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電子音樂家讓·米歇爾·雅爾生于音樂世家,父親莫里斯·雅爾先后憑借《阿拉伯的勞倫斯》《日瓦戈醫生》兩度斬獲奧斯卡最佳配樂獎。
而且這還不是他的極限,什么《鐵皮鼓》《人鬼情未了》《死亡詩社》的配樂也是他做的,可以說是好萊塢知名度最高的法國配樂大師。
有這么一個父親,而且自己長得也高大帥氣,再加上業務能力也強,五年前的專輯《氧氣》大爆,成為了法國音樂歷史上最成功的一張專輯,銷量超千萬張,讓·米歇爾·雅爾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
于是在33歲很多音樂人還掙扎在溫飽線的時候他就開始了這次全球巡演,甚至還包括歐美音樂家從未涉足的中國大陸,他要把電子音樂帶到中國。
這個過程中都是法國外交部和中方溝通的,談了好久才談下來,一共會在中國表演五場,燕京兩場,魔都三場。
在故宮門前早早就開始搭臺子,他的音樂會基本都是大型戶外表演,利用各種光影特效。
所以好多音樂會現場觀眾人數的吉尼斯紀錄都屬于他。
為了這次表演,他特意包機把演唱會需要的所有設備都運到了中國。
甚至很多搭建舞臺的工作人員都是法國的,因為許多電子樂設備中國人都不曾見過。
這次中國行在讓·米歇爾·雅爾看來既是一次傳道之旅,也是一次旅行,他早就聽說中國是歷史厚重的文化大國。
既然是旅游,所以他也帶上了自己的老婆,英國女演員夏洛特·蘭普林。
不過兩人想要旅游可能要等到明天了,因為上午雅爾受邀去中央音樂學院授課。
電子音樂是新興產物,而年輕的雅爾在這個領域是堪稱宗師的人物,所以課堂上人滿為患。
77、78級作曲系的譚盾、瞿小松、陳其鋼、劉索拉、郭文景、葉小綱等幾個在未來中國音樂界或文學界有著舉足輕重分量的畢業班學生都來了。
劉索拉上來就是一句:“嘿,這大師真年輕啊,還帥!”
男朋友瞿小松不愛聽了:“也就一般般吧,跟我比差了點。”
劉索拉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摸了摸男友的大胡子,別看他胡子這么多,但其實還不到三十歲。
她就喜歡毛茸茸的男人,不過聽說白種男人也都毛茸茸的。
因為雅爾的課程有太多專業詞匯,所以他盡量用英文講課,他估計學音樂的人英文水平總該是有一些的,而且還有翻譯呢。
音樂學院的課程還是相對落后了一些,這些嗡嗡之后的第一批音樂專業大學生幾乎都沒聽說過電子音樂,就算有個別通過海外渠道聽過的也都沒接觸過。
于是雅爾用自己帶的英國產的EMSSynthiAKS合成器給中央音樂學院的同學們講了一堂電子音樂課程。
這也是中國的第一堂電子音樂課。
當音樂的聲音響起,語言就不再是阻礙了。
經過了最初大家平淡的反應,雅爾總算得到了他想要的熱烈反響,這讓他對今晚的演出充滿了信心,心情大好的他還請同學上來操作一下。
30歲的陳其鋼積極舉手,并最終被選中上臺操作了一下這臺機器。
這對之前都是通過單簧管、鋼琴、二胡這些東西方傳統樂器發聲的大學生實在太新奇了,通過這臺機器,音樂似乎有了更多可能。
看著陳其鋼擺弄那機器,臺下的譚盾等同學都后悔不已,剛剛應該再積極主動一些的。
當課程即將結束的時候,雅爾邀請了在場所有學生去聽他的音樂會,還現場發票,雖然是室外音樂會,但也會圈起來,有票的才能進去。
最后他還問了一句:“如今在中國最火的音樂是什么?”
譚盾抓住機會,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盤《媽媽再愛我一次》原聲磁帶遞給了雅爾,并用英文告訴他:“這個,現在全中國人都在聽!”
磁帶上都是中文,另外還有一個中國女人,雅爾感慨了一句“beautiful!”
妻子夏洛特·蘭普林伸著脖子瞅了一眼,確實很典型的東方美女,嬌小柔弱。
讓·米歇爾·雅爾問:“這些歌曲是這個女人演唱的嗎?”
“不不不,她是中國最著名的女演員龔樰,這些音樂都是最近她主演的一部電影里面的,電影和歌曲都非常感人。”譚盾解釋道。
《媽媽》上映都一個月了,影響力仍在持續,除了同名磁帶賣了兩百多萬份,總銷售額突破一千萬,就連慶大霉素的危害都被各大報紙輪了一遍又一遍。
雅爾一幅懂哥模樣:“哦,中國的伊莎貝拉·阿佳妮!”
這時候他就已經有點迷阿佳妮這位法蘭西玫瑰了,聽到這聲法語贊美,他的英國妻子稍微有些吃味。
后面的劉索拉又用還算熟練的英文補充了一句:“這里面大部分作品都是魏明創作的,不過其實他是一名作家,很出名的那種。”
說到“魏明”的時候她用了魏明廣為人知的英文筆名“y”。
最近還剛剛在《泰晤士報》上看到了y文章的夏洛特·蘭普林立即從丈夫手上拿過磁帶瞅了瞅,可惜不懂中文,不知道y對應的漢字。
她雖然之前沒看過《獅子王》這些作品,但聽過y創作的三首歌,約翰·列儂和戴安娜王妃都是英國名人,也是她很喜歡的,愛屋及烏,對y天然有好感。
后來又通過那篇文章了解到y的思想和格局,她對這個東方文學家就更好奇了,甚至還有點仰慕。
離開音樂學院后兩人在車上就聽了這盒磁帶,確實有可取之處,有著很強的情緒感染力,不過作曲和編曲風格相對傳統,而電子樂太先鋒了,大家不是一路的。
下午彩排的時候,當中方工作人員說會有很多音樂界人士出席音樂會的時候,雅爾的妻子夏洛特·蘭普林靈機一動問:“那么y會來嗎,我十分想認識他!”
這是她最了解的中國音樂界的人了,可能也是外國人最熟悉的中國文藝圈人物。
聽到妻子對一個中國男人念念不忘,雅爾故意道:“你要這么說的話,那我想問問龔樰會來嗎?”
他還拿出了那盒磁帶,指著封面上龔樰道:“就是她。”
這對夫妻對視了一眼,空氣中仿佛有電流。
工作人員尷尬笑著:“那我們這就去聯系下,兩位稍等。”
最后電話打到了華僑公寓,老魏接的,許淑芬包餃子占著手呢。
“喂,找魏老師啊……哦,我兒子出門了……音樂會?還是外國人的!邀請他做貴賓?可我也找不到人啊,那你說我能不能代子出征啊,我不夠的話再加上他媽……”
魏明是接上張易謀一起去的音樂會現場,龔樰則是跟彪子燕子一起從團結湖出發的,他們也是最早到的。
今天的觀眾很多都是部隊的人,因為雅爾在中國既不是知名音樂家,他演奏的曲目也并不出名,為了不讓大師丟了面子,所以把票發給了部隊當福利,營造了一種人很多的感覺。
魏明和張易謀穿過綠色的海洋,當看到龔樰同志,老張就知道自己此刻是多余的了,趕緊把魏明身邊的位置讓出來。
彪子則拉著老張寒暄,當初的結婚照他可是相當滿意的,下次還用他。
還有劉振云兩口子是從北大過來的,他們出發最早,但到的最晚。
兩人拿著門票驕傲地經過外場人群走到了內場,跟魏明彪子他們坐到一起。
郭見梅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龔樰本人了,但上次見的時候龔樰還沒這么紅,現在已經紅到需要戴口罩掩飾了,但因為坐的比較近,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龔樰知道她是魏明的朋友,是進京第一天遇到的人,還拉下口罩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后才戴上口罩開始聊天。
郭見梅打量著今天的這些朋友,龔樰跟魏明坐在一起,“郎才女貌”這個詞此刻具象化了。
而彪子和燕子則有點像“豺狼虎豹”,黃湫燕在郭見梅心中就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里母老虎的形象。
至于張易謀那就是一尊能動的兵馬俑。
不過聊了幾句后郭見梅發現燕子只是性格爽朗,武力值高而已,人并不兇,而且還會散發出母性光輝。
其實三個女人里,郭見梅是龔樰和黃湫燕最羨慕的,北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啊,畢業后就是律師或者法官,這才是國之棟梁啊。
而看著人家六個成雙成對,張易謀也忍不住有些想念在西安的老婆了。
可是跟這三位對比一下,又覺得自己媳婦兒是不是太普通太平凡了,有些拿不出手,不禁又有些失落。
這種不甘心的心理讓他有些警醒,然后他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的解放叔。
老張剛要告訴魏明,就見老魏對他搖搖頭,然后就帶著媳婦兒消失在觀眾席的另一個角落,他們都是很懂事的父母。
音樂會正式開始之前,面對劉振云和彪子對電子音樂的疑問,魏明跟他們解釋了一下。
“簡而言之就是用插電樂器或者機器設備甚至電腦發出聲音的一種音樂形式,聽起來跟樂器演奏的音樂會有點不太一樣。”
也正是這次的雅爾中國行讓大陸音樂人認識到了電音的魅力,這才有了許鏡清在《西游記》中的大膽嘗試。
“那你喜歡哪種啊?”張易謀問。
“我肯定更喜歡常規樂器演奏的音樂,”魏明道,“但如果問我喜歡看哪種音樂會,我可能更喜歡電音的音樂會。”
很快張易謀就知道為什么了,也明白魏明為啥會請他來看,因為這玩意兒不僅僅是聽,關鍵還能真的看啊!
和其他音樂會流程差不多,央視的女主持人上臺介紹法國電子音樂大師讓·米歇爾·雅爾的成就。
這次倒是沒有領導講話,很快穿著帥氣西裝的雅爾在燈光和煙霧效果中閃亮登場,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這一幕深深震撼了喜歡玩弄光影的張易謀,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室外演出還能這么玩!
這一幕同樣震撼了現場的普通觀眾,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音樂會可以搞得這么目眩神離,這么美輪美奐。
他們此刻已經變成了看燈光秀的心情,以前真沒看過這玩意兒。
因為這場表演需要用到大量的燈光,燈光也是表演的重中之重,為了確保表演過程中的用電穩定,故宮周圍的民居全部停電,包括魏明的北池子四合院。
此時家住南池子的李成儒正在家里罵娘呢,然后找出了蠟燭。
音樂會現場,雅爾亮相之后說了一句中國話“大家好”就來到了他吃飯的家伙面前,那里復雜的就像是導彈操作臺。
當雅爾進行操作后,他的團隊也開始伴奏,跟傳統純音樂完全不同的音樂風格第一次在神州大地上響起。
老實說,魏明身邊這幾位也只是聽著覺得新鮮,但并不認為比《二泉映月》《梁祝》或者《天鵝湖》好聽,他們更欣賞的是這絢爛的燈光藝術和音樂會氛圍,這些都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當激光燈打出了旋轉閃爍的“1981”“燕京”等字樣,再次贏得了魏明身邊這幾位觀眾的驚嘆。
至于后面那些兵哥哥們,他們有紀律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雅爾首先表演的是他最著名的曲目《氧氣》,這首曲子魏明還是很受用的。
而另一邊,老魏許淑芬旁邊坐的是谷見芬,因為魏明的關系他們也不陌生,所以老魏就向谷老師請教這奇怪音樂的門道。
對于不同種類音樂的認知了解,谷見芬還在魏明之上,解說的也頭頭是道。
表演了幾首自己的曲子后,雅爾又跟中國音樂團隊合作了《漁舟唱晚》,這是中國傳統名曲,雖然還沒被天氣預報采用,但知名度頗高,演出之后效果極佳。
后面雅爾還打了一出太極拳,和臺下觀眾進行了一番互動。
也就是在互動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魏明,雖然他不知道y長什么樣子,但魏明無論是衣著還是氣質,都無比符合他對y的想象。
這是他在之前的中國人身上很少見到的,自信、飛揚。
“這位先生可以站起來說兩句嗎?”雅爾把話筒遞給了魏明。
龔樰趕緊坐地跟魏明分開一些,有攝影機鏡頭。
魏明接過話筒道:“這場音樂會可以說是別開生面的,打破了以往音樂會只是用來聽的刻板印象,好聽又好看,也希望中國樂壇能涌現一批對電子音樂的先行者吧。”
魏明用的是中文,翻譯馬上翻成英文,雅爾一聽就知道這不是一般人。
于是他直接問:“你是y嗎?”
翻譯:“請問你是魏明嗎?”
其實翻譯就可以回答了,他還是見過魏明不少露臉的采訪和報道的。
魏明:“是我。”
雅爾開心地對翻譯說了一句,魏明聽懂了:別讓他跑了。
稍后雅爾做最后的收尾,等他下了臺,翻譯跑到魏明身邊,表達了雅爾夫婦對他的敬仰之情,希望能跟他聊聊。
于是魏明讓雪姐跟彪子燕子他們先走。
魏明叫上張易謀去了后臺,得有個人幫他們拍照啊。
在后臺魏明看到了雅爾和他太太夏洛特·蘭普林,名字跟梅琳達她娘一樣。
這個英國女人35歲了,很有氣質,而且上了年紀后依然氣質卓絕。
接下來的聊天就不需要翻譯了,魏明直接用英文跟他們對話。
雅爾的翻譯還碰了碰張易謀:“同志你也是翻譯吧,哪個單位的?”
“我,我不是翻譯啊。”
雅爾首先表達了自己的困惑和失落:“我感覺觀眾對我的表演無動于衷,我在其他地方表演都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魏明道:“你可以跟中方提議公開售票,讓真正想看音樂會的觀眾來到現場,今天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普通觀眾太少。”
大部分都是充人頭的兵哥哥們,他們就算喜歡他的表演也不可能像普通觀眾一樣自由表達。
雅爾認同道:“我也覺得是這樣,我看你和你的朋友就很喜歡,到時候如果沒人買票我就自己去街上賣!”
之后魏明又肯定他跟中方音樂人合作的《漁舟唱晚》,通過這種中國人熟悉的音樂最能喚醒觀眾的熱情。
然后魏明又給他介紹了幾首如《茉莉花》《梁祝》等極具代表性的傳統音樂。
三天后雅爾還要在天安門舉辦一場音樂會,他誠摯邀請魏明再來看看。
魏明表示一定。
最后雅爾和妻子把魏明夾在中間拍了一張合影,這個中國人比兩個老外還要高大。
老張拍完照片,魏明又對雅爾道:“這是我電影學院的朋友,一名未來的導演,他很喜歡音樂會上燈光的使用,能跟你合個影嗎。”
“當然。”雅爾欣然同意,但老張迷迷糊糊,魏老師說的啥啊?咋就讓我合影了?這里面有啥說法嗎?
“y,”分別之際,夏洛特·蘭普林叫住魏明,她有些忐忑地問,“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陪我們逛逛燕京的景點?”
雅爾也趕緊加入了邀請的行列。
他們覺得官方給他們安排的地方肯定是最美好的,卻不一定是最真實的,還是讓文藝圈的同行陪同比較好。
人家大老遠來的,魏明也不好意思拒絕,而且看外交部的領導也是傾向于讓他答應下來,就當是三國文藝界交流了。
于是魏明點頭答應了,準備拿出明天一天的時間陪陪他們,以盡地主之誼,美好的一天就先從喝豆汁開始吧。
為了方便魏明的“外交”工作,外交部還派了一輛轎車,司機還兼職翻譯,接上魏明后又去燕京飯店接上這對老外。
豆汁挑戰果然還是不行,相信隨著蘭普林回國后的傳播,豆汁會成為中國人的仰望星空。
不過炒肝兩人倒是能接受,而且對胡同里的市井生活氣息很喜歡,夏洛特·蘭普林相機拍個不停。
魏明也不想帶他們去故宮了,這種可以讓專業導游帶,消化完早飯后,魏明把他們領到了北大,讓雅爾直接在這里派票。
昨天的音樂會還沒有正式在電臺和電視臺播出,但因為劉振云已經看過了,所以北大學生基本都知道這音樂會看起來很帶感,非常值得一看。
再加上票價并不高,所以響應者眾多,就連隔壁清華的都跑來求票票了,這讓雅爾覺得來對地方了,下一場的演出效果絕對不一樣。
“魏老師,別忘了給我們的畢業歌啊。”人群中梁左冒出來提醒了他一句。
這群77級學生在1月初就要正式畢業了,還有差不多兩個月時間,但是像查漸英這些出國留學的在開學前就已經離開了,很多班級人都湊不齊。
魏明笑道:“歌已經寫好了,誰來唱呢。”
77級中文系的女班長岑獻輕站了出來:“我來。”
壯族女孩能歌善舞,劉三姐就是壯族的。
“好,等忙完了我教你,然后你教給大家。”
離開北大后雅爾了解了一下魏明跟同學們的約定,他問魏明接下來有什么音樂上的計劃。
“有沒有想過結合電子音樂來進行歌曲創作。”
魏明兩手一攤:“我現在家里連鋼琴都沒有,就一把吉他,怎么玩電子音樂。”
于是當雅爾在燕京的第二場音樂圓滿落幕后,他把自己帶來的兩個EMSSynthiAKS合成器分別送給了中央音樂學院和魏明,還額外送了魏明一把電吉他。
然后雅爾的經紀人趕緊打國際長途讓法國送點新設備去魔都,下場演唱會還得用呢。
雅爾兄如此性情,魏明也不含糊,送了他一幅自己的墨寶,上書:一路順風。
這天雅爾第一場演唱會的錄像終于在央視和廣播電臺播出了。
當國人第一次看到這種大型燈光音樂秀后,魔都的票完全不愁賣了。
此時朱霖也在蘇州的賓館里看到了演唱會最后,還看到了魏明和他身邊一閃而過的龔樰。
女王霖更難受了,我的男人,我的女人,這會兒估計正在我的房子里,我的床上吧!
她猜錯了,魏明這會兒還在北大沒回家呢。
白天同學們都忙,晚上魏明背著吉他,在女生宿舍里開始教岑獻輕唱歌。
中文系的幾個女生基本都在,還有幾個男生也趁機進了女生樓,他們太想學習了 (昨天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