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雖說呼名,可宋無忌一點感覺也無。
  宋無忌暗道:“我雖有份藏魂法術,可以防御叫名,詛咒,可還沒來得及修煉呢!”
  但見沒事,也十分謹慎,不敢胡亂答應,生怕跟紫金紅葫蘆一樣,答應了就會被勾。
  只再次以撲了上去,別說,以虎形施展虎拳,更具剛猛威能。
  宋無忌本來是7.2的三寶,可若算上三才既安狀態增幅的1/3,其實可以算作是9.6,離著三寶皆10的妖魔的大妖魔,差距并不算大。
  更何況猛虎純陽,宋無忌又是灶火環身,引火術的兩個效果,無論是“食香”,又或者“焰口”,都特別克制鬼類。
  “狂風驟雨!”
  虎掌抨擊,打散了數百鬼魂,都被灶火度化,仿佛見到幼年時期雙親布菜,呼喚其名,最終手拉著手走向遠方。
  城隍卻一臉不可置信,退后數丈,再次拿筆勾劃死籍簿:“罪魂宋無忌!速速來陰曹報道!”
  然而還是沒有反應!
  反而再次被宋無忌撕咬了魂體,扯下一大塊萬魂甲,將其中的魂靈釋放出來解脫!
  城隍驚怒:“怎么可能?就算本神失責,放出鬼魔,可依然執掌太昌陰曹,心懷百姓,一意為公,不可能用不了!”
  田承弼喝道:“停下你的轉化之術!或許還能給你贖罪的機會!”
  城隍冷笑,扔掉死籍簿:“不能勾魂攝魄也無妨!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羅剎之力!”
  只見著他抬手一拿,將那帶著血污的金元寶持在手中,下一刻,就變成了一根羅剎骨,這骨頭,好像是一個秤砣。
  而其從背后脊椎抽出骨刺,變成了秤桿,城隍喝道:“權衡利弊,稱得人命一條值當幾斤幾兩?算得仁義道德價值幾何!”
  “宋無忌!上秤來!”
  那桿秤砸來,隱隱有將萬事萬物物化之感。
  好像從小便聽聞: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可到頭來,一輩子庸庸碌碌,不也是耗費光陰,換得一點錢糧米面么?
  又好像聽聞,生命是無價的,可到頭來,治病也好,生育也好,都是金錢衡量。
  一切的一切,包括人的良知,人的罪惡,似乎都可以變現成財富。
  宋無忌逃過桿秤,卻見已經有一個自己的虛影被勾住了,掛到了桿秤上。
  “咦!你是個好人哩!上秤的是良知誒!”
  “良知不值錢,沒了良知才值錢!”
  卻見一顆顆金元寶從天而降,砸向宋無忌:“做人的良知!最是妨礙!”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元寶落地,便化作了臟雷,熄滅著宋無忌身上的灶火,那是百姓們匯聚的希望、善良。
  宋無忌道:“那也比你沒有底線要好!欺上瞞下,哄騙六司行走,讓他們以為自己是在守護百姓,卻種下暗門,讓他們生死由你,以善為名做出的惡事,最讓人惡心!”
  “虎妖,豬妖在幻境中說要生民,你的如意算盤打得比他們還響!”
  “說著萬鬼噬身以護萬民,結果萬鬼怎么來的,你提也不提!所有人都被你算計了!”
  “呵呵!”
  “你不懂!只有本神的決策才是對的,你們不聽我的,就會付出代價,這就是代價!”
  他再次甩出桿秤,從宋無忌身上勾出虛影。
  “呵呵!慈悲!”
  “沒有用的東西,你可知亂世用重典!可聽聞慈不掌兵?你這么心慈手軟,怎么帶著百姓走下去?只有羅剎,以惡為善,以丑為美,比妖魔更丑!更惡毒,才能在這個世道上生存下去!”
  但宋無忌已經再次靠近了,趁著他逼逼叨叨,一把青銅法杖砸了過去!
  “爐火純青!”
  頓時虎方祭司煉化青銅的烈焰灼燒,與宋無忌的灶火相互疊加。
  城隍頭上的黑傘再次發力庇護,這是他為官時候的萬民傘,如今成了萬鬼羅森。
  火焰和幽冥黃泉之水相互碰撞,產生了大量煙霧。
  宋無忌屏氣凝神,在煙霧中使用了煙塵遁遮擋身形,下一刻,化火遁去。
  “開!”
  神通開壁,能山壁開生路,能破金剛結界。
  法力雖然消耗,可宋無忌也再次近身了城隍。
  “斬!”
  城隍雖警惕,已經做好防備,但哪里知悉宋無忌能夠遁入萬鬼森羅傘的護持結界,近身而來。
  卻見手持秤桿的手臂被徹底斬斷,勾走的良知與慈悲也重新回到了宋無忌身上。
  “大膽!竟敢褻瀆神明!”
  只見丑陋的羅剎面孔中,生出了一面鏡子。
  鏡子上寫著“明查秋毫”
  將宋無忌的面龐照了下來:“死!”
  城隍的另外一只手穿過鏡子,直抓向宋無忌。
  只是在這個時候,縣令田承弼高聲道:“滋有羅剎,竊居城隍之位,致使生民涂炭!本縣立判!奪其正祀,打入淫祭!戶令!伐壇!”
  當即一群百姓沖往城隍廟,見打東西就打,便是墻也一起要推倒。
  城隍大怒:“城隍廟毀!你以為妖魔攻不進來是因為你們守得好么?本神的用心良苦,你們為何不懂呢?”
  當即調轉方向,將田承弼抓住:“本想留你一命,如今看來,還是本神太慈悲了,政見不合,便是政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非要死守著一個人,那就給我做鬼去吧!”
  縣令祭出三枚秘境令牌,分別是農稅令、戶籍令、武卒令。
  [律令!斥神!]
  但三枚令牌也抵擋不住已經近乎七品的城隍。
  宋無忌即便再次出手,也沒攔住他大手一捏!
  只是縣令頭上一方赤色小印大放光明,抵擋了一下。
隨即黯淡無光  就算如此,田承弼也被捏斷骨頭,吐出一口血來,卻不肯服氣。
  扯下一片里衣,寫上:“若我亡故,當宋無忌暫代縣令之職,陳修、呂瀚佐之!”
  寫完便十分釋然,朝著城隍嘲諷道:“你做官,做到狗肚子里去了!貪財了,安慰自己也為百姓做了實事,罔法了,說是身不由己,同流合污了,說是和光同塵,呵呵呵!現在致使萬民蒙難,就把黑鍋甩給我!”
  “我!”
  “田承弼!”
  “從來!問心無愧!”
  “你有本事殺了我!我做鬼!也比你強!”
  “找到了!”
  “找到了!”
  “城隍大印找到了!”
  呂瀚抱著城隍大印從城隍廟出來。
  卻見大印大放光明,根本等不及了,就直接奔著田承弼而去!
  下一刻,就和田承弼頭上的黯淡小印融合。
  城隍大怒:“不可能!這大印雖說已經不歸我,怎么可能這么堅定的就選擇你!”
  田承弼感受到了力量。
  雖然是支離破碎,雖然是萬鬼哭嚎,百家皆喪。
  但也是整座太昌縣城的完整法度!
  百分之百,民心所向。
  無論人鬼。
  “因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