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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夏州。
廣武。
農田之旁,堆著幾捆秸稈。
東夏州農牧結合,開發的農田并不多。
宇文泰到這里后,便組織人手開荒,同時,也組織人手,維護舊有百姓的田地,不讓胡人侵占。
宇文泰坐在秸稈堆上,聞著田地旁牲畜的糞味,看著從長安送來的信。
宇文護在信中所說的事情,讓宇文泰安心的同時,還有些欣慰。
此時,他的侍從急匆匆而來。
“主公,劉蠡升南下了!”
宇文泰正看著宇文護的信,也沒有回應,等看到末尾,才抬起了頭。
“是朝著我們這里來的么?”
宇文泰的侍從搖了搖頭。
“吐京、離胡兩鎮騷動,可看樣子不像是沖我們來的!”
“那就別管!”
“可放任劉蠡升這么鬧下去,他萬一鬧出些什么,咱們在天柱大將軍那邊也不好交代!”
“不朝廣武來,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他想要鬧,就讓他和晉州那幫懷朔人鬧去!”
宇文泰握著手里的信,用力攥緊了,不覺得罵道:
“這幫懷朔人,最不是東西!”
宇文泰的侍從聽著自己主公這話,不覺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對于懷朔人的刻板印象,那是所有武川人心中的烙印,宇文泰也不能免俗。
“主公英明,讓那幫山胡跟懷朔人鬧去!”
宇文泰目光一凝,吩咐道:
“也不可大意,劉蠡升這老傖父多詐,備好兵馬,以防他來個回馬槍!”
“諾!”
晉州。
州城,白馬。
高歡在自己的刺史府中,罵罵咧咧的。
他的身邊,聚集著尉景、段榮、竇泰、婁昭、高琛等懷朔系的將領。
“你們說說,這東夏州又不是我的轄地,劉蠡升這老傖父帶著一幫山胡南下,這幫武川人不管,全放到我這里來了!”
尉景聽了,道:
“武川那幫憨子平日里就好說自己勇武,真到了事上了他們又都躲一旁了。賀六渾,你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他們什么德行。”
尉景這個老懷朔,對于武川人也沒有什么好話。
“當年那幫洛陽人得意的時候,每每有大官巡視邊境,這幫武川人總是說我們懷朔人爭功,他們自己又好扮個忠臣良將,在那裝什么忠心耿耿。真那樣,他們武川人還在河北造洛陽人的反做什么?”
高歡聽了,罵道:
“這幫武川人,最不是東西了!”
對于武川人的刻板印象,那也是所有懷朔人心中的烙印,高歡也不能免俗。
段榮在旁,身為高歡的大姐夫,他勸道:
“賀六渾也無需多慮,實在不行,就上報給晉陽,讓天柱大將軍處理唄!”
高歡搖了搖頭,道:
“這件事情怕是沒有這么簡單。”
說著,他看向了竇泰,道:
“寧世,你帶著咱們的兄弟北上,堵住山道,千萬別讓劉蠡升進入平陽郡。”
“諾!”
竇泰領命而去,高歡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囑咐尉景道:
“你陪著侯景,這幾日絕對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線,他去哪你去哪!”
尉景揮了揮手,道:
“我看那平陽王年紀雖輕,但處事沉穩,他不會這么沒分寸,對萬景不利的。”
高歡捂了捂自己的額頭,十分無語。
“我是怕元修沒分寸么,我是怕侯景沒分寸。”
尉景一愣,有些驚訝。
“萬景還敢在平陽弄死元修么?”
尉景這么隨口一說,高歡聽了,更加擔心了。
“子茂,你派人盯著元修,有什么動靜,立刻來報!”
段榮點了點頭,可隨即又道:
“元修干練果決,身邊又有大批甲士,不會輕易著了侯景的道。”
高歡聽了,心中有些煩躁,罵道:
“什么處事沉穩、干練果決,都是這小子裝的,暗地里張狂的很,他還和他的族妹……”
高歡還沒有說完,就見尉景、段榮、婁昭、高琛等人睜大了眼睛,一副打聽八卦的模樣。
“沒什么,你們都去忙吧!”
其他人都撤了下去,只有尉景留在了這里。
“姐夫,怎么了?”
“就是你讓我盯著侯景這事……”
尉景欲言又止,高歡見了,問道:
“沒錢了?”
尉景娶了高歡的姐姐后,將高歡等兄妹撫養長大,與高歡感情深厚。
尉景日常犯了什么錯,高歡也從來不計較。便是尉景貪財,做出些出格事,高歡也不責罰,最多讓他退了錢財,自己再補給他。
“那倒不是!”
高歡一愣,有些驚訝,反問道:
“那是為何?”
“侯景這小子年輕力壯,玩得花,我有些跟不上。再說了,這事要是被你姐姐知道了,我可……”
高歡很是仗義,道:
“姐夫放心,真是姐姐知道了,我替你擋著!此外,所有用度,我加倍給你!”
“賀六渾,姐夫沒白疼你!”
夜色濃稠,像是化不開的霜。
歌舞坊中,鶯歌燕舞。
侯景舉杯,與尉景對飲,觥籌交錯,氣氛融洽。
“士真,這些時日你陪著我,花了不少錢吧,等我回長安時,一起算給你!”
尉景大手一揮,道:
“都是兄弟,談錢遠了,你到老哥這里來,怎么能讓你花錢呢?”
“仗義!”
侯景舉杯,正要喝酒,頓了頓,問道:
“你陪我這事,嫂子知道了如何?”
“她?”尉景喝了酒,臉紅脖子粗,不屑道,“男人的事,她一個婦道人家摻和什么,萬景你信不信,她要是在這里,敢當場多一句話,我立馬休了她!”
尉景話剛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河東獅吼!
“尉士真,你這老傖父,半個多月都見不到你人,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公務,合著是在這里找樂子來了!”
高歡的姐姐高婁斤帶著一幫身強體壯的仆婦就闖了進來。
侯景再抬頭時,尉景已經躲在了他的后面,深怕高婁斤看見他。
“嫂子,這事多怪我!”
侯景剛想要開口勸,高婁斤揮了揮手。
“你躲開,沒你的事!”
被高婁斤這么一推,侯景差點跌倒。
高婁斤擰著尉景的耳朵,拉著他就走了,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的。
侯景在后面,看著一樂。
“尉老哥啊,不要怪兄弟不仗義啊!”
說著,侯景走出了歌舞坊,外面,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車廂中,幾名蒼頭奴綁了兩名男子。
他們見到侯景,瞳孔霎時間放大,臉上帶著明顯的懼怕之色。
侯景看著明顯比他大的兩名男子,譏諷道:
“整什么陰兵過道,老子玩這一招的時候,你們還在嗦奶呢!”
侯景說完,看向了一名蒼頭奴,問道:
“如何?”
他在侯景耳邊說了一聲,卻聽侯景道:
“我就知道元修這小子和他那族妹不對勁,想不到他玩得還挺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