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日,李季安和顏清婉將天河仙城幾乎逛遍,對于天源州的市場徹底明晰。
很多在蒼云州被碧云宗嚴苛把控的資源,此地可自由交易。
而且價格相對低廉。
就連在蒼云州被碧云宗幾乎獨占的三階靈藥也時有蹤跡。
“姑姑,這火晶珠串對你應該有不少裨益。”夜幕降臨,二人再次回返客棧后,李季安從儲物袋中掏出一串溫養類法器。
“凡兒!”顏清婉接過珠串,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這幾日逛仙城,顏清婉感覺自己仿佛是凡俗聚集區的孩子第一次到訪仙城一般,琳瑯滿目的二階以上修行物資讓她眼花繚亂。
只不過,此地物資再便宜,二階的也不是尋常修士消費得起的。
她身為顏家筑基老祖,此番又并非事先準備要來,身上也僅不到三千枚靈石,只能暫時抑制住內心的購買欲,等待盛會開啟時能否遇到對家族有大用的靈資。
這串火晶珠串她前日把玩了很久,確實心動,只是一千靈石的價格,讓她最終忍痛放下。
不曾想,李季安居然如此貼心的洞悉了她的心意,并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凡兒,你這叫我如何接受?”顏清婉看著珠串,臉上泛起一絲慚愧。
從六十年前第一次見到李凡,轉瞬一甲子過去,當初八歲的孩童如今也已經成了筑基中期修士,且不論身份地位還是財力都已經遠遠超出她這個長輩。
因為李大哥的關系,又因自己此生注定難有子嗣,所以對于李凡她最初便視如己出,只想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力幫扶,也算是報答李大哥的恩情。
然而,自從李凡筑基成功,不遠萬里送去筑基丹,幫助顏家誕生第三個筑基修士,奠定了荒原顏家的地位。
其后又以金煌仙城第一丹師的身份幫顏家在荒原其他三家老祖面前徹底長臉。
此番更是幫她和秦真人以及奇石林道場建立了交情。
此前還送過她精品駐顏丹……
“姑姑,我在這世上的親人不多,我們之間沒必要說這些,就當我孝敬你的一點心意吧。”李季安微微一笑,這些年他通過薅碧云宗羊毛,積攢的身價不菲,加上此前在金煌仙城接受了那個劫修的饋贈,總資產輕松上十萬靈石,區區千把靈石毫不在意。
最終顏清婉收下串珠,同時心中打定主意,后面幾日不再跟李季安一起出去逛了。
又是到凌晨時分,秦賀年祖孫二人才一臉風塵的回返。
這幾日兩人幾乎使盡渾身解數,卻是依舊無法見到泗水商會的會長。
眼看天河盛會即將開啟,他們愈加焦灼。
“前輩,這是我今日購買的大澤修行界地圖烙印玉符,你給掌掌眼。”李季安先為秦賀年斟了茶,隨后將手中一枚玉符激活。
廂房內立馬出現一道水幕地圖。
這是李季安這幾日在仙城內挑選的唯一一個相對看著可信度高點的全境地圖。
水幕地圖上,天蒼域赫然在整個地圖的東部偏中區域,其下乃是玄霄修行域,亦是有元嬰級勢力的修行域。
西邊是萬商域,標識只是中型修行域,域內無四階靈脈,沒有可供元嬰真君修行的道場。
北邊有兩域,西北方向是黃天域,東北方向是無涯域,皆被萬法宮定義為魔域。
而此次據說發生修行界戰爭的區域還在謠言的西方,屬于地圖的中心地帶。
根據地圖標識,那里有四個大型修行域,所謂大型修行域都是區域內超過兩座四階靈脈的修行域,更是有四階上品,能夠誕生元嬰后期準天君的圣地。
秦賀年這些時日也格外關心中部局勢,更是拜訪了不少真人級道友,對此了解更多一些。
不過,他一個蒼云州的假丹家族,又向來受到碧云宗的信息封鎖,別說遠在中部的局勢,就是天蒼域周圍修行域的局勢都并不太清楚。
對于李季安向他請教的地圖,他只能判斷周圍幾個修行域的情況,太遠的就無能為力了。
得到秦賀年的指點,李季安滿意點頭,如今他倒也沒有奢望能夠將此方世界全部搞清楚,只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及周邊的情況就足夠了。
有朝一日,他必定能夠親自將此方世界丈量一番。
“飛鶴憐憫井底之蛙,卻不知,它也不過籠中雀而已,不成真丹,終究只能困于一隅。”李季安收起地圖玉符后,秦賀年情不自禁感嘆一番。
修士一生,卻連整個修行界都未看遍,終究有些遺憾。
可惜,非真丹真人,難以逍遙渡過靈瘠之地,跨域都只能依靠大型靈艦,九成九的修士都不過是井中蛙。
翌日一早,秦賀年族孫再次去為了見泗水商會會長而努力。
顏清婉則表示需要打坐靜修幾日,不能陪李季安出去逛了。
李季安出了客棧后,便徹底放飛自我。
擁有假丹神識,再有精妙氣血調配,易容喬裝后,非真丹中期真人難以勘破其真容,就算秦賀年當面,也僅能感應出其易容,至于假丹以下的修士,都感應不出其易容。
“掌柜的,這株青玉蓮蓬一千靈石可否?”其首先來到昨日看好的一間靈草鋪,直接對著貨架頂端的一玉缸栽種的青蓮道。
青玉蓮蓬乃二階靈藥,是煉制筑基后期修行主丹的一味主藥,在蒼云州內不得交易,基本只有碧云宗和昔日的五大家族可能有。
李季安以貢獻度兌換的話,需要六百點貢獻。
而在此地,算是尋常靈藥,市場價一千二百靈石左右,不過,掌柜這株年份接近五百年,昨日有人來詢價,掌柜叫價一千五百枚,未能成交。
以其心理價格來看,除非有人急需,否則難以成交。
畢竟青玉蓮蓬三百載藥齡便可入藥,多二百載藥齡對于成丹藥性幫助不大,額外花費三百靈石不值當。
“閣下若誠意要,一千三百靈石是底價,莫要再砍價。”掌柜似乎也有些頭疼這株青蓮,畢竟天河盛會越來越近,屆時若是再出現一批青蓮,市場價或許會下跌,所以也想提前處理了。
其實不只是他,整個仙城內的商戶,包括地攤區的攤主,近些時日,為了避免天河盛會的影響,幾乎每日都在降價,比之尋常時候低了不少。
“成交!”李季安沒再猶豫,支付靈石。
待到李季安連盆將青玉蓮蓬收入儲物袋,心中的驚喜才不再壓抑。
昨日第一眼,他并未看出端倪,直到掌柜與那人砍價時透露其收購屬地時,李季安才仔細打量了根莖處。
終于看出問題。
根據在大澤山遺跡那處地下洞府所得的上古三階丹師傳承,里面記載的凝晶丹丹方介紹,凝晶丹的另一味關鍵主藥便是無垢蓮子。
而無垢蓮蓬在未長成前與青玉蓮蓬很相像,最大區別在于根莖處的色澤。
另一個便是二者的生長環境,無垢蓮蓬成熟后蓮子清澈無垢,還有洗滌雜質效用,但是生長地卻是淤泥沼澤,黑水腐爛之地。
上古凝晶丹的丹方中,很多三階靈藥李季安在蒼云州都聞所未聞,二十一種藥材中,碧云宗只有七種,他已經兌換了五種,此番來到天河仙城,倒是又看到七八種,再通過仙城中靈藥圖譜對比,至少還有三種不在天蒼域靈藥記載中。
不確定是還未發現還是后古時期斷絕。
無垢蓮子便是三種其一。
如此,距離凝晶丹又進一步。
“不知天河盛會上能否湊齊?”對于天蒼域有記載的藥材,李季安保持樂觀態度,不過,對于那另外兩味沒有記載的,他并沒有抱太大期望。
出門后,李季安遙遙看了眼西北方向的迷蹤幻林絕地。
昨日掌柜言,其收購的這株青玉蓮蓬,對方就是從那附近的一處黑水沼澤采的。
李季安將其記在了心里。
隨后,變幻身影容貌,李季安將這幾日所見的凝晶丹藥材全部拿下。
三階靈藥比之二階靈藥,價格翻倍,隨便一株輔藥就得兩千靈石往上,除過無垢蓮蓬外,李季安又買下八種凝晶丹藥材,總共耗資三萬多靈石。
“要湊齊剩余凝晶丹藥材,恐怕還得三萬多靈石。”在蒼云州有靈石沒處花,此刻卻是因為一份凝晶丹的藥材有些擔心靈石不夠了。
畢竟凝晶丹乃結丹靈珍的替代丹藥,品級至少三階中期,這等品級的丹藥,以他的情況,二階火靈提供的丹火倒是勉強夠用,神魂的話,需要自己晉升筑基后期時才有可能。
總的來說,有些勉強。
而且那份傳承中凝晶丹的煉制不簡單,他不確定得失敗幾次才能成功,所以一份藥材肯定不夠。
最后,他以一老者形象徑直來到泗水商會,準備變賣些退下來的符箓回點血。
二階符箓價格比之丹藥要高一些,且他的量大,那些代購商鋪未必吃得下,價格自然也沒有商會給的到位。
剛一踏入商會大廳,李季安便看見秦賀年祖孫倆坐在那里飲茶。
昨晚他們商量的方案就是來此守著,希望能夠等到玉簫真人。
而此刻在秦賀年祖孫面前,付沅江恰好也在,正一臉笑意的與秦賀年搭話。
經過這幾日的跟蹤觀察,付沅江已經徹底放下心來。
王真人所言不錯,泗水商會上下都已經打點好,秦賀年見不到玉簫真人。
沒有關注他們雙方的情勢,李季安徑直來到柜臺。
“前輩需要辦理何種業務?”柜臺內小廝帶著職業笑意問道。
“老夫出售符箓。”李季安發出蒼老的聲音。
小廝笑著點點頭:“前輩若是需要出售符箓的話,可去仙城內任一商鋪,皆是我們商會的收購渠道,且價格統一。”
李季安微微皺眉,索性也不費口舌了,直接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匣:“老夫的符箓有些多。”
“哦,原來前輩是行商,還請前輩恕罪,如此的話,還請飲茶稍候,待副會長親自驗收接待。”小廝看見一玉匣的符箓,恍然大悟,急忙躬身指引。
很快,大廳內的女侍快步走來,躬身邀請李季安就座。
隨后奉上靈茶。
看了眼座位旁的付沅江,李季安面無表情飲茶。
對面的秦賀年祖孫同時打量了李季安一眼。
秦川神識不足,無法感應到李季安異常,只以為是一位筑基中期的同輩。
而秦賀年假丹神識卻是立馬感應到眼前之人施展了易容術法,但卻又勘不破易容,所以斷定其至少也是假丹真人。
秦賀年微微拱手。
付沅江扭頭斜了李季安一眼,他與秦川一般,只以為對方是尋常筑基修士,對于秦賀年主動示好的態度頗為好笑。
“秦家這是無計可施,見人就想攀攀交情了?”暗忖一聲,付沅江斜倚座椅,看向李季安。
“道友此番收購了多少符箓啊?”
“不多。”李季安閉目養神,不愿橫生枝節。
付沅江卻是來了精神:“道友既然不多,不若全部賣與付某,付某以半成溢價全部收來,如何?”
此番泗水商會最缺的是符箓,為了示好泗水商會,付家最近也收購了不少符箓。
不過,為泗水商會收購的二道販子太多,他們收購價優勢不大,所以收購的數量不是太多,且品質很多有些濫竽充數。
聞聽付沅江言語,秦賀年暗暗嘆氣。
此番來天河盛會,著實準備不足。
本來只是為了先試試水,主要還是為了給秦川采購點結丹靈資,結果卻意外遇到中部修行戰爭,遇到泗水商會的大動作。
前幾日他也想過和付沅江一般的方式面見泗水商會,但是收購符箓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們帶的靈石不足。
而天河盛會之后,泗水商會的會長便要遠赴中部,再無機會,他想要讓族內送靈石來此都來不及。
“不賣!”李季安言簡意賅。
秦賀年眼睛一亮,臉上自然浮現笑意,更是示好的再次對李季安點頭。
付沅江微微皺眉,特別是看到秦賀年幸災樂禍的姿態,心中更加不爽。
“咳咳某家觀山竹海付家之主付沅江,道友高姓大名?”付沅江報出名號。
李季安微微轉過身,背對他:“老夫不喜言辭。”
付沅江臉色瞬間更黑了。
“哈哈哈”秦賀年在對面看的忍俊不止。
“二位前輩,我們副會長有請。”正在這時,有執事來請。
“哼!”付沅江瞪了李季安一眼,甩袖先行。
秦賀年急忙起身,對著李季安抱拳:“某家秦賀年,不知道友此事畢,可否小酌一杯?”
他倒不是像付沅江所言無計可施,把主意打到一個行商身上,而是確實感覺對方的行事風格很合自己口味。
李季安悠悠起身,對著秦賀年點了點頭,卻沒有答應赴約,隨即跟著執事朝著內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