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沈萬三眉頭緊皺的看著沈管家。
每一次這般慌張來報,那就絕對沒有什么好事。
沈萬三是真的有些怒了。
“老…老爺。”
“二公子的人頭…出…出現在了我真定府歸應天的商隊之中。”
“剛剛下人卸貨的時候發現的。”
沈管家雙手顫抖的將盒子放在了地上。
而聽到這。
沈萬三臉色驟變。
一旁沈榮幾兄弟臉色也是變了。
“不…不可能。”
“這一次旺兒歸府,這是有燕王親自下令北平軍護送的。”
“怎么可能在北平軍護持下喪命?”
沈萬三雙眼睜大,不敢相信這一個結果。
“打開…打開看看。”
“一定不會是旺兒。”沈萬三讓沈管家打開盒子。
“是。”
沈管家心底也在惶恐,但此刻他也是緩緩伸出手,將盒子緩緩打開。
一股惡臭撲鼻而出,隨之一顆已經在腐化的人頭呈現在沈萬三眼前,雖說已經有些面容不堪,但仍然可以一眼認出。
“旺…旺兒。”
“不……”
沈萬三死死凝視著,雙眼通紅,整個人也好似被受了一擊猛擊,脖子一歪,直接就暈厥了過去。
“父親。”
一旁幾個兒子急忙沖上去,無比擔憂。
雖然沈萬三已經老了,但仍然是他沈家的主心骨,如果沈萬三有失,那他們就真的不知道如何來應對朱應了。
時間逐漸過去!
當押送北元俘虜的車隊經過了一個石碑。
“將軍。”
“應天府。”
“我們已經進入了應天府了。”
劉磊十分興奮的指著那石碑說道。
不僅是他。
很多親衛也是如此,透出了興奮之色、
別說是他們,就算是朱應也是一樣,第一次來到這應天府,大明都城的府域。
他們也就是鄉巴佬進城了。
“既然入了應天府,以現在的腳力,三天時間內就可以到應天城了。”
“讓弟兄們加快一些腳步,早日到應天,早日就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朱應笑了笑,大聲交代道。
“是。”
眾將士立刻應道。
也正在這時!
在前方。
出現了一支身著紅披風的軍隊,并非禁衛軍,而是金吾衛。
“東宮金吾衛。”
“統領羅揚。”
朱應定睛一看,立刻就看到了兩百步之外來人的情況。
“止步。”
見此。
朱應一抬手,讓押送車隊暫時停下。
而朱應則是策馬向前,向著羅揚而去。
顯然。
這羅揚來的目的,朱應也猜到了。
毫無疑問。
自然是為了那秦王朱樉,之所以沒有靠近,顯然是為了不太過驚動。
畢竟金吾衛這一身也是特別招搖的。
看著朱應來到。
羅揚當即抱拳行禮:“標下參見冠軍侯。”
“羅統領,許久未見了,風采依舊啊。”朱應一抬手,笑著道。
“沒想到冠軍侯竟然還記得標下,此乃標下之榮幸。”羅揚一臉激動的說道。
冠軍侯!
如今整個大明百姓心底的英雄,封狼居胥,攻滅北元。
特別是軍中將士,幾乎無有人不敬的。
“哈哈。”
“昔日在大寧時,羅統領可是前來宣旨了。”
“我又怎會忘記。”朱應笑著道。
“侯爺。”
“此番標下前來是為了一事。”
羅揚湊近了一些,然后壓低聲音道。
顯然。
他身負太子的旨意而來,自然是不能耽擱的。
“為了朱樉?”朱應笑了笑。
“侯爺英明。”
“正是為了秦王。”
“秦王所作所為,皇上與太子殿下都已經知曉了。”
“縱然秦王有千般罪孽,可他終究是皇子,終究是藩王。”
“皇上有言,不能影響太過。”
“所以此事將交由太子殿下親自處置,殿下特命標下來將秦王接回應天,秘密關入宗人府。”羅揚沒有耽擱,迅速的將目的還有情況說了出來。
對此。
朱應并沒有任何意外。
龍生龍鳳生鳳。
畢竟朱樉是老朱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老朱這一個農民出身的皇帝了。
如果真的能夠著重處置朱樉,那也就怪了。
或許。
這就是歷朝歷代的輪回罔替,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永遠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公平。
“朱樉就在后。”朱應緩緩開口說了一句。
“如此就有勞侯爺了。”
“而且太子殿下說了,此番秦王所為,必會給侯爺一個交代。”羅揚正色說道,轉述朱標的話,自然是十分鄭重的。
“恩、”
朱應點了點頭。
也不多言。
一抬手。
后面一直關注的劉磊立刻策馬疾奔而來。
“將軍。”劉磊恭敬抱拳道。
“將朱樉帶上來,交給金吾衛。”朱應沉聲道。
“是。”劉磊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轉身,立刻就去帶人。
沒多久。
幾個親衛就帶著一個單獨關押朱樉的囚車來到。
畢竟是藩王。
總是要給一些特別的,在拿下他后,朱應也是給了他單獨一囚車的特權。
當看到了金吾衛。
囚車內的朱樉并沒有再表現任何跋扈,反倒是慌張了起來。
金吾衛的出現這也表明了一個關鍵。
他的父皇已經知道他做了什么了,他的大哥也知道了。
“朱應。”
“我絕不會放過你。”
朱樉轉過頭,死死盯著朱應,咬牙切齒道。
對于朱應的恨意。
此刻朱樉的表情都完全表現出來了。
如果不是朱應。
他又怎會落得這樣的田地?
如果不是朱應。
他怎會被押赴應天。
“本侯等著。”
“除了出身好,一無是處的廢物。”
聽著朱樉的威脅,朱應則是毫不客氣的回懟了一句。
而朱樉聽著朱應毫無顧忌的嘲諷,他也是恨得更加牙癢癢,卻沒有任何辦法。
一旁羅揚也裝作沒有聽到。
“對了侯爺。”
“剛剛路上,標下遇到了侯爺府上的護衛,他們特來給侯爺報喜的。”
“標下想著正好順路,所以特將這喜事告訴侯爺。”羅揚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對著朱應道。
“喜事?”朱應面帶好奇之色,笑著道:“什么喜事?”
見此。
羅揚也沒有任何猶豫,當即說道:“在侯爺在北疆征伐時,太子殿下收了侯爺的嫡長子朱熈為義孫,并且賜予了太子后裔的字輩,文字輩。”
“以后侯爺的嫡長子叫做朱文熙了。”
聽到這。
朱應一臉詫異的看著。
“我兒子被太子殿下收為義孫?還賜了字輩?”朱應詫異道。
顯然。
這件事。
朱應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恩。”
羅揚笑著點了點頭:“整個應天城都已經傳遍了,當日還是禮部親自主持的賜字典禮。”
“如此。”
“這也算是熈兒的造化了。”朱應笑著說道。
對于此事。
雖然倒是一件意外之事,對于大明天下的任何人而言,或許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但朱應雖然面帶笑容,但實則心底也是很平靜的。
以他如今的全屬性。
以他如今所掌握的各種科技圖錄,未來可不僅僅是讓自己兒子成為太子義孫那么簡單啊。
等到以后開國,自己兒子甚至都會是太子,是皇帝。
所以說。
朱應心中早就有著更大的宏圖。
“侯爺。”
“此間奉命而來,既然接到了秦王。”
“那標下就先行歸都復命了。”羅揚抱拳說道。
“有勞了。”朱應也是抱拳回禮。
“來人,將秦王帶上,歸于應天。”羅揚對著身后數百個金吾衛喝道。
“是。”
眾金吾衛立刻上前,駕馭囚車,帶著囚車內臉色難看的朱樉向著應天而去。
“好了。”
“抓緊行進速度,爭取第三天白天到應天城。”朱應喊了一聲。
“是。”
眾親衛齊聲應道。
隨即歸于對列,繼續押送車隊前行。
應天城,皇宮大內!
文淵閣大殿。
此刻已經是夜幕之下。
朱元璋端坐在龍椅上,冷著臉。
朱標站在了一旁,兩人的目光皆是帶著一種審視的看著眼前殿內。
在兩人這充滿冷意和憤怒的目光下。
朱樉低著頭,跪在地上,甚至都不敢開口。
在外人面前。
他還可以展現出他作為藩王的威嚴,可是在朱元璋與朱標面前,他是真的害怕。
“很厲害啊!”
“咱也不知道竟然生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兒子。”
“無旨離開藩國,率軍劫囚,還對我大明的滅元英雄動手。”
“好,好,你真的是好啊。”
朱元璋冷冷說著,雙眼之中有著難言的戾氣。
“兒…兒臣知錯了。”
“兒臣再也不敢了。”
“還請父皇寬恕。”
朱樉跪在地上,頭貼著地,恐懼無比。
“父皇。”
“孤的這個二弟的確是厲害。”
“在金吾衛帶走他時,他還說不會放過冠軍侯。”朱標此刻也帶著幾分怒意的說道。
聽到這話。
朱元璋臉色更冷了。
而朱樉也更慌張了,他沒有想到自己臨行前放的狠話都被傳到了朱標耳中。
“父皇…父皇。”
“那朱應太過囂張了。”
“他說…他說兒臣除了生得好,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兒臣…兒臣氣不過啊。”朱樉抬起頭,帶著一種憤怒,為自己爭辯道。
而聽到這。
朱元璋卻是冷笑起來:“難道朱應說錯了?”
朱樉聞言,渾身一顫,不可思議的看著朱元璋。
“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咱的兒子,就你犯的那些事,咱早就把你給千刀萬剮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咱的兒子,就憑你這一次率軍劫囚,還對我大明的英雄動手,咱就要殺了你。”朱元璋冷冷喝道。
“兒…兒臣……”
此刻。
朱樉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原本他還以為朱應詬病自己是廢物的事情說出來還能夠得到自己父皇的體諒,畢竟他再怎么說都是皇子,是他朱元璋的種,說他廢物,那這難道不是打了朱元璋的臉。
“太子。”
“你說如何處置他?”
“如何給朱應一個交代?”朱元璋轉過頭,看著朱標問道。
“廢了王爵,貶為庶人,囚禁宗人府。”朱標緩緩開口道。
聽到此話。
朱樉是徹底的怕了,一臉恐懼,直接爬到了朱標的腳下,抱著朱標的腳。
“大哥…大哥,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朱樉連忙求饒道。
“自從你就藩后,死在你手上的仆從,兵卒應該也超過三四十人了吧?”朱標沉聲問道。
“他…他們都是一些賤民,我…我也不是故意殺他們的。”朱樉立刻辯解道。
“咱以前也是你口中的賤民。”
“今日。”
“咱才算是明白了,昔日在大本堂教導你禮義廉恥,仁義道德的先生都白交了。”
“我朱元璋的兒子竟然是一個如此殘暴之輩。”
“老大。”
“原本咱還想著他有救的,可如今看來,如果再讓他就藩,再讓他為王,那就真的是殺人害命。”
“咱真的不想再看著有人白白被他所害了。”朱元璋冷冷道,這一刻,似乎是對于朱樉的表現非常之不滿。
還有朱樉自己親口說的那句話。
也是朱應說的那句話,除了投胎投得好,一無是處。
朱元璋從這話里都感受到了一種羞恥感,當然也有著一種怒意。
不過。
更多的還是羞恥感。
“父皇。”
“那就按兒臣說的來辦了。”
“廢除王爵,關入宗人府圈禁。”
“至于其家眷妃嬪,兒臣以為,可讓其子世襲秦王位,至于其王妃則是一同關入宗人府。”朱標想了想,已然做好了決定。
“就這樣辦吧。”
“暗中進行。”
“咱是不想再丟人了。”朱元璋擺了擺手,也是徹底放棄了朱樉了。
“父皇,大哥。”
“你們…你們……”
朱樉一臉的恐懼,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和大哥竟然會如此無情,竟然直接廢了他的王位,還要將他圈禁。
以前。
以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以前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蓋下去,言語苛責一番的。
如今怎么變了?
“帶下去。”
朱標一揮手。
立刻便有禁衛軍上前,直接將朱樉給架了出去。
待得他出去后。
朱元璋父子兩人也是有些相對無言。
“這一次。”
“爹做得對。”
“二弟就是在爹你的驕縱下,慣壞了。”
持續了一刻后,朱標才緩緩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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