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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北邑。
宇文元姬赤著腳,穿著一件輕便的衣裙,坐在溪水旁,戳洗著采摘的鮮果,此時身上完全沒有北地武勛家族出身的女子模樣,反而像是一個溫柔的漢家女子。
青春、靚麗,便是對宇文元姬最好的形容。
不過這一切在她的侄子看來,只有兩個字。
膈應!
無他,太熟悉了。
宇文護和宇文元姬從小一起長大,更是在六鎮之亂時,體味到了什么叫亂世,也養成了堅毅的性格。
之后分別,可也沒有分開多久,又在晉陽重聚了。
宇文護連他姑母小時候在泥地里打滾的樣子都見過,如今這幅溫婉之態,看來只有膈應。
宇文護對著自己的姑母這一番的動作,白著眼,問道:
“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宇文元姬被宇文護這么一吵,心情都被攪了。
“你不就是想要見大王,我知道了!”
宇文護面色嚴肅,道:
“叔父跟我說了,此事事關宇文氏,可容不得輕忽。”
宇文元姬有些疑惑,問道:
“何事如此嚴重?”
“三叔沒有接秦王的腰帶,四叔讓我來找補一下。”
宇文元姬點了點頭,道:
“那你還是不要立刻去見了,大王此時正怒著呢!”
宇文護有些好奇,道:
“何事能令秦王如此?”
“大王在平陽郡有一批糧食,如今不翼而飛了。”
平陽郡!
宇文護想了想,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我得給四叔寫一封信去!”
宇文元姬洗好了鮮果,裝在竹簍里,提著回到了身后的營地之中。
此時,酈道元正在李爽身旁。
宇文元姬走進了屋中,將鮮果裝盤放在了一旁,悄然的退了下去,回到了側屋之中。
“大王,這條漕渠修建的很順利,等修好了,長安城的糧草轉運,就不必像如今一般大費周章了。”
“有勞善長了!”
李爽與酈道元商討完,對方沒有立刻下去。
“善長還有事?”
“臣聽說大王將侯景派去了晉州?”
李爽點了點頭,道:
“是有這事!”
酈道元拱手道:
“不知所謂何事?”
“我在晉州的一批存糧,被人黑了。”
酈道元想了想,還是拱手道:
“大王,若是貪墨一事,當在臣之職責內處理。恕臣直言,王者行事,自當光明正大,不能讓人瞧出錯處。尤其是侯景此人——”
酈道元說到這里,李爽拿出了一顆鮮果,咬了一口。
酈道元抬頭看了一眼李爽,卻聽他問道:
“如何?”
酈道元沒有避諱,繼續道:
“……譬如春秋之陽虎,居魯而禍國,入趙則為能臣。若是用之不慎,恐為禍一方。且晉州之地,向來敏感,稍有差錯,恐無法收拾。讓他去晉州,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爽一笑。
“那善長可說錯了!”
酈道元一愣,面露疑惑之色。
“大王何意?”
“如今這晉州內外,可不止一個陽虎啊!”
左國城。
“你說什么?”
劉蠡升看著自己面前的小弟,臉露驚訝之色。
“秦王在平陽郡的一批糧食,聽說被人給黑了。”
小弟如實而道,說完,還看了一眼劉蠡升的臉色。
只見他的臉上略顯錯愕之后,馬上流露出了一股喜意。
一聲長笑,傳遍了殿宇內外,笑罷,劉蠡升道:
“這天下居然還有如此英雄豪杰,敢黑大野爽的東西,若有機會,俺真的是要見上一見!”
“首領何意?”
劉蠡升輕輕拍打著自己小弟的肩膀,回到了自己首領的座位上,翹起了腿,吸了口煙,悠然自得。
“大野爽自從當了那個秦王之后,和俺遠了,不拿俺當回事了。這下可好,輪到他來求俺了吧!”
“首領是說秦王會讓首領來辦這件事情?”
“晉州、東夏州、夏州,如今都是爾朱榮的小弟在管,除了汾州的我,大野爽還能指望誰,難不成,他還要與爾朱榮兵戎相見么?”
劉蠡升敲了敲一旁燃燒著桑葉的銅器,露出了一口大黃牙。
“記著,大野爽的使者來的時候,俺要先問他要五百斤火腿、五百斤咸肉、五百頭羊……”
“首領,怎么都是吃得,也得要些穿的。”
劉蠡升聽了,深以為然,摸了摸身上幾個洞的褲衩,道:
“你說的對,大野爽從梁人那邊要了不少好玩意,那就再問他要五百匹麻布、五百件粗毛皮……”
“首領,干嘛不直接要絹呢?”
“你傻啊,那玩意好看是好看,但不禁穿啊!這山里穿那么好,你給誰看,不糟踐了么!”
劉蠡升說完,站起來,道:
“咱們雖然是山里的人,但更要學會艱苦樸素,可不能學了那大野爽,忘了初心。你看看大野爽,當了老什子秦王后,弄了那么多的娘們在自己府上,忙得過來么?年紀輕輕的,整日里就待在女人堆里。這行么?這不行!”
“首領說的有道理啊!”
話剛說完,外面傳來了稟告聲。
“首領,郁久閭清羽求見!”
劉蠡升聽完,一笑,對著小弟一攤手,道: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人來了吧!”
郁久閭清羽穿著一身錦衣,走進了殿宇之中,揮了揮手,驅散著煙味。
劉蠡升笑臉相迎。
“你真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少廢話,每次來你這就沒有什么好事。”
“有勞清羽姑娘了!”
謝完,劉蠡升拖長了音調,道:
“大野爽讓你來,有何事啊?”
“也沒什么,就讓我跟你說一聲,他本來要給你的一千斤火腿、一千斤咸肉、一千頭羊,還有一千粗布、一千匹麻布、一千件粗毛皮,反正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如今都送不過來了。”
劉蠡升一聽,急了,一下子蹦了起來。
“大野爽要給俺送禮,還能送不過來,你不要糊弄我!”
“沒糊弄你,這些東西本來都跟平陽的那一批糧食放在一起,如今都沒了!”
劉蠡升一聽,沒有了剛才的淡定與對于英雄豪杰的欣賞,大罵道:
“哪個黑了心的王八蛋,竟然敢黑俺的東西,活膩了是吧!”
說著,劉蠡升看向郁久閭清羽,道:
“告訴大野爽,這事俺接了,他不要勸,勸了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