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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真相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騎士與魔杖

  從睡夢中醒來。

  睜開雙眼,漆黑的房間里寂靜無聲,面前是柔軟而溫暖的懷抱。

  感到正被奧莉薇婭摟在懷中,萊昂身體動了動。

  盡管睡眠后仍未緩解身上的不適,但他的精神狀態卻有些振奮。

那夢兆絕非普通的夢境,施法者的精神時常能捕捉到大群之夢的信息碎片,何況那神秘聲音和景象如此清晰  有什么在呼喚自己。

  他腦中有了一些推測。

  這時,守著愛人的奧莉薇婭也察覺了懷里的動靜。

  她摸索按下墻邊的開關打開房中的煉金燈具,擔憂的低頭問道:“醒了嗎,感覺好些了嗎?”

  “嗯我睡了多久?”將身體狀態的問題含糊過去,萊昂戀戀不舍的撐起身子。

  “大約五到六個刻時。”

  奧莉薇婭看向墻上的計時鐘,上面的刻度比阿瓦隆的計時器多了不少,但對照自身的體感來估算,她依舊能辨別出大致渡過的時間。

  萊昂翻過少女的身子來到床邊,低頭吻吻她的臉頰,輕聲道:“你好好休息,我明白了些事情,要去驗證一下。”

  奧莉薇婭點點頭,雖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

  少女打了個哈欠縮著身子合上眼睛,經歷連番的激戰和奔波,她也的確有些困倦了。

  萊昂離開房間,關上房門,向來時的通道走去。

  路過拐角,看到不遠處推著板車的一人不時發出的痛苦喘息,萊昂微微蹙眉,面對那佝僂著身軀的呼吸病患者,他不動聲色的畫出法印。

  泛起光芒的眼瞳掃過對方的身軀,萊昂眼神閃爍,心中的猜測已有八成把握。

  快步上前,他用先前在耳機中簡單學習的幾個詞匯,問到了這處避難所的指揮中心所在。

  根據對方的指路,萊昂穿過通道,來到指揮所的入口前,發現避難所里的士兵似乎多了不少。

  大量裝備精良的褐甲特戰士兵,守衛在升降梯和緊急通道前。

  (塔薩語)“抱歉,停,匯報。”

  一名軍官攔住了萊昂的去路。

  托之前通訊時交流的福,萊昂已經能聽懂一些常見的本地語言。

  “我要見這里的指揮官。”他用從那老者口中學到的交流短語答道。

  身著特戰裝備的軍官點頭,立刻打開通訊器進行通報,很快轉身命令士兵讓開道路,做出請的手勢。

  萊昂跟隨他乘上升降梯,抵達了上層的指揮中心。

  大門開啟,寬敞的空間里幾十個目光投射了過來。

  萊昂愣了愣,滿是監控與操作臺的指揮大廳里,比他預想的熱鬧不少,氣氛也有些詭異。

  數十個穿著軍服披掛戰斗裝備的幸存者,圍繞著大廳內瞧著明顯地位更高的兩人。

  先前率隊營救自己的士兵領隊作為這處避難所的指揮官站在外圍,顯然階位遠不及那中間的二人。

  位于人群核心的是位鬢角斑白的老伯,他帶著眼鏡,穿著文雅樸素的灰色長褂,看過來的目光倒是友善。

  另外一人,則是個身披軍大衣,面容冰冷的女性,她環臂雙眼審視,毫不遮掩目光里的懷疑和警惕。

  萊昂沒有在意這咄咄逼人的視線,徑直走了過去。

  近處的特戰近衛上前,但老人卻抬手拍拍戰士的肩膀示意不必阻攔,主動迎了上來。

  “老朽名叫魯梭,幸會,古神的使者,我剛剛抵達這里,本打算待您充分休息后再展開會面。”

  白發老人善意的露出微笑,道出身份。

  聽著略顯生澀的洛雷利特語,知道對方就是之前通訊器那一頭的幸存者領袖,萊昂禮貌的撫胸表示感謝。

  “你可以叫我‘萊昂’,多謝你們出手相助,讓我擺脫困境,但請不必稱呼什么使者,我和妻子遭遇了意外而被卷入你們的世界,我們只是來自異域的.騎士而已。”

  冷冽的聲音突然從老人背后傳來。“又是來自異星?這次你們想要什么?用邪術奪走我們僅剩的靈魂嗎?”

  那女軍官的洛雷利特語甚至比老人還要流利,只是這毫不客氣的質問讓萊昂皺了皺眉。

  “無論這位女士有什么誤會,但我和妻子都是普通人類,對于所謂的靈魂并無興趣,何況是你們將我帶到此地,而非我主動來找諸位。”萊昂不知對方敵意為何如此明顯,但依舊冷靜。

  名叫魯梭的老人尷尬的面色僵住,回頭嚴聲斥問,那女軍官嘴角抽動,這才沒有繼續說話。

  魯梭嘆了口氣,對萊昂致歉:“請勿在意她過激的態度,我的同伴曾在這個國家的軍隊中任職,親眼見證了無比邪惡的欺騙和背叛.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

  萊昂卻擺了擺手:“其他的事可以之后再說,但有些事,我急需立刻確認,這需要你們的允許和配合。”

  魯梭扶了扶鏡框,疑惑的問道:“什么事?”

  “我可能知曉那個‘呼吸病’的真相,我需要在患病者身上驗證我的推測。”萊昂平靜的答道。

  魯梭的老臉浮出愕然。

  那女軍官的目光同樣再次看了過來。

  “您是說,有辦法治愈呼吸病嗎?”老人激動得手腕都微微顫抖。

  然而萊昂坦誠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該如何治愈呼吸病,我只是說.或許知道造成這個世界大滅絕的原因。”

  魯梭表情變得鄭重:“閣下想要我們如何配合?”

  “請提供一位患病的志愿者,癥狀最好足夠嚴重,我會在你們的監督下驗證自己的推測。”萊昂答道。

  沒有絲毫矯情和猶豫,魯梭立刻轉頭嚴肅的向避難所指揮官下達了命令。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幾名士兵抬著擔架進入大廳,上面躺著一名近乎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

  士兵們忠實的履行了命令,這是個在隔離房中即將走完生命最后一程的幸存者,一旦待他咽氣,士兵們便會燒掉他的身軀,避免尸變。

  在場的幸存者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哀傷,像這樣的景象,在這三年里無論是在陌生人身上,還是熟識的親眷家人身上,亦或者成千上萬,數以億計的同族身上,人們看了太多次。

  目睹種族如何一點點走向滅絕,文明正在消亡的現在,活下來的人們已對生死變得十分麻木。

  萊昂走到擔架前,蹲身打量這呼吸微弱滿頭浮汗的病患。

  他握住對方的手腕,同時畫出法印,指尖點在自己眉心。

  金色獨眼魔紋浮現在萊昂的額頭。

  周圍的眾人對萊昂額頭出現的光芒和紋路驚訝,不禁竊竊私語。

  萊昂心無旁騖,他并非是要將自己體內僅剩的魔力傳輸過去,而是將這傳導魔力的術式結構反轉,似某種陰邪的法術一般,小心的汲取另一側的生命能量。

  感知力滲入病患體內,萊昂立刻在對方的血液和飽受折磨的衰竭臟器中察覺到了極為稀薄的能量汐涌。

  果然如此。

  心神一動,一絲如微流般的能量,當即在魔力傳導的牽引下進入了萊昂體內。

  僅僅一秒的短暫間隔,他就抽完了對方身體中稀少的力量,萊昂趕忙斷開法術連接,觀察病患的反應。

  擔架上氣如游絲的男人,胸口的起伏肉眼可見的漸漸明顯起來,呼吸聲都變得平穩了不少。

  不一會兒,原本似被燒的深深陷入昏迷的男人,居然悠悠轉醒睜開了雙眼。

  (塔薩語)“我水.水.”

  病患面色蒼白,有些迷茫的艱難開口求助。

  騷動聲在幸存者們當中驟然響起,幾個士兵連忙上前,摘下腰上的水壺,喂給原本行將就木的病患。

  魯梭的老臉上難掩狂喜。

  “你救了他!閣下能治愈這可怕的疾病?!”老人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他越發開始相信自己的預言之夢。

  不遠處那女軍官同樣為之動容。

  她快步湊過來,蹲下檢查病患的眼瞳和牙齒,確認是否有血裔化或變異的跡象。

  隨后,女軍官驚疑的目光看向萊昂。

  但萊昂卻對眼神激動的二人搖了搖頭。

  “很遺憾,我無法真正治好他,這最多只是緩解他的痛苦而已,要不了多久,他依舊會再次承受之前的‘病狀’。”

  “這為什么?”魯梭的喜色為之驟變,大為不解。

  女軍官卻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態度大變:“請告訴我們你知道的真相,我們如今擁有的不多,但只要是你需要的,我一定會為你找來!無論付出什么!只要能治好這該死的絕癥!”

  萊昂轉頭看向那女人,搖頭道:“我不需要什么代價,直接告訴你們也無妨,就當是答謝魯梭先生先前的幫助。”

  不過他起身后又朝二人反問:“你們難道從來就沒發現那引發呼吸病的源頭是什么嗎?”

  “閣下是指.充斥在病患體內的‘末日因子’?”魯梭肅然,接話道。

  萊昂聞言,挑了挑眉:“原來你們知道導致呼吸病的是某種特殊元素?那為何沒有針對它采取些措施?”

  女軍官直起身子,讓屬下照顧蘇醒的病人,表情萬分難看:“措施?呵,三年前,當國際上的大學者首次在自然界發現這種‘因子’時,人們甚至將之稱為本紀元最偉大的發現,直到陰云天象和它所引發的呼吸病,一夜之間席卷全世界。

  我不知其他國家是如何反應的,但我的故國,最后僅剩的大學者,在犧牲前用盡了各種手段也無法干涉病人體內的這種元素。

  它就好像從出現在世界上開始,便存在于所有物質當中,哪怕是抽干空氣的真空,也依舊存在‘末日因子’,我們連與之物理隔離都無法辦到。”

  她咬牙切齒的說著,又看了看那被攙扶坐起,艱難飲水的病患,微微冷靜下來,試探著對萊昂問道:“閣下方才施展的邪.施展的神奇法術,能夠剝離導致呼吸病的病毒因子嗎?”

  萊昂嘆了口氣,點頭解釋起真相。

  “在我生活的地方,這東西并沒有這么可怕的稱呼,更不是什么病毒,如我這樣的施法者將那基本元素稱之為‘魔素’,它是我所處的世界中幾乎所有生命賴以生存,不可或缺的能量之一。

  所以,我沒法治愈所謂的呼吸病,因為這不是疾病.硬要比喻的話,你們如今的處境,就像是被扔到陸地上無法喘息的水生動物,又或者反過來,是被扔進深水中的陸生動物。”

  聽了萊昂的這種解釋,魯梭愕然沉默,陷入沉思。

  萊昂則耐心的等待他們消化自己的話語,同時看了看周圍幸存者的胸腹。

  若所料不錯,這些能夠適應魔素的極少數幸存者,體內的臟器恐怕早已發生了突變,產生了某些類似自己肉身中,能夠吸收利用魔素的器官。

  而那些三年來,如今仍未死去的數十萬掙扎在病痛中的患病遺民,應該就是沒能在激烈的肉體變異中演化下去的群體。

  但比起早已在魔素出現時無法抵御環境劇變而死去的數十億同族,不管是仍在茍延殘喘的幾十萬人,還是那僅僅幾千個適應環境的個體,都已經無比幸運。

  (塔薩語)“天殺的血族,該死的異星邪教,一定是它們把這魔素散播到這個世上的!”

  女軍官怒目低垂,緊緊攥住手心。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望向萊昂。

  “閣下既來自擁有這魔素的世界,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將這些東西消去嗎?我們到底該如何才能驅散這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元素。”

  萊昂無奈,繼續澄清道:“我沒有任何辦法驅散這世上的魔素,即便比起我來的地方,這里的魔素含量十分稀薄也一樣,就像你們所知的,哪怕抽干大氣的真空中,魔素也依舊存在,它不是氣體,甚至不是某種一般意義上的物質,它存在于其他物質當中,何況,就算能清空魔素,你們也無法再絕對的‘理論真空’中生存。”

  “萊昂閣下,如果魔素過去從沒有出現在我們的世界,那它又是從何而來的?”魯梭忽然抬頭,老邁的聲音冷靜推測道:“我能否理解為,是某些來自你們那世界的邪惡之物,在我們這里打開了某種通道,這才導致魔素流向了這里?”

  萊昂沉吟片刻,看向老者:“實際上,我想告訴你們的真相更加殘酷。”

  魯梭聞言面頰微微抽動。

  萊昂繼續道:“我沒有證據證明接下來要說的推測,但從過去所經歷的事情來看,這恐怕更接近事實魔素之所以會出現在你們的世界,不是因為什么通道。

  而是你們的世界.

  正在墜入我所來自的位面。

  不,更準確的說,我其實根本沒有離開我所處的‘星界位面’。

  而是你們,你們連同腳下這顆星球,甚至可能包括一部分天外的星界宙域,來到了我所生活的界域。”

  洛雷利特語的諸多魔法學名詞,讓老者和女軍官有些理解困難,但很快,他們便理清了萊昂所說的含義。

  “閣下的推論,有什么依據?”老者駭然道。

  腳下的星球,已經不再處于原來的宇宙當中?

  這甚至比數十億同族在三年內消亡更加令魯梭震撼。

  萊昂嘆了口氣,自己和奧莉薇婭能夠肉身出現在這世界,本身就是一種證明。

  穿越虛空絕非易事,但打開同一個時空中的界域通道,雖然一樣困難,可相比起前者來說無疑簡單許多。

  而從物理規律依舊存在差別來看,或許這個星球還沒有完全墜入自己所在的星界位面,但恐怕也相距不遠了.

  “我曾經對抗過一種名為‘靈界惡魔’的強大敵人,它們在我的世界也設下過同一種能夠喚醒亡靈的魔法儀式,他們試圖利用某種手段,將一個域外位面拉入我們的世界,但被我和我的軍隊挫敗了計劃,當然,現在看來似乎并沒有完全阻止他們。

  先前在那些吸血亡靈的地盤上,我見到了相同的儀式祭壇核心。”

  萊昂盡可能的簡單解釋道。

  “現在我只能猜測,那些惡魔們強大的時空法術,如今依舊在兩個界域中持續的進行著我唯一能想到拯救你們的辦法,就只有盡快找到那些惡魔,再一次放逐他們,徹底摧毀融合位面的儀式。”

  說到這,萊昂頓了頓話語。

  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就算毀掉那魔法,萊昂也不敢肯定這個世界將會面對什么樣的命運。

  是就這么卡在交匯的狀態,還是能夠恢復原樣,回到原本的星界位面?

  但無論如何,放任惡魔的計劃顯然不是明智之舉,這更關系到自己和奧莉薇婭能否安然回家。

  萊昂暫且擱置顧慮,看了看面前仍未從驚駭的真相中回過神的二人。

  “魯梭閣下,我懷疑你們口中的‘血神斯庫什’,就是我曾經對抗過得大敵之一,能否將這里的神話,還有所有災禍前后的異常情報提供給我?那些邪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一番長論之下,萊昂又是一陣頭暈。

  他忍著不適,不露聲色的進而對魯梭道:“如果可以,也請帶我前往你們更大的避難所,我無法根除你的同族們被魔素引發的呼吸病,但可以吸收患者體內的能量,減緩他們的痛苦。”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體內積攢的魔素,是他唯一能盡快恢復力量的手段。

  在原本的世界,隨意吸取普通生者體內的魔素,無疑是害人性命的邪法。

  但在這里,自己卻是在救人救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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