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大營之內,已然煙火四起,到處在燃。
逃散的附庸仆從,更也是滿山遍野在跑,東南去有山林,東北去也有山林,只管往那山林里先去,先躲避起來,再看往后……
完顏宗弼正在下馬死戰,眼前六七千的宋軍,鐵甲如林,自也打的艱苦非常,腳步之下,就是尸山血海……
臨潢府北。
南邊,蘇武在去,好似真如岸邊潮水,鋪天蓋地在來……
蘇武求戰!
完顏宗望身旁,也是求戰之聲此起彼伏。
完顏宗望依舊眉宇凝重,一言不發!
蘇武心中大喜,女真人沒有動,沒有走,怕是真要戰了!
蘇武還有意稍稍加快了腳步,但也還沒到沖鋒的距離,打起來定是一場苦戰,馬力太過重要,定要節省。
蘇武甚至也感受到了北邊女真騎兵里的某種難以言說的躁動之感,似也真要沖過來了的,女真眾騎,哪怕只有兩萬多,竟也有一股子壓迫人的氣勢在前。
蘇武只以為又到了搏命的時候了,雖然理智里好似已經習慣了,但心口中就是忍不住在狂跳,一種緊張如何也擺脫不了,蘇武不斷去調整呼吸,也知道,打起來當就好了……
捏了捏手中長長的破甲錐,手心也在出汗,乃至蘇武左右去看,周遭之騎,一個個皆是板著面容!
人類,就是這么一種生物,腎上腺素在來,忍不住的心中狂跳,忍不住的汗出如漿,更也忍不住的肌肉輕微在顫抖。
但,人類,就是不往后退,還是會往前去。
這就是人類的勇氣!
來了,要戰了!
所有人好似都知道,要戰了!
忽然!
女真人開始動了,領頭的一彪騎士,開始……
開始轉向往東去,蘇武盯著在看,好似……
真是往東,頭前女真一動,后隊跟著也動,大規模的轉向,往東在走。
蘇武陡然心中就有失望失落,怎么又不打?還不打嗎?
完顏宗望到底能保守到什么地步去?
“大王,女真怕是要逃!”這是劉正彥的呼喊。
蘇武沒說什么,只一語:“追!”
蘇武第一個把馬蹄加速,往東往北,速速去追,已然這個時候了,蘇武是怎么都想把這決死一戰開起來!
蘇武此時此刻也知,雖然這些日子里,他麾下軍心士氣在落,顯然女真之軍心士氣也在落,得戰,若是今日一戰得勝,天下大事就解。
若是今日這一戰開不起來,往后邊事,還有無數麻煩,下一次這么大規模出擊,也不是短時間內的事,防守姿態,千里邊防,更是日日防賊。
女真卻是當真在往東走,蘇武馬蹄一起,女真馬蹄也起,兩軍已然是前后在奔。
完顏宗望身邊,自也不知多少失望失落,那眼神不斷去看完顏宗望,不甘之外,許還有一些不服不忿!
完顏宗望策馬在奔,他還要去看看,看看東邊大營怎么樣了……
大營還能不能救,看看完顏宗弼有沒有大獲全勝,若是大營還在,糧草物資還有,仆從附庸還能攏一攏,那就入營去,再起對峙之局,讓蘇武跨越壕溝寨墻來攻。
完顏宗望也看了看周遭這些失望失落之人,他可以解釋的話語太多太多,以至于多到一時之間難以解釋。
此番之敗,許是能接受的,至少比精銳盡喪要能接受得多。
宋人在這里,必然長久不得,得了臨潢府去,來日還可以卷土重來。
大金女真,而今也地盤廣袤,從山林到平原,資源優渥非常,人丁雖然又減,但大金之人丁,諸多關外州府,也還有數十萬。
山林之內,諸般族群,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也還有許多許多,可以去劫掠擄獲,東邊有草原部落可以搶,西邊有高麗可以搶,南邊宋人,其實也可以尋到機會搶幾把……
還有發展的空間,還有發展的余地,新得的地盤,還可以再消化消化,還有戰爭潛力再壓榨壓榨。
還有機會啊!
所以,這一次,可以再忍一忍,再放一放……
哪怕是要一把決勝,也當再準備準備,把所有能用上的資源都用上,如此再來賭一把女真之未來……
完顏宗望腦海里的思索,許多許多……
反正,他決定了,不是此時此刻,此時此刻,太冒險,勝了敗了,皆是難上加難。
往東去,快奔,從東到西,從側面把整個大營都看一看……
看到了,看得完顏宗望面色更是凝重,一眼看去,皆是煙火籠罩,這大營,怕是真回不去了……
完顏宗望此時決斷極快,打馬往北,直直往北就走,他要把蘇武之主力一并帶著遠離戰場。
冀望的是完顏宗弼能安然退走,能多留存人馬。
蘇武在后面追,追著追著,他忽然一語:“這是真跑了?”
蘇武理智里知道完顏宗望為何如此選擇,但心下感情上,還是覺得意外,強橫之女真,何以如此?
蘇武大聲呼喊:“劉正彥,你帶麾下與草原諸部,從側邊脫離,回頭去,去支援魯達岳飛!”
“得令!”劉正彥一語答來,開始往側面稍稍轉向,也開始讓身后之令兵加快脫離,沿著隊列側面往后沿途去傳軍令。
蘇武繼續追,他也得追,得把完顏宗望追遠了去,既然如此,就得遠遠趕走,以防生變。
完顏宗望那邊,自也早有一隊快騎加速脫離,也是傳令,去給完顏宗弼傳令,該走了,不要戀戰了,想盡辦法得走。
其實完顏宗弼在注意,他看得到完顏宗望在直直往北,甚至也感受得到馬蹄踩踏大地的轟鳴在往哪邊去,便也心知肚明,這戰事要結束了。
還在陣中不斷廝殺的完顏宗弼,此時心中,已然是低落到了谷底,大金女真,自完顏阿骨打起兵開始,已是十年,何曾經歷過這般的慘敗與損失?
這十年,正是完顏宗弼從一個孩童少年長成頂天立地的漢子的十年,這十年來,他一直倍感榮耀,這些榮耀塑造了他的世界觀道德觀人生觀……
一時間,自也崩塌不少。
咬著牙,完顏宗弼收了手中已然不知擊倒了幾個宋軍的錘頭,腳步微微一止,開始往后,淹沒在人群之中,他要找人,先找一個頂事之人作為殿后指揮,他得帶著更多的兄弟往后撤了。
后面有他的馬群,都擁擠在那后營的營帳周遭,得上馬去,沖出后營的營門,沖向曠野之地,回家去!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待得宋軍主力回頭來,那便是如何也跑不了……
多走一個,來日大金就多一份戰力,多一份希望。
完顏宗弼也抬頭看了看西邊那座城池,那昔日契丹人的上京祖地所在,如今竟是成了大金的牢籠之門……
完顏宗弼到處呼喊,也是在下軍令!
哪怕完顏宗弼的軍令下了,女真人竟也不潰不散,甚至還有幾分有條不紊,著實是好軍伍!
先回頭奔去上馬,把馬攏順,往后營大門沖去。
沖出去的那一刻,北邊遠處,也有宋騎回頭來了,似是要來截完顏宗弼。
完顏宗弼并不如何慌亂,而是回頭看了看,看看身后隊伍是不是都在順利出營。
看著馬隊在魚貫而出,完顏宗弼又轉頭往北方去看,他似乎下意識里想在那群人中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他來了,大宋燕王殿下、樞密院使,蘇武蘇子卿!
完顏宗弼,他女真名字叫做“烏珠”,一時間,心中不知多少復雜,五味雜陳,每一味都難以言說……
走了走了……
完顏宗弼猛的去夾馬腹,身后營中,殿后之軍至少上千,死戰還在繼續……
不想再見了,完顏宗弼不想再見蘇武了,不知是怎么一種情怯,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了。
臨潢府城墻之上,黑車子室韋的可汗,室韋大王莫爾根,正在激動雀躍,淚流滿臉,口中呼喊不止:“勝了,勝了!臨潢府回來了!”
不知多少契丹,滿城都是,到處在奔,到處在找,找女真,男也好,女也罷,老的小的……
都得找出來!
女真人昔日怎么殺契丹的,今日契丹就要怎么殺女真!
雖然城池之內的女真并不算多,但這么一股子仇恨,即便是死得透透的女真,也當再來千刀萬剮,不然不足以平心中之氣。
契丹,豈能不是一個驕傲的民族?他至少驕傲了二三百年,何以受過如此屈辱?
歷史上,哪怕早已一敗涂地,也還能有契丹人振臂一呼,五萬契丹男兒同聲而起,還要與女真人流盡最后一滴血。
亦如今日,那城墻腳下堆滿的爬墻時死去的契丹尸首,與這終于被打破的臨潢府內外城池。
契丹人如何能不是狂喜?
這臨潢府的每一塊磚木,都是他們祖宗之基業,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從山林而出,與眾多草原部族周旋,為昔日大唐陣前驅策,與大唐同享榮耀,再建立萬里大遼帝國……
他們回來了!
在這臨潢府的街道上奔一奔,那都是一種無比的幸福!
從那奢華的府邸里拉出的每一個女真人,都要拉到街邊去砍去殺,放干他們的鮮血來洗刷這座城池的屈辱!
這件事,歷史上的契丹,是做到過的,雖然最后五萬契丹幾乎死傷殆盡,但他們真的打下過這座城池,做了這件事!
契丹這個民族的名字,雖然最終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但他們的后輩子孫,其實就在漢人之中。
是歷史上蒙元統御天下之后,把契丹人直接歸成了漢人,因為在蒙古人眼里,契丹人與漢人已然無異,生活習俗,建筑方式,生活用具,穿衣造型,乃至用的文字,說話的字詞,都無大異。
所以,蒙古人統治之下,人分三六九等,直接把契丹歸入了漢人。
戰事在落幕……
是臨潢府里激動地到處尋找最后一個女真人的腳步與呼喊。
是金軍大營里最后一次錘頭砸打在鐵甲上火花。
是漫天煙火中木桿里燒出的最后幾聲劈啪作響。
還是蘇武慢慢回來的腳步……
也是無數從山林里喜極而泣奔出來的女真之奴隸……
戰事落幕了……
一個叫做撒八的契丹貴族少年,從山林而出,奔在曠野之中,腳步飛快,卻是奔幾步就能跳起來揮舞幾下手臂上的拳頭……
他沒死!
他正在往那煙火慢慢在滅的金軍大營奔去,他要找到耶律余睹,告訴他,他是契丹的英雄!
他要當面跟他說,大聲的說,我就知道,大帥一定不是契丹的叛徒!
耶律余睹見到了他,相擁而去,蕭撒八在喊,耶律余睹竟也在流淚……
“走,去拜見大宋的燕王!”耶律余睹知道該做什么。
燕王在哪里?
他剛進了臨潢府城池,他也有好奇,也想看看……
這座城池,沒有什么意外的地方,反而看起來很熟悉,與燕王的城池無異,與大宋的城池也無異。
學校里拜的是孔老夫子,寺廟里供的是釋迦摩尼,道觀里有三清祖師。
真是無異……
卻也看得蘇武很高興!
燕王打馬游城,到處都是拜服在地的契丹勇士,大多數人不知道怎么喊,但他們知道是大宋的燕王來了,就得跪拜在旁!
不論剛才是多么兇惡的行為,不論剛才是多么兇惡的神情。
此時,皆是一臉崇敬!
蘇武抬手:“都起來吧,各自去忙!”
一路來,他已經無數次說過這句話了!
契丹人,多聽不懂,但聽得懂漢話的人,卻也極多。
許多人開始起來了,許多人跟著也起來了。
然后,都是笑臉……
蘇武也笑,點頭左右看看,稍稍抬手致意。
還有皇宮,上京臨潢府里的皇宮,蘇武打馬而入,皇宮并不大,遠不如燕京城里的大。
蘇武進去之后,莫名翻身下了馬,到處走走看看,并無多少破壞,女真人不曾真把這里破壞,契丹人回來了,更不會破壞這里。
只是沿路不少尸體與血跡,女人的尸體更是極多,顯然城破之時,女真貴族的許多女子,都在這里集中躲藏。
許還真沒有奸淫之事,全是殺人,至少蘇武所見,女子的尸首上,衣裝都是整齊的……
一路往后去,一處破碎之大殿建筑遺跡映入眼簾,房倒屋塌,還有大火燒過的痕跡。
蘇武猜到了,這里是契丹真正的宗廟,定也是被女真燒成如此!
契丹的皇帝耶律延禧,此時正在完顏阿骨打的墓前跪地而爬。
一時間,蘇武駐足在此,豈能不也是五味雜陳,有一個人,本也該與兒子一起,隨著耶律延禧一起去爬!
那人而今,卻還端坐在東京城里,許正在頤指氣使,正在覺得自己即將大獲全勝。
蘇武不氣,只是微微嘆息搖頭……
來了,耶律余睹帶著蕭撒八打馬而來,從皇宮之外飛奔往內來。
直到蘇武面前,躬身在拜!
蘇武不語,只看那契丹宗廟。
耶律余睹也看,蕭撒八也看,兩人自是淚水在落。
有那深知人情世故的耶律余睹在說:“拜謝殿下為我契丹報仇雪恨!”
蘇武擺擺手,把視線收回來,看了看當面躬身的兩人,一語去:“從此,我是大唐,你們還是契丹!”
蕭撒八許一時沒聽懂,但耶律余睹自是懂得,單膝已然在地:“我契丹一族,從此誓為大王驅策!”
會說話,且耶律余睹真懂得。
撒八有樣學樣,也跟著單膝跪地,學著來說:“愿為大王驅策!”
蘇武點點頭:“去吧,把這宗廟收拾一下,契丹曾經何等榮光?往后,自也當榮光再續,祭拜祖宗之廟宇還是要有的……昔日你我,本是兄弟,從此,契丹與漢,自是一體,契丹就是漢!”
耶律余睹單膝在地,更是低頭叉手來拜,叉手之禮,大唐而起,大宋也有,大遼更有。
遼說正統,認的就是大唐之正統,雖然有往臉上貼金的嫌疑,但他們真就把自己當做大唐的繼承人。
愿世世代代生中國!
吾修文物,彬彬不異于中華。
這就是契丹大遼!乃至,萬里之外,中亞之地,也真把大遼當中國。
今日,蘇武把這件事要解決掉,其實也是最后一哆嗦了。
叉手在拜的耶律余睹,話語在說:“大王不棄,我契丹自與漢成一家!”
蕭撒八年歲太小,還有幾分迷茫,只管跟著說就是:“如今,大王大恩,往后一定是一家,不分彼此!”
蘇武點頭笑著說:“那這城池,你們的故土,此番打回來了,可不能再丟了!”
只看耶律余睹還在組織語言,撒八激動就說:“一定不會再丟了,此處,往后世世代代乃是我契丹人的家,也是漢人的家!”
“哈哈……”蘇武往前兩步,伸手摸在撒八的頭上,輕輕拍了兩下:“這次你做得好,記大功,我給你個官職,臨潢府兵馬副總管,還給你尋個老師,就那位吳虞侯,從今往后啊,你拜在他門下讀書進學,你可愿意?”
“我愿意,拜謝大王!”蕭撒八激動非常,榮耀在身,只管一雙熱切的眼眸看向蘇武。
蘇武再輕輕揉了幾下撒八的后腦,收回了手掌,看向耶律余睹,一語去:“你麾下兩萬余人,留一萬在此,帶一萬多余我走,充到我麾下來,錢糧軍餉,軍械甲胄,都不會缺你的……”
“遵命!”耶律余睹叉手在言。
蘇武上前去,扶了一把,把耶律余堵扶起來,慢慢說:“還要再戰,還要再來,要把女真徹底打敗,如此才能天下一統,共享太平!”
耶律余睹點著頭,顯然心中也是期待,這女真人若不殺完,契丹一族之屈辱,永世難洗……
“我走了,你們收拾吧……”蘇武轉身去,往皇城外去,也往城外去,回營。
營中之事還多,此番有不知多少死傷,至于撫恤賞功,更要做好。
吳用等人自也在忙,統計功勛是其一,不知多少女真仆從附庸來投,更也要做好登記,做好管理。
臨潢府兵馬總管是誰?不必說,真是吳玠,吳玠善于鏖戰,善于防守,這是有定論的。
這座城池,要讓吳玠來守,要讓來日女真大軍來圍,久戰難克。
北邊,遼國昔日的西北招討司,而今是大宋的北庭都護府,蘇武早已有言,岳飛就是第一任北庭都護。
若是女真西來,戰事再起,便由岳飛帶著萬騎宋軍,并諸部之軍,先往東去支援吳玠。
平常里,就讓岳飛釘在草原的最中間,震懾草原諸部,更要防止草原任何一部坐大。
這些都是蘇武早已想定之事。
給這萬人運送錢糧物資,從大同出來,有沿途部落之幫襯,想來當不是很大的負擔,且還可以用錢在周遭部落里去買一些作為補充。
還要正式與草原諸部做生意,除了鐵器,其他物資,自是都可供應,至少暫時如此。
也自還要嚴防死守走私之事,只要國家機器不失靈,走私之事,那是控制得住的。
也不必控制太久,許一二十年,或者二三十年之后,草原之游牧,就再也不會是中原的大敵了。
說的是火器。
也不知凌振的差事做得怎么樣了……
蘇武滿腦子的事在發散,腦袋好似無時無刻都停不下來……
入營去,疲憊的軍漢們本是到處在坐在歇,只待蘇武馬匹一來,到處都是起身拜見。
一張張笑臉,顯得憨厚非常。
山呼海嘯之語:“燕王威武!”
“燕王威武!”
蘇武沿路去,沿路看,也不斷致意,一直到中軍大帳,入大帳之后,此起彼伏的呼喊依舊還在繼續。
大帳之內,眾人皆在忙,忙碌非常……
蘇武也不打斷,只有一人不忙,他激動上前,躬身大拜:“殿下當真戰神降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說話的是第二次從東京奔來的宣贊,他腰間還綁著天子第二次退兵的圣旨。
“坐吧……”蘇武點點頭,也有些疲憊不堪。
宣贊拿來一個胡椅,其實就是馬扎,便坐在蘇武身前不遠,把那圣旨從腰間脫下,雙手奉給蘇武。
蘇武接過,自己打開去看,內容沒什么可說,只是語氣嚴厲非常,甚至已然在說蘇武抗旨不遵,是悖逆之舉,不忠不義!
蘇武嘆了一口氣,把圣旨放在面前小桌案上。
還有宣贊之言:“殿下,下官這就回去,把眼前大勝之局報到東京去,如此好教天子與諸多相公皆知,殿下謀軍,并無差錯!女真之軍十數萬,此番再敗,方可震懾,有臨潢府在手,更也能把女真管制得住!殿下此謀,乃上上策也!大勝有功!”
蘇武擺擺手:“那你自去!”
這個消息,得讓宣贊帶回去,讓那東京城里也再議論起來……
宣贊自不知多少朝堂之事,更不知天子心中之謀,此時自是一心為蘇武著想……
宣贊激動非常,起身一禮:“下官去也!”
宣贊說完,激動回頭,趕快去趕快走,什么疲憊,絲毫不懼,丑郡馬今日心潮澎湃,與有榮焉!
門口,室韋大王莫爾根又到,更也是激動非常……
隨著莫爾根而來,乞逮里、鐵剌里,敦必乃,忽魯八增……
進門就是捂胸躬身低頭,莫爾根更是當面就跪:“小人有罪,有大罪!大王恕罪!”
自是有罪,他頭前還罵過蘇武……
還有那鐵剌里,也說:“小人也有罪……”
他倒是沒什么罪,因為頭前他嘴上不敢真說,心中想得倒是很多。
蘇武嘿嘿一笑:“起來說話!各自去尋個胡椅,都近前來坐!”
(兄弟們,六千五,晚安了!明日再來……接下來之事,整頓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