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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復仇之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騎士與魔杖

  “就像你說的,這很不容易,但如果你愿意抓住機會,我有辦法推你一把。”伊妮絲笑容明媚:“老實說,我不認為你的封君,甚至我的父王,能在一切結束后給予你匹配如今功績的回報,但我卻可能給你一個崛起的機會。”

  說實話,萊昂有些心動。

  如果自己和蘿拉,當真能夠平息這場災難,那么堪塔達爾東部,無疑會處于一個最高權力真空的狀態。

  索博尼茨乃至更多地方,大片領土淪為無主之地,這當中有多少變化和機遇?

  他雖不知道伊妮絲能用什么方法,讓自己在戰后,擁有依舊可以在索博尼茨站穩腳跟的法理,但若能得到這位有軍隊又有領地的三王女支持,肯定是個好事。

  不過對這份沒有言明代價的饋贈,萊昂仍心有顧忌的謹慎問道:“殿下,你為何要如此慷慨相助?”

  “這很出乎意料嗎?你擁有非凡的名望,令我欽佩的品格,還有出眾的能力,正如在那場宴會上我曾提及的,我需要你這樣的人”伊妮絲轉過身軀,輕輕搖頭:“但現在我改變了想法,比起麾下的一名軍官,一名武將,我更渴望你能成為我堅實的盟友,一個足夠強大,我困難時可以仰仗的朋友。”

  萊昂凝視著面前笑盈盈的少女,內心仍未輕易動搖:“我相信,殿下的幫助定非無償。”

  輕搖扇柄,伊妮絲敲動手心:“我以這份幫助,換取你的友誼與承諾,當我面臨困境時,只希望你能堅定地站在我這邊。”

  她已從幾次的觀察中足夠了解對方的為人和行事風格,相信即使只是一份諾言,在對方眼中也有著足夠的份量。

  萊昂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這性格和奧莉薇婭截然不同的金發少女,不由得皺眉,出言問道:

  “您的好意太過沉重.我妄言猜測,難道殿下是想從王太子那里,爭奪王位的繼承權嗎?”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伊妮絲身后的阿加莎愕然地瞪大了雙眼。

  小公主微微張開小嘴,過了好一會兒才以扇子遮掩住雙唇:“……即便是我,也被你的直率嚇了一跳。”

  萊昂滿不在乎的微微欠身,以示歉意。

  伊妮絲眸光閃過一絲思慮,接著搖搖頭:“你的玩笑.確實頗具吸引力.但很遺憾,據我所知,不論是在奧蘭德,還是在其他王國,都未曾有過女性坐上王位的先例。

  我的兄長尚無嚴重過錯,而且我還有不少兄弟,無論如何,王國的貴族們都不會支持一位女性戴上王冠,除非有人心懷不軌我很好奇,你為何會有如此大膽的揣測?”

  萊昂聞言稍有些愣了,隨即想到,好像的確如此。

  就自己所知的費魯人諸國歷史上,女騎士,女爵領主不少見,但的確尚沒聽說過“女王”的存在。

  “請原諒我平民出身,只是知曉在瑟瑞安傳說中,數千年前統治大陸的圣先知是一位女性,我還以為女性成為國王并不是件無法接受的事。”萊昂換了個說法答道。

  想到對方瑟瑞安獵戶出身,有此誤會,也能理解,回憶起王室卷宗中千年古聞的記載,伊妮絲無奈的笑笑:“這倒是……好吧,我會記下你所說的古老先例,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即便人們能接受一位女性君王,我的父親也絕不會允許。

  畢竟,我不會像前任暴君那樣犯下顛覆倫理的罪行,這樣一來,一旦我將來有了丈夫,便幾乎等同于將父親得到的王位拱手讓給了其他家族。

  若女性被允許為王,這個漏洞必然會成為王國禍亂的根源,這一定是我父王無法接受的。”

  萊昂點點頭,明白是自己因為前世地球上的例子,想太多誤會了,眼下費魯人的王位繼承制度,在傾向上非常保守。

  看來,這位伊妮絲王女并無篡奪王位的野心,不管她表面如何,至少從她的言辭中,萊昂了解到奧蘭德的政治環境不太能接受一位女性國王。

  盡管萊昂心知肚明,若只圖一世至高無上的地位,而不介意王位下一個繼承人是否為自己的孩子,其實伊妮絲所擔憂的問題,也并非無解。

  比如,將王位繼承人指定為親兄弟的子嗣,便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當然正如伊妮絲所言,除非女王終生不嫁,或家族內部實行近親婚姻,否則那些試圖染指王權的野心家,必然會趁機而動。

  “知道嗎?你剛才的言辭,幾乎是在挑撥王族間的關系。”伊妮絲眉眼間似帶嗔怪,語氣莫名地玩笑反問:“難道你想將我擁為奧蘭德的第一位女王?”

  她攥了攥扇子,一絲奇妙的情緒掠過心澗,是為這份染指王位的妄想而心動?

  “這完全取決于殿下是否有此意愿,以及為何會有此意愿,請原諒我剛才的失言試探。”萊昂委婉地澄清了立場:

  “眼下的災禍已讓我們疲憊不堪,我對您的好意深為感激,只是實在不愿卷入王權爭奪,不過,既然是我學識淺薄不了解繼承法度,那么我為自己的多疑向您道歉。”

  萊昂略感安心,他也只是怕被卷入王位之爭而已。

  伊妮絲漸漸恢復平靜,繼續問道:“既然你已有了判斷,那么你的回答呢?”

  萊昂這才撫胸點頭:“您給予過我幫助,更親自率領軍隊親臨第一線助我對抗亡靈,我們早已是朋友。

  無論您是否能幫我在索博尼茨領得到什么,我都會在您需要幫助時不吝伸出援手。”

  盡管好像只是一番標準的場面話,但伊妮絲感覺得到,對方的承諾不似虛言。

  少女重新戴上笑容:“那么,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夜晚降臨。

  伊妮絲回到房中,在阿加莎的服侍下脫掉了作秀的鎧甲,將疲憊的身體浸泡在木桶的熱水之中。

  趴在邊緣,解開編發,少女慵懶的享受貼身的女騎士擦洗腦后的長發,眸子不禁望向了桌上的胸甲。

  燭光反射的光芒下,映照著光滑表面上自己模糊的模樣。

  “.女王。”喃喃這陌生的詞匯,伊妮絲輕咬手指。

  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還有比那個位置更能左右一切的力量嗎?

  但這有可能嗎?

  小腦袋瓜按捺不住,推演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可能性.

  翻涌著繁雜的思緒,她卻忽然模模糊糊的將倒影中身后的阿加莎,一瞬看成了另一個身影.

  “.阿加莎。”少女呢喃的出聲,仿佛有些恍惚。

  “在,殿下?”

  “你說.我的金發怎么樣?好看嗎?”

  “殿下的金發又柔又順,很漂亮。”阿加莎點頭。

  “.和奧莉薇婭小姐的比呢?”

  “呃,好像都差不多。”

  阿加莎愣了愣,如實答道。

  伊妮絲不著痕跡的輕輕皺眉。

  “你這時候就不能奉承一下我嗎?”

  “抱歉,殿下的金發比奧莉薇婭小姐的美多了。”阿加莎連忙耿直的立即改口。

  但捧著小公主濕漉漉的秀發,想了想,女騎士還是謹慎地諫言道:

  “殿下.我打不過奧莉薇婭小姐她的實力,比上次所見的狀態更厲害了。”

  伊妮絲好像被噎了一下,不由得訓斥道:

  “.胡說什么?我又沒打算做什么.”

  推著桶邊,嬌小的身子仰倒躺入水中,完全沒有了在外人眼里優雅的儀態。

  少女半個小臉埋進水里,咕嚕咕嚕的吹起了水泡。

  為什么.

  最先遇到的不是自己呢.

死寂之夜  安德維爾郡。

  大城的街頭巷道間,一抹抹鬼魅般的無形身影,穿梭于斷壁殘垣。

  城市中的凄厲的喊叫,逐漸停歇。

  死亡與恐懼也蔓延到了高聳的堅城深處。

  城堡大廳內,火光搖曳不定,光影在墻壁上扭曲跳躍,似張牙舞爪的怨靈。

  衣著華麗的老人們驚恐地蜷縮著,孩童們瑟瑟發抖涕淚橫流,統治這片土地的男女老幼們再也無法強作鎮定,絕望的哭泣聲回蕩在廊柱之間。

  似有似無的影子在黑暗中流轉,年輕的家主手提長刀,謾罵著,向無法窺見的可怖之物發出咆哮。

  可吼聲無法掩蓋絕望和驚恐,一個又一個家族騎士無聲無息的消失,很快,大廳之中,再沒有任何一個其他守衛的身影。

  火焰在柴薪中顫抖,幾乎熄滅。

  “面對我!!你們這些毫無榮耀的該死怪物!堂堂正正的與我決斗!”

  年輕的領主環顧空無一物的黑暗,握緊利刃,大聲嘶吼。

  他努力尋找敵人的身影,但隨即,聽到了一陣陣低沉的笑聲。

  那詭異笑聲不只出自一人,仿佛由無數聲音構成。

  “.堂堂正正”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有孩子的聲音震蕩得大廳中旗幟瘋狂舞動。

  “.榮耀”

  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堪塔達爾領主猛然回身。

  只見不知何時,剛剛還空無一人的王座上,多了一道深紅色的身影。

  那英俊過人的面容蒼白如紙,雙眼像深淵中的紅石,閃爍著既優雅又殘酷的光芒。

  身著血色鎧甲的妖異存在,右手輕扶著一柄長劍,左手掐著一名堪塔達爾騎士的脖頸。

  深深鉗入皮膚之下的修長五指,緩緩松開力道,拔出了早已干癟的尸骸。

  如枯尸般的堪塔達爾騎士,自領主寶座的臺階上咚咚作響著翻滾下來。

  人面胡須的面具頭盔從頭顱上摔落,露出了下方痛苦而干癟的恐怖死像,嚇得貴族女眷和孩童們尖叫哭喊。

  “.你的榮耀”

  鮮紅的血液在那銳利的五指上消弭,融入身體。

  “.可曾包含我至親與人民所受的恐懼與折磨?”

  感受那生者靈魂回蕩的戰栗,夏勒曼腦中的憤怒為之歡快的躍動。

  只是聽到那駭人的聲音,人們體內的血液就已經幾乎凝固,沒有人敢應答,只有沉重的呼吸和壓抑的啜泣,在大廳中依舊回蕩。

  摩挲著劍柄,提起血氣縈繞的魔劍,夏勒曼從寶座上起身,踏下臺階。

  靴底無聲,但每一步都似踩在生者的心頭般壓抑。

  “去死吧怪物——!!”

  堪塔達爾領主的憤怒蓋過了恐懼,猛踏地面疾沖而去。

  然而僅僅踏出兩步,他的視野便突然感到一矮,覆蓋板甲的身體便控制不住的重重摔倒了下去。

  疼痛慢了半拍一般襲上大腦,無力的撲倒在地,堪塔達爾領主驚愕的回望。

  自己的雙腿,以詭異的奔跑姿態,仍停留在身后。

  原本與身體的大腿上方,呈現出了一道平滑的切口,血液從斷面涌出,就像盛滿杯子的葡萄酒般順著腿甲流淌下來,失去支撐的兩條人腿,終于倒下。

  “——啊啊啊!!”

  那痛苦聲音,再次激蕩起周圍一道道暢快的輕笑。

  凄厲慘叫的年輕領主撐著身子,絕望中還待徒勞的反抗。

  眨眼之間,一條胳膊便連著那柄長刀離開了其主人身體。

  左手拍上年輕男人的面門,鋒利的爪尖扣入眼眶穿透眼球,夏勒曼拖著手中依舊在掙扎的獨臂殘軀,甩手將其拋回了其驚駭的家眷當中。

  血紅的男爵終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比夜色下的寒意更冷。

  他不會賜予這些人簡單的死亡。

  大廳廊柱之間,無數妖異的窈窕身影,在陰影中忽明忽暗。

  一幅幅少女和婦人姣好美貌的容顏,不復死前的痛苦與絕望,猩紅的眸子里,閃動著躍躍欲試的笑意。

  腳步聲從黑暗中逼近,火光逐漸照亮了那不著片縷的美人們和身穿血甲的騎士。

  騎士們摘下扭曲魔化的頭盔,一張張蒼白的面容,直視著聚攏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生者。

  他們的目光宛如在看一頓豐盛的大餐。

  “享用吧享用我們應得的復仇之血。”

  夏勒曼低語的單薄嘴唇,露出了那鋒利的獠牙。

  死而復生的女人和男人們勾起嘴角,非人的尖牙在他們張開的口中瘋狂生長。

火盆中的光芒,在恐怖的進食腥風之中熄滅  滿臉鮮血,漸漸滲入蒼白的皮膚。

  享受著靈魂中那無數怨毒恨意片刻的安寧,夏勒曼的身軀化為無形的血霧,穿過層層天頂,飛上了堡壘的尖塔。

  再度凝結的身形,于寒風中戰袍飄蕩。

  尸妖盤旋在幽光彌漫的陰云下,尸鬼游蕩于見不到任何生靈的街道之中。

  那對血紅的目光投向西方,遙遙望向那高聳的烏薩托山脈。

  怒意自心中升騰。

遠未結束  混亂的仇怨尚未繼續延伸,他手中的魔劍,卻讓其無從抵抗的轉過視線,看向東北。

  “.那.那不是.”模糊的思緒試圖讓自己的殺意繼續朝堪塔達爾的王庭蔓延。

  但不容違逆的聲音,傳達了至高無上的旨意。

  “.那是仇敵的所在.去平息的怒火堪塔達爾人.仍在向羅蘭納爾前進,去撕碎他們的靈魂,吞食他們的血肉.”

  無盡的痛苦傳來,瞳孔中的血色擴散,瞬間將眼球完全填滿。

  赤紅的身軀,嘭然化作一團漫天的血霧,掠過尸海向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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