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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哥哥,當如何謊報軍情?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水滸開局在陽谷縣當都頭

  燕云之地的戶籍、軍籍、賤籍,乃至昔日遼國諸般朝廷的圖書資料,甚至輿圖之物,都在歸攏整理。

  蘇武也派了許貫忠帶許多吏員來處理,特別是關外遼東等地的輿圖,乃至草原上的地圖與部落分布,這些資料全部打包帶走,乃至來日還要備份。

  然后那些軍漢,自也要重新開始整編,朝廷要派許多官員來,一時半刻也到不了,許多官員吏員,自都沿用遼國之人,體系暫時保持,便也有利于許多事。

  至于之后的事,自也不必蘇武來操心了,自有樞密院、中書門下、吏部來操心。

  弄錢,吳虞候的手段不必想,他甚至也有主觀能動性,為了提高效率,他在燕京城里的辦法很粗暴,只管下帖去把一個一個的人請來,然后軟硬兼施就是……

  具體如何辦,便也簡單,不免就是抗敵捐、城防稅、勞軍、攤派。

  為了效率更高,只管先尋個有那對抗態度的人來殺雞儆猴,一個罪名,通敵!只待殺雞儆猴一做,便也就事半功倍了。

  便也是予取予求,先要一些,再要一些,再再要一些,又又要一些……

  這邊燕京城里還在要,吳用便帶一部分人往涿州去,只管又是這么一通操作,他先自己出面軟硬兼施殺雞儆猴一番,便也可以直接把任務交給當地府衙,只管一次一次去要,每次都不會特別多,但每次間隔那是越來越短。

  若又起對抗之事,只管派一個吏員帶著一彪軍漢再跑一趟。

  吳用就這般一個城池一個城池去跑……

  錢財一箱一箱往城外軍營去運,蘇武也就開始分錢了。

  只管把諸多軍將都招來,當面來分。

  先按人頭來分,一人分個十貫二十貫去,再按部曲來分,大抵都是差不多的。

  先分的是給軍漢的,后分的是給軍將經營部曲來用,不免出手就是二三百萬貫去。

  蘇武是舍得給的,因為來日還要用他們效死,便也還說,只管看后續來的多少錢,還要在走之前再分一次。

  算起來,至少要分去四五百萬貫。但這個數,與蘇武此番燕云所得比起來,其實不算多,也是吳用近來頻頻行事,讓蘇武慢慢對此番燕云所得有了一個預估,許在一千七八百萬貫之數。

  這個數,比起整個燕云州縣的規模,其實也不算多,只因為蘇武的打擊面著實不大,乃至下手也不算真正狠厲,也并不真把人往死里逼。

  眾人分錢自也開心不已。

  蘇武卻也來說:“諸位兄弟自取一些無妨,但一定要多用在軍中去,來日要與黨項開戰,萬萬不可懈怠,若到時候我去得西北領兵,看得哪一部軍備有差,士氣不高,那自也要拿兄弟們來懲治,兄弟們到時候也不要怪我才是……”

  劉光世便來開口:“哥哥放心,麾下漢子出生入死,豈敢虧待!”

  蘇武掃視左右,便是個個都認真點頭答應。

  蘇武也點頭:“當擴充一些人手,回得家鄉,要多招良家子,能擴多少便算多少,不要心疼錢財,只待再起戰事,那黨項興慶府,也不是貧瘠之地,那時可不一樣,只管把黨項八部之貴族,一一抄家了去!”

  蘇武是在畫餅,但眾人自也真信,黨項與遼可不同,遼是兄弟,黨項就是敵人,就是異族,蘇武話語不假,若是能打進興慶府去,那自真要劫掠一通。

  到時候,兄弟們都發大財,但前提是,這回一定把要錢用到實處中去。

  還是劉光世來答:“哥哥,我早就想與父親分作兩軍了,此番回去,便也操持此事,雖然還分不得,但招攬人手擴充軍備,自是要做!”

  蘇武點頭,便又去看姚平仲,蘇武喜歡姚平仲,雖然兩人交流并不多,姚平仲也不是那阿諛奉承之輩,甚至很多時候,姚平仲看起來著實是那犟種的模樣,倔頭倔腦,但蘇武就是喜歡他。

  便也來言:“關中漢子自古善戰,姚總管麾下,人手著實有些少了!”

  姚平仲只管點頭來答:“回去就招,招個……”

  蘇武直接伸手:“三千!”

  “三千……三千怕是太多……”姚平仲也為難。

  蘇武哪管那些,嚴肅一語:“我若真到西北來,姚總管麾下關中漢子,我要看到八千人!”

  “得令!”姚平仲站起拱手。

  蘇武又去看辛興宗,蘇武多少有些不喜歡辛興宗,但也開口:“熙河乃民風剽悍之地也,雖然人丁不多,但這三四千人,著實太少,六千要有!”

  辛興宗其實感動不已,他本以為此番到得蘇武麾下,一定會倒霉,會被穿小鞋,但沒想到,蘇武分錢賞軍之事,看他也是一視同仁。

  只管蘇武話語來,他也起身一禮:“得令!”

  蘇武再看楊惟忠:“楊總管,也是八千之數!”

  “得令!”

  蘇武便也去看王淵:“老王總管……”

  “我自七千吧……”

  蘇武點頭,又看種師道:“老相公……”

  “我老了,我孫兒彥崇,或可一用……”種師道如此說著,其意不言自明。

  按理說,種家這一家子,很快就會沒落,種師道在伐遼當背鍋俠,種師中在靖康之后救援太原,會戰死。

  這種家軍,這世代戍邊的種家相公,也就這么短短幾年沒落了去,往后再也不會起來了,也如那楊家將,說沒也就沒了。

  但而今,變了,種師道此番也沒當上背鍋俠,還依舊堅挺,如此,推個后人出來,那也是順理成章。

  蘇武點頭來:“好,老種相公麾下,就看個八千之數,到時候著令孫來軍中聽用!”

  這是給機會了,便也是人情,種師道拱手就來:“多謝蘇帥!”

  蘇武便想起一事來,抬頭左右去尋,尋的是折家校尉折可存,便是抬手一招:“折校尉!”

  折可存從人后出來,上前拱手一禮:“拜見蘇帥。”

  蘇武先嘆口氣去,然后再說:“交代你一事!”

  “定當辦妥!”折可存話音朗朗。

  蘇武再說:“到得西北去,那楊可世靈柩的事,就交給你,另外,楊可世麾下兵馬,你去暫代暫領,堪用愿留的,你就留著,不堪用不愿留的,你自發了錢散了去,然后,再招人手,要西北好漢,補個五千之數!”

  這些事,蘇武如今,自都可以一言而決,譚稹不會不配合,樞相更是不在話下。

  折可存聞言大喜,躬身就拜:“拜謝蘇帥抬舉之恩!”

  蘇武擺擺手去,也是想了許多,唯有這么做比較合適,驕兵悍將其實不好管,若是吳玠吳璘兄弟去,其實是鎮不住場子的。

  但折家人去,就簡單許多,折家在西北,臉面大。

  換句話說,不免也是把楊可世的家底,給了折可存來經營。

  蘇武還要一語嚴厲:“我要此軍堪用,若到時候上陣不堪用,你可知其中后果?”

  折可存豈能不知自己何等幸運?豈能不知這一步邁去有多重要?只管篤定來言:“若伐黨項,愿為先鋒!”

  “好!”蘇武點頭,要的就是這個狀態。

  兜兜轉轉,說得也差不多了,若真要開黨項之戰,蘇武自也要帶兵去,步卒他不帶,只帶騎兵去西北,然后各部之軍調撥來用。

  其實西北還有不少人,種師中,劉法之子劉正彥,折彥質,折可求,劉仲武,劉仲武之子劉锜,姚古……

  若蘇武真去西北,這些人不免都要在麾下節制,其實也算兵多將廣,只是留在西北沒出來的人,與蘇武面前這些西北軍將比起來,那可就窮太多了。

  蘇武不免也猜想,興許這些人才真正最盼望蘇武去西北的,已然知曉蘇武如此豪邁舍財,只看友軍發家致富,豈能不急?

  許也就是要這種效果,許這些急將急兵,更好用,蘇武只管把錢放在大帳里讓眾人看著,眾人豈不急著立功來換?

  不免還得弄錢,靠朝廷那點三瓜兩棗來,那真是買屎吃都不夠。

  只看這大帳里,分了錢的,哪個不是喜笑顏開。

  頭前的陰霾,也掃去不少,至少這一刻是歡喜得緊。

  只管是劉光世來說:“哥哥之大恩,著實教人感懷,跟著哥哥出來,哪怕功勞小,朝廷不賞,哥哥也不會讓我等白白跑一趟……”

  劉光世這話里,不免也有唏噓,錢是挺好的,那是哥哥的情義,若是再能升官就更好了。

  只管前后都是起身來。

  “拜謝蘇帥!”

  “拜謝蘇帥今日之情義!”

  “蘇帥,來日再會之時,定然不負蘇帥之義!”

  “唯有蘇帥,真拿咱們軍漢當人看!”這是姚平仲的話語。

  “蘇帥啊……”

  “好了好了……”蘇武左右抬手來壓,也說:“閑言少敘,把錢運回去,先發了賞賜,讓兒郎們也高興高興,乃至也入城去看看,買得一些家鄉里沒有的物什,到時候回家路上,便也高興……”

  眾人皆是來笑,也點頭。

  蘇武忽然嚴肅一語:“軍中禁賭,參賭者,不論在何處,一經發現,嚴懲不貸,軍杖四十!”

  蘇武這條命令,那是專門說與西北各軍來聽的,蘇武自己軍中,早有這般規定,而且蘇武軍中從來不曾發現賭博之事。

  但西北軍中,其實不少,風氣并不那么好,刺配之輩也許多,鄉勇之人也多的是,所以風氣差一些也正常。

  其中好酒好賭好色之輩,比比皆是,乃至好打架斗毆之輩也不是少數。

  蘇武只想一事,軍漢難得掙點錢,不要還沒到家,就成了欠債。

  上次在江南,就發生過這種事,只是當時蘇武沒來得及處理。

  這次,那是萬萬不要嚴苛起來。

  眾將得令。

  蘇武再說:“最好啊,把錢發下去之后,發到軍漢手中,再收一半上來!大軍還要在此有一段時間,只待歸鄉再給一半……”

  種師道點頭來:“這倒也是個辦法……”

  既然種師道覺得沒問題,蘇武便點頭:“那就這么辦!”

  眾將自是再得令!

  只待燕京忙碌來去……

  又過幾日去,女真使節又來了,此番不僅僅是高慶裔,還有年少的完顏烏珠。

  這小子,長高不少,健壯許多,見得蘇武來,激動不已,在府衙之中,竟是上前來抱。

  蘇武自也知道女真沒那些恭敬拱手的禮節,倒也上前抱了一抱。

  兩人往府衙里落座,完顏烏珠為主,高慶裔為輔,且高慶裔也是通譯。

  只管聽得完顏烏珠來說:“兄長,這么久不見,我立功不少,原來只有幾個謀克,現在我有兩個猛安。”

  所謂謀克,其實就是百兵的編制,大概是兩百人,一個正兵,一個輔兵,一百個正兵,是一個謀克。

  最早,兵,那一定是女真,乃至女真近親部族,就是話語能通的部族,多也有那深山老林里招來的。

  而今,兵的成分也慢慢復雜了起來,乃至輔兵戰時也能補為正兵。

  一個猛安,自就是千人隊,其實不止千人,兩個猛安,大概有四千人上下。

  完顏烏珠其實不是在炫耀,而是真與蘇武這個昔日里深山老林中拜過神靈的兄長來分享喜悅。

  蘇武笑著說:“不錯不錯,看來你立功不少!”

  “那是當然,還是兄長昔日送的那些鐵甲立了功,我憑著那些鐵甲,連連立功,如今,我鐵甲越來越多!”

  完顏烏珠捂著自己的胸口,與蘇武一禮。

  蘇武點著頭:“你們的大仇要報了!是喜事!”

  完顏烏珠激動不已:“皇帝陛下說,等到真正抓住了遼人的皇帝,大仇就真正得報了。”

  “你來尋我,是我有什么能幫上你的嗎?”蘇武也問,完顏烏珠來了,自是真有事來談。

  完顏烏珠點著頭:“有,我帶了禮物來給兄長,二百匹馬,一些從遼人那里搶來的金銀器物,還有貂皮,人參,珍珠,許多許多!”

  “到時候我也送你一些禮物!”蘇武笑著來說。

  “嗯,要糧食,我們皇帝陛下請兄長賣一些糧食,交易,與以往一樣!”完顏烏珠認真來說。

  蘇武看了看高慶裔,話語是高慶裔翻譯轉述,又看了看完顏烏珠。

  資敵……

  蘇武心中在猶豫,但頭在點,便是不愿讓完顏烏珠看出他的猶豫,也問:“要多少?我軍中糧草也不多,我這二十幾萬在吃,怕是勻不出多少來。”

  女真顯然缺糧,但不是缺軍糧,女真以往都是劫掠模式,而今顯然真有了國家,真有了子民,真在考慮人口與生產的事情了,所謂可持續發展。

  以往里,人吃馬嚼都在深山,如今里,這些深山里出來的人與馬匹,都不自己生產了,到處去搶,乃至軍隊規模越來越大,原來搶的是別人的百姓,而今百姓變成自己的了,也就成了負擔。

  關外人口本也不多,被女真自己先蹂躪了一番,更是不多了,越是不多,反而如今越是珍貴了。

  本來,宋人應當在燕云拉一坨大的,女真看得情況,自也不再把宋人放眼里,便也順理成章起了心思,看向燕云,要不得多久會一家伙子打進燕云來,打進燕京來,劫掠無數,什么事都解決了,還要搶人口回去開荒種地,再把半空的燕云賣給童貫,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但如今宋人這個盟友已經占了燕云,宋軍打起來也不拉,這燕云也就不好再打了,如今之為難,豈能不來找盟友幫忙?

  完顏烏珠便也直白來說:“先要十萬石。”

  蘇武眉頭一皺,搖頭不語,面色為難。

  完顏烏珠看得懂表情,便又說:“八萬石……”

  蘇武還是眉頭緊皺,但也說了話語:“兄弟不知,我不曾劫掠燕云,燕云數百萬漢民,我也劫掠不下手,我的軍糧,都是從宋境各地運來,其中花費之巨,難以統計,我二十多萬人在此,每日靡費你可算一算,不知幾何……我著實也不多……”

  “那……五萬石呢?”完顏烏珠并生氣,卻也失望。

  蘇武還是搖頭,只管一語來:“三萬石……”

  完顏烏珠便也為難不已,嘟囔一語:“太少了……”

  其實真不多,這個時代人的食物,主要就是主食,一石一百多斤,一個真正的壯漢,一天就要吃去兩斤三斤,一石最多供這般人一兩個月,三萬石,真放在以數十萬計的人口里,能吃多久?

  蘇武便又說:“眼前,最多這些,往后,待得燕云穩定下來了,許燕云賦稅有多,可以再來賣一些……”

  “甚好甚好……”完顏烏珠連連點頭。

  眼前,宋金,真不是敵人,真是盟友,那大同城每日,也還在尸山血海在戰。

  蘇武愿賣糧,豈不就是兄弟盟約之義舉?

  完顏烏珠并不生氣,只管來說:“那就先來三萬石,兄長開個價碼。”

  蘇武真就開了價碼:“馬,那些金銀之物,我真不缺,我向來缺馬,你也知道!”

  完顏烏珠便已皺眉,就問:“兄長要多少馬?”

  蘇武微微一想,便答:“我這糧食從河北京東之地運來,著實靡費甚巨,我也不說假話,一石若在當地,最多一貫錢,運到這里來,四五貫也打不住,你我公平買賣,一石我虧錢賣你,就算四貫,馬匹我也市價來買,燕云便宜,好馬六七十貫罷了,但在河北,馬價在一百貫左右,我按照河北馬價與你來買,只算你我情義其中,也是盟友之間的資助,如此,二十五石,換你一匹馬,可好?”

  蘇武此時,真誠無比,價錢來算,當真虧本,糧也虧,馬也虧!

  三萬石糧,換一千兩百匹好馬!

  高慶裔立馬去翻譯,完顏烏珠聽來,也問高慶裔:“你知道情況,我兄長所言當真?”

  高慶裔便真點頭:“當真,他這糧食從千百里外運來,是要這個耗費,燕云昔日的馬價,便也真在五六十貫……在宋到底多少錢兵不多知,但一百貫的馬價,應該差不離……”

  “你算算……”完顏烏珠如此一語。

  高慶裔立馬算好:“一千二百匹。”

  完顏烏珠來看蘇武,目光里有幾分復雜,都是聰明人,完顏烏珠更是女真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而今不比以往了,其中思慮之事,長遠之下,不免多想……

  蘇武雖然聽不懂兩人對話,但他有自己的路數,只管一語來:“我還要在這里留兩三個月,之后,我就撤兵回鄉了,這兩三個月內,若我還有多余糧食,只管緊著兄弟你來……咱還是這么換!”

  高慶裔連忙去翻譯,完顏烏珠當真就來問:“兄長兩三個月就回鄉去?”

  蘇武認真點頭:“燕云已下,只待你們把大同也打下來,按照盟約,交到我手中來,我就是大功告成,我自回鄉去,麾下軍漢多是外地,長久在此,心中豈能不思鄉?我在家中也是新婚,哈哈……”

  完顏烏珠聞言大笑:“兄長竟是新婚,還好還好,此番我真帶了重禮來,只當是兄長新婚之禮,在我們那里,新婚,家家戶戶都要送禮物來……”

  “那就多謝兄弟了。”蘇武拱手,也說:“我當與兄弟回禮才是,再多送兩千石你帶回去。”

  完顏烏珠,又與高慶裔來去幾番話語,高慶裔轉頭來:“我大金使節說,多謝兄長,我自派人送來一千二百匹好馬,兄長把糧食派人送到文德城北,如此交割,可否?”

  文德城北是哪里?張家口!

  那里,在燕京西北方向,在大同東北方向,是草原與中原的交界之處,是路口,也是重鎮。是往后的居庸關外,也是此時此刻,不必約定的燕云邊緣,是宋軍與正在攻打大同的女真軍不必約定的軍事分界線。

  來日,不免也是軍事要沖。

  蘇武只管點頭:“行!”

  “好,那我回了!”完顏烏珠顯然來去都急,便是戰事正酣,他本是戰陣猛將,合該在戰陣之上,卻忽然被抓來出使,若不是因為來見之人是昔日的兄弟蘇武,他許真就不愿來了。

  蘇武送去,便也真遠送幾步。

  這個交易,自是女真人大賺,但蘇武也是大賺,以價錢算,蘇武看似虧了,其實蘇武在河北京東,哪里還買得到堪用之馬?

  這些日子,周遭但凡能用來打仗的馬,早已被蘇武買空了,馬在河北京東,那是有價無市。

  一次買得一千二百匹馬,若真有這般一個商人來,便是一匹一千貫,蘇武也買得下手,蘇武把口袋花得一空,只要能換來馬,蘇武也都愿意,何況不過一百來貫。

  盤算起來,蘇武此番,得了耶律大石一些馬,不多,七八百匹,是蘇武戰場上收攏來的,完顏烏珠當禮物送來兩百匹,而今又買下了一千二百匹。

  攏共一算,得了兩千二百匹左右的好馬。

  不夠,遠遠不夠,若是麾下,常備馬匹,能有個三萬匹,蘇武才覺得勉強夠了,這就是真正一萬來騎。

  如今蘇武能有多少?加在一起,不過堪堪破萬,能裝備的輕重騎,也就三四千。

  還差得太多太多。

  這糧,還得賣,但也只能摳摳索索來賣。

  蘇武也還指望西邊耶律大石,乃至長久之計,三萬匹馬,其實也遠遠不夠。

  去打黨項,不免也想,黨項馬好,黨項馬也不少。

  乃至,黨項往北也可去草原西邊,那邊草原上的白達旦部,也是極好的交易對象。

  戰場上的機動性,太重要,特別是面對女真,沒有機動,那就完全被動,面對如今巔峰之女真,小勝可有,但怎么也不可能大勝……

  乃至也是耶律大石之言,女真將帥但凡高明起來,蘇武真就只剩下疲于應付,疲于奔命。

  馬馬馬,蘇武又陷入了這個困境里。

  征討黨項之事,著實不能等得太久。

  其實東京也還有一些馬,養在東京西北邊一個叫做牟駝崗的地方,不多,大小馬匹萬余左右。

  只是這些馬,是這個國家最后的儲備,也是東京禁軍的儲備,也是天子儀仗用馬的儲備,樞密院、諸多衙署用馬的儲備……

  蘇武怕是難以弄來。

  歷史上,這些馬,沒有打上一仗,就都成了金人的戰利品。

  得想點辦法才是……

  先送完顏烏珠出城去,一路便也閑談:“兄弟打下大同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完顏烏珠當真也答:“打下大同,自就往草原去,草原部落無數,其中多與遼人是一丘之貉,豈能不去征服!”

  “哦,兄弟可曾娶妻?”蘇武笑著問。

  完顏烏珠便是來說:“女子,多的是,我軍中一大堆,娶妻不急,只管立了功勛,到時候陛下自然賞賜一個好妻子來!”

  “哈哈……只待戰罷了,你要有暇,你就到宋來走走,也到京東來看看我,我自備好酒與你不醉不歸!”

  蘇武如此來說。

  “那我到時候一定來,若是真不打仗了,我就當個使節,到宋來看看,到兄長家中去看看!”

  “一言為定!”蘇武如此說著。

  “一言為定!”完顏烏珠眼神中的真誠,也不是作假。

  相送而去,蘇武便也回來,腦海中的定計已然有了不少。

  想來想去,先把劉光世請到府衙來。

  兩人寒暄對坐,屏退左右,劉光世就問:“哥哥何事?”

  蘇武來說:“兄弟,一樁大事,你敢不敢干?”

  “兄長只管吩咐!”劉光世眉頭一挑,雙眼一睜,好似沒有不敢干的。

  “黨項之事!”蘇武一語。

  劉光世頭就點:“哥哥,我知曉,回去之后,自與黨項多多糾纏!”

  “不夠……”蘇武答。

  “還當哪般?”劉光世便問。

  “謊報軍情……”蘇武真要做黑手了。

  “哥哥,當如何謊報軍情?”劉光世再來問。

  “黨項鐵鷂子,如今有多少?”蘇武來問。

  “許只在幾千騎……超不過五六千……”

  “三萬,當是三萬之數!”蘇武如此一語。

  劉光世立馬會意過來了,卻也擔憂說道:“這般,朝廷怕也不信,樞相昔日在黨項監軍許久,對黨項之事多有了解,黨項如何湊得出三萬鐵鷂子來?”

  “你今日碰到一部,五千八千,明日再碰一部,六七千去,再又遇一部,三五千去,友軍再碰一碰……如此,三萬騎之數,當可有的……樞相那邊……”

  蘇武微微皺眉,又道:“你自不必多管,只管照著這般數目不斷往京中去報,一封比一封急切去報!”

  “哦……再報一些輕騎,如此許也不假,只要樞相不言,當是不難……”劉光世如此來說。

  “只說得黨項七八年來,都在奮力備戰!”蘇武還要補充一下。

  “我父親……”劉光世也還擔憂。

  “我與你說的話語,回去之后,你直白與令尊來說,無妨……此戰要起,要大戰,要一戰滅國,要錢要糧要人,皆在此番了,如此,備戰越足,勝算越大,皆是兄弟們的前程!”

  蘇武少說一句,還有一個要馬。

  劉光世聽來,心中也起激動:“如此,我當做好此事,便皆是為兄弟們謀個前程,謀個功勛。”

  “好,半個月后,你與老劉總管,先行歸鄉,把此事辦妥!”蘇武急不可待了,便也是時間緊迫,擴充騎兵,也要一個操練時間。

  “得令就是!”劉光世也是躍躍欲試。

  若是東京能發五千匹馬來,那蘇武騎兵就可上到五六千之數了。

  蘇武卻又在沉思,怎么保證這馬能發到他手中?萬一蔡京等人三言兩語去,把這馬發到西北去了呢?

  也還說一個不太保險的事,那就是黨項戰事,不用他蘇武呢?

  后一件事,要先處理,后一件事處理好了,前一件事就更不難了,就是要先確保蘇武能到得西北戰場為帥,這事,上有童貫出力。

  下呢,當也讓眾多西北軍將上書,讓朝廷派蘇武去領兵,這事也不難。

  若東京里還要出幺蛾子,蘇武不免還要有點手段來。

  那就是詐敗假敗,劉光世就真要出力了,不是敗給黨項人,而是敗給東京城里的人看看,配合幾千騎的謊報來說,當也不是什么難事,劉光世當是好說的……

  乃至,許也不一定要詐敗,可能真不一定打得過……如今西北老成持重唯有種師道,蘇武不去,種師道必是主帥。

  但凡有敗,只管讓兄弟們上書去言,應當不難。

  但這些手段都只是預備的后手,真說起打仗,蘇武也自信,天子那里第一時間想到的必然是他蘇武,許真是蘇武去,天子才放心,這也不是蔡京的意志可以輕易轉移的……

  所以,這些辦法手段,許都用不上。

  這件事解決了,前一件事,也就不難了,朝廷但凡要調撥馬匹,自也就要到蘇武之手。

  蘇武腦海中分析無數,慢慢心定。

  卻是蘇武不知,東京皇城里,天子面前坐得幾個相公,也在商議大事。

  便是出使西夏。

  天子正說:“此番出使,定要尋個得力之人,要有天朝上國之威,其志要堅,其人要忠,還要智計不凡,要說得那黨項李氏,舉國歸附!”

  黨項李氏,不免也是大唐天子親賜,向來如此稱呼,只是而今黨項皇族自己不認這個姓氏了,自己給自己起了一個姓氏,叫做“嵬名”,但宋人多不如此稱呼,只說李氏,不免也是宋人以承唐自居。

  如今,大宋朝堂上下,乃至天子,自信心都起來了,天朝上國,還差那么一點點,就是西夏黨項,若是不把此事完成,千古一帝之名,不免還有一個大大缺陷。

  名臣立傳之事,不免也還有可被后人詬病之處。

  正是兵鋒正盛,兵威正強,豈能不趁熱打鐵?

  王黼接話:“只管那黨項李氏歸附,不失王爵之位,若是不歸,我天朝大軍起百十萬,討伐之日,髫齔不留,好教他們知曉其中利害!”

  天子雄心萬丈,便是鏗鏘一語:“正是此意!且論個人選出來!”

  不等其他,蔡京開口就說:“陛下,我子蔡攸,不知可否擔當重任?”

  王黼心中就緊,人家提人選,真是信手拈來,要資格有資格,要圣寵有圣寵,他提人選,還得臨時琢磨……這不免也是底蘊差距。

  只待太師一開口,王黼心中琢磨出來的人選,卻又如何拿來與蔡攸去比?

  也是此時此事,若是辦成,那功勛之大,不必多言,不免還有“一言可當百萬兵”的美譽。

  果然,天子就喜:“不差,便招他入京來,正合此差!著他為天使,出使黨項,”

  蔡攸與天子之情,豈不也是好得緊?蔡攸如今在江南辦差,差事豈能不把皇帝哄得開開心心?

  如此,蔡攸出使西夏之事,已然就成。

  (兄弟們,八千七百字,劇情盡量不無聊無趣,蘇武更也是主動進取之人,豈能啥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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