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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夏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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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毒。

  古老的十二地悉數淪陷,按照朝中頒布的政令,疆劃三州,為沿海的西州,駐中的陽州,以及最后一處臨近須彌金山的華州。

  原本的十二地都被打散,除盡番俗,盡受王化,若是有不服的都化作了妖物血食。

  古夏一朝,人妖共治,多有的是仙魔巫釋在朝中任職的,少有分歧,畢竟那位天明郁儀神帝并不拘于道統種屬之別。

  如今身毒雖是古夏復建,卻是實實在在的妖屬至上,血脈為階,貴賤分明,最底層的人屬要么淪為血食奴隸,要么逃亡海外,整片身毒已經徹底化作妖魔之國,少見人屬。

  西州。

  此州臨海,乃是昔日的云摩、凈蓮諸地,多是修羅番僧外道聚集之處,如今則一改舊日光景。

  州中有一大淵,名作大西淵,西至外海,東抵南疆,橫跨不知多少萬里,周邊常年大旱,多有生靈曝暍而死,化作炭塵。

  大淵中段南側,乃是暍郡,郡中立有一恢宏巨城,高入云霄,黑石作墻,鐵水繞城,門戶之上有刻字,為燠苦城。

  正值黃昏,天色沉沉。

  一輪黑日自太虛之中顯現,向著地淵沉去。

  諸多妖物聚集在城池之外,朝著那輪黑色大日跪拜,高頌尊名,或哭或笑,不能自已,手舞足蹈,狀似瘋魔,一片亂景。

  越過城門,入了城中,沿著黑石長道前行,兩側各有火鴉巡視,看守極嚴,而前方道路盡頭則是一恢宏堂皇的赤金宮殿,玄色匾額之上刻著用晦宮三字。

  正是丙陽王楊緣意的行宮。

  這位妖王得了先祖的尊號,是夏境中權勢最大的幾位妖王之一,甚至能來坐鎮這一處大西淵,占據了西州最為緊要的地段,有一定的兵權!

  大夏雖復國不久,但兵力卻是不容小覷,單單是那大西淵的最底下就不知有多少尸傀,皆都是昔日夏朝的大軍所化,受那位妖君所控。

  宮中大殿。

  天頂之上的浮雕刻著種種圖紋,金烏巡日,萬妖朝拜,正是天朝上國的氣象。在下方則有一位身著烏鐵寶甲的男子,跪拜領旨,黑瞳熠熠。

  “浩浩天闇,洶洶亢陽,西淵玄烏,臨我夏邦。”

  前來傳旨的正是一尊金人。

  其軀邃黑,金鐵鑄造,洶涌不斷的藏金之氣在其身上變化,而其胸前則是一輪黑色大日玄紋。

  “丙陽王楊緣意看守西淵,征戰多年,屢立功業,帝子傳令,賜神通之法。”

  隨著這金人的聲音落下,太虛便迅速震蕩起來,有無數黑光沖激變化,最終凝聚成了一卷經書,幽幽落在楊緣意的手中。

  幽焌天闇經,修成神通昧天闇!

  那位金烏終于將第四道神通的修行之法賜下,而這功法卻是從未有過記載,若不是祂有意藏匿,就是...新撰出來的!

  楊緣意卻是覺后一種可能更大,他這些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體內神通的異變,似乎和丙火、煞炁有了真正的區分,在自成一道。

  那位金烏距離稱尊做祖,又近了一步。

  他深吸一氣,領了此法,恭敬拜道:

  “晦明,謝過帝子之賜。”

  邃黑金人收了帝旨,面上竟流露出極為生動的笑意,將身前的楊緣意扶起,笑道:

  “道友得了帝君看重,前程廣大,日后還請關照。”

  “冥諳大人言重了。”

  楊緣意神色略動,邀這金人入座,正好相談。

  對方出世的時間不長,是三年前自那大西淵中走出的,本體是日鎖冥諳金人,乃是昔日金烏第四子幽焌的東西。

  十二金人,為庚、兌、藏,每道四尊,而那位朱慈和皦陽都是執掌兩尊,其余諸子各領一尊。

  眼前的冥諳正是金人自生靈性,可以視作一位藏金紫府,還有部分幽焌的道法加身,又受了皦陽之賜,論起修為來堪比紫府巔峰。

  楊緣意看著這金人,心中未免還是有些古怪,要知道那位皦陽手下的金人,應當是分屬庚兌,卻不是藏金。

  這兩尊金人必然在那位金烏手中,不知狀態如何,是徹底成了器物,還是保存靈性?都未有消息。

  與之相反,這一位昔日由幽焌執掌的金人卻是最早出世了。

  “聽聞火鴉和白狐是世交,可有此事?”

  冥諳那張金鐵混鑄的面上有了幾分異色,語氣略沉,問及此事。

  “白狐一族的竊文妖王同我父乃是故友,歷來交好,不知大人問及此事,是有何事?”

  楊緣意猜到些什么,目光一凝,看了過來。

  “如今身毒之國,盡為夏境,北、西、南都不是能繼續擴張的地界,唯有南疆,尚待征伐。”

  冥諳略有笑意,繼續說道:

  “大禮、驃遠乃是南疆大國,前者只待日后蕩平,后者卻是妖物治理。若這白狐愿意歸順,倒也不必動兵戈。還望晦明道友告知對方一聲,早入大夏,亦有王位,否則將來東征,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尊金人宛如活人,語氣帶著些告誡的意味,提醒對方。

  “謝過大人提醒,我當親去驃遠,問一問白狐,一載之后便給大人答復。”

  楊緣意謝過對方,暫應此事。

  那尊金人起身,點了點頭,道:

  “朝中還有事務,我不多留,就此告辭。”

  太虛破開,這尊金人遁入其中,駕馭黑光,呼應金氣,往著陽州的夏都而去,轉瞬不見蹤影。

  楊緣意送別對方,此時大殿之中唯有他一人,緩緩踱步,若在思索。

  “竊文前輩修行上禮,倒是和夏朝有糾葛,恐怕早已有了決斷,此次只去問她就是。”

  這尊白狐妖王極為聰明,學究天人,知曉極多秘密,必然也能看清如今的局勢,只看其做的是什么準備。

  楊緣意心念一沉,翻開了那卷幽焌天闇經。

  他得過大人恩賜,修行飛快,可如今也是卡在了第三道神通,多年未進,如今縱然得了這一道經文,卻也只能先看一看,以進道行,一時修不得那昧天闇。

  略略一觀,他心中便有幾分疑惑。

  這神通乃是界神通,有天闇昏昧,日月薄蝕,晝夜不分的意向,是在陰陽之中作變化的大道!除此之外,這神通還和蘊土極為親近,有幾分兆顯吉兇禍福的用處。

  “為何是「蘊土」...和「燥陽」到底有什么牽扯?”

  陽州。

  天光黯淡,大地干裂。

  這一片大州幾乎將身毒的整個中部劃入,涵蓋了昔日的輪轉、十勝諸地,是妖朝的核心之域。

  此州最中心的地界乃是臨陽,為大夏帝都,其中廣城宏殿,玄山寶臺,皆如古夏形制,不過在其中走動的都是些穿著華服的妖魔,顯得極為怪異。

  太虛破開,金人踏出。

  冥諳立身于這一座新建的臨陽城前,越過了門闕,直至最中心帝宮。

  無數巨大的黑色梁柱立于此,晦暗無光,雕刻烏紋,燥熱之氣不斷涌出,似有什么事物潛伏,只見其中一條黑金鋪就的長道延伸而出。

  道路兩側的侍衛是一尊尊泥俑,多屬艮蘊,沉默不言,靜靜站在陰影之中,散著滄桑古老之氣。

  單單是這入宮的長道兩旁就有十二尊俑衛,皆都是金剛一級的修為,若是結陣,紫府后期也難以招架。

  冥諳沿著這長道緩步前行,沿途除了這些泥俑之外并未見到其余生靈。

  行至這道路盡頭,踏上延伸向上的玉石長階,便可見到那一座最高處的玄色帝宮,如一尊惡烏盤踞在這都城內,虛幻的黑色光暈在這帝宮旁泛起陣陣漣漪。

  冥諳金容肅然,直入其中,行過長道,最終來到了這一處帝宮的核心大殿。

  這大殿之中是重重玄色綢簾,自其中透過一道道幽邃煞光,勉強能看見最高處帝座的人影,似有浩蕩至極的燥熱之氣凝聚在此。

  “殿下。”

  冥諳跪拜行禮,這尊金人倒是方方面面都和常人一般,此時行禮也顯出了十足的尊敬之意,頭壓的極低。

  “已將那功法送去,只是楊緣意第三道神通遲遲未圓滿,若要修行至昧天闇,恐怕還需等上些年歲。”

  “中原事定之前,他能修成即可。”

  自那帝座之上傳來一道冷漠聲音,引得那重重簾幕晃動,煞光變化,燥氣流散,深沉至極的威壓自上方傳來。

  “離火同靈薩爭斗,這兩位去了天外,在陽元臺上斗法,驚動了君上,使祂自虞淵中蘇醒,倒是看出了不少玄妙來。”

  他的聲中若有感慨,卻有血紅殘陽之光變化,光明見傷,日入地煞,種種奇異景象在其身旁顯現。

  “這位在諸多金丹之中道齡極小,做的事情卻極大,只是...終究難為帝君,大離即便平遼,也做不成帝朝。”

  “敢問殿下...既然這位有如此手段,何不統御中原,一掃天下,離火也是圣王之道,帝君亦有道途在...眼下這般樹敵,恐有殺劫。”

  冥諳語氣幽幽,談及離火。

  他作為金人靈性保存至今,見過的大人不止一位,自然能看出幾分如今的局勢來。

  “祂等不起。”

  帝座之上人影開口,聲音沉沉,如自淵出。

  “若是能安穩求道,誰不愿意?離火不是什么好位子,同朱雀牽連過深,一不留神,便不知那位子上坐的是祂南顯,還是朱雀了。”

  “更別論此道還是少陽六闡之一,為少陰大道所不喜,只是看他有打壓木德之功,才允祂成道...不然,單憑黑煞一名煞炁從位,如何能保住?”

  他將這其中隱秘緩緩道來,轉而聲中多了幾分冷意。

  “一統天下,復還夏土,這事情雖然重要,卻也抵不過大人求仙,昔日夙空魔祖留下的話還作數,仙天暫時還不會干涉。”

  下方的冥諳金軀一震,提及少陰大道,到底是太過駭人。

  他繼續問道:

  “殿下,北邊有黑煞道統的大真人現世,五法圓滿,或有求煞炁正位的可能...不知,可否要去處置了?”

  “絕夙臺這一群廢物,也配求正果?”

座上之人冷冷開口,淡然說道  “當年君上拜在夙空魔祖名下,立了西淵玄烏的道脈,可終究還是入道晚了,低那高家的黑煞絕夙一階。”

  “這些年過去了,兵仙廟不過一附庸,卻是壓過上宗,煞炁正果被拿去做庚武的功績,這群人躲在魔界中,跪在仙天下,以求庇護!戚趙亡滅,又被華世給撿了漏,造出個渡煞王來,將北辰四道的威名丟盡了。”

  如血般的殘陽之光在整片大殿中變化,攪動起重重暗煞,暴虐的氣機漸漸有些遮掩不住,壓的整座大殿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

  “若是早知這一眾人如此不堪,就該將黑煞絕夙的道統收回虞淵,斬盡高家血脈,我等自行擇傳人。”

  冥諳跪服,不敢回話。

  他自然明白座上帝子的憤怒為何,「燥陽」證道,本來就是需要「煞炁」的配合...而這一道脈已經未有昔日之威了,僅僅有一從位。

  等了少時,他才回話:

  “所幸煞炁道證還在我朝手中,亦有轉機。”

  “黑煞之事,不必管了。”

  高座之上的帝子開口,肅聲說道:

  “倒是壬水需要留意,溟澤先前于洞淵傳信...想問我朝認不認那仙諺,有結盟之意,我已應了。”

  “殿下,乙木同我朝的聯系也深,雙方有仇,該如何做?”

  “靜觀其變,兩不相幫。”

  寶座之上的聲音再度響起,此時卻有了幾分戲謔的意思。

  “那仙諺就算是真的,也是我「燥陽」先證,回道人終究只是一縷分身,不是東華的純陽祖師,也不是明晝的玄陽真仙,如今自身都被少陰誅滅,這仙諺...我看也不必多信。”

  “古今求道,在于自身,外人所言終究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是雷宮那位天窮仙君都有出錯的時候,這回道人...真能算準?”

《大赤仙門》古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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