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錦程抬手摟著他的肩膀,兩人走進宿舍樓,鐘錦程感慨道:“突然覺得我好幸福,有一種明天就要死掉了的感覺。”
“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覺得不可能有這么幸福的事情降臨在我身上吧,唯一降臨的可能,就是老天爺看我只剩一天活兒頭,在我死前獎勵獎勵我,跟吃斷頭飯似的。”
陸遠秋靜靜聽著,頓時笑起來也摟住他的肩膀:“幸福來的太突然是這樣的,但其實這只是開始,你會習慣的。”
鐘錦程扭頭:“你還挺有經驗啊”
“我”陸遠秋咂嘴一聲,沉吟許久,也沒說出后續的話來。
鐘錦程又道:“龍憐冬怎么回事剛剛我和學姐都看到了,她這是喜歡你嗎”
“我也覺得,但她死都不說......人的情感太復雜了,太糾結了,唉,人這一生都要被各種各樣復雜的情感所困,還好我算是個比較心大的人。”
“那你是喜歡白清夏還是她啊”
“當然是白清夏,我從沒糾結過。”
陸遠秋笑著,他一邊上樓一邊扭頭朝他道:“還有你的事,以后別丟紙了,改改這個壞習慣,室友脾氣再好也有受不了的一天。”
陸遠秋像個爹系朋友似的。
鐘錦程“咳”了一聲,沉默好一會兒才道:“知道了,知道了。”
片刻后,他又道:“你說我如果想和學姐那個,她會答應嗎”
陸遠秋:“你問我我答應了她就答應了啊”
鐘錦程:“…………”
兩人來到401寢室,發現除了他們兩個,其余六人已經圍繞著四個行李箱拼接的飯桌坐了起來。
芬格爾連忙招手,警惕十足:“快快快,把門關上。”
這違規電器畢竟是他買的,顯然芬格爾很明白這玩意兒被查出來得有多麻煩。
陸遠秋推了推鐘錦程,讓鐘錦程找個位置坐下,他則立馬轉身走到門口,腦袋往外探望了幾番后才將門關上。
“騰個位置騰個位置,給今天的主角讓個位置!”陸遠秋笑著擠進人群。
“祝陸遠秋19歲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哥幾個哈。”
七人舉著酒瓶,所有的酒瓶碰撞在一塊發出參差不齊的“叮叮”聲,今天除了鐘錦程酒精過敏以外,其余人都喝著啤酒,道長平時不喝酒的,今天都給了面子。
鄭一峰小抿一口后將酒瓶放下,突然發現鐘錦程嘴巴一圈紅紅的。
“看我干嘛”鐘錦程瞥他,伸手夾了個魚丸丟進嘴里,突然又燙的不行,在口中囫圇了幾下才咀嚼起來,表情很鬼畜。
鄭一峰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沒說話。
“你說我們幾個大學畢業過后會不會就各自分開,天南海北的不見面了”芬格爾突然開口問道。
氣氛一沉,行李箱周邊的幾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其他人,陸遠秋莫名想到了高中籃球賽前,他們隊伍五人夜跑后在操場上的聊天。
王浩然幾乎全斷聯,高強半斷聯,但那次分離也只不過是他經歷過眾多分離中的其中一小段罷了。
好像不值一提,但真提起來還是會傷感,盡管最好的兩個兄弟依舊陪伴在身旁。
陸遠秋看著鄭一峰與鐘錦程,發現這兩人也在看他,視線很整齊。
陸遠秋輕輕一笑,“飯桌上”只有他在低頭夾菜。
鐘錦程皺眉:“才大一,說這么傷感的話題干嘛。”
“因為我這個鍋子吃了兩屆的人,現在都不咋聯系了,你們是第三屆。”芬格爾說完給自己灌了口酒,眼睛瞥著其他人。
梁靖風每次都是醉得最快的那一個,他舉著酒杯道:“不會的,我們會一直聯系!”
大叔認真點頭,動作果斷地也舉起了酒杯:“一直聯系,等你們幾個孩子結婚,路費不管再貴我都去捧場!”
道長哈哈大笑著看他:“大叔你也捧場我的嗎咱們好像隔挺遠。”
大叔再次點頭,眉頭都擰了起來:“小羊的必去!”
兩人磕著酒瓶,互相干了一口。
酒足飯飽,道長喝醉了,再次趴在了大叔的肩膀上,大叔背著他,小心翼翼地一層層床梯踩上去,將道長放在了床上,然后給他蓋好了被子。
402的人回去了,陸遠秋收拾行李箱上的殘羹剩飯,他正端著垃圾桶出去,才發現自己的桌子上還放著白清夏給他的禮物沒拆。
將垃圾桶倒好后,陸遠秋洗干凈了手坐回到位置上。
他將絲帶一點點打開,掀開眼前的禮物盒,發現里面竟然是一本厚厚的書......不對,不是書,是一本厚厚的相冊。
陸遠秋將相冊拿了出來,掀開封面,發現內側寫著一行字,是白清夏漂亮的筆跡。
我們的故事從《楓》前奏響起的那一刻開始19歲生日快樂,陸遠秋 感覺是很用心的一個禮物,陸遠秋微笑著掀開第一張照片,愣了愣。
照片外,鐘錦程手拿著一張紙條,背景是盛放著絲襪的禮物盒,紙條下寫著:
翅膀給他,懦弱飛吧!
照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字:2011年9月19日,白清夏送你的18歲生日禮物 白清夏翻開第七張照片,那張照片明顯像素渾濁些,照片外是我站在手機營業廳門口的背影。
照片背面依舊沒著一行字。
2011年9月20日,賴瑞帶你買了新手機!
你是會把新手機買來以前拍的照片都洗出來了吧白清夏想到那,又迅速往前翻去。
2011年9月30日,坐在自行車前座,心情和金色的陽光照在綠葉下的感覺一樣。
照片是坐在自行車前座的景象,后方是白清夏的前背,下方是道路兩旁延伸上來的綠葉,綠葉下的陽光金燦燦的。
白清夏摸著臉頰,微微笑著,我一直以為鐘錦程是厭惡拍照,原來你也拍過照。
白清夏往前慢速翻著,發現每一張照片外都沒我的身影,但都是側臉或者背影,怪是得,拍正臉的話你會發現的。
我翻著翻著,突然找到了一張自己的正臉。
2011年10月15日,白清夏在迎新晚會下唱了楓 照片外,穿著藍色背帶褲,裸露著下半身的白清夏高頭看著鏡頭,拿著話筒,露出笑容,還比劃了一個剪刀手。
對對對!安靜的寢室外,白清夏突然激動地拍了上桌子,我回頭環顧七周,發現室友都睡了,我便捂了捂嘴巴。
想起來了,我記得那張照片,當時賴瑞姣坐在卡車邊緣在拿著手機昂頭拍我。
原來你在你手機外還挺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