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白清夏很詫異。
陸遠秋點頭:“嗯,還是我問她,她才說的。”
現在才上午九點半,比約定的十點早了半小時,但龍憐冬顯然不是剛剛才到,因為是陸遠秋剛剛才問。
白清夏腦海中浮現出...
白清夏正想繼續翻看手機群聊,忽然聽到廚房那邊傳來一聲輕微的碗碟碰撞聲,緊接著是張姨略帶責備的聲音:“靖風,別亂動,你剛吃完藥得歇著。”她抬起頭,看見梁靖風正站在廚房門口,手里端著一杯水,臉色蒼白卻倔強地堅持自己來。阮月如在一旁想扶他,被他輕輕推開了。
“我沒事。”梁靖風聲音低啞,目光掃過客廳,落在白清夏身上,嘴角微微一揚,“夏夏,能幫我拿本書嗎?我想看會兒。”
白清夏點點頭,起身走向書房,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陸遠秋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遲疑,輕聲問:“他最近怎么樣?”
“還是老樣子。”白清夏低聲回答,腳步沒停。
書房里,陽光透過窗簾灑在書架上,她踮起腳尖去夠最上層那本《追風箏的人》。這本書是她高中時最喜歡的,梁靖風也喜歡,兩人曾一起讀過好幾遍。她還記得他第一次讀完后說:“如果我是阿米爾,我一定會救回哈桑的孩子。”
“你真覺得他能撐到那個時候嗎?”陸遠秋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白清夏回頭,看見他站在門口,眉頭微蹙,眼神里藏著擔憂。
“醫生說,只要按時吃藥,保持心情平穩,至少還能撐半年。”她盡量讓語氣平穩,但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
陸遠秋沉默片刻,輕聲道:“要不要考慮轉院?我聽說北城有家醫院在治療這種病上有突破。”
“張姨說不想折騰他了。”白清夏搖頭,“他現在最怕的就是住院,覺得一進去就出不來了。”
陸遠秋嘆了口氣,沒再說話。兩人一起走出書房,回到客廳,梁靖風已經坐回沙發上,正低頭翻著一本舊相冊。白清夏走過去,把書放在他腿上,順手替他理了理蓋在腿上的毯子。
“謝謝。”梁靖風抬頭沖她一笑,眼神溫柔。
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顏善嫻發來的消息:“夏夏,我剛聽說鐘錦程婚禮那天,張志勝會來。”
白清夏一愣,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些:“他不是早就搬走了嗎?”
“是啊,但他說是鐘錦程親自邀請的。”顏善嫻回復得很快,“你猜他會不會……”
“別亂猜。”白清夏迅速回了句,心里卻泛起一絲不安。張志勝,那個曾經在高中時對她有過特殊感情的男生,畢業后就去了國外,幾乎沒再聯系過。如今突然回來,還出現在鐘錦程的婚禮上,她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你怎么了?”陸遠秋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問。
“沒事。”她勉強笑了笑,把手機放回口袋,轉頭看向梁靖風,“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別勉強自己。”
“我沒事。”梁靖風笑了笑,繼續翻著相冊,眼神卻有些飄忽。
白清夏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坐在他旁邊,看著他一頁頁翻過那些泛黃的照片。照片里,是他們曾經的青春,是他們一起走過的路。而現在,一切都變得復雜了起來。
婚禮當天,蘆城的天氣格外晴朗,陽光灑在鐘家的大宅外,映得院子里的花兒格外鮮艷。賓客們陸續到場,歡聲笑語中,白清夏站在角落,看著不遠處正在和來賓寒暄的鐘錦程,心里有些感慨。
“沒想到他真的結婚了。”顏善嫻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果汁,“你還記得他高中時追你那會兒嗎?”
“別提了。”白清夏苦笑,“那時候我差點以為他真喜歡我。”
“其實他挺認真的。”顏善嫻聳聳肩,“只是你心里有別人。”
白清夏沒接話,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果汁,思緒飄遠。她確實心里有別人,只是那個人現在躺在醫院里,連婚禮都沒能來。
“對了,張志勝來了。”顏善嫻突然壓低聲音,“他剛剛在門口下車,我看到了。”
白清夏猛地抬頭,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張志勝穿著一身深色西裝,五官依舊英俊,只是眼神比以前多了幾分成熟與沉穩。
“他……怎么來了?”白清夏喃喃道。
“鐘錦程請的。”顏善嫻聳肩,“你猜他是不是沖你來的?”
白清夏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張志勝的方向,心里泛起一絲不安。
就在這時,鐘錦程走了過來,笑著打招呼:“清夏,好久不見。”
“恭喜你。”白清夏勉強笑了笑。
“謝謝。”鐘錦程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白清夏松了口氣,正想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清夏,好久不見。”
她緩緩轉身,果然看到張志勝站在身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回來了。”她盡量讓語氣平靜。
“是啊,聽說你最近在照顧靖風?”張志勝眼神里閃過一絲關切,“他……還好嗎?”
“還好。”白清夏點頭,心里卻莫名有些煩躁。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張志勝認真地說,“我在國外學的是心理治療,也許能幫到他。”
白清夏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謝謝你,但我們……能處理好。”
張志勝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白清夏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婚禮繼續進行,鐘錦程和新娘在眾人的祝福中交換戒指,宣誓彼此相愛一生。白清夏站在人群中,卻始終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張志勝的突然出現,是否意味著什么。她也不知道,未來的日子里,她和梁靖風,還有陸遠秋之間的關系,會如何發展。
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白清夏站在婚禮現場的角落,手里握著一杯早已涼透的果汁,眼神卻始終停留在不遠處的張志勝身上。他正和幾個老同學交談,笑容溫和,舉止得體,仿佛從未離開過這座城市。可她知道,他回來了,就不可能只是來參加一場婚禮那么簡單。
“夏夏。”顏善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不是有點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白清夏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可能是站久了有點累。”
顏善嫻沒再多問,只是拉住她的手:“那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
兩人在角落的長椅上坐下,周圍人來人往,喧鬧聲此起彼伏,可她們卻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里。
“你是不是覺得,張志勝回來是沖你來的?”顏善嫻低聲問。
白清夏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回來?為什么偏偏是今天?”
“也許只是巧合。”顏善嫻安慰道,“他和鐘錦程也是老同學,參加婚禮很正常。”
“可是……”白清夏咬了咬嘴唇,“他剛才問我靖風的情況,還說可以幫忙。”
顏善嫻皺了皺眉:“他能幫什么?”
“他說他在國外學的是心理治療。”白清夏的聲音很輕,“他說也許能幫到靖風。”
顏善嫻愣了一下,隨即皺眉:“這不對勁。他憑什么突然插手靖風的事?”
“是啊,憑什么?”白清夏喃喃道,心里卻更加不安。
她和張志勝之間,有過一段短暫卻深刻的過往。高中時期,他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也曾默默喜歡過她。但那時的她,心里只有梁靖風。后來張志勝出國前,兩人曾有過一次長談,他沒有表白,只是說:“如果你以后需要我,我隨時都在。”
她以為那只是少年心事的告別,沒想到如今他真的回來了。
“他是不是……還放不下你?”顏善嫻試探地問。
白清夏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果汁,心里亂成一團。
這時,婚禮儀式已經進入尾聲,賓客們開始陸續走向宴會廳。白清夏正準備起身,卻見張志勝朝她這邊走來。
“清夏。”他依舊帶著那抹溫和的笑容,眼神卻認真,“能單獨聊幾句嗎?”
顏善嫻看了她一眼,識趣地起身離開。
白清夏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你最近還好嗎?”張志勝站在她面前,語氣平靜。
“還行。”她淡淡地回應。
“靖風呢?他……還好嗎?”張志勝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像是在試圖讀取她的情緒。
“他……還在堅持。”白清夏聲音有些哽咽,但很快調整了情緒,“醫生說,只要按時吃藥,保持心情平穩,至少還能撐半年。”
張志勝沉默片刻,輕聲道:“我這次回來,是想看看他。”
白清夏一愣:“看靖風?”
“是。”張志勝點頭,“我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心理上的支持,遠比藥物更重要。”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能幫到他?”白清夏語氣有些冷。
“因為我了解他。”張志勝直視著她的眼睛,“我知道他心里的負擔有多重,也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
白清夏一時語塞。
她當然知道梁靖風的壓力有多大。自從病情惡化后,他變得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發呆,甚至有時會突然陷入恐慌。她和陸遠秋都盡力在照顧他,可他們終究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
“我只是想幫他。”張志勝語氣誠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他一段時間。”
白清夏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得先問問他。”
張志勝點點頭:“當然。”
就在這時,陸遠秋走了過來,看到張志勝,微微一愣:“你回來了?”
“是。”張志勝禮貌地點頭,“聽說靖風身體不太好,我想去看看他。”
陸遠秋目光微沉,看了白清夏一眼,似乎在確認她的態度。
白清夏輕輕點頭:“他剛才是說想見靖風。”
陸遠秋沒說什么,只是淡淡地應了聲:“好。”
婚禮繼續進行,賓客們在宴會廳里舉杯慶祝,而白清夏卻無心參與。她坐在角落,看著張志勝和陸遠秋低聲交談,心中卻充滿了不安。
她不知道張志勝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和梁靖風之間的關系,是否會因為他的介入而發生改變。她只知道,她不能讓梁靖風受到任何傷害。
婚禮結束后,白清夏和陸遠秋一起回到了醫院。
梁靖風正在病房里看書,聽到門響,抬起頭笑了笑:“你們回來了。”
白清夏走過去,坐在他床邊,輕聲問:“靖風,你愿意見張志勝嗎?他說想來看看你。”
梁靖風怔了一下,隨即輕聲笑了笑:“他回來了?”
“嗯。”白清夏點頭,“他想幫你。”
“幫我?”梁靖風嘴角微揚,“他能幫我什么?”
“他說他在國外學的是心理治療。”陸遠秋在一旁開口,“他說也許能幫你緩解心理壓力。”
梁靖風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不需要別人來幫我。”
“可是……”白清夏欲言又止。
“我只相信你們。”梁靖風看著她,眼神堅定,“如果連你們都幫不了我,那就沒人能幫我了。”
白清夏心頭一震,眼眶微微泛紅。
“好。”她輕輕點頭,“那我們就不讓他來。”
陸遠秋也輕輕拍了拍梁靖風的肩膀:“你放心,我們會一直陪著你。”
梁靖風笑了,笑得很溫柔,也很安心。
窗外,夕陽灑進病房,映得整個房間都染上了一層暖色。白清夏看著他,心里卻依舊有些不安。
她知道,張志勝不會輕易放棄。
而她,也必須更加堅定地守護在梁靖風身邊。
因為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從她身邊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