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速度。”
九龍真人越追越是心驚。
這人身上的氣息，也給他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兩者一前一后，飛出半天時間后，李默終于停下了腳步，冷眼看向身后窮追不舍之人。
“閣下擁有如此修為，在下卻從未聽說過，不知閣下道號為何？”
九條金色鎖鏈化作九條金龍，圍繞在身邊游弋，九龍真人與李默相隔里許，冷哼了一聲。
“那是你孤陋寡聞！”
九龍真人不再廢話，雙手迅速掐訣，九條金龍氣勢洶洶撲去，他現在終于理解那個投靠過來的叛徒，為何會對頭七組織如此恐懼了。
按照那人所說，頭七組織除了大長老外，還有兩位金牌殺手。
此人看起來多半便是那兩位金牌殺手之一，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就這樣。
雙方在這片無人山區大戰了數個時辰后，在大地上留下了大片溝壑爆坑，手段盡出的李默始終處于劣勢，他迫不得已用出了最后手段。
他驟然伸出右手食指、中指，輕輕觸碰額頭。
霎時間。
氣勢洶洶的九龍真人，驟然感覺附近電流激增，只覺得頭皮發麻，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心驚肉跳感覺，神魂一陣僵硬，眼中的世界迅速褪色，只剩下了單調的黑與白。
最終他不由自主看向了李默的額頭。
隱隱之間。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道雷霆從天而降，數不清的妖魔鬼怪慘死于雷霆之下，被奪走的靈氣秩序重歸于天地，緊接著他又看到了日月星辰運轉，春夏秋冬輪回，雨雪風霜變換，生老病死永恒。
“這是……”
九龍真人瞳孔皺縮。
劈里啪啦！
二元混沌雷霆一閃即逝，只聽“轟”的一聲，九龍真人在雷爆中被轟飛出百余丈后，臉色鐵青地看向李默，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凝重。
李默見一擊不成，竟是再次伸出右手，以食指、中指輕觸額頭。
一絲通天之力再次從天而降。
九龍真人原本的凝重逐漸變為了畏懼，臉色短暫陰沉不定后，隨即他竟是頭也不回地向遠方逃去，這也讓不斷輕喘的李默緩緩放下了手臂。
“咳咳，咳咳咳咳。”
直到九龍真人徹底消失在天際，李默才忍不住連續重咳了起來。
“九條金鏈化龍本命法寶，回去以后要好好調查一下。”
他收回盤龍護心鏡、流金若火劍后，朝另一個方向快速飛去，直到確認四下無人再次召喚出竊財鼠才躲了起來。
這次任務難度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三個月后。
此次任務往返足足耗費了半年時間，過程雖然坎坷，結果卻是好的。
在鐘老鬼的主持下，十三位指揮使再次齊聚一堂。
“對于李指揮使順利完成任務，滅殺了頭七叛逃者，大家有什么異議嗎？”
眾人紛紛看向臉色略顯蒼白的李默，李默勉力微微一笑，又惺惺作態輕咳了幾聲，最終以全票通過的內部表決，原則上通過了路引司司命的任職。
“多謝大家的支持，多謝。”
李默虛與委蛇向所有指揮使道謝。
此次的任務目標，乃是頭七組織的叛逃殺手，十余年都沒能除掉，如今被李默滅殺，可謂是狠狠地打了頭七的臉，也奠定了他在路引司內的威望。
會議表決過后，一名指揮使流露出疑惑之色。
“根據李司命提供的線索，不死山隱藏的那位元嬰修士情報，卻是意外收獲。”
從描述來看，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當初他曾被晉國地藏寺神僧在天原高地，以放下屠刀封印術鎮壓。”
一些指揮使不明所以。
少數幾個指揮使似乎想到了什么，頓時大吃一驚。
“九龍真人！”
在場之人都是金丹修為，數百年前的往事實在太遙遠了，即使是對于鐘老鬼而言，那也是他未擔任司命之前的往事了，聽到九龍真人的道號后，不禁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隨即他不禁深深地看了李默一眼。
他竟然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將路引司大旗交給他，自己也算是放心了。
兩年后。
鐘老鬼的氣息越發紊亂，已有精元散盡之兆，李默也在三天前，正式覲見乾元圣君，被授予朝廷二品大員官銜，引領路引司。
“咳咳，這些東西，你拿去吧。”
鐘老鬼遞給了李默一個儲物袋后，淡淡道：“跟我來。”
李默打開儲物袋，里面除了幾件珍貴的法寶材料外，便是一些典籍秘術了，其中最多的便是影遁秘術了。
“我的那些后人，沒一個爭氣的，這些東西留給他們也是禍害，讓我變賣成靈石又舍不得，思來想去還是留給你吧……”
說著說著。
在鐘老鬼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了總部密室。
鐘老鬼顫顫巍巍打開了密室的一個柜子，轉動里面的機關后，隨著一陣“咔嚓”、“咔嚓”的機械齒輪轉動聲，露出了一個隱秘的空間。
里面竟然有一張畫，掛在了墻上。
“這是？”
畫中的世界支離破碎，一副末日場景。
然而李默的道理雙眼看到后，竟是感覺到了無比幽深，就好像畫中世界是真實存在一般，正處于不斷變化的狀態。
讓他暗暗心驚。
“這是審判圖，由一代司命滅掉一個邪教組織后所得，是他們的圣物。這個組織信仰光陰時間，路引司在得到這件詭異寶物后，歷經三代司命的研究，已經逐漸掌握了它那匪夷所思的力量，并對于這件寶物的來歷有了幾種猜測。”
鐘老鬼靜靜地看著審判圖，眼中流露出一抹凝重。
“第一種猜測，這個寶物的背后，是未知異世界恐怖生物的窺探窗口，他在以此窺探山海界內的變化，欣賞山海界的滅亡過程。”
“第二種猜測，這個寶物是某個上古大妖的棲息之地，隱藏了一個神藏。”
“第三種猜測，這是一件天威至寶的碎片……”
對于鐘老鬼說出的三種猜測，李默都不禁流露出凝重之色。
“那這幅圖又有什么作用？”
“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看見這個世界的真相，對于化神修士而言，可謂是最致命的毒藥，但對于元嬰期修士而言，卻是天地的道理，幫助我們達到近乎頓悟的效果。”
在鐘老鬼的指點下，李默將法力以一種玄妙的方式，輸入到審判圖中。
整個過程中似乎沒有任何異常。
直到某一個時間點，李默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似乎突然慢了下來。
他的心跳聲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直至徹底消失，光芒也好似一根根射線，以蠕動般的速度前進，大地則好似水波一般，不斷地呼吸著，偶爾有黑氣升起，又被銀芒壓下。
隨即李默的神魂，竟感覺變得輕飄飄的。
元嬰竟是被一股柔和靈光包裹著，有種清者升的快感，漸漸脫體而出。
“鐘老鬼？”
李默試探性地打招呼，但鐘老鬼卻好似定格了一般，一動不動。
“莫非此刻的自己，進入到了某個時間裂縫？”
若有所思的李默，圍繞自己本體與鐘老鬼轉了一圈后，隨即向密室外飛去，他很快便離開了路引司總部，來到了車水馬龍的元城大街上。
只是這里所有人也都同樣保持在定格的狀態，一動不動。
剛開始的時候，李默處于小心謹慎狀態，并不敢飛得太遠，生怕出現意外自己無法及時回到體內，因此他只是在周邊不斷游蕩，從剛開始的新穎好奇，逐漸變得有些枯燥。
于是他稍稍飛遠了一些。
突然。
他注意到一名小女孩，似乎因為糖葫蘆掉在地上正在大聲哭泣。
她的眼淚落在地面，本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李默卻注意到地面竟然生長出了一片類似于小蝌蚪一般的黑色東西，不斷蠕動著，正在貪婪吮吸著這里的一切。
它們竟然也猶如此刻的李默一般，正在時間裂縫里游蕩。
李默不敢擅自靠近他們。
此刻的他乃是元嬰之體，可謂是異常脆弱。
但好在這些黑色的詭異東西，似乎只是被動行動，類似于一種植物，并沒有智慧。
“這些莫非也是邪祟嗎，原來它們時時刻刻都在我們身邊。”
這時。
李默感覺自己似乎逐漸變得虛弱起來，似乎附著在審判圖上的法力漸漸消耗殆盡，他進入這個時間裂縫的力量正在消失。
于是他壯著膽子，迅速向高空飛去。
才僅僅飛了百余丈，李默便大吃一驚，他赫然看到了遠方大地上，正有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漩渦，似乎在不斷吞噬周圍的土地，就好像巨大的沙蟲在吞噬沙漠。
他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天空飛去。
隨即他看到了天空中的月亮，正在被一個巨大的蝙蝠狀怪物啃食，猶如蜘蛛般的半人怪物將形成作為織網的錨點，扭曲的影子正在布置黑幕，灑下黑暗。
“山海界的天地之力，正在被這些東西代替？”
緊接著便是一股強烈的失重下墜感，李默猛地掙扎了一下，略微喘息地看向了身后的鐘老鬼。
“感覺如何？”
鐘老鬼淡淡問道，仿佛剛剛只是過了一瞬間而已。
“感覺……很不好。”
一方面是那些怪物的捕食，一方面是沒有足夠的天地之力支持，這便是化神后期成為山海界頂點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