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愜意地將胳膊肘搭在車窗上,額前的碎發隨風浮動,片刻后曹爽又將腦袋探出來抬頭看天,吐槽起來:“都踏馬冬天了,還踏馬不下雪,草。”
陸遠秋扭頭:“少說點臟話!臟話連篇的,哪個女...
白頌哲剛把牌甩出去,就聽見白清夏這句話,差點沒把手里的牌撒了。他扭頭看著趴在桌下的妹妹,眉頭一挑:“你再說一遍?”
“揍你玩兒啊!”白清夏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剛想到什么絕妙主意,“你們七個,輪流上,點到為止,輸的人請吃飯!”
龍憐冬噗嗤笑出聲,腳還踩在沙發上,整個人歪倒在白頌哲肩上:“這主意……我支持。”
“我也支持。”戴蕊蓉立刻舉手,笑得狡黠,“正好試試白大少爺的抗擊打能力。”
陸晴從毯子里探出腦袋,眨了眨眼:“我覺得可以,畢竟……他平時太囂張了。”
李飛鏢坐在角落,一直沒說話,此刻卻輕輕勾了下嘴角。他抬眼掃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白頌哲臉上:“你要是不敢,現在認慫還來得及。”
“呵。”白頌哲冷笑一聲,把羽絨服拉鏈一拉到底,露出里面緊實的黑色衛衣,“誰慫誰知道。”
氣氛瞬間變了味兒。
原本斗地主的輕松氛圍被一股隱隱的火藥味取代。七個人圍成半圈,眼神各異,有看熱鬧的,有躍躍欲試的,也有純粹想看白家少爺出丑的。
“等等。”陸晴突然舉起手,“規則得先說好不準打臉,不準踢襠,不準用器械,純靠拳頭和技巧,點到為止,誰要是真下狠手,以后別想進我們這群人的飯局。”
“同意。”眾人齊聲應和。
白頌哲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和脖子,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個子高,肩寬腿長,在燈光下投出一道修長影子。他環視一圈,目光沉靜:“來吧。”
第一個上的是戴蕊蓉。
她不是莽夫,動作干脆利落,一記直拳試探性打出。白頌哲側頭避開,順勢抓住她手腕一擰,反手將人壓在桌上。戴蕊蓉“哎喲”一聲,掙扎兩下沒掙開,反倒笑了:“行啊,反應挺快。”
“下一個。”白頌哲松手,退后一步。
龍憐冬蹭地跳起來,脫掉羽絨服扔在一旁,赤手空拳沖上來就是一套連擊。她學過散打,動作迅猛,拳風帶起一陣涼意。白頌哲起初還能游刃有余地閃避,但第三輪時被一記勾拳擦中肩膀,悶哼了一聲。
“打中了!”龍憐冬得意地后退兩步,喘著氣,“你也不過如此。”
白頌哲揉了揉肩,眼神卻更亮了:“這才剛開始。”
接下來是陸晴。她沒學過格斗,但勝在靈活。她繞著白頌哲轉圈,忽然一個假動作突進,膝蓋猛地頂向對方腹部。白頌哲早有防備,雙手交叉擋下,反手一推把她逼到墻角。
“三姐,你太急了。”他低聲說,語氣竟帶著幾分調侃。
陸晴臉頰微紅,啐了一口:“誰讓你平時老裝模作樣!”
第七個上場的是李飛鏢。
他一直沉默,此刻卻緩緩站起,脫下外套疊好放在椅子上。他穿著一件深灰色高領毛衣,身形修長,步伐穩健。他走到中央,與白頌哲對峙,兩人相距三步,誰也沒先動。
全場安靜下來。
連外面呼嘯的風聲都仿佛遠去了。
“你確定要打?”白頌哲瞇起眼,“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外人’就手下留情。”
“正合我意。”李飛鏢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
下一秒,李飛鏢動了。
他沒有花哨的動作,每一拳都簡潔、精準、有力。白頌哲第一次露出凝重神色,接連后退兩步才穩住身形。他的左臂格擋時傳來一陣鈍痛這家伙的力量遠超外表所見。
第三回合,李飛鏢突然變招,一記低掃腿橫切白頌哲支撐腿。白頌哲重心不穩,單膝跪地,還沒反應過來,脖頸已被一只手臂鎖住,呼吸瞬間受阻。
“認不認?”李飛鏢在他耳邊問,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白頌哲咬牙,試圖掙脫,卻發現對方的鎖扣極其專業,越掙扎越緊。他終于抬手拍了下地面:“認。”
李飛鏢立刻松手,退后一步,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發生。
白頌哲撐著膝蓋站起來,額頭冒汗,呼吸粗重。他看向李飛鏢,眼神復雜:“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飛鏢沒回答,只是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淡淡道:“只是一個……恰好會點防身術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剛才那場對決,明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身手。
“喂,你們有沒有覺得……”戴蕊蓉突然開口,壓低聲音,“小李飛鏢這個人,從出現到現在,幾乎沒說過自己以前的事?連他怎么認識陸遠秋的都說得含糊不清。”
“我也覺得奇怪。”龍憐冬接過話,“而且他總能在別人說話前就猜到意思,就像……讀心一樣。”
陸晴若有所思地看著李飛鏢的背影。她想起那天晚上,紙團被精準接住的畫面。那種預判,根本不像人類的反應速度。
白清夏不知何時爬上了桌子,盤腿坐著,盯著李飛鏢看了好久,忽然蹦出一句:“他該不會是AI吧?”
“閉嘴。”白頌哲瞪她一眼,卻又忍不住皺眉。他自己也察覺到了異常這個叫李飛鏢的男人,太冷靜,太克制,太……不像活人。
就在這時,攝影棚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門被推開,陸遠秋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臉色不太好看。
“出事了。”他說。
所有人立刻收起玩笑神情。
“警方剛剛通報,虞止梅失蹤了。”
“什么?!”戴蕊蓉猛地站起,“她不是已經被控制住了嗎?”
“原定今晚十點移交司法機關,但在押送途中,警車遭遇車禍,兩名警員重傷,虞止梅趁亂逃脫。”陸遠秋將文件遞給白頌哲,“監控顯示,撞上警車的是一輛無牌黑色SUV,至今未找到蹤跡。”
空氣驟然凝固。
“張志勝呢?”白頌哲沉聲問。
“還在醫院昏迷,但醫生說他傷勢穩定,應該能醒。”
李飛鏢站在窗邊,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忽然輕聲道:“他們不會讓虞止梅活著開口的。”
“誰?”龍憐冬問。
“幕后的人。”李飛鏢轉過身,目光如刀,“你們以為這件事只是校園霸凌、明星丑聞?不,它牽扯到的東西,比你們想象的更深。”
“比如?”陸晴忍不住問。
李飛鏢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比如,三年前珠城郊外那起化工廠爆炸案。你們還記得嗎?死了十七個人,其中包括兩名調查記者。”
眾人都愣住了。
那起案件當年轟動一時,后來卻被定性為“操作失誤”,草草結案。可民間一直傳言,背后有資本勢力掩蓋真相。
“虞止梅的父親,就是那家化工廠的安全主管。”李飛鏢說,“他在事故后自殺,留下一封遺書,說自己‘對不起良心’。但沒人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你是說……虞止梅是在查她父親的死?”白清夏瞪大眼睛。
“不止。”李飛鏢看向陸晴,“她之所以接近你們,是因為你們中的某個人,掌握著關鍵證據。”
所有人頓時緊張起來,互相打量。
“不可能!”戴蕊蓉搖頭,“我們誰都不認識虞止梅,更別說有什么證據了!”
“也許是你不知道。”李飛鏢目光落在白頌哲身上,“白家的企業,曾參與過那家工廠的投資。”
白頌哲瞳孔一縮。
“等等……”陸遠秋突然想起什么,“上周我翻舊檔案時,看到一份簽署于五年前的保密協議,甲方是白氏集團,乙方……正是虞止梅的父親。”
“那份協議的內容是什么?”李飛鏢追問。
“加密了。”陸遠秋苦笑,“需要董事長親自授權才能解密。”
白頌哲臉色陰沉:“我爸從不管這些瑣事,這種文件一般都歸檔就完了。”
“那就有人不想讓它被看到。”李飛鏢冷冷道。
一陣寒風吹進門縫,吹得窗簾獵獵作響。
白清夏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有個瘋女人逃了,背后還有黑手,而我們中間可能藏著一塊‘寶藏’?”
“差不多。”李飛鏢點頭,“而且,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什么意思?”龍憐冬警惕地問。
李飛鏢走向攝影棚角落的一臺監控屏幕,調出外面停車場的畫面。畫面中,一輛黑色轎車正緩緩駛離,車牌被泥巴遮蓋。
“這輛車,”他說,“從下午三點開始,就在外面徘徊。司機戴著帽子和口罩,但我拍到了他下車時的一個細節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張志勝的保鏢。”陸遠秋低聲道,“外號‘斷指劉’,道上混的,專干臟活。”
“也就是說,”戴蕊蓉聲音發顫,“他們一直在監視我們?”
“不止監視。”李飛鏢關閉畫面,轉身面對眾人,“他們在等機會。等虞止梅把東西交出來,或者……等我們自己暴露。”
屋內陷入死寂。
良久,白頌哲深吸一口氣:“所以接下來怎么辦?報警?”
“沒用。”李飛鏢搖頭,“警察系統里也有他們的人。否則,虞止梅不會那么容易逃脫。”
“那你有什么主意?”陸晴問。
李飛鏢看著她,眼神忽然柔和了一瞬:“相信彼此。不要單獨行動。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份證據。”
“可我們連它長什么樣都不知道!”白清夏抓狂。
“但它一定和你們最近的經歷有關。”李飛鏢分析道,“虞止梅為什么要偷拍陸晴?為什么偏偏選在超市?因為她知道,陸晴會去那里買某種特定的商品。”
陸晴一怔:“你是說……我買的安眠藥?”
“不只是藥。”李飛鏢走近她,“你還買了什么?”
“我……”陸晴努力回憶,“衛生巾、牛奶、面包、還有……一本舊雜志,是打折處理的,封面都破了。”
“雜志!”李飛鏢眼神一亮,“拿來看看。”
陸晴趕緊掏出包里的雜志遞過去。是一本兩年前的《城市周刊》,內容雜亂,大多是本地新聞。
李飛鏢快速翻閱,在某一頁突然停下。
那是一篇關于化工廠事故的報道,配圖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虞止梅、她的父母。文章下方有一行手寫字跡,幾乎被折痕掩蓋:
真相在錄音筆里,編號0731
“錄音筆?”白頌哲湊過來看。
“虞止梅她爸生前習慣用錄音記錄工作。”李飛鏢輕聲道,“如果這份證據還存在,很可能就在某個保險柜或私人儲物箱里。”
“問題是,去哪兒找?”龍憐冬撓頭。
李飛鏢合上雜志,抬頭環視眾人:“我記得,陸晴你說過,你母親曾在那家工廠做過臨時會計?”
陸晴點頭:“是啊,就干了兩個月,后來辭職了,說是心里不舒服。”
“她有沒有帶走什么東西?”李飛鏢追問,“比如文件、U盤,或者……一支筆?”
陸晴皺眉思索,忽然眼前一亮:“等等!我媽退休后整理舊物,燒掉了一堆資料,但有支金屬筆她一直留著,說是‘老同事送的紀念品’。我還笑話她,那么舊干嘛不舍得扔。”
“那就是它了。”李飛鏢肯定地說。
“可我媽現在在老家養病,那支筆也在那兒!”陸晴急了。
“明天一早就出發。”李飛鏢果斷道,“不能再等了。”
白頌哲看了看表,已是深夜十一點。他揉了揉太陽穴,嘆口氣:“看來今晚誰都別想睡安穩了。”
“誰說不是。”戴蕊蓉打了個哈欠,“但我有種預感這事一旦揭開,咱們的生活,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李飛鏢望向窗外,夜色如墨。
他知道,風暴才剛剛開始。
而他必須趕在一切失控之前,保護好這些人尤其是那個總愛偷偷觀察他的三姐。
因為他記得清清楚楚,在另一個時間線里,陸晴就是在找到錄音筆的第三天,死于一場“意外”火災。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歷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