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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
天柱大將軍府中,傳來了慘烈的嚎叫聲。
一眾爾朱氏的子弟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些平日里囂張跋扈的爾朱氏子弟,在面對暴怒之中的爾朱榮,無不畏懼,害怕的像個孩子。
唯有爾朱兆,硬挺挺的站著,不管挨了爾朱榮多少鞭子,始終都不發一聲。
“好你個爾朱吐末,翅膀硬了,我收拾不了你了!”
爾朱兆身上被抽的都是血痕,可他看著爾朱榮,卻沒有畏懼之色。
“叔父,瞞著你黑了大野爽的糧食是我不對,可我并不認為這件事情我做錯了!”
爾朱榮冷笑了一聲,瞇著眼,道:
“不是你錯了,還是我錯了么!”
爾朱兆看了一眼爾朱榮,硬氣的說道:
“對,叔父你是錯了!”
爾朱榮氣急攻心,拔出了一旁侍從王相的刀,怒道:
“你這個畜生,我宰了你!”
慕容紹宗趕忙上前,抱住了爾朱榮,勸道:
“天柱大將軍,不可啊!吐末,你還不走!”
爾朱兆聽著慕容紹宗的話,非但沒有一絲感情,反而冷然道:
“慕容紹宗,我不領你的情。叔父要殺我,就殺好了!”
爾朱兆伸出了頭,一副要砍就開砍的樣子,絲毫不害怕。
一旁的爾朱氏子弟聽著這話,沒有一個敢攔的,都遠遠躲開了。
倒是慕容紹宗、叱列延慶等外姓人,死死拉住了爾朱榮。
便在此時,北鄉公主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著這樣子,趕忙勸道:
“吐末,你在這干什么,還不跑!”
北鄉公主是爾朱榮的正妻,爾朱兆對于她還是很尊敬的。他初時還在猶豫,可終究爾朱榮的刀越來越近,爾朱兆還是起身,撒丫子就跑了。
“你們放開我!”
眼看著爾朱兆就這么跑了,慕容紹宗等人才松了開來,爾朱榮滿腔的怒火無法發泄,攔他的人都挨了幾鞭子。
等爾朱榮發泄完,北鄉公主在旁勸道:
“吐末究竟干了什么,讓你生這么大的氣。就算他干了錯事,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如此?”
“他干了什么?”爾朱榮冷哼了一聲,“他和爾朱世隆兄弟,還有那些洛陽人勾搭在一起,黑了三弟的一批糧食。”
北鄉公主聽了,也不禁眉心微皺。
“吐末也真是糊涂!”
爾朱榮拍了拍自己的臉,道:
“三弟還特意寫了一封信,說是要把被爾朱兆黑了那批糧食送給我!”
北鄉公主點了點頭,道:
“就這吐末這小子,我都跟他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和三弟為難,就憑他是三弟的對手么,不是純純找不自在!”
爾朱榮聽了這話,很是不滿。
“這重要么?這小子做這些事情,我這臉往哪里放?”
爾朱榮心中,爾朱兆若是黑了李爽的糧食,還不被李爽抓到,那確實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說不得,爾朱榮暗中還要賞點爾朱兆什么。
可如今,爾朱兆被李爽抓住了把柄,這事可就純純是臉面問題了。
爾朱榮氣得把鞭子一扔,回屋去了。
北鄉公主看著屋子里一眾人,吩咐道:
“都散了吧!”
過了幾日,在北鄉公主帶領下,爾朱兆還是來向爾朱榮負荊請罪了。
“叔父,我錯了!”
爾朱兆跪在地上,臉上帶著淚痕。
“好了,天寶,吐末都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初時,爾朱榮還沒有理會,可在北鄉公主的勸說之下,爾朱榮還是揮了揮袖子,罵了一聲。
“婦人!”
見此,北鄉公主知道爾朱榮是消氣了。
“好,我是婦人行吧,我去給你們叔侄兩弄點酒菜。”
爾朱榮起身,看著跪在地上身上滿是傷痕的爾朱兆,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那幾鞭子抽疼你了吧!”
“做了讓叔父生氣的事,應該受的!”
“你知道你錯哪了么?”
“我不該瞞著叔父做這些事情。”爾朱兆說著,抬起了頭,看著爾朱榮,目光誠摯,“我知道你喜歡天光那小子超過我,可我不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
“你何意?”
“他說我們不該和大野爽為敵,我認為這話大錯特錯。如今整個大魏,還有誰敢拂逆我爾朱氏,不就是他大野爽了么!他大野爽在關中招兵買馬,根本不把我爾朱氏放在眼里。叔父你知道么,大野爽暗中還和元子攸有往來。他是要做什么,難道不是想要取代叔父,做下一個天柱大將軍?”
爾朱榮看著爾朱兆,十分有耐心,臉上還掛著笑容。
“依你之見,該如何?”
“趁著大野爽還沒有整頓好關中內外的府兵,集合精銳兵馬,攻破柏璧,進入關中,奪取長安。”
爾朱榮問道:
“我若如你所言,與三弟決戰,戰事僵持,到時候,河北亂起來該怎么辦?”
“河北那些漢人,派侯淵之輩足以平定。”
“那陳慶之、蘭欽等輩再度北上,又該如何?”
爾朱兆被陳慶之錘過,因此,有些沒底氣。
爾朱榮見此,又道:
“洛陽那個皇帝元子攸,難道只是跟三弟勾搭么,他和河北的世家也是關系不淺。爾朱世隆想要當元子攸的妹夫,你也想要當么?”
“我當然不是!”
爾朱榮嘆息道:
“我爾朱氏雖然得了這半壁江山,可卻并不穩當。不光是大魏,便是梁國,又有多少人盼著我和三弟打起來。你不知道么?”
“可如今不收拾大野爽,要等到什么時候?”
爾朱榮看著爾朱兆,道:
“這便是你錯的地方!”
“叔父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為了那十二萬石糧食,與三弟撕破了臉皮,又有何益?就算最后三弟查不出來,被你混過去了,又如何,不過是十二萬石糧食,關乎大局么?”
爾朱榮的話,爾朱兆聽進去了。
“那什么才是大局?”
“河東的鹽!”
爾朱榮的面色變得有些沉重,道:
“大魏鼎盛之時,河東的鹽稅占著洛陽財政的兩至三成。可如今,那邊什么情況,我弄不清楚,洛陽那邊也弄不清楚,只有三弟自己知道。這,才是真正該操心的。”
“我明白了,我接下來就盯著河東的鹽池。”
“你一個人不行,得找個聰明人幫你。”
“叔父是說賀六渾?”
爾朱榮一笑。
“你總算還沒糊涂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