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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何所懼?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家父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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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擎的表態,無疑是選擇站隊李琩,這也是不得已。

  人這輩子的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坎也是一步一步過,反正你不可能跳著走。

  眼下的形勢,蓋嘉運父子已經置身其中,你跳不出來的。

  如果他們選擇幫皇甫分擔,李林甫大可以拋開皇甫,先收拾蓋嘉運,少陽院為了保皇甫,也樂意讓蓋嘉運背了罪名,那時候他們父子就是萬劫不復。

  究其原因,蓋嘉運在圣人這里的印象不好,如今雖然正在努力挽回,但畢竟是需要時間的。

  蓋擎心里面認定,隴右那邊如果真的出現大敗的局面,尤其還是在圣人改元的頭一年,朝廷必然會頂格追究,屆時隴右河西之間一定會相互扯皮推諉,最后誰來背這個罪,要看自己人在私底下的運作。

  反正朝廷是肯定要推一個人出來,把天寶元年的這份恥辱,全給背了。

  那么投靠李琩,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但風險也是非常大的,因為這代表他們父子今后,要面對太子的怒火。

  蓋擎也是沒辦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李琩其實得到蓋擎的表態之后,沒有怎么興奮,甚至都談不上開心,反而會更加謹慎的處理將來與對方之間的關系。

  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的,蓋擎父子當下,肯定對自己大有幫助,但今后如何,說不定的,一個操作不好,可能就會被反噬。

  身家性命當前,什么聯盟關系都是脆弱的。

  離開進奏院之后,李琩去了南曲,因為王人杰來稟報,竇銘竟然去了達奚盈盈的新宅。

  這個人,不好應付的,因為李琩從金吾衛得知,正月初二竇家的一場聚會,竇銘被重新推舉出來了。

  一來,竇家是真的沒有什么能人,而竇銘在五年前,那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張九齡如果不倒臺,這小子現在甚至都有可能混到盧奐那種儲備宰相。

  再者,一向不聞窗外事的一位散仙重新下場,鬼知道對方打的什么主意。

  “他來干什么?”李琩坐下后問道。

  達奚盈盈明擺著心情極差,催促女婢給盧奐添炭時的語氣都非常的不耐煩。

  “他要撤出去,”達奚盈盈在李琩對面坐下,道:

  “給了我半年時間,竇家在惡錢中的那股,他要全部撤走。”

  “能有多少錢?”李琩道。

  達奚盈盈搖了搖頭:

  “早就算不明白了,他們這幾家的惡錢經營,從太宗皇帝時期就開始了,最早是在洛陽主持,長孫國舅獲罪之后,便在長安設置了一個新址,就在長樂坊,但隨著武后僭偽,洛陽的暗點被徹底拋棄,長安便成了唯一的運作樞紐,但因長樂坊有睿宗皇帝潛邸,所以移至南曲至今,時間太久了,這筆賬是永遠都算不明白的。”

  李琩皺眉道:“你算不明白,竇銘自然也算不明白,那么他選擇撤股,恐怕并不是想將錢都拿走,因為他不知道該拿多少。”

  “我也是這么想的,”達奚盈盈臉色陰郁道:

  “所以我猜測,他其實還是沖著我來的,其它幾家肯定不樂意竇家離場走人,竇家就算想撤也不好脫身,擺出這樣的態度,很可能是想迫使上面達成一致,將我給換掉,經歷了上一次的風波,他們對我已經越來越不信任,竇銘的時機掌握的很好。”

  從李琩辦掉上一任右金吾衛大將軍張暐,追繳達奚盈盈貸款開始,其實達奚盈盈就已經被迫由暗轉明。

  干這種買賣,你不能太高調了,貴族階層核心都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無所謂,但你的名聲不能再往下走了。

  因為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你,那么你的身份就會曝光,這不是他們想要見到的。

  而達奚盈盈眼下正處在一個臨界點,上一次竇鍔檢舉盧奐,就是一個爆點,那時候若是達奚盈盈被牽扯出來,股東們是肯定會借機弄死她,然后順利換人。

  但是被李林甫給保住了。

  沒有人敢張嘴跟李林甫要人。

  但是李林甫這么一保,也加劇了股東們對達奚盈盈的不信任,讓達奚盈盈深感危機,被迫換房子,加護衛,以防不測。

  那么眼下的矛盾就很清晰了,股東們想要換人,但顧忌李林甫會出手干預,所以只能變著法子來。

  竇銘撤股,很可能不是撤股,而是撤賬。

  大家都抽出去,然后重新建立一個集團公司,框架性質都沒變,只是換了一個經營者。

  “他是光明正大來的,并沒有避諱我的金吾衛,”李琩沉聲道:

  “可見他并不擔心我會知道,甚至是故意讓我知道,他們不是在試探我,而是借我試探右相,至于什么半年之期,不過是個噱頭,真要想撤,哪會用的著這么久。”

  達奚盈盈忙不迭的點頭,李琩從一開始,就給她一種極富智慧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隨著兩人關系越發親近,也越發的濃厚。

  不愧是當年爭奪儲君的熱門人選,確實不是一般人。

  其實很簡單,達奚盈盈只是個經營者,她下面的盤子,用的都是股東們的人,一個女人,哪來的能力操縱這么大的生意,說白了,是她腦子好,會經營,被人家擺在臺面上的。

  沒有股東們,張暐會將右金吾的錢貸給她?可能嗎?

  基本盤,其實都是來自各大家族子弟。

  所以想要換掉達奚盈盈,簡單點,就是一句話,但眼下嘛,肯定是非常復雜了,因為達奚盈盈投靠了李琩,而李琩身邊又有一直在打惡錢主意的李林甫。

  他們是不能跨過達奚盈盈,來指揮下面子弟的,一來會導致運營出問題,甚至被達奚盈盈一發狠,背地里將賬目全都攪亂了,那大家可就真的干瞪眼了。

  賬亂了,怎么分錢?那時候內部會出大矛盾。

  再者,他們一旦妄動,李林甫會率先出手,因為李林甫要的是一塊完整的蛋糕,不是被你們搞得稀碎的面包。

  李林甫當下,特別像一個正打算收購一家公司的金融巨鱷,那么收購的前提,就是這家公司正常經營,你們想擺爛都不行,我必須要保證你們的正常經營。

  “你告訴我,韋家在惡錢里面,做主的是誰,我看看有沒有機會探探他的口風,”李琩道。

  他需要確定一下,到底是竇銘一個人的主意,還是他只不過是一個排頭兵。

  “我覺得你應該探不到什么,這個人很會裝傻,韋巨源之孫,韋昭明,”達奚盈盈道。

  李琩頓時一愣:

  “那個先天五遲的癡呆兒?他還管著這個事?”

  達奚盈盈聳肩笑道:“此人極為聰明,雖身體有先天不足,但腦子非常好,癡呆兒不過是掩人耳目,人聰明著呢。”

  五遲,其實就是小兒麻痹癥的一種說法,這個病在古代非常常見,因為小時候得過這個病的人,大多腿腳不好,走路一瘸一拐,容易引來人們異樣的目光,從而導致心理自卑。

  自卑就會避免與別人的目光接觸,眼神躲躲閃閃,所以會給人一種呆傻的感覺。

  其實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小時候沒注意,風寒濕邪以及疫毒之氣侵蝕身體,引發急性傳染性脊髓灰質炎,落下了后遺癥。

  廢太子李瑛三子李倩,就是小兒麻痹,這個病可不分什么貴族平民。

  也可以說,都是命,運氣不好,不過后來醫學發達,出了苗苗,也就很少見了。

  李琩不由得啼笑皆非,韋昭明這個人他自然是認識的,因為對方出身雖然高貴,但生活卻與平民無異。

  基本上就是個街溜子,每天就是溜達,李琩碰到過好多次。

  此人也算是長安最出名的小兒麻痹癥之一了。

  “我會想辦法試試他的,真的沒想到,竟然是他?”李琩苦笑起身。

  達奚盈盈趕忙為他取來外衣披上,柔聲道:

  “我可是你的人了,我的麻煩就是你的麻煩,這次我就不留你了,但千萬謹慎小心。”

  李琩愣道:

  “吾家得天下一百年,顧不及韋竇耶?何所懼?”

  萬年縣衙,捕吏加上不良人,差不多能有三百多。

  這在別的縣,是無法想象的,地方上一個縣一般也就十來個,超過二十那都是富縣。

  萬年縣,無疑是整個大唐,最富的縣了,也是最貴的。

  南曲一家酒樓的稅收,很可能超過了地方一個縣,所以人家完全能夠養得起這么多臨時工。

  沒錯,捕吏和不良人,都是臨時工,像這類編外人員,俸祿非常少,而且人家也不是靠俸祿生活。

  吉溫是個通透人,辦什么事情之前,都會先請示縣令馮用之,能在天下最貴之地干了這么多年一把手,這絕對不是一般人了。

  首先肯定是能屈,而且還不能伸,這就是一個憋屈的崗位,出門溜達一圈,全是比自己級別高的。

  所以馮用之的工作,就是照章辦事,不偏不倚,圓滑世故,作壁上觀。

  吉溫認為,這都開春了,長安竟然還掛霜,不吉利,希望召集人手除霜。

  這工程量可不小,圣人上一次能辦的來,那是因為人家是圣人,你算老幾啊?

  不過馮用之肯定是同意的,因為他知道吉溫這小子是個巨大的潛力股,將來是要出頭的,所以非常痛快的同意了。

  下面人負責街道上的樹掛,而吉溫則是帶著人挨家挨戶的敲門,懇求人家能夠將宅內的樹看護好。

  雖然吃了不少掛落,挨了不少白眼,但事情還是辦成了。

  首先,樹嫁這種事情,達官貴族們本來就不樂意見到,上次基哥干過一次之后,有些人家里已經吩咐奴仆,主動避免宅內林木掛霜。

  畢竟達官這個詞,比較廣泛,究竟多大的官才算達呢?

  人家是六品七品,也可以認為自己的達官嘛,畢竟大唐的六七品,加起來沒有多少人,六七千頂死了。

  這就叫我不如的萬萬千,不如我的千千萬。

  就這么干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楊玉瑤進宮了。

  “這個吉溫,還算是個勤懇的官,前日去我家里,請求我將宅內的林木花草都看護好,說是天涼夜寒,樹多掛霜,不吉,”

  楊玉瑤與自己妹妹在一旁竊竊私語,卻故意說的聲音大點,好讓遠處的圣人聽到。

  果然,正在瀏覽奏疏的李隆基聞言一愣,錯愕道:

  “長安竟還有樹掛?”

  “有的,”楊玉瑤轉過臉來,微笑點頭。

  高力士也道:“自從寧王之后,宮內一直奉行圣人的旨意,不準出現樹掛,有結霜的跡象,就會被早早打散,至于京師,肯定就不會有那么多人繼續維持了,畢竟要守夜,是個苦差事。”

  李隆基頓時皺眉道:“這都立春了,天氣竟寒了?朕怎么沒有覺得?”

  廢話,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殿里這么多爐子,你當然不知道了。

  楊玉瑤解釋道:“昨日便好了些,前天的夜里是冷啊,爐子都不敢停呢。”

  “呵呵三娘得了他什么好處了?故意在朕耳邊絮叨?”李隆基笑道。

  楊玉瑤頓時一臉冤枉道:

  “臣妾是貪,但也不是誰的錢都能送進我的門,只是覺得這個吉溫有這個心思,還是好的,聽說左相身體不好,人家哪是討好我呀,分明是討好左相嘛。”

  李隆基頓時皺眉,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從楊玉瑤這里聽到牛仙客了。

  剛開始吧,還覺得她是不是被人指使的,故意這么說,如今久了,反而不會這么覺得了。

  因為他覺得,楊玉瑤不會沒眼色到總是提這個茬。

  如今看來,牛仙客或許是真的快不行了,他不能死在我這啊?

  我特么剛剛改元。

  “仙客仍是住在中書門下?”李隆基朝高力士問道。

  高力士點了點頭:“而且他現在拒絕太醫診治,都是他自己府上的醫師。”

  李隆基頓時嘴角一抽,好家伙,你是鐵了心打算死在任上是吧?

  故意給朕添晦氣?癩皮狗啊。

  “想個法子,讓他回家養病去,”李隆基不耐煩道:

  “難道中書門下比他家里還舒服?”

  高力士一愣,我想法子?你開什么玩笑:

  “老奴也不好勸啊。”

  “那朕去?”李隆基挑眉道。

  高力士耷拉下腦袋:“還是老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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