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
此刻,媒體室內,那白貓滿身裂痕地倒在了地上,如果細致看去還能發現它緊閉著眼,身體還在微微抽搐,似乎是在忍耐什么極端的痛苦。
而眼前的過去黑貓喵醬和腦內的喵醬同時傳來了擔憂。
只不過,眼前的喵醬還沒有多余的動作,整只貓卻不受控制地被拖拽而起,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喵?”
原來是過去的顏歡跑出去追柏憶了,作為化身的喵醬不能離他超過15米,所以此刻才會不得不離開。
而顏歡化身的燕葉并不是柏憶真正的修改器化身,所以可以無視這個規則。
“顏歡,你沒事喵?
他現在,只是很難受。
一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刺痛讓他目呲欲裂,仿佛記憶連同著身體都要被四分五裂一般。
而且,他還驚悚地發現:
自己對這次漫展原本的記憶陡然變得模糊起來 明明之前和柏憶改變了這么多次,都不會這樣的!
“我之前就和你說了喵,要改變過去最好讓柏憶來,你不要親自改變!”
腦內,喵醬焦急的聲音伴隨著刺耳的耳鳴,聽起來仿佛來自九霄云外,
“而且更關鍵的是,這次的結不僅很重要,還是直接與你自己有關的過去!
“改變過去會承擔反噬,更改你的過去,反噬更是會難以想象!
“顏歡,改變你自己的過去所產生的影響會無視抗性地百分百作用到你自己身上!
“只有柏憶那種億中無一的體質能完全免疫這種反噬,而且就算她改變自己的過去,只要不是那種讓她本質都消亡的行為,都不會對她自己產生影響.
“還好,這次的結柏憶幫你分擔了一半,后果還沒有那樣嚴重.”
聽著喵醬的話語,顏歡瞇著眼微微喘息了好一會,這才顫顫巍巍地重新爬了起來。
地上,已經隱隱落下了不少血跡。
“行,我知道了.”
顏歡垂著頭,忍受著痛苦,一瘸一拐地再次發動了虛化,朝著門外走去。
他要先去找柏憶,還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顏歡一路小跑,很快就跑出了后臺,來到了外場。
然而剛一出來,他沒看到柏憶,反而看到了在舞臺側面、站在原地臉色難看的過去的自己。
他捏著拳頭,望著舞臺一言不發。
見狀,顏歡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外面的氣氛也不太好。
原本應該人聲鼎沸的現場,此刻充斥著詭異的竊竊私語。
而臺下,坐在前面的左江琴臉色青紫,蔣雄則是滿臉擔憂。
“那個.柏憶小姐?你你沒事吧?”
再扭頭一看,臺上,過去的柏憶握著麥克風站在原地小臉煞白,雙眼渙散,嘴唇都在打顫。
“我我.”
如此,跑出來的顏歡這才意識到,如果當時自己不放BGM,不去鼓勵她,柏憶就會陷入這樣的絕境。
而現在,徹底喪失了希望的柏憶呆呆地站在場上,望著下方無數觀眾疑惑、懷疑的目光,望著下方母親冰冷憤怒的視線,不由得一陣恍惚。
更為無助的是,現在,她原本應該依賴的懷表,都一片死寂、毫無回應。
是現在的柏憶開啟了無關心,所以讓過去的柏憶此刻連開都開不出來?
于是,此刻,臺上的少女,就這樣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
“哈哈,看來,我們的柏憶小姐有點緊張呢,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
主持人也滿頭大汗,還在試圖救場。
“嗚啊啊!!”
但下一秒,臺上的柏憶卻崩潰一樣地尖叫了一聲,將麥克風一丟,慌不擇路地就朝著后臺跑了回去,
“哎哎哎!柏憶小姐!!”
“真的假的?”
“哈?上來搞笑的吧.”
“還害我等這么久”
“下一個節目什么時候上?”
而看著舞臺上出了這么大的事故,臺下的觀眾不少也無語起來。
而臺下,看著少女絕望的背影,燕葉不由得心中一疼,垂了垂眸。
“嘖,計劃失敗了都怪你這個沸霧”
“喵?!”
而身后,過去的顏歡也臉色難看,揉了揉眉心。
只是責備過后,他卻又放松了一些,慶幸道,
“不過也還行吧,她的修改器沒有什么異化的現象。既然這樣,那就沒事不過,還有我的手機.”
提到自己的手機時,顏歡才明顯出現了肉痛的表情。
聞言,燕葉微微一怔,回過頭去看向了過去的自己。
而過去的顏歡敲了敲喵醬的腦袋,搖了搖頭,打算去找櫻宮她們會和,
“沒關系,那就等下次嘶!”
結果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到小腿一痛。
他皺了皺眉,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小腿被狠狠咬了一口。
再抬眸一看,那只“罪魁禍首”的白貓咬完之后,頭也不回地就朝著遠處跑去,一溜煙就不見了。
“不是.”
壓根追不上那只白貓,被白白咬了一口的顏歡臉色不由得一黑。
而肩膀上,過去的喵醬一臉幸災樂禍,
“你看,我就說喵!他超能打的!”
“閉嘴!”
顏歡實在繃不住了,恨不得立馬就地上演愛貓TV。
見顏歡生氣,喵醬也吐著舌頭縮了縮腦袋。
而目光,一直跟隨著那逐漸跑遠的白貓背影。
再看了一眼身邊的顏歡,它的眸光里似乎帶了些詫異.
但直到最后,它卻什么都沒說口。
它只是可愛地“喵”了一聲。
“燕葉?唔.”
場地外,柏憶捧著顏歡的手機,抱著膝蓋蹲在角落。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警惕地看著四周。
不僅是因為剛才顏歡一直在追她,她哪怕開無關心跑遠了卻都還是擔心對方會追上來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和燕葉分開了。
拋開第二次進入if線晚上睡覺時它不在了一段時間,剩下的時候燕葉一直都時刻陪伴在身邊。
老實說,柏憶早就習慣了待在燕葉身邊了。
或者說,如果沒有燕葉一直幫她,她肯定走不到這么遠,也不可能救顏歡。
但剛剛.
燕葉絕對是出事了吧?
柏憶突然聽到了燕葉慘叫了一聲,雖然之后他說沒事,但 “嗚”
柏憶捏著手中顏歡的手機,還是決定起身回去找燕葉。
但剛剛起身,身后,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柏憶.”
“燕葉?!”
一聽到燕葉的聲音,柏憶立馬安心下來,她眼前一亮地回過頭去 果然看見了,那只白貓完好無損地走了回來,還抬起頭來直直地望著她。
“燕葉!太好了,你沒事吧?!”
她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立馬朝著燕葉或者說是顏歡跑了過去,將他抱了起來。
“.我沒事喵。”
顏歡默了一秒,如此回應道。
“對了,我們成功了吧?”
“是喵,成功了。”
顏歡點了點頭,順勢喚出了自己眼中的觀測器擺鐘。
卻見上方,那象征著羈絆的“結”,伴隨著場內過去的柏憶在舞臺上的逃跑,在此刻一點點消散、崩解。
“呼那就好!”
“是喵.現在距離下午還有好幾個小時喵,我們先走吧,畢竟你還把顏歡的手機給搶了”
“對哦.噫!他不會報警抓我吧?!”
聞言,柏憶立馬小臉皺巴起來。
“哎,不過我剛剛給他的手機設置了飛行模式。一時半會應該找不到我.”
一邊如此說著,柏憶一邊往場地外圍走。
順勢,她打開了顏歡的聽歌軟件。
里面,赫然有一個名為“柏憶”的歌單,里面著柏憶之前所有的歌,
“哇,燕葉你看!顏歡還專門給我建了一個歌單哎,嘿嘿~”
見狀,柏憶眼前微微一亮,便打算點開詳情。
而一旁,剛緩下來一口氣的顏歡立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因為,那里面赫然有“創建歌單、添加歌曲”的時間啊!!
一旦讓柏憶看見那歌單是在開學之后才創建沒幾天的,歌也是臨時加的,那就完了!
“那那個”
顏歡的大腦立馬瘋轉起來,余光倏忽看到了什么,立馬來了主意,開口喵喵叫道,
“柏憶,你看那邊,是之前那個獄警喵!”
“哎?”
聞言,柏憶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向了那邊。
果然看到了那位先前找左江琴的獄警一身便服,插著兜無悲無喜地正在向外走去。
“還真是”
“唔,手機先給我喵?我吞進肚子保管,顏歡就找不到了。”
“啊,也行。不過,這鎖屏之后顏歡的密碼是什么我不知道,鎖了就開不了機了哎.”
“.也沒什么好看的喵。”
說著,顏歡自顧自地伸出了肉墊,把危險的音樂軟件先給關掉,隨后打開了她應該感興趣的相冊。
里面壓根沒幾張照片.
或者說,顏歡本就不是一個喜歡拍照的人。
里面更多的都是各種學生會的文件,學生會偶爾出去聚餐的照片以及 “哈?怎么這么多櫻宮瞳的照片?還只有她一個人?!”
還真是。
別忘了,這個時候的自己唯一喜歡的人就是那位副會長。
所以自然,也就留了許多她的照片。
“嗚!真是的刪掉刪掉,通通刪掉!”
柏憶原本是打算這么做的.
只是,手指靠近了屏幕卻又猶豫了起來。
“.嘛,算了。畢竟是他的手機,而且總覺得,他都這么不喜歡拍照了都還留著這些,應該對他很重要吧?”
柏憶果然很可愛。
見狀,顏歡不止一次地這樣想。
但他還是指了指一旁的“已備份”,提醒道,
“有備份的喵。”
“那也算了.”
柏憶輕哼了一聲,雖然很討厭,但最終也還是沒刪掉。
她最終選擇的方法是:鎖屏,然后將手機交給了顏歡。
不看!
“哼且饒櫻宮瞳一命。”
再說一次,柏憶有點可愛。
“.所以,那個人要走了,你要不要去問問喵?”
“哎?唔”
顏歡指的是那個獄警,當然,也就是在問:
你想不想去見一下你的爸爸?
聞言,柏憶一如既往地猶豫了起來。
“反正,下午還有點時間喵”
許是剛才聽到了那位獄警和左江琴的對話,也或許是顏歡剛才看到了臺上傷心的柏憶,讓現在的顏歡莫名地想讓她開心一些。
他能看出柏憶其實原本就有些意動,所以才如此推波助瀾。
總之,在聽完這句話后,柏憶眨了眨眼,總算是松了口,
“那去看看?”
“那也好喵,不過最好不要易容,不然你連見都見不到喵。”
“好”
點了點頭,柏憶稍稍雀躍了一些。
她扭頭看向那邊,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解除了之前修改器道具的效果,朝著那邊走去。
柏憶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直到靠近那臨了快要上車的獄警,這才鼓起勇氣打了招呼,
“那個,你好”
聞言,那獄警的動作一頓。
回過頭來,看見是柏憶,他的表情也沒什么明顯的變化 反而眼眸里,露出了一抹復雜。
他首先問的第一句話是,
“剛才的表演,沒事吧?”
“啊有點緊張 那獄警思考了一下,又接著問道,
“是因為聽到了我和你媽媽的對話,所以你才那樣的吧.如果是這樣,我應該替你爸爸向你道歉。”
“哎?”
這個獄警的推斷能力很強,他從柏憶臺上的表演失利、結束后還立刻偷偷跑出來的兩件事判斷:
恐怕柏憶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才造成舞臺事故的。
“.倒也不是,硬要說的話,也是因為我媽吧?”
聞言,獄警臉上露出了“不出意料”的表情。
這倒是讓柏憶有些詫異.
這人,是因為之前一直替父親向外送信,所以很了解自己老媽嗎?
“所以,你.”
獄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想要開口詢問。
而柏憶捏了捏裙擺,看著手上快要下午一點的時鐘,對眼前的人請求道,
“叔叔,我今天下午4:40分之前想見一面我爸爸,你能幫我嗎?當然,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聞言,那獄警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然后,抬起頭來就打開了車門,
“上車吧,我現在帶你過去。”
“哎?好好的”
柏憶眨了眨眼,立馬捏著懷表緊張兮兮地上了車。
車里有一股淡淡的煙味,后視鏡下面還掛著一個護身符。
那位警官從繞了半圈上了駕駛座,上車后自己系上了安全帶還不忘提醒了柏憶一句,
“安全帶。”
“啊,好”
柏憶眨了眨眼,居然緊張得連安全帶都忘記系了。
而同時,待得汽車發動,一旁的警官才淡淡開口說了一句,
“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警官。”
“啊好.”
柏憶點了點頭,怯生生地打了一個招呼,正襟危坐地將安全帶系好,目視前方。
麟門原本有兩個監獄的,第一個在南區,叫第一監獄。
第二個監獄在北海區,機場附近,反正也很偏,叫第二監獄。
他們要去的,就是第二監獄。
“嗡”
從京合區到北海區有一段距離,一路上都很安靜,柏憶只能悄悄在腦海里和燕葉聊天。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才受過傷,哪怕顏歡強撐精神也還是只能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索性,柏憶只能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周警官。
他開著車開著車,原本下意識打算摸煙的,但意識到一旁柏憶在,于是又作罷,還將車窗打開了些。
見狀,柏憶眨了眨眼,倏忽問道,
“周警官,你和我爸爸很熟嗎?”
“.嗯,他和獄里的人關系都不錯。”
周警官這樣回了一句。
這讓柏憶愈發好奇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畢竟,從小到大,她一次都沒見過自己的父親。
“所以,我爸爸他是什么樣的人呢?我.我還沒見過他,只從我媽口中聽過.”
聞言,周警官瞥了柏憶一眼。
旋即,他默然好久,才回了一句,
“他是個蠢人。”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