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
聽著姚廣孝的聲音,朱棣嘆了一口氣,緩緩轉過頭,帶著萬般的苦澀:“和尚,還記得我當初對朱應最開始的擔心嗎?”
“你懷疑他是皇長孫?”
姚廣孝自然是立刻想到了這一點,昔日初見時,朱棣就提及了擔心。
在他這個心腹謀臣面前,朱棣自然是沒有任何隱瞞了。
“王爺。”
“到了此刻了,你竟然還有此懷疑?”
“昔日紫微星動,皇長孫隕,一則是命數,二則是天數。”
“不可違。”
“昔日皇長孫入土時,王爺難道沒有見到?”姚廣孝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而此刻,他眼神之中甚至都帶著幾分失望之色。
顯然。
朱棣此番的表現讓他十分失望。
為了一個人,如此擔憂,失了王者之氣,更失了穩重風度。
“但這一次不同了。”
“我可以確定他的身份了。”
朱棣一臉嚴肅的凝視著姚廣孝。
“恩?”姚廣孝詫異的看著。
“他,就是我的侄兒,朱雄英啊!”朱棣嘆了一口氣,語氣卻是十分沉重的說道。
此話一落。
姚廣孝也是失了幾分風度,當即道:“不可能!”
“或許此話聽起來的確是過于離奇。”
“但這是真的。”
“剛剛,我看到了昔日父皇專門為朱雄英打造的玉佩,上面有著一個“虞”字,這是父皇給朱雄英追封的王爵尊號。”
“而這一塊玉佩剛剛就掛在了朱應的脖子上。”朱棣苦笑著說道。
“這不可能。”
“當初那玉,貧僧也見過,貧僧親眼看著那玉下葬的,而且如若真的有,那玉應該是兩塊,而非一塊。”姚廣孝臉色也變了,十分嚴肅的說道。
兩塊玉。
一塊為虞,一塊為懷。
而虞則是朱元璋追封的王爵尊號,而懷則是謚號。
自然是有著不同的意義所在。
“這一塊都出現了,另外一塊肯定也在。”
“只是沒有被他帶在身上罷了。”朱棣沉聲說道。
“王爺就那么肯定是一塊?”
“而非湊巧?”
“畢竟這天下這么大,湊巧的事情不會少,說不低那一塊玉湊巧就是朱應一樣了。”姚廣孝始終還是抱著幾分僥幸,或者說,他并不相信朱雄英還活著。
當初朱雄英與馬皇后死后。
超度的法事都是他做的。
人死沒死?
他豈能不知道?
雖說姚廣孝是一個和尚,但人死不能復活之說,他是清楚知道的。
“不會那么湊巧的。”
“而且我可以肯定這一塊玉就是當初隨著朱雄英葬入皇陵的那一塊。”
“這玉的樣式完全就是我皇族工匠所打造,凡皇族子弟,皆有一塊。”
“本王身上的玉佩也是如此啊。”
朱棣嘆了一口氣,從一旁的衣物下取出了一塊玉佩。
如若朱應看到這一塊玉,絕對會詫異,因為這玉的樣式與他身上那一塊一模一樣,質地,做工,皆是如此。
“王爺,真的可以確定嗎?”姚廣孝此刻的臉色也是徹底變了。
“是啊!”
朱棣重重點了點頭,神情迷惘,似失了魂似的。
顯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朱雄英歸來,這對大明而言意味著什么。
并且。
眼下這個朱雄英比昔日的更為可怕,更為強大。
如若他真的恢復身份,無人能夠對付他,無人能夠撼動他。
不僅僅是因為屬于他曾經的得天獨厚!
更是因為如今的他在軍中取得的恐怖成就,從微末之身,一步步戰場搏殺,成為了天下聞名的冠軍侯。
從微末出身!
成為了大明擊潰北元鐵騎的英雄人物,這一點就足可讓無數百姓敬佩,崇敬。
一旦有朝一日他恢復了身份,那種威望將會是無人能及的。
得到朱棣的確切肯定!
姚廣孝也如同朱棣一樣,神情瞬間就沉了下來。
持續了好一陣后。
姚廣孝才緩緩開口:“人死不能復生!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難道這是皇上的安排不成?”
“不,這更加不可能。”
“如若當初朱雄英還活著,皇上斷然不可能讓他去北平府,更不可能讓他成為庶民,也不可能讓他置身于危機四伏的戰場之上。”
此刻。
縱然是以姚廣孝的智謀,思前想后,萬般思慮,都無法看透此刻的情況。
因為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說不通。
當初。
皇后駕崩。
皇長孫薨逝。
舉國同悲,滿朝皆泣。
那可不是能夠演出來的。
而且當今皇上也斷然不會拿摯愛與最恩寵的孫子生死去演,沒有必要。
但這其中的隱情究竟是什么,根本想不到。
“所以。”
“我剛剛也在想,卻根本想不明白。”
‘這其中究竟有何緣故?“
“為何朱雄英會死而復生?“
“為何會從皇陵里面爬出來?”朱棣沉聲道,思慮萬千。
“會不會有人盜了皇陵,將這玉佩給盜取了出來?”姚廣孝猜測道。
只不過這話一說,他自然也知道站不住腳,根本不可能。
朱棣苦笑一聲,看著姚廣孝:“皇陵戒備何其強?有著常備數千的守陵軍,哪家的盜墓賊敢入皇陵盜墓?除非是找死。”
“所以。”
“沒有其他可能了。”
“而且就算其中有著千般隱情,但也無關緊要了,因為此刻重點是朱雄英還活著。”朱棣緩緩開口道。
姚廣孝點了點頭,最終凝視著朱棣的臉,沉聲問道:“那王爺此刻有何想法?”
朱棣沒有說話,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姚廣孝。
感受到朱棣這種目光,姚廣孝也并不害怕,反而是笑了。
“王爺想要殺了我,讓一切都不復?”
“王爺所有的籌劃也不為人知了?”姚廣孝笑了笑,立刻就明白了朱棣的心思。
多少年來。
朱棣的野心根本不為人知,哪怕是朱棣麾下的諸多戰將也并不知道。
可唯獨。
只有姚廣孝才知道。
一切的根本,就在于姚廣孝。
如果殺了他。
那朱棣的一切野心都不為人知,未來朱棣還可以老實的作為一個藩王,鎮守大明北疆。
“你說,如今都已經到了這種情況。”
“難道本王不該殺你嗎?”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說的。”
“如今朱雄英還活著,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言,大哥不長壽,可只要有著朱雄英在,那大明的皇儲就不會是別人。”
“我面對他不會有任何勝算。”
“你所言的白帽子,豈能作數?”朱棣冷冷說道,眼中殺意現。
“的確。”
姚廣孝點了點頭,但隨后道:“如今他的身份只有王爺你知道,如若他回不去應天,又或者皇上他們不見到玉佩,又怎會知道朱應便是朱雄英?”
“這一切,還可回旋。”
聞言!
朱棣沉聲道:“在看到他的玉佩后,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著買過來,然后永遠藏起來,這樣就斷了朱應恢復身份的可能了。”
“但他拒絕了,而且他對于本王根本沒有任何畏懼,別人畏懼皇權,對于常人而言,本王的身份在此,親自開口求取一個玉佩,自然會同意,但他根本不在乎。”
“而且。”
“他對本王有著很深的一種隔閡,從初次相見開始,他對本王就充滿了防備。”
“對于此事,我也想不明白。”
“為何他會對我那般防備?”
“我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太過,一向是以禮相待。”
“當然,今日除外。”
朱棣一臉的思慮之色,充滿了對朱應的忌憚,甚至是恐懼。
而聽著朱棣的話。
姚廣孝也不再多說什么了。
他看得出,朱棣是真的怕了。
隨后。
姚廣孝直接走到了一旁,將朱棣的劍取下,直接將劍對著朱棣一扔,然后挺身走到了朱棣的面前。
“王爺。”
“既你心中已有選擇,那便殺了貧僧吧。”
姚廣孝雙手合十,雙目閉起,顯然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朱棣接過了佩劍,凝視著眼前雙目緊閉的姚廣孝,臉上則是涌現了一種掙扎之色。
他這劍,卻怎么都拔不出來。
讓他殺了姚廣孝,那便是殺了他的野心。
殺了他那進取皇位的野心。
這么多年了!
讓朱棣完全放棄,他,真的做不到。
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啊!
怎會不想?
持續了好一陣后。
“看來。”
“燕王還不想殺了貧僧。”
姚廣孝緩緩睜開了眼睛,帶著幾分笑意。
似乎。
他已經看透了朱棣了。
“接下來如何去做,你去辦吧。”
“本王,任何事都不會過問。”
朱棣雙眼浮現冷意,緩緩開口道。
聞言!
姚廣孝當即點頭:“王爺放心,這些事情,貧僧自然會處置妥當的。”
大寧邊軍軍營!
朱應躺在了自己營內的床榻上,而他手上則是握著自己的玉佩。
“剛剛朱棣的表情那么古怪。”
“難道這玉有什么古怪不成?”
“讓他一個王爺如此看重,難道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寶物?”
朱應仔細端詳著玉佩,上看下看,雖然質地的確不錯,但應該還達不到價值萬金的地步。
可朱棣竟然想要用萬金來交換?
“看來,以后還是要找林伯仔細問問,這玉佩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至于朱棣。”
“如今也算是與他撕破臉了,也無需顧忌什么了。”
“至少以后應該不會太過見面了。”
“終究,他心思太深,而且對我總感覺有所目的。”
朱應將玉佩重新放入了衣服里,帶著對朱棣的幾分深思。
“算了,暫時懶得管了。”
“先開寶箱再說。”
“又囤了這么多寶箱了。”
“四個一階寶箱,七個普通寶箱。”
“又是賭運氣的一波了。”
朱應也懶得想朱棣了,開寶箱才是王道。
隨即!
“打開全部寶箱。”朱應下令道。
“宿主指令,打開全部寶箱。”
“打開普通寶箱。”
“獲得白銀1000兩。”
“獲得精織布法一冊。”
“獲得蔗糖提取法一冊。”
“獲得小還丹一瓶。”
“獲得辟谷丹五瓶。”
“獲得精鋼劍五十柄。”
“獲得辟谷丹五瓶。”
“打開一階寶箱。”
“獲得玄階下品霸刀三斬。”
“獲得黃金5000兩。”
“獲得黃階上品后天內功。”
“獲得黃階上品龜息功。”
面板直接提示道。
“精鋼劍,不錯。”
“玄階下品的武技,這名字聽起來就很霸氣,霸刀三斬。”
“后天內功,這應該是熬煉內息的。”
“龜息功?難道是裝死用的?”
“得了。”
“既然是入了品的,以后總歸是有用處的。”
看著這一次抽取得到的寶物,朱應十分平靜,畢竟都是普通寶箱和一階寶箱。
翌日!
元都城內!
經過數萬計后勤軍的清理。
已然肅清。
但是在城內,不時有明軍將士押解著元軍降卒,還有隱于平民的元兵向著城外而去。
當然。
那些原本屬于元庭的貴族,他們還有他們的家小都被拿下了,等待他們的命運必然是貶為奴隸,奴籍加身。
破都之戰。
顯而易見。
影響極大。
這一次元都內要被貶為奴籍之身的,絕不會下五萬之眾。
而且還沒有算上北元其他城池的貴族。
既攻克疆土,自有所得。
將北元貴族的財產充公,這就是一點,要不然消耗太大,國庫顯然是無法承受的。
北元皇宮大殿!
北伐眾將齊聚于此。
而在郭英的手中,已然握著來自應天的圣旨。
“諸位將軍。”
“圣旨,已臨。”
郭英一臉嚴肅的看著殿內眾將道。
聞聲!
所有將領的目光都看向了郭英,每一個目光之中都帶著期待之色。
顯然。
雖說北疆兇險,但也代表著最大的機遇。
元帝的確是逃了。
但誰若是能夠追上他,拿下他,或者是殺了他。
那便是此戰最大的戰功,比之攻破元都的戰功更大。
而且。
封狼居胥!
這四個字。
無疑是最讓武將動容的。
無論是朱應,又或者藍玉,無人能夠抵擋住這四個字的誘惑。
這就是對于華夏而言,武將的最高榮耀。
誰若完成了,千古留名。
所以。
許多戰將雖知北疆兇險,但仍趨之如騖。
原因便是如此。
兇險也就代表著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