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皓月戰船在空中一閃即逝,穿越涼州大地,飛向愈發荒涼的茫茫戈壁。
“相傳乾元圣君建立大乾國時,北方還曾有過幾個小國,但僅僅幾百年后,隨著乾國的不斷擴張,以及北方荒漠的吞噬,這些國家都隨之自然消亡了,有傳言乾元圣君曾嘗試闖入北大荒深處,后來失憶一般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乾國,自此以后北大荒就成為了山海界已知最大險地之一,這里的絕望不在于危險,而在于那種無法言明的莫名其妙……”
石人劉紅巖甕聲甕氣地說著。
他因為長期跟隨在戶部尚書身邊,對于大乾朝廷的各種秘事都有所耳聞。
“嘎嘎,連圣君都無法穿越的地帶,那些靈族竟然能夠帶著大批人族憑空出現在那里,這本身就是一種財富。你們說會不會是上古之戰后,所謂的傲來半島,變成了一塊空間碎片秘境?”
邪鴉阿卜的話,讓李默若有所思。
他的修行生涯中,已經遇到過不少類似的秘境,小的說有靈目門真陽秘境、牧州野狼谷的靈照大墓秘境。
大的說有魯國奪天界、千珍群島的七星回廊秘境。
傳說中大乾元城皇宮,本身也是一個巨大的秘境。
如此多大大小小的秘境,幾乎都是上古之戰后在同一時期形成,也顯現出了山海界的不穩定。
“也許吧。”
李默低聲道:“這些曾經破碎分離的空間碎片,隨著時間流逝,又重新與山海界融合,也不是不可能。”
李默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在蘇八的智慧經驗中,曾見到過一塊小型空間碎片與山海界融合,也得知禁忌海還是山海界最不穩定的空間區域,似乎正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想要將失落大陸分割出去。
這一路上,木偶漣漪很少發言。
她似乎更關注這輛車武門贈送給李默的皓月戰船,不斷研究著戰船的動力設計。
“車武門軒轅氏,在戰船設計上的確有過人之處。”
漣漪見三人都看向自己,突兀說了這么一句。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肯定是有心事。
“是宮里的事嗎?”
“恩。”
自從積木山傀儡大師之亂后,劉紅巖、阿卜都隱隱發現,漣漪與宮內有了聯系。
李默知道這是因為翠翠。
又過了半個月。
一望無際的荒涼大地,凡人與低階修士幾乎不可能抵達的北大荒深處,四人隱隱感覺自己的記性變得健忘起來。
往往才剛說過的話,轉眼間就忘了,好似夢境一般。
“我們來這里,要干什么來著?”
劉紅巖端起茶杯后,突然皺眉說道。
“嘎嘎,你的老年癡呆癥越來越嚴重了,不愧為邪祟秩序的污染源頭,北大荒……”
邪鴉阿卜的話才說到一半,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端著茶杯沉默不語,許久后才一臉怪異之色地看向了漣漪、李默、劉紅巖三人。
“我也忘記要來干什么了。”
漣漪依舊沉默不語,李默微微皺眉。
“我去方便一下。”
隨即他緩緩起身,來到另一個房間。
隨著他的身影一閃即逝,進入到了飄渺盒中,大地上驟然睜開一只巨眼,他對自己進行了追憶。
“那里……正在消失?”
不論是失落大陸的歲神殿,還是天外邪祟,都具有這種詭異的能力。
頻頻接觸經歷這種境況,對于修士而言既是一種災難,也是一種機遇,這將會使修士不斷接近天機,但也隨時可能會被天機察覺。
不過好消息是根據情報,他們距離那些所謂的傲來大陸靈族,已經不遠了。
“后生,老夫突然覺得離開奪天界后,似乎也已忘了很多的事,很奇怪的感覺……”
“吱吱!”
李默聞言,詫異地看向了呆老爺、小吱。
過了一會兒。
當李默重新回到皓月戰船大殿時,劉紅巖、阿卜正站在邊緣處透過琉璃窗戶,看向遠方一望無際的荒涼大地,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還沒有到?”
李默拿起情報卷軸看去。
按照情報來看,這里應該會出現大大小小綠洲才對,這些綠洲就好像和那些靈族一樣,乃是突兀地出現在這里。
緊接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取出了一張藏寶圖。
這是他當初在百安城擊敗隱藏魔頭時,所發現的一張藏寶圖,上面標注了北大荒深處,有原始真魔四個字。
如今他稍稍推演參照一番后,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按照這張藏寶圖的坐標來看,他們現在連十分之一的距離都沒有走到,這讓他不禁有所懷疑,那個魔頭莫非是從北大荒另一邊走來的不成?
可惜魔頭關于這些事情的記憶,也似乎被邪祟秩序抹去遺忘了。
“難不成所謂的北大荒是一堵墻,還有一片無比廣袤的山海界?”
皓月戰船雖然依舊不斷向前行駛,但劉紅巖、阿卜卻逐漸打起了退堂鼓,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內心深處的隱隱不安卻是愈發強烈。
就在李默也隱隱感到不安之時,遠處大地突然出現了一抹綠色。
緊接著劉紅巖、阿卜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嘎嘎,終于到了!”
“那邊好像有人,我們過去看看。”
上一刻還愁眉不展的二人,下一刻竟是突然銜接了記憶,指著遠處地面上的一群人影說道。
李默靜靜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他雖然無法理解,但卻敏銳的覺察到,那是一種涉及天地運轉的本質規則,在悄然影響著他們,那也許是他們所無法理解的更高階生物,雙方差距過于巨大,以至于都看不到彼此。
皓月戰船一閃即逝,出現在了這群衣衫襤褸人群的上空。
巨大的陰影投落,地面上的人群歡欣鼓舞,喜極而泣。
李默、漣漪、劉紅巖、阿卜居高臨下,俯瞰眾人。
“你們就是自稱傲來大陸的人,那些奴役你們的靈族呢?”
這里數以千計的凡人,紛紛啜泣跪拜,為首的老者手持一根木杖,一臉祈求之色。
“四位仙師大慈大悲,救救我們吧!”
凡人實在太脆弱了,站在元嬰修士的角度,雙方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
“你們是哪里人?”
“回稟仙師,我們都是傲來南部詹扇州的人,因為性命雙修、血脈極修之爭,為了生計迫不得已遷徙,最終被這些靈族奴役,要我們沒日沒夜修建……”
四人聽著老人的言語,不禁面面相覷。
性命雙修之道,他們自然是知道的,血脈極修又是什么?
李默四人在經過一番詳細詢問后,了解到了他們所處的環境,乃是兩種不同道統人族修士的戰爭時期,他們被靈族抓捕奴役后,不斷的修建各種祭壇,最后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里,之后一些靈族開始發瘋,吵嚷著沒有回到元靈世界,然后開始有人族仙師不斷襲擊這里。
不過這些人畢竟只是凡人而已。
李默等人再問,也難以問出什么了。
“這些人怎么辦?”
四人對視一眼后,突然注意到遠處竟然又出現了一支難民隊伍,數以千計的人,衣衫襤褸麻木地走著。
如果只是一支隊伍,他們要救的話,還勉強可以想想辦法。
但如此多的人,即使他們身為元嬰修士,也無能為力。
“走吧,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恩。”
四人最終重新回到皓月戰船上,繼續向前方駛去,地面上跪拜的難民們流露出絕望之色,淚水滲透大地。
幾個時辰后。
經過眾人的一番尋找,總算是找到了一座城市,但與中土大陸的城市風格截然不同,或者說與人族的城市風格截然不同,這座所謂的城市,就仿佛一個巨大的巢穴。
城中隱隱有百余個靈族,正在不斷驅使人族努力修復祭壇。
這里顯然曾發生過一場戰爭,有人先他們一步來到這里。
皓月戰船的到來,頓時引起了城中靈族們的驚恐,他們絕大多數都只是相當于筑基期修為而已,僅有少數幾個達到了金丹期層次。
相反。
地面上的人類,則將戰船視為了救星,紛紛面露驚喜之色。
眼見這些靈族沖天而起,邪鴉阿卜發出怪笑。
“嘎嘎,都只是一些小家伙而已,交給我來打發吧,你們去下面那些人族修士打探一些線索。”
三人聞言,當即飛向各處。
李默向一座坍塌的洞穴方向飛去,他注意到這里十幾名人類修士。
“吼!”
遠處兩名原本撲向戰船的靈族,團發出一聲咆哮,調轉了方向,不畏生死沖向了李默。
“你們這些邪惡的人類,我們都已經逃到了這里,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嗎!”
水屬性靈族的外形,好似一個大頭巨人,巨人的腦袋上又長出了小腦袋,小腦袋上面則又長出了更小的腦袋,迭羅漢似的,所有腦袋的表情統一。
然而隨著靈照秩序洶涌而過,這個水屬性靈族頓時一聲慘叫,迅速蒸發殆盡。
另一個土屬性靈族,則是一個長著羊角的巨人。
“即使是死,你們人類也別想再奴役我們!”
流金若火劍一閃即逝,這個土巨人頓時慘叫。
“啊!!”
就在李默以為自己將這兩個靈族隨手滅殺之時,長著羊角的土巨人崩壞后,竟然變成了一個體型更小一號的巨人,修為也從之前的筑基后期跌落至筑基中期,但他依舊向李默發出視死如歸的咆哮。
“可惜老祖功虧一簣,最終也沒能回到元靈世界,你們這些中土大陸人類,比傲來大陸的人類更可惡……”
流金若火劍再次將之擊碎。
就這樣。
李默在反復擊碎其五次后,這個原本兩丈有余的巖石巨人,竟是變成了一顆花生大小,卻依舊視死如歸,不依不饒。
“吱吱!”
竊財鼠眼冒精光,表示他想要。
李默見此點了點頭,他收回了流金若火劍后,朝著遠處天空稍稍看了一眼。
邪鴉阿卜赫然召喚出了數以千計的火鳥,這些密密麻麻火鳥組成了一張若隱若現的巨大鬼臉,鬼臉不斷吐出精純妖火,反抗的靈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不斷殺戮,火球仿佛雨點一般墜落地面。
“前輩……這里真的是中土大陸嗎?你們不是應該在那場大地震中破碎,成為歷史了嗎?”
李默還未開口,地面上這名筑基中期修士,便說出了讓他瞠目結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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