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林江這人挺熱情啊。
這是大家見面后，路遙的第一感覺。
而寒暄的功夫，他手機上就多了好多人的電話號，并且約定了等他們到魔都后，一起出來玩。
只不過得知了路遙今天下午就回老家后，這些人還很遺憾，說是本來想帶路遙嘗嘗豫省特色，什么胡辣湯、蕭記燴面之類的。
接著，因為天冷，路遙就邀請著他們先上姐夫家里去。
而金鵬飛看著一群人進了屋，下意識的看了路遙一眼，心頭凜然。
不過……不管怎么說，婚禮的一切事都順順利利的展開了。
9點出頭，車隊出發開始接親。
路遙坐黃林江的車。
而他剛上車，胡璃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路遙嘴角一抽……
接通了后，說道：
“喂，璃姐。”
“嘻嘻……啊？你旁邊有人啊？”
“對……你怎么這時候給我打電話？你那邊已經快2點了吧？”
“嗯，剛和朋友們從夜店里出來……哦對，你回老家了是吧？你到了嗎？”
路遙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喝多了。
無語的問道：
“喝多了？開始說胡話了？”
“呃……哈哈哈哈，是有點多。我和我幾個大學同學好久沒見啦，就喝多了些。然后我和你說下，我今晚去我同學家住。就我上次跟你提的那個，她媽媽是爵士那個艾琳娜……”
“嗯，好，我這邊正接親呢。”
“你要來娶我嗎……哦對，哈哈哈，當我沒說，路遙弟弟，你玩的開心啊，哈哈哈哈……”
嘟嘟。
電話掛斷。
路遙滿心無語，心說這是真喝大了。
結果那邊開車的黃林江問道：
“路哥，你喊璃姐的人……是胡璃姐嗎？”
“對，你也認識？”
“這……哈哈，見過，不太熟。”
說這話時，他笑的還有些尷尬。
“沒事，等你們來魔都，我給你介紹下。璃姐人挺好的。”
“路哥和她很熟？”
路遙心說能不熟么。
她知我長短我知她深淺。
“嗯。”
“哈哈，原來如此……”
黃林江心頭一凜……
能和胡璃這么熟的人，除了晨哥，這是他知道的第二個。
胡璃的脾氣是出了名的難搞。
這人……不簡單啊。
“你知道這是誰的車么？”
坐在勞斯萊斯里，金鵬飛對媳婦悄悄耳語。
畢竟有司機開車，光明正大的蛐蛐肯定不合適。
看著媳婦那疑惑的目光，他再次湊到了她耳邊：
“建業老總的勞斯萊斯。他這車牌號在我們交警隊都出名……”
“呃……”
韓小雯一時有些懵。
實話，她剛才只是覺得這車隊前面跑車后面大奔，中間坐著自己的感覺太風光了。
卻壓根沒想到這臺車還有什么故事。
“剛才那個開白色法拉利的小孩也姓黃。”
看著驚訝的媳婦，他忍不住問道：
“你這弟弟到底什么情況？感覺不是一般人啊。”
“……不是啊，路遙就是……挺普通的啊。”
韓小雯搖頭：
“就是學習好，其他沒什么了啊。我不是和你說了么，大叔是開掛車的，大嬸是車管所的。”
金鵬飛一時無言。
但……普通人家咋可能和疑似建業公子的人那么熟？
咋想也不可能啊。
不過……
這勞斯萊斯幻影坐著是真舒服啊。
他長舒了一口氣。
婚禮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只是路遙覺得有些愧疚，讓人家大早上起來接親，結果連飯都沒吃，黃林江就走了。
并且死活把韓軍拿來的好多紅包給推了回去，一分錢沒收的同時，一人還給隨了一千塊的紅包。
瞬間就把路遙的面子給拉滿了。
他挺感謝的。
但只能發信息給對方，等對方來魔都了，大家一定要聚一聚。
看著在舞臺上擁抱親吻的姐姐和姐夫，不自覺的，他一邊鼓掌一邊琢磨著。
很快，一對新人喜結連理的午宴結束。
路遙和路遠山跟著從老家被接過來的親戚們一起坐大巴回到了他的開封老家。
開封離鄭州很近，雖然他家是開封郊區的村子，但也不遠。
一個多鐘頭到家后，家里的親戚又是一通寒暄忙碌。
而老家的房子，也被路遙的二叔給收拾干凈了。
看著坐在院子里曬暖的老人，他喊了一聲：
“爺爺。”
“誒。”
牙都快掉光了的老人喜笑顏開。
雖然這個孫子從小沒在身邊，但那股血脈里聯結的親近源自本能。
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人沒有什么特別的，表達情緒的方式，只是掏出了一個準備許久的紅包。
里面裝著二百塊。
對于農村老家的壓歲錢而言，已經是頂級的待遇了。
路遙開開心心的收下，接著幫父親把屋子里的行李都鋪展開。
坐在比起魔都而言更冷的老家農村，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黃土氣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到家了。
在路遙的記憶里，其實他并沒有在老家過過幾次年。
甚至可以說，他對姥姥家的人比奶奶家要親一些，畢竟姥姥家的人是從小帶著他長大的。
但……興許是年齡不同了？今年他明顯感覺到豫省這邊的人也親切了起來。
尤其是大姑這邊，初二回娘家的時候，她給老爸拿了好多禮物，都是可以運回魔都的那種。
爆竹聲聲辭舊歲，新年頭幾天，無所事事的他開始打麻將。
曾經在川渝時，他就會打，只不過沒什么癮。但在老家這邊實在無聊，索性就和幾個叔伯兄弟就這么支起了個桌子，一打就是一天。
一塊錢一把，一天的輸贏無非也就三五十塊。
長輩們打的更大，并且他們打的是一種叫推餅的游戲，完全是賭博了。
路遠山輸了一兩千，雖然心疼，但畢竟是親戚喊著的，不好意思不去。不過好在最后他也隨緣了，一兩千也輸的起，只是在破五出門離家這天他等車的時候，一個勁跟路遙吐槽老家人明明收入不多，但打的牌卻一個比一個大。
他的一個老表這一個過年輸了小一萬，也不知道這個年過的咋樣……
不過，無論怎樣，這個年算是過去了。
很快，一輛豐田冠到了倆人面前。
下車的是金鵬飛。
“大叔，路遙。”
他笑著打了個招呼：
“我送你們去機場。”
路遠山一愣。
趕緊拒絕，意思是他別客氣。
可路遙卻有些想笑。
原因無他，到底是什么樣的離別情義，能讓一個鄭州住的人大老遠的回村里，就為了專門送一趟自己和父親。
別人不清楚，他大概能猜得出來。
最后，在金鵬飛的熱情下，冠把父子倆送到了機場，約定了有空去魔都玩之后，父子倆踏上了東歸的飛機。
接著，下午四點多，倆人接到了拎著大包小包的陳愛華。
用她的話來講，這些東西都是路卿買的，用的都是打工賺來的錢。
給老爸買了個錢包，給老媽買了件大衣。
順帶給弟弟買了兩條領帶。
自從知道弟弟開始穿西裝后，她就一直惦記著。
而當問及路卿的情況時，雖然在電話里都說過了，可一家人湊一起后，陳愛華還是有些喜色的說道：
“在那邊很好。路卿找的工作很輕松，就是每天在碼頭上記錄一下運貨的大車數量，車來把單子遞過去讓他們簽字，車走的時候蓋個章，活特別輕松，一個月賺兩三萬。簡直太好了……遙遙，媽買了瓶法國香水，挺貴的，你回頭給徐總送過去。”
“好的。”
路遙直接應了下來。
“咱家可真遇到貴人了啊。”
陳女士一臉唏噓感慨。
而路遙聽這意思……路卿應該是沒和她說吳楠的事情。
狗東西藏的可夠深的。
但……不管怎樣，姐姐的情況安穩，一家人松了一大口氣。
回到家后，陳女士就拉著丈夫開始聊出國見聞。
比如巴黎很臭，不知道從哪來的臭味。
煙熏火燎的。
路遙心說媽您聞到的可能是麻葉子的味兒。
再比如尼斯的海鮮好吃又便宜。
那么大的螃蟹才幾歐元……
然后就是秀她的法語。
什么“笨豬”、“撒路”之類的。
總之，人生第一次出國的陳女士似乎收獲不小。
聽的路遠山滿眼遺憾，下一次說啥都要自己去。
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家，隨著晚餐的結束，老路家回復了平靜。
而路遙也趁著這幾天，把幾首歌的小樣給搞了出來。
《鮮》、《追夢赤子心》、《郭源潮》、《違背的青春》、《安河橋》、《知我》以及思前想后，最后一首不那么搖滾，反倒有些民謠的《童話鎮》。
《童話鎮》這首歌，他打算讓班長獨唱。
畢竟，她唱歌也挺好聽的。
反正都是抄，一首不嫌少，七首不嫌多。
小樣都用家里的麥克風就著吉他錄完后，他一股腦的給吳夢齊發了過去。
然后……
吳夢齊炸了。
大概過了一小時后，撥通了路遙的電話。
第一句話：
“路遙，這些都是你自己寫的？”
“呃，對的，吳老師，有什么問題嗎？”
聽到他的反問，如獲至寶的吳夢齊直接說道：
“沒有！沒有任何問題！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啊！”
他真的很久沒聽過這種質量的小樣了。
哪怕只有一把吉他。
哪怕只是小樣。但……
每一首歌！
這小樣里的每一首歌，都有著鮮明而獨特的自我風格。無論是旋律，還是歌詞，還是字里行間的那種態度……
這孩子簡直是個音樂天才！
撿到寶了。
真的撿到寶了！
哪怕……這些孩子不打算簽約。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正是因為這種特立獨行的自我認知，才能寫出如此才華橫溢的歌詞，不是么？
這孩子……天才啊！
他有預感，這張專輯一定能成為今年的暢銷！
因為它每一首歌的質量都太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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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今這個疲軟的樂壇中，簡直是一顆原子彈！
而現在……這顆原子彈將通過自己的手來操刀誕生……
說不興奮是假的。
于是，他直接毫不猶豫的決定空出今年上半年的時間，全部留給這七首歌。
實在是……迫不及待了！
而對于吳夢齊的激動，路遙其實倒覺得還好。
畢竟這些歌后面也很火。
并且，他覺得吳夢齊這人挺仗義的。
一個金牌制作人到現在都分文不取，用純粹的欣賞來幫他們制作專輯，真有點“君子”的意思。
他也挺感激。
只是……面對他發來的讓所有樂隊成員集合錄音的邀請，路遙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開啥玩笑……這都初十了。
明天他就要踏上前往倫敦的飛機，咋可能去錄音……
不管有啥事，等情人節之后再說吧。
大年十一，也就是13號一早，路遙提著行李箱對父母說道：
“爸，拿錢，我要去一趟湘南。”
“……去湘南干嘛去？”
路遠山有些懵。
“去錄音，我那幾首歌，小樣錄的太粗糙，吳老師喊我們去他的工作室錄音。”
這幾天把兒子天天對著吉他叮咚叮咚的模樣看在眼里的老路立刻點頭：
“好，要多少？”
“……一萬，行不？肯定用不完，剩下再拿給你。”
“行！”
在金錢方面格外寬容的老路二話不說，拿著u盾來到了路遙的電腦前，給轉了一萬塊過去。
“要走幾天啊？”
“估計兩三天吧。吳老師那邊剛復工，估計挺忙的。”
路遠山立刻表示了理解。
他查過這人的資料，是張靚潁的音樂制作人，確實挺厲害的。
而路遙錢在手，心里也踏實了。
其實他錢包里還有一張女友的信用卡……只不過他沒用過而已。
咱老路雖然軟飯硬吃，但至少能保持精神上的“獨立自由”。
嗯，就沖這一點，一般小白臉就比不得他。
手里有糧，心里不慌的他拖著行李箱直接走出了家門。
他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出國的意思，也正是這份態度，才讓路遠山沒任何多想，甚至晚上陳女士回來后，見兒子沒影子了，問了一嘴得知去錄音后，也就沒在多問。
而路遙已經早早的踏上了前往英國的飛機。
倫敦，他去過。
去過兩次。
一次是16年跟著導師去的，另一次是參加中英法三國高科技人才交流會。
坐在飛機上，他看著下方霧氣朦朧的倫敦，其實還挺感慨的。
因為自從加入到研究所后，他就再也無法隨意出國了。這種說走就能走的自由感還真挺新鮮的。
也不知道某個女人收到了他給的驚喜后，會是什么感覺。
他一邊琢磨，一邊推開了旁邊體味兒老大的洋哥們那睡著的頭。
女友這兩天和他聯系的很少，尤其是昨天到現在，每次聯系，她不是在忙，就是在陪家人。
講道理……情人節應該有空吧？
不說拿禮物給自己纏上……但至少吃頓飯的時間應該有。
他知道女友要照顧姥姥，所以在時間上并沒有過多的奢求。
該怎么聯系她呢？
他想著，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
目前他還沒改時區，手機上顯示的是晚上23點17分。
而倫敦這邊的時間是下午3點多。
但……按照東八區來講，還有43分鐘，就到2月14號了呢。
他調整了下坐姿。
十二個小時的舟車勞頓，國際航班的經濟艙雖然比國內航空的要寬一些，但也有限。
坐著確實跟坐牢沒區別。
他也有點累了。
不過好在飛機平安抵達。
在腳趾本能扣緊的緊張感中，飛機平安落地。
英文播報響起，播送著倫敦的地面氣溫，天氣等等。
而路遙也終于退出了手機的飛行模式。
可誰成想……他剛退出飛行模式，手機就跟爆炸了一樣，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
首先就是來電提醒。
路遙本能打開，就看到了七十多個未接來電。
有徐若晨的，有徐若初的，但最多的還是胡璃。
然后就是短信。
徐若晨：
“你人呢？”
“為啥不接電話啊？”
“我草，璃姐要炸了。”
“我特么替你挨了兩拳。”
“你個死渣男。”
“完了，你死定了，璃姐要把你沉黃浦江。”
“她都要急哭了。”
“……你和你爸媽說你去湘南了？”
“你人呢？”
“你到底在哪啊？”
路遙一懵。
本能的點開了徐若初的短信：
“你在哪？”
“在湘南哪里？”
“人呢？”
“看到后回消息。”
不是……
你等會……
他有些懵，點開了女友那一百四十多條消息……
“嘻嘻，寶寶，我給你準備了情人節禮物。”
“你現在去家里，東西送到啦。”
“？你電話怎么關機了？”
“人呢？”
“為什么電話打不通啊？”
他剛看到這幾條消息，忽然，電話打了過來。
是胡璃的。
路遙有些懵的接通了電話：
“喂。”
“你在哪！路遙！說話！他媽的你在哪！我找你一天了你知道嗎！你在哪！！嗚嗚嗚……我找不到你了……嗚嗚嗚嗚……”
女友的咆哮逐漸變成了哭泣。
路遙也懵了，下意識的反問道：
“你……你在哪？”
“我在家！嗚嗚嗚嗚……”
“……魔都！？”
“對！你在哪！告訴我你在哪！！！！！！”
她的聲音變得咬牙切齒。
但馬上就聽到了男友的話：
“我特么在倫敦。”
“……哪？”
胡璃一懵。
“……倫敦，希斯羅機場。”
胡璃懵了。
路遙也懵了。
舉著電話，他看著窗外正在滑行的飛機，呆呆的問道：
“你……真的在魔都？”
“……你去倫敦干嘛？”
倆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問的。
同樣的，也是同一時間回答：
“我真的在魔都。”
“……我來陪你過情人節。”
片刻后。
胡璃看到了路遙在機場發來的照片。
兩張。
一張是他滿臉茫然的自拍。
另一張，是希斯羅機場的照片。
她的委屈、無語、憤怒此刻細數化作了荒唐的苦笑。
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紅絲帶……
徹底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呵呵……”
她一聲苦笑。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結果……
咱倆想一塊去了。
這個情人節……
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