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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散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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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行守門道童任務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之間,李默來到進修堂已經大半個月了。

  這大半個月以來。

  只要煉丹堂的陳蓉師姑到進修堂講道,李默必會去旁聽,算是初步了解了煉丹師的各項基礎常識,以及成為煉丹師后所能獲得的師門福利。

  在大乾國境內,煉丹師并非稀缺職業。

  至少在地廣人稀、盛產靈藥的牧州,并非是稀缺職業,只不過絕大多數珍惜靈藥都被那些富饒州郡的修士買走了而已。

  靈目門弟子以靈眼參悟萬物靈長之道,也就是人為尊之道,對于任何有利于自身成長的手段工具,都可以參悟學習,其中便包含了煉丹術。

  但對于進修堂絕大多數弟子而言,學習各種法術才是首選。

  這屬于本能行為。

  至于成為煉丹師后所能獲得的福利,則是可以在結業考核后,直接進入內門的煉丹堂任職,并能在師門申請一塊私有靈田,只需要按期繳納費用即可。

  清明山靈氣濃郁。

  按照陳蓉所述,在煉丹師們的精心培育下,這些靈田內生長出的靈藥,往往一年便可抵得過外界兩年的藥齡。

  這其中除了天地靈氣的原因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煉丹師,乃是起到了類似于伴生獸、守護獸的效果。

  這也是為何野外珍貴靈藥旁必有大兇之物守護的原因。

  這些大兇之物的精心呵護,本身也起到了促進靈藥生長的作用,并似乎還具有一些更深層次的天地秩序交匯,具有陰陽互補之效,讓靈藥的守護者們也能日積月累下受益無窮。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乾國邊境竟還有一個小國境內的宗門,其主修功法乃是專門培育靈藥,加速促進靈藥的生長。

  這樣一來。

  許多所謂的千年靈藥,在一些大宗門的公共靈田中,往往四五百年便可成型,這對于擁有千年壽齡的元嬰修士而言,并非是遙不可及的漫長時間。

  也正是因此。

  許多資質一般、成丹率較低的煉丹師,在成為煉丹師后,往往會改為培育宗門的公共靈田,以及精心呵護自己的私有靈田,只需要定期為宗門繳納費用即可。

  而這種類似于農民的辛苦職業,對于許多世家弟子而言,實在是沒有什么吸引力。

  世家弟子們若真想要煉制丹藥的話,只需前往煉丹堂花費靈石,委托專業的煉丹師即可,自己只需要負責修行,研究真正感興趣的領域。

  一些曾經滿是憧憬的散人弟子在得知這些后,流露出失望之色。

  李默因為早年乃是濟民堂游方郎中的原因,受到師傅張棟梁的抱憾叮嚀,母親周梅因病離世,他深以為憾,自然是不會因為擺在面前的艱難險阻而放棄,決心要成為一位真正的煉丹師。

  可惜這位陳蓉師姑,每隔三四天左右,才會來一次進修堂講道。

  這根本無法滿足李默求知若渴的內心。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樣也好,否則李默只有十次免費旁聽的機會,很快就會被揮霍一空了。

  同時。

  李默經過了這大半個月的努力,總算是學會了站著運轉小周天了!

  平日里他和王竹打掃完聚寶堂道路上的落葉后,便要站在大門前靜靜守候,三個時辰的時間里見不到任何人也是常態,自然是要想辦法排解寂寞。

  而李默自從學會了站著運轉小周天后,頓時不覺得守門的時間難熬了。

  這種修行效率雖然比起平時慢了不止一點兒,但修行的過程總是讓人忘乎所以。

  王竹則喜歡上了捏泥人,沒事就找一塊泥巴在手心里搓弄,李默猜測他這是從鼻屎大道上找到的靈感,偶爾還會邀請李默下他所謂的走獸棋,可惜李默并不感興趣。

  這天。

  聚寶堂竟然有人深夜造訪。

  來者行色匆匆,是個風塵仆仆的男人,他向李默、王竹亮了一下手中的腰牌后,兩人未敢阻攔,放那人離去。

  “竟然是安北郡的,行色這么匆忙,會不會是發現了什么寶貝?”

  王竹的話讓李默神色一動。

  不過就算是發現了什么寶貝,也和他們兩個守門道童沒有關系,李默搖了搖頭后,繼續運轉小周天。

  僅僅片刻后。

  一名女修便從聚寶堂深處走了出來。

  李默、王竹看到此人后,大氣都不敢出,恭恭敬敬地站在大門兩側。

  正以為這名女修馬上便會離開時,她卻取出一張傳音符,對著傳音符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后,笑著看向了一旁的王竹。

  “立即將這張傳音符交給制符堂的錢堂主,說我有修行問題想要向他請教,讓他速來。”

  “是。”

  王竹接過靈符,趕忙向制符堂方向跑去。

  待白衣女子重新回到聚寶堂內,李默這才松了一口氣,此人乃是聚寶堂的秦月副堂主,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金丹期修士。

  直到大門前再次恢復冷清,李默隱隱察覺到不對。

  按理來說,聚寶堂作為外門的堂口,地位要比制符堂低一些,而一個外門副堂主修行上遇到困難,竟要讓一個內門堂主過來指導,而不是自己過去請教,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況且傳音符不是可以短距離范圍內,自主尋找好友的靈力飛至嗎?

  此事著實透出諸多怪異。

  “難道和之前安北郡匆忙歸來的那人有關,那邊真的發現了什么寶貝?”

  李默心中雖然疑惑,卻沒人可以解答。

  好在王竹很快就回來了,并沒有發生什么事,就在李默以為今夜不會再起什么風波時,一名老者的到來,頓時讓兩人同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此人仙風道骨、白眉修長。

  他來到大門前時,竟是停下了腳步,看向了李默、王竹,面露溫和之色。

  “呵呵,我乃祖師堂真傳弟子司馬傅,暫任本門的代掌門,前來拜訪呂慈,呂堂主,你們進去通報一下吧。”

  李默、王竹心中愕然。

  這位代掌門讓兩人進去通報是什么意思?

  如今二人對于靈目門的了解,已經不是半個月前才剛剛進入啟蒙堂時所能相提并論,自從靈目門三十年前,以全知真人為首的大批精銳弟子在與魯國的戰爭中隕落,宗門勢力從此便一落千丈。

  偌大的靈目門,全憑掌門清靈真人一位元嬰修士苦苦支撐。

  但據說這位掌門壽元已經不多,因此急需從下面的金丹期修士中培育出可以承擔大業的人,最終挑選出了兩位金丹后期的真傳弟子。

  這兩位真傳弟子,分別為四大家族之一,陳家的一位金丹后期老祖陳壽益,以及德高望重的金丹后期散人修士,司馬傅。

  靈目門正在不惜一切代價,助兩人晉升元嬰期。

  而在掌門清靈真人閉關時,陳壽益、司馬傅二人,便是靈目門的代掌門。

  如今這位司馬傅代掌門,竟讓兩位守門童子進去稟告,而不是直接進入聚寶堂,這著實有些不合常理。

  “是。”

  但這畢竟乃是代掌門的命令,李默不敢多言,本分地回應了一聲后,快步進入到聚寶堂內,將司馬傅前來拜訪之事,稟報給了聚寶堂的堂主呂慈。

  “什么!”

  呂慈大吃一驚。

  這是個雷厲風行的短發老者,他的額頭、臉頰上滿是傷疤,大步走出殿門后發出質問。

  “他怎么會來這里?”

  李默臉色愕然,一臉的疑惑。

  “弟子不知。”

  “哼!”

  呂慈冷哼一聲,略微猶豫后,帶著一名弟子大步走了出去,李默也趕忙跟了上去,三人來到聚寶堂的大門前,呂慈與司馬傅交流片刻后,帶著司馬傅進入內堂。

  然而呂慈身后的那名筑基期弟子,卻在此時停留下來。

  待司馬傅、呂慈走開后,他臉色陰沉地看向了李默、王竹二人。

  “剛剛都發生了什么,給我一五一十,從實招來,不許落下分毫。”

  “是。”

  兩人趕忙將聚寶堂秦月副堂主要求送傳音符之事說了出來,這人聞言后,臉色愈發陰沉,看向了王竹。

  “是你給送的傳音符?”

  “是。”

  王竹低聲回應。

  這人臉色陰沉,眼神中浮現出一縷暴戾。

  “把你的腰牌拿出來,作為守門道童,竟然衣冠不整,這個月的靈石酬勞扣了!”

  王竹呆呆地看著對方,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然而這名師叔卻沒有絲毫同情。

  “還有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臟,有損聚寶堂的顏面,這個月的門派貢獻減半!”

  王竹緊咬下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還哭?對師門長輩不夠尊重,剩下的師門貢獻也扣了!等陳師伯回來后,有你好看!”

  待這名筑基期師叔離去,王竹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恐懼和委屈,放聲哭了出來。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錯了。

  李默感同身受,也有些傷心,不由得安慰起來。

  但他們卻只是兩個守門童子而已,又怎能與那位筑基期師叔爭辯。

  “李默,他肯定看我們都是散人弟子,在門內沒有依靠,所以才欺負我們,我早就聽說那些世家弟子們看不起我們散人弟子了,嗚嗚。”

  王竹之所以衣衫不整,是因為送傳音符跑步所致。

  至于他的手臟,則是因為捏泥人。

  但兩人都知道,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這次的懲罰,從王竹為秦月副堂主送傳音符的時候就注定了,就算衣衫整潔、雙手干凈,對方也有一百種借口懲罰他,原因根本就不是這些問題。

  換而言之。

  如果送傳音符的是李默,他也同樣也躲不過這一劫。

  “哎,看來我們已經被迫卷入到世家弟子和散人弟子之間的爭斗了。”

  靈目門世家弟子與散人弟子之間的矛盾,李默從玉狐貍王瑩那里就聽說了,無非是門派修行資源的分配問題。

  不過從李默入門后得知,雙方的爭斗暫時還僅限于中高層的筑基修士、金丹修士,李默這些才剛入門的練氣期弟子,并未涉及到門中資源的分配問題,因此感觸并不深。

  如今他們親身體會到其中的險惡后,頓時感覺無比委屈。

  好一會兒后。

  王竹抹去眼淚,緊握著雙拳。

  “等我以后修為有成,一定團結其他的散人弟子,不再讓這些世家弟子欺負,他們都是壞人!”

  要知道進修堂的弟子們,多是剛剛束發成童的年紀,正值青春心性大變之時,性格往往會因一些日常瑣事發生巨大改變,就如兩年前的李默一樣。

  李默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直到戌時,兩人值守結束,再無其他事發生,這才離開了聚寶堂,回到寢室休息。

  三天后。

  王竹打探到一直跟在呂慈身后的弟子,名為呂頌,乃是呂慈的一位堂孫。

  因為悟性不錯,呂頌被呂慈收為了正式弟子,平日里聚寶堂除了兩位金丹期堂主,便是這位呂頌一家獨大。

  王竹對于這位呂頌,算是懷恨在心了。

  不過王竹暫時還沒想到報復呂頌的辦法。

  這天。

  呂頌帶著一位老者,來到了聚寶堂的大門前,他指著王竹向老人示意。

  “陳師伯,就是這名值守弟子,偷偷給司馬老賊報的信,否則您老人家若是得了那株千年靈藥,再搭配其他靈藥煉成靈丹,說不定很快就能力壓司馬傅老賊,成為本門的第二位元嬰期修士了。”

  王竹聞言,臉色煞白。

  不用猜他也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便是祖師堂的另一位金丹后期真傳弟子,兩位代掌門之一的陳壽益了。

  李默也趕忙低下了頭,心中生出一絲畏懼。

  大門前無比安靜。

  李默、王竹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好一會兒后。

  陳壽益低沉道:“只是一名練氣期弟子而已,我們雙方早有約定,不可將爭斗擴大到這些練氣期弟子的身上,你也不必再為難他了,那位秦副堂主才是關鍵,當初他們不惜代價安排她爭奪副堂主職位,老夫還頗為不解,沒想到竟然小看了他們,真不愧為司馬傅。”

  短短幾天外出,竟然錯失了一個機緣,雖然讓這位代掌門頗為惱怒,卻還沒有喪失理智。

  一株千年靈藥也并不能起到逆天改命的效果。

  對于晉升元嬰期而言,這株靈藥最多也就是起到輔助搭配的效果而已,并且他此次外出也有所收獲,算是和這株靈藥的損失抵消了。

  靈目門的靈田內,雖然有不少千年靈藥,但卻都是成規模的單一品類靈藥。

  丹方中的一些特殊千年靈藥,必須要由修士外出尋找。

  “是。”

  呂頌回應后,跟隨陳壽益進入聚寶堂。

  王竹、李默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有余悸地對視了一眼,都不由地期盼起這個守門道童的任務趕快結束,躲開那個呂頌。

  又過了幾天。

  這個守門道童的日常輪值任務,明天就要結束了。

  就當兩人以為這場風波就此過去,王竹準備自認倒霉之時,聚寶堂的秦月副堂主竟然再次來到了大門前。

  她依舊一襲白衣,看向了守門的兩人。

  王竹、李默見此,都不由得提心吊膽起來,生怕再次被殃及池魚。

  “你們二人這些天,因為我的事,受到了呂家不少責罰吧?”

  李默稍顯尷尬,他只是提心吊膽了一番,倒是沒什么事。

  王竹則頓時委屈地流出眼淚,鼻涕泡都哭出來了,他對呂頌簡直恨得牙癢癢。

  “這二十塊靈石,你們二人分了吧,算是我給你們的補償,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過來找我。”

  說罷。

  這位秦月副堂主丟下靈石遠去,留下李默、王竹二人站在大門前,一臉的不可思議。

  王竹抹去眼淚,似乎再也不覺委屈了,看向了李默。

  “我們一人十塊靈石,把它分了吧。”

  “呃,這個,你的損失太大了,要不還是算了吧,我這邊倒是好說。”

  李默心中雖然有些不舍,卻還是頗講義氣地說道。

  他雖然貪婪這些靈石,按照市價,十塊靈石足足相當于十兩黃金、一百兩銀子,十萬枚銅板,但這次他確實沒什么損失。

  相反王竹的損失可是實打實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拿這些靈石。

  這里值得一提的是,靈石與銀兩的兌換,乃是根據銀精與靈石的價值換算,而非乾國規定。

  對于修士而言,銀兩乃是屬于商品。

  對于凡人而言,靈石則屬于一種奢侈品,甚至可以做來玉佩、印章、掛飾、步搖之類的裝飾品。

  “不用多說了。”

  王竹擦去眼淚,他似乎成熟了許多。

  “李默,我已經決定了,從此以后和這些世家之人勢不兩立!這么多天了,我也看得出來,你也是胸懷大志的人,希望日后有機會,我們能夠一起合作!”

  最終兩人在任務結束時,平分了這份意外之財。

  李默看出來了。

  王竹從此算是徹底被卷入到了漩渦,他肯定會去找那位秦堂主。

  “自己這邊的話,還是算了吧,如今自己有飄渺夢境的幫助,還是盡可能遠離雙方爭斗的漩渦,低調踏實修行最好,況且自己已經的目標乃是成為一名天命司巡查使,過伸張正義、行俠救世的生活,而不是在這里打坐修行、門閥爭斗。”

  心中這般想著,李默已經來到寢室附近,與王竹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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