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
到了此間已經說定了。
攤丁入畝。
已為國策。
不僅如此,明日朝議之上,諸多國策施行后,必會震動朝綱,震動天下。
待得朱應從文淵閣離開。
“攤丁入畝。”
“沒想到雄英能夠想到這等利國利民之策。”
“待得明日宣布之后,咱甚至都可以想到滿朝之人的臉色了。”
朱元璋十分感慨的說道,也是帶著一種期待來。
“這一策的確是稱得上跨時代的國策,意義非常。”
“幸虧雄英還在啊。”
“不然大明才立國二十多年竟然就有這么多隱患,而且我們也根本沒有發現。”朱標也是笑著附和道。
不過話音回來。
“標兒。”
“剛剛雄英教的動作你可一定要好好練,每天必須給咱打一遍,不,五遍以上。”
“雄英這小子雖然剛直,但他不會亂說話的。”
“你的身體肯定是有些問題了。”朱元璋十分嚴肅的說道。
聽到這。
朱標笑著點頭:“放心吧爹,如今雄英都回來了,我肯定是要活久一點,好好幫他。”
“畢竟……”
朱標目光落在了大殿內的巨大地圖上,也是充滿了向往:“他的目標可是一統整個天下啊!”
“做父親的,怎能不幫他?”
翌日!
奉天殿!
三日一朝議。
今日的朝議。
看似與以前一樣,并無變化。
今日國策之施行,將會迎來真正的天下大震。
“皇上駕到。”
云奇一聲嘶喊。
隨之。
“臣等參見皇上,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朝恭敬參拜山呼。
在滿朝文武注視下。
朱元璋一身龍袍加身,端坐龍椅之上。
在他俯瞰掃視了朝堂一眼后。
一抬手:“諸卿免禮。”
“謝皇上。”群臣高呼道。
分為文武而列。
朱標站在了階梯上。
而今日。
已經多日未曾來上朝的朱應也來到了,此刻站在了武臣之首的位置。
許多朝臣今日在看到了朱應來了后,也是十分驚訝。
畢竟皇長孫可是一個多月都未曾來上朝了。
“有本奏,無本退朝。”云奇大聲喊道。
聲音落。
趙勉立刻站了出來:“啟奏皇上,一個多月前,臣奉命統計吾大明田畝在冊量,以及百姓擁田畝情況,如今已經全部統計,已上奏文淵閣。”
話音落。
朝堂上不少大臣此刻的心底也是充滿了忐忑。
在戶部統計時。
就引發了不小的波瀾。
有些人配合,有些人想盡辦法來阻擾。
只不過。
隨著眾多淮西悍將全部老實的將自身掌握的田畝情況都上稟后,許多大臣也是聽到了風聲,也不敢再隱瞞什么。
畢竟淮西如今可是朝廷顯貴,在朱應歸來后,他們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淮西這幫人都如此老實的上稟了。
可見這一次事情之大。
不過。
許多人的心里還是抱著一種僥幸的,畢竟他們的田地也都是通過朝廷律法,處于合法的手段得到的,并沒有違逆朝廷律法。
“你直接告訴咱,告訴滿朝文武,如今吾大明的田地情況如何吧。”朱元璋十分鎮靜的說道。
“回皇上。”
“吾大明自皇上建元開始,如今不過二十四載。”
“經臣與戶部眾官吏,文吏統計。”
“如今天下萬民還擁有在冊田地的,占據了我大明在記錄田地不到六成,其余…其余皆是被擁爵在身,還有官位在身,進士等名下。”趙勉有些忐忑的說道。
聽到這。
滿朝文武的臉色也是為之一變。
“諸卿。”
“這個數字,可聽明白了?”
朱元璋似笑非笑的看著朝堂之上,但了解朱元璋的都很清楚,這已經是盛怒即將爆發了。
面對朱元璋這話音落下,滿朝鴉雀無聲。
因為土地兼并,這站在這朝堂之上的大臣幾乎都有參與,只有極為少數的清流未曾參與其中。
當然。
他們兼并了這么多的土地也并非違逆了朝廷律法,一切都是在規則的范圍內進行著。
用后世的話來說,那就是合理利用了規則。
在如今的時代,田地便是命脈,便是真正的財富。
“大明立國不過區區二十四載。”
“可土地兼并就到了如此地步了。”
“元庭尚且支撐了百年才亡國,被咱趕出了中原。”
“可從如今看來,咱的大明再這樣下去,或許比元庭亡得更快,等到天下百姓無田可種,等到朝廷無賦稅可收,我大明就真的要亡國了。”
這一刻。
朱元璋帶著一種冷意的怒喝道。
話音落。
滿朝皆驚。
“皇上息怒。”
許多大臣已經全部都躬身參拜,無比惶恐。
“說起來。”
“這土地兼并如此,咱也有錯。”
“咱當初恩澤開國功臣,恩澤子孫,恩澤天下有才之人,這才造成了大明在短短二十四年土地就兼并到了這等地步。”朱元璋話音一轉,也帶著一種自責的語氣。
朝堂上的大臣低著頭,不敢直視。
但此刻他們也拿不準朱元璋究竟有什么心思。
“既有錯,那必須要改。”
朱元璋抬眼,俯瞰著朝堂,聲音帶著一種毋容置疑。
此刻。
無人敢啟奏什么,也無人敢去觸朱元璋的眉頭。
至于提及讓權貴交出田地這等話,作為戶部尚書的趙勉都不敢開口去說。
畢竟這可是會惹得眾怒的。
“咱與太子,虞懷王。”
“已經商定了解決之法。”
“現在咱的說的話,擬定旨意,昭告天下。”朱元璋看了一眼在側落座,提筆記錄的大學士。
“自今日起。”
“廢除一切免稅之權。”
“王爵,擁爵,進士。”
“一律不再免稅。”
“稅,國之根本!不容有失!”
“凡吾大明之臣民,皆需納稅。”
“以前咱定免稅國策,乃是咱之過,當下罪己詔,昭告天下咱之過錯。”朱元璋大聲說道。
此話落。
朝堂皆驚。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朱元璋會有如此決斷,更沒有想到朱元璋竟然會下罪己詔。
對于皇帝來說。
他就是至高無上的權,至高無上的法。
沒有律法能夠影響到皇帝,在這皇權獨尊的時代。
罪己詔,便是認錯,而且向著整個天下萬民認錯。
這,毫無疑問。
便是皇帝對于自己最大的苛責。
能夠做到這一步,可見這一次朱元璋是真的對土地兼并的震怒,還有對那些權貴利用原本賦與他們的恩澤去大肆禍害國本的憤怒。
這一刻。
滿朝寂靜。
無人敢出聲,但每一個大臣的心底或許都在翻涌。
免稅之權一奪。
的確是足可短暫的解決土地兼并之事。
但下一刻。
才是朱元璋真正的重磅。
“除此外。”
“再擬定一封昭告天下圣旨。”
“日后,吾大明征收賦稅,以此為準。”
“從圣旨昭告天下之日起,廢原按人丁征收賦稅之策,改為按田畝征收賦稅之策。”朱元璋大聲宣布道。
此話落下。
朝廷群臣全部都是臉色一變。
在朱元璋廢除了爵位,士族免稅之權后,他們日后也都需要繳納賦稅了,此番朱元璋的宣布自然是與他們息息相關了。
至于違逆?
反對?
誰敢啊?
昔日不可一世的胡惟庸下場如何?
牽連多大?
這一切都是歷歷在目。
無人敢反對的。
反對就是死。
因為朱元璋從來不認為他自己是一個仁義之君,不會與你講道理的。
“敢問皇上。”
“何為按田畝征收賦稅之策?”趙勉帶著幾分忐忑,試探著問道。
這一問自然也是代表著所有人的好奇,更是忐忑。
面對這一問。
朱元璋直接從龍椅上站起來,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勢,威壓朝堂。
在他的目光之下。
朝臣皆不敢直視天威。
“攤丁入畝。”
朱元璋緩緩開口,說出了四個字。
隨之。
他抬起手,指向了站在武臣之首的朱應,帶著一種驕傲,帶著一種欣慰的大聲道:“此國策乃是咱孫子所提。”
“此國策將會是我大明不會更改之國策,更是利國利民之策。”
“此國策施行,天下萬民受益,吾大明也將走向真正國力強盛,萬世不衰。”
所有大臣全部都看向了平靜而立的朱應。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朱應也是緩緩站了出來。
同時。
他也明白了朱元璋的深意,他想要將這可以得到天下萬民感激的國策之功,再次落在自己的身上。
再次提高自己的威望,在民間的聲望。
“諸卿是好奇這征稅之法是有如何改變吧?”
“那今日。”
“本王便告訴諸卿。”
“此番為何要改國策。”
“其根本就在諸卿,天下藩王,天下權貴,天下才俊,你們當中有九成九都辜負了皇上原本的施恩以待,更是皇上高估了你們的貪婪。”
“土地兼并,人性貪婪。”
“這便是國運走微之本。”
朱應掃視朝堂上的大臣,毫不客氣的大斥道。
這一刻。
毫無疑問。
朱應直接將他們身上的遮羞布給撕了。
直接將話擺在了明面上來。
面對朱應這一話。
幾乎所有朝臣全部都低下了頭,他們也知道朱應這是在點他們,但他們許多人心底實則也有怨,或許他們是貪婪,但如若不是因為俸祿太低,他們有很多人也不至于如此。
“本王知道。”
“你們當中還有人心中有怨,覺得是我大明朝的俸祿太低。”朱應又開口了。
此話一落。
立刻就讓朝堂上不少大臣都面帶驚愕之色。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朱應竟然會直接點破這大明無人敢提及的禁忌。
曾經。
的確是有人向朱元璋提及大明的官員俸祿過低,想要請命朱元璋漲俸祿,可最終卻遭到了朱元璋的駁斥。
自此之后,無人敢再提。
但如今。
朱應忽然提及這俸祿之事,實則是讓群臣都按沒有想到的。
“的確。”
“相對于吾大明如今的國力而言,吾大明官吏的俸祿是低了,文臣比武臣的還要低上不少。”朱應話音一轉,又開口說道。
一聽這話。
朱元璋也是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朱應,目光里也是充滿了問詢,似乎在問為何朱應忽然提及這俸祿之事?
這似乎并非今日之主題。
而且大明俸祿。
真的有那么低嗎?
在朱元璋看來,如今給予臣子的俸祿根本不低,相對于平民而言,已經算是很高了。
但朱元璋沒有考慮到官吏的一大家子,沒有考慮到家中仆從等。
“所以今日在宣布這國稅更改之事后,本王會代表皇上宣布一件有關于滿朝文武,天下官吏俸祿相關之事。”朱應又開口說道。
此話一落。
群臣都能夠聽出朱應話里的隱含意味,這是要給大明的官吏漲俸祿了。
朱元璋狐疑不解的目光看向了朱標。
朱標則是略微搖頭,并且給了一道放心的眼神。
顯然。
朱標就是一個意思,相信朱應,他不會有什么差錯的。
“臣等恭聽皇長孫圣言。”
滿朝文武齊聲高呼道。
對于朱應的話,他們自然不會不信的,畢竟未來整個大明都是朱應的。
甚至于。
此刻朱應做出的承諾在根本上還比朱元璋做出的承諾更加有用。
“雄英是認真的。”
“難道真的要給我們漲俸祿了?”
藍玉等淮西將領目光對視,都是透出了一種期待來。
“原本我大明將賦稅征收放在了戶籍人丁之上,按人丁來征收賦稅。”
“此法,自歷代王朝沿用至此,但其中弊端太大。”
“一則,土地兼并。”
“許多被征賦稅之平民甚至手中無田可種,還需在地主手中比賦稅更高代價租賃田地,名為佃租,交了這一層后,再交賦稅。”
“縱我大明賦稅再低,終究是落入了地主的口袋,天下萬民仍舊承受高昂代價,最終活不下去。”
“如此。”
“本王就想說一句,憑什么?”
話到此,朱應臉上也是閃過了一抹怒容:“那些無田可種,無地可耕的百姓為何要承受最大的苦楚?一年勞作到底,卻朝不保夕,一年辛苦卻換來人丁凋零,親手種植的糧食大半要落入地主的手中,殘存的糧食還要上繳賦稅?”
“憑什么?”
“你們告訴本王,憑什么?”
朱應掃視著滿朝文武,也是帶著一種對天下萬民的不忍,還有對那些真正為富不仁地主,權貴的不滿。
在朱應這話音落下。
許多朝臣都低下頭,不敢對視。
他們當中,十之就是那種地主。
朱應點的正是他們。
“本王今日說出了這憑什么。”
“天下萬民或許也想來到應天城內問一問皇上,憑什么。”
“而今日。”
“本王可以告訴諸卿,告訴天下萬民。”
“這種不該存在的人丁賦稅,早就不該存在了。”
“既然你們要兼并土地,對民間萬民的土地巧取豪奪是吧?威逼利誘是吧?”
“那本王就如了你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