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可不是個會猶豫的人。
當他正式決定了一件事后,他便會立刻執行下去。
——這也是他從顧熙顧琛等人身上學來的經驗。
涉及戰事;
猶猶豫豫反倒是會浪費許多機會。
現在的大漢不是原本歷史之中被內亂消耗致死的西晉,再加上這么多年的準備,他完全無需去顧忌那么多。
這些蠻夷中人能夠吸取經驗,確實不是泛泛之徒。
但顧易經歷了這么長時間的發展。
手中的劍又豈會不利?
顧易絲毫不會浪費任何的機會,就是趁著敵方還沒有徹底緩過來勁時,正式發動了進攻。
他親自率領中軍,正面進攻白狼山。
而其余三路也有將領率領。
至于最為精銳的文鴦——
顧易將他定為了第五路大軍,沒有固定的思路。、
他只是給文鴦下了一個命令。
讓他隨意沖殺。
目的就是要將文鴦勇猛無人可擋的特點完美利用出來。
他麾下的這些人馬可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他們適應北疆的環境,對于北疆的地勢也有著十足的了解。
顧琛當年兵過北疆的堪輿圖可還在顧氏之中。
這才短短數十年的時間。
北疆的地勢不可能發生大規模的改變,這就是顧易當初要訓練他們的原因所在。
有著這些人在——
文鴦的最強優勢便完全能發揮的出來。
北疆震動。
顧易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的反應時間。
顧氏的名號再加上文鴦這種人間兇器的配合。
本就已經讓這些人感到了些許不安。
這突如其來的大規模進攻,更是讓他們猝不及防。
但慕容廆也不是庸才。
能走到今天,便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面對漢軍的動作。
在得知了消息的第一瞬間,他便已經大抵摸清了漢軍的意圖,立刻制定出了策略。
——撤!
沒錯,就是撤退!
漢軍當前兵鋒太甚,畢竟大漢將士本就在憋著一口氣,尤其是現在顧燁還來了。
這對于漢軍將士們的士氣幫助是難以想象的。
而士氣這種東西,向來都是一而衰,再而竭的東西。
慕容廆就是要等到漢軍兵鋒漸頓之后。
在進行一場決戰。
不得不說,他這個思路在這種冷兵器作戰的時代絕對沒錯。
士氣確確實實是能夠給戰力帶來增長。
而相比于漢軍來說,他們這些蠻夷的人馬本就擅長奔襲,根本就無需擔憂漢軍追上他們。
但他們終是小瞧了顧易。
顧易絲毫都不急躁,哪怕明明已經打探到了敵軍撤軍的消息,他也仍是按部就班的進軍。
這么明顯的戰術,顧易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他不想浪費漢軍的體力去追擊敵人。
既然他們想退——
顧易就讓他們退!
不能殺人便奪其地,持續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
至于追擊敵軍這一點他則是全然交給了文鴦。
他對于文鴦就是一句話。
“發揮你全部的實力,追殺敵人!”
對于文鴦這種人,他無需去制定什么計策,只要讓他做自己該做的即可!
整個北疆一片沸騰!
文鴦麾下的這些人馬在經過常年的訓練之后,對于奔襲追殺這種早已是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慕容廆就根本沒能料到。
竟然真的會有大將選擇脫離大軍,單獨出來追殺!
他本能的以為這便是機會。
若是能夠擒殺漢將,不僅僅可以打擊漢軍的士氣,同樣也能增加他們的信心!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
慕容廆開始了對文鴦的圍殺!
想要利用自己的兵力優勢,在漢軍大軍未曾趕來之時直接拿下文鴦!
這一戰注定驚天動地。
慕容廆率領數萬大軍于白狼山山地對文鴦展開了圍殺!
在他們所有人的眼中,這一戰并無什么懸念。
文鴦麾下的人馬還不到一萬。
又豈能擋得住數萬大軍的圍殺?
但他們終是小覷了文鴦。
面對前來圍殺的大軍文鴦壓根就沒有半點的懼意,反倒是心中的怒火全然被激發了出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文鴦性格雖不適合為帥。
但卻并不代表著他是一個只會沖殺的莽夫,他對于局勢的判斷力亦是不差!
只是他的這一種種特質被他的勇猛給遮掩了!
“弟兄們,隨我殺敵!”
伴隨著文鴦的一聲怒吼,聲聲喊殺之音在這白狼山中瞬間想起。
何為精銳?
面對敵軍氣焰滔天之時,亦是臨危不懼。
這才是真正的精銳。
他麾下的這些將士早已和他磨合多年,無論是在相互信任之上亦或是配合上都已達到了巔峰!
他們就沒有半點的懼怕之意!
文鴦絲毫都不廢話,揮動著手中的破虜槍裹挾著滔天巨力瞬間發動了沖鋒。
——這是顧琛當年留下的槍法!
文鴦崇拜的人并不多。
而顧琛恰恰就是其中之最!
按照文鴦的話來說,沒能與顧琛斗上一場,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如今——
他不會丟了顧琛的臉!
錚!!!
錚!!!
錚!!!
何為滔天巨力?
面對文鴦手中長槍,整個鮮卑烏桓聯軍之中根本無人可擋。
兵刃破碎之音不斷響起。
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整個戰場瞬間便化身成了一個絞肉機,不斷的收割著生命!
慕容廆并未生亂。
對于文鴦的勇猛他是知道的。
但既為常人,便始終都有力竭之時。
兵力上的巨大優勢。
完全支持他將文鴦完全耗死。
他眼神之中滿是殺意,于遠方緊緊的盯著整個戰場。
慕容廆已經完全看出來了。
這群人都是漢軍的精銳,他要將這些人全都留下來,來給漢軍造成致命的打擊!
但他終是小覷了文鴦。
在整個戰場之上,文鴦已經完全化身成為了一個殺神。
手中破虜槍所過之地就根本沒有人能夠擋住他的鋒芒。
而他麾下的那些將士們。
就這樣跟隨在他的后方,不斷的向前沖殺!
隨著時間緩緩流去。
慕容廆的表情愈發的難看。
看著那一個個倒下的身影,他的心都在滴血。
這些可都是鮮卑之中的頂梁柱啊!
就這樣死在了戰場之上。
若是不能打贏這一仗,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鮮卑會面臨什么樣的后果。
怒氣不斷翻涌。
他不斷的派遣著將士前去圍殺文鴦。
但這卻又完全沒用。
文鴦越戰越勇,那身軀之中就仿佛是帶有著無盡的力量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跡象!
慕容廆的表情愈發難看了。
因為文鴦竟然要沖出包圍圈!
“快!擋住他,絕對不能讓他沖出去!”慕容廆憤怒的嘶吼。
決不能失敗!
但凡若是真的讓文鴦沖出了包圍圈。
那對于他們士氣的打擊可是難以想象的。
屆時這就不是先避鋒芒了。
他們只能不斷逃竄。
整個聯軍不斷收緊想要擋住文鴦,但這一切終是徒勞。
除非有人能從正面直接擋住文鴦的進攻。
不然的話——
這種包圍圈終是會被文鴦撕裂。
最關鍵的是看著那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的文鴦,鮮卑烏桓聯軍已經從心中生出了畏懼。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文鴦竟真的率軍殺出了包圍圈!
慕容廆的表情完全扭曲了。
他本想下令讓人追殺文鴦,但卻沒料到文鴦竟然根本沒有撤退的心思。
“弟兄們!還有力氣嗎?”
“殺夠了嗎?”
一聲如雷一般的呵吼聲響起。
隨之而來的,便是那一聲聲沒有半點畏懼的回應!
沒有任何的猶豫;
文鴦就在這一聲聲的喊殺聲之中再次率軍殺回了戰場。
你來圍殺我們?
不,是我來殺你們!
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在這一瞬間,就連慕容廆的身體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這還是人嗎?
明明已經殺出了包圍圈,竟然還要主動殺回來。
他要干嘛?
這是把他們鮮卑當成了什么?
一股強烈的怒意瞬間便升了上來,慕容廆已經顧不得其他,不斷的下令讓人進攻!
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別走了!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將文鴦給留下來。
但士氣這種東西可是會隨著局勢改變的。
眼看著文鴦竟然再次殺了回來。
本就已經有了畏懼的聯軍將士們更是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
這種畏懼是會嚴重影響到一個人的戰斗力的。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
文鴦再次殺入包圍圈再從沖殺出。
再次轉過頭殺進去再殺出來。
殺進去殺出來。
面對士氣愈發崩潰的鮮卑烏桓聯軍,文鴦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壓力。
直至——
七進七出。
正片大地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遍地都是被戰馬踩踏后的尸體殘骸,聲聲的哀嚎聲在四面八方響起。
無數的傷員感受到了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打擊。
軍心徹底崩潰!
就連慕容廆此時也完全懵了。
七進七出?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世間怎會有如此恐怖的人?
若是連這文鴦都如此難纏,那先人們所說的“蒼狼逐日者”到底會有多么恐怖?
那可是已經被先人抬到了與神一般的地步!
人類只有真正體會到了恐怖之后才能生出源于內心的畏懼。
慕容廆這一代人其實并未經歷過真正的絕望。
哪怕是對于顧琛。
他們都只是從先人的口中聽說了一切,這也是這一代敢于進攻大漢的原因之一。
但如今——
他們開始有動搖了。
甚至就連慕容廆自己都難以掩蓋心中恐懼。
而文鴦的吼聲也在這一刻傳了過來。
“今日我七進七出,便是要讓爾等胡馬再記百年之懼!”
百年之懼!
——就是顧熙顧琛兩人所打出來的時代。
祖孫二人在世之時。
四方蠻夷聞大漢之名色變!
滴滴的冷汗不斷從慕容廆的額頭上低落下來,他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一股暈眩感更是從身體之中涌出。
他瞬間便是一個踉蹌,鮮血猛地從口中涌了出來,差點整個人就要直接倒下去。
“撤軍!”
慕容廆強撐著身體,虛弱的道出了這兩個字。
沒法打了。
這一仗已經徹底沒法打了。
若是再打下去,無論是他鮮卑也好亦或是烏桓也罷,只能面對滅族的結局。
慕容廆現在只想保存部落。
但——
顧易又豈會給他們這種機會?
對于文鴦所打出來的戰績,顧易壓根就沒有半點的意外。
這可是在后三國時代最為強悍的大將之一。
與他爭鋒 還是正面爭鋒。
沒有同樣跨時代的人物出現,又怎么可能?
慕容廆其實并沒有犯錯。
他確實是學習到了大漢的文化以及吸取了前人戰敗的經驗。
他所制定的戰法.
極為的符合大漢傳承下來的兵書。
但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這些個更為先進的經驗讓他統一了鮮卑,結束了鮮卑的亂世,但卻終是不可能擋得住大漢的鋒芒。
他想撤.但又能撤到哪里去?
顧易為何要四路大軍北伐?
他就是要不給這些人留下任何的機會。
哪怕就算不打,他們也只能被漢軍一點點的蠶食。
文鴦確實是個人間兇器。
他竟然還想出擊。
但這一次顧易卻將他攔了下來,召回了中軍。
白狼山。
顧易看著那滿地的尸骸,想了想后還是讓人伐出了一片隔離帶后,選擇焚尸。
文鴦一直站在他的身后,臉上滿是自傲。
雖然他于顧燁的年紀相差不大。
但面對顧燁之時,他就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等著顧燁的夸獎。
顧易自是看出了文鴦那已經將“快夸我”寫在了臉上的表情,無奈笑了笑道:“阿鴦勇猛,乃是我大漢天賜之將。”
“嘿嘿。”
文鴦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還是大將軍當出特訓我們的功勞,若是沒有弟兄們在我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破萬人大軍。”
說著,他又露出了一絲不解之色,看著顧燁問道:“大將軍,為何不讓我乘勝追擊,殺他個人仰馬翻?”
“阿鴦.”
顧易的表情也是嚴肅了起來,語重心長的道:“這一戰不是殺能夠解決的。”
他對文鴦確實是有著很大的期待。
想要教導他。
九州與四方蠻夷們的關系不是光憑著一個殺就能夠解決的。
真正的九州之劍不在斬盡殺絕,而在使烏桓小兒誦漢家詩書,鮮卑巫祝祭軒轅黃帝。
單純的殺戮——
只會激發起來日更為激烈的仇恨。
文鴦皺了皺眉,沒能理解顧易說出的這句話。
顧易笑了笑,伸出手來指了指那蒼茫的白狼山巔:“阿鴦可曾見那白狼山頂積雪?”
“胡人如雪,今日殺融一片,明年朔風起時復又堆積。”
“昔孝武皇帝逐匈奴于漠北,然百年后鮮卑復踞其地。”
“非戰不利,乃未能斷其根脈。“
文鴦聞聽,心中似有所悟,然面上仍現猙獰,怒聲喝道:“既如此,吾便將其等屠戮殆盡!”
“屠戮殆盡?”顧易微微搖頭,哂笑道,“汝所言,真乃癡人說夢也。”
在當前的這種冷兵器作戰時代,要想將一個善于遷徙的部落打到亡國滅種,那堪比天方夜譚。
文鴦聞言,一時語塞,沉默不語。
顧易操控著顧燁,微笑著抬手輕拍其肩,和聲問道:“阿鴦呀,你可想過日后欲何為?”
“日后?”
文鴦再次皺起了眉頭,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緩緩開口:“末將愚鈍,只識得槍尖三寸寒芒。“
“大將軍問末將日后何為。”
“末將只能說大將軍所指之處,末將這桿長槍”
文鴦猛地一揮手,將長槍插進地面,驚起數只寒鴉,聲音鏗鏘有力:“便是陰山雪線,亦當犁作坦途!”
他說這種話,可真不是在諂媚。
而是他真的有這種想法!
聞言,顧易無奈的笑了笑。
他倒也十分相信以文鴦的能力,加上大漢當前的整體國力水平,若是持續的打下去絕對能給大漢打下不少的疆土。
但九州的文化便已經注定了此事萬不可行。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
顧氏當前已經能夠影響到整個天下,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九州的文化雖然可以包容萬物。
但這也不是一代人能夠做完的事。
若是強行去做,終是會讓九州之地反受其害。
他豈會去做這種事?
看著眼前一臉認真之色的文鴦,顧易再次笑了笑,旋即操控顧燁認真道:“阿鴦,如今鮮卑烏桓畏你如虎。”
“你可否想過”
“他日為我大漢鎮守此地?”
顧易打算嘗試兼容了!
只有文化的徹底融合才能讓一片土地徹底歸入九州。
如今的四方蠻夷都在效仿大漢的文化。
這已經算是一個很好的起點了。
“鎮守此地?”文鴦表情頓時就有點垮了。
他還是喜歡廝殺。
但看著顧燁那認真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后,終是點了點頭:“若大將軍有意,末將自是愿意。”
“那你便要改改自己的性子了!”
顧易并未再多說什么,只是再次拍了拍文鴦的肩膀。
自這一日后——
顧易便始終將文鴦帶在身旁。
接下來的戰事已經沒有了任何意外。
慕容廆死了。
這無疑是對整個烏桓鮮卑高句麗聯盟造成了更為致命的打擊。
烏桓單于踏然在面對慕容廆時確實不會有什么不滿的心思。
這是因為慕容廆的年紀本來就要年長于他。
再加上鮮卑實力要更加強大。
但隨著慕容廆一死,這種平衡就被打破了。
雖然慕容廆的兒子繼承了位置。
但他就連鮮卑內部的各個部落都沒有完全降服,更別說踏然這個烏桓單于了。
而在當前的這種局面之下。
當他們聯盟的內部都出現嗎了問題,那此戰便再也沒有了逆轉的空間。
慕容廆確實不凡。
他為整個聯盟都留下了退路,那就是立刻遷徙。
放棄一切,徹底避開漢軍。
但局勢已經徹底變了。
他們聯盟內部有人想要投降有人想要遷徙,這種爭執已經讓他們錯失了良機。
當四路漢軍都在穩步推進之時。
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顧易并未選擇大規模的圍殺,他將文鴦帶在身旁就是在告訴著他這個道理。
雖然顧易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會不會成功。
但他也終要一試。
自是有部落想要反抗,但面對四面八方而來的漢軍,他們的種種手段無疑就是蚍蜉撼樹。
鮮血揮灑在這片土地之上。
蠻夷、漢軍。
血與淚在在這片蒼茫的土地上鑄造功業。
王侯霸業下,終是枯骨。
顧易并不是什么圣母,面對有著反抗之心的部落包括有著隱藏仇恨的部落,他不會留情。
他只會留下那些對于大漢比較親和的部落。
而他也不會停下腳步始終向前。
乾極四年,三月。
漢軍兵過柳城。
時隔數十年的時間,這座王廷再一次被插上了漢軍的旗幟。
顧易處死了烏桓單于踏然。
既然這一脈與大漢與顧氏都有著仇恨。
無論他表現的再怎么乖巧,顧易都不可能會留下這種風險。
顧易并未著急做什么改革。
仍是率軍橫掃而過。
同年七月,漢軍兵鋒抵達高句麗王廷國內城與丸都山城。
兩座城池之上升起了漢軍的旌旗。
漢軍的兵鋒已經達到了巔峰。
根本就沒有半點像樣的抵抗,高句麗王早已率領麾下族人開始了遷移。
這個部落似乎與歷史上并無什么改變。
面對敵軍便逃。
哪怕是焚毀了他們的都城,待大軍退去他們也能跑回來重建。
但對于顧易而言,這卻并不是問題。
他不打算走!
他就是要趁著這次機會,開啟自己早已想好的計劃!.
“乾極三年秋八月丙申,大將軍燁總四征之銳北伐。
鮮卑單于慕容廆畏燁威,棄穹廬遁走,陰集烏丸、高句麗眾十萬,圍征北將軍文鴦于白狼故壘。
鴦怒長槍血,七陷七突,所向糜碎。
時漢軍八千,胡騎數倍,鴦乃裂帛裹創,登高叱曰:“今日我七進七出,便是要讓爾等胡馬再記百年之懼!”
遂親貫重甲,率虎賁沖其中堅,斬鮮卑裨王十二,馘高句麗渠帥檀何,積尸塞川,虜眾雪崩山頹。
是役也,斬馘四萬級,獲牛馬輜重山積,漠南胡塵為之一靖。
燁乘勝北逐,焚鮮卑龍庭于饒樂水,犁烏丸祖廟于柳城,懸漢幟于國內城譙樓。胡笳咽而漢角徹,塞草赤而天狼昴。”
——《炎漢書.顧燁、文鴦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