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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遼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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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地,盛京道,大都。

  持續了三旬的陰雨終于止住,放了晴,可那重重鐵灰色的云氣盤踞不散,并不見多少天光落在這座大都內。

  精鐵鑄造的城門轟然開啟,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兩側的侍衛紛紛跪下行禮,以此來迎接那輛入城的馬車。

  霞光環繞的黃白車輿緩緩行于長道上,前有六匹極為神異的牡馬拉駕,駕車的乃是一尊石人,質色玄黃,神光熠熠。

  車駕后方多有隨行的隊伍,浩浩湯湯,排如長龍,旗幟飛揚,上面所書乃是一個魏字。

  城中少見凡人,多是各部的貴裔,或是前代的遺族,大都有修為在身,此時卻都紛紛避開了那輛車架。

  車帷輕開,便見里面探出了一著棕色華服的少年郎,氣態出塵,略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打量著這座不算多古老的都城。

  他坐了回去,收帷,坐回其位,眼神之中似乎多了幾分不滿。

  其身上的氣機似乎是剛剛突破神通,尚還不穩,棕黃色的戊土光輝繚繞在旁,化作帝宮神殿,仙山道場種種異象。

  “此地建都,北臨大海,南環諸山,確實是一處守成之地,但到底是失了南進之機,缺了一統天下的氣魄,王上以為如何?”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眉眼如畫的青年,氣態沉穩,著了一襲玄黃色的王袍,上紋麖獸,腰間的綬帶上則斜斜懸了一根金豪長筆。

  正是帝君親封的魏王,拓跋厥,代表拓跋一族執掌盛京道東域的元地,所治甚廣,內有福地。

  這位魏王年歲不大,堪堪兩百余歲,卻已經修為圓滿,五法具在,還是社稷一道的正統法門,可以追溯到殷代。

  “蕭氏本就無一統天下之心,所謂靈薩,外夷之道,就是要處偏,處邪,處異,不可以正統去居。”

  拓跋厥語氣悠然,繼續說道:

  “歷來外族入主中原,都是極為犯忌的事情,無人支持,不可能成,當年我族也是得了己土之力,方能南下,自盛樂遷都至洛京。”

  他看向身前這少年,目光稍沉。

  “蕭氏建國,根本之用就是挾制中原,不至于在奉末后又出現位一統天下的人物,如今遼地各家都在待價而沽,只看之后能分到什么好處,真正想要南下的,也只有那群和尚。”

  這少年卻是微微一笑,眼中多了幾分異樣光彩,只道:

  “王上,聽聞那位離帝厭釋,把這幾家本來在中原的佛道都趕了出來,若是真打了過來,若修識、戒律和華世還能往須彌山中去避,唯獨往生就要守在此處,可是要遭罪了。”

  他正是拓跋氏新晉的紫府,名作拓跋臨,道號代臨,成就一道戊土神通朝軒宮,如今作為族中這位魏王的近臣入都。

  “往生興盛,也有支持的大人,須彌中天業寺的那位就是背景,當初我朝不也是剿除過一次,最后還是算了。”

  拓跋厥語氣幽幽,提及了這些舊事。

  元魏一朝和釋道多有糾纏,從最初南下的借力,再到日后入主中原的翻臉,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同往生法道。

  魏太祖拓跋元業曾打殺了往世的天禪妙空尊者,將這一釋道逼至北邊苦寒之地,縮回凈土,直至最后元魏崩亡,這一法道又迅速擴張起來。

  “聽聞往生如今多往玄秘走動,恐怕是商量日后之事,我看.縱然不絕,下場也會極慘。”

  拓跋臨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講起了往生最近之事。

  “我拓跋氏到底是仙道出身,又屬土德,退路極多,就是耶律氏也難比,我看.這一氏恐怕是難走脫了。”

  朝代更替對于他這等世家并不算大事,那位離帝又不可能真把北方仙道殺盡了,恐怕也只清算蕭遼、耶律。

  奉末時外族多叛,而耶律一部本來勢弱,僅占了北海臨近的苦寒之地,立國為丹,遠遠比不上其余諸部。

  彼時其后族為述律一部,乃是附庸,可偏偏就是這一脈中出了位靈薩圓滿的修士,一證即成,改姓為蕭,于是作了帝族。

  如今朝中把持軍政的仍然耶律的貴族,甚至連念國的神道職位也有一半是這家的,相比之下,身為帝族的蕭氏卻低調的多!就是那位新近登基的遼帝也少有現身,深居不出。

  “離火雖盛,卻陷死棄,靈薩位偏,難成帝朝。”

  拓跋厥幽幽開口,目光似乎穿過了這車輿,直望向極遠之處。

  “中京狼山一戰,蕭氏頹局已定,而離宋也有危難,我族當靜待土德興盛,以伺時機。”

  他對于這局勢看的極清,不管是遼,還是離,如今雖然爭斗的厲害,但將來的天下恐怕還不是這兩家的。

  而他最大的優勢,便是壽元,可以靜靜等著時局變化,以此求道。

  “帝家雖有令,但這戰事,我族不可陷得太深”

  拓跋厥語氣稍沉,他說的帝家可不是那位靈薩帝君,而是前些年登基的帝家,是帝君嫡子靈命王蕭顯,幾乎是和離國的那位天黐同時登基。

  帝君的子嗣有三,除了一位靈佑蕭令,卻還有登基稱帝的靈命蕭顯,以及在外主戰的靈敕蕭浚。

  這位蕭顯極為神秘,登基多年,他拓跋厥卻未曾見過一次,今日入大都,正好看一看對方是何等人物。

  車輿止住,已近帝宮。

  拓跋厥下了車駕,吩咐身后諸人等候,自己則隨著侍臣一路沿道入宮,不過少時就來到了帝宮深處。

  “宣,魏王拓跋厥進。”

  著青衣的使臣念了帝旨,這才讓拓跋厥入了殿內,便見其中燈火照的四壁明亮,鐵灰色的云氣翻滾變化,兩側各有侍臣跪拜。

  在最高處的帝座之上另有一男子,面容冷峻,身形高偉,著了一襲玄色帝袍,上有萬邪百獸紋路。

  “拓跋厥,參見陛下。”

  他躬身行禮,作為五法圓滿的大修士,自有免跪的資格,不然就是以他拓跋氏的身份,見了帝家,還是必須跪拜行禮。

  “狼山既破,中京將陷,魏王在那處同離國仙道戰了一次,有何感想?”

  寶座之上的蕭顯淡然出聲,他早已是紫府圓滿的修為,也是靈薩一道,前半生一直在洞天之中修行,極少出世,如今登基了也不喜現身,深居宮中。

  “太真、黑煞兩道出手,單靠釋魔,難以力敵。”

  拓跋厥的這一番話毫不留情,雖然北遼多有釋魔,但真正愿意出力卻沒有幾家,不過往生和樂欲。

  而蕭遼的背景,是遠遠不如離宋的,宋氏的背后是南離和黑煞兩家頂尖的道統,隨時都能調動出高修出手。

  “不錯,單靠釋魔,的確難擋。”

  這位新任遼主的語氣稍冷,繼續說道:

  “今日呼你來此,唯有一事,褻丘陷落之前,中京都不可徹底破了,此事便由你和惡土主持。”

  隨著他聲音落下,自大殿邊緣的陰影中忽地顯出一身著沙黃法袍的僧人,黃瞳幽幽,看了過來。

  “褻丘若破,樂欲避退,中京便也不必管了,都退防元京即可!”

  褻丘,天狼殿。

  門戶緊閉,血氣流散,殿內正有一位身著白金甲衣的男子打坐,緩緩呼和,一身氣機已然被調整至巔峰。

  諸多玄妙在他體內變化呼應,他所修的乃是伏玄天血道經,不借玄象,成道之法是直接以性命叩問金位,血炁合一,得以晉升。

  此法早已被他修滿,自身可稱玄證,但一身道法卻和如今的血炁魔道極為排斥。

  風延默默內視,翻滾不止的血炁在他內景之中又成一道神通,玄象變化,受那一柄玄槍鎮壓,扼制魔性。

  唯有一道血炁神通,源血契。

  這神通則是他在古法修行圓滿之后另外成的,對于他的修為并未有什么好處,反而要時時刻刻分心鎮壓,以避魔性。

  血炁淪落為魔道是極早的年代,故而神通也都是魔性深重,沒有什么正道的說法,其中以這一道源血契最為關鍵,可問金位。

  他心中卻也有不少疑惑,畢竟這等求金之法太過奇特了,一道神通,配合古法,更是要面對血炁魔性。

  “縱然不成,也自我起,有撼動之機”

  風延思緒漸動,他體內還有一道極為獨特的血石,覆蓋墨色,顯化種種異象,隱有呼應天地之威。

  白紙福地送來的這東西確實非凡,讓他求金的可能從十死無生,變成了有一線生機,但這也是以他的視角。

  或許在那位陶右史,乃至其背后的大人眼中來看,即便給出此物,去求血炁必然也是一死。

  只是眼下還容不得他操心這些事情,樂欲那邊已有數次來催,正要商議褻丘防衛之事。

  他雖為魔相,但實際上和樂欲一道并無太多糾纏,不過是掛了個名,代表的是蕭遼帝族的意志。

  對于這一魔土的目的他也有幾分疑惑,如果說釋修是為了南下傳道,或是打壓仙修,這才不得不抵抗離國。

  可樂欲實際上并未有太多直接的動機。

  至少這一道并對于愿力沒有太多需求,雖有釋修,卻無金剛菩提之流,上層人物修的還是仙道,但此道卻是在抵抗離國之上出了大力。

  ‘褻丘若落,荒京也就告破了,恐怕是擋不住多久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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