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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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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壑。

  幽暗陰影如一張巨簾覆蓋了天穹,白日不見,影代光明,僅剩下了萬古不移的濃重黑暗,無數游魂野鬼在內飄蕩。

  這浩蕩陰影反向依附起了南邊的離火大陣,如附骨之疽,隨離光而動,雙方的距離卻始終保持恒定,光亡影消,兩不及也。

  陰影籠罩之下,人若有動,便拖起了一道道定在原地的殘影,綿延無盡,好似在其后排起了極長的隊列,又似一道灰暗的長繩。

景不徙  “速速打散身后影子!”

  青黑魔氣一轉,南罔反應極快,出聲提醒,同時手中祭出了一道朱金色的離火羅網,向著后方的影子侵掠而去。

  璀璨的離火之光照拂而下,火網翻飛,瞬間將那一道道殘影燒成了白灰。

  許玄心中已覺異樣,看向身后。

  道道殘影顯得模糊灰暗,靜定不動,正是他先前所作的一個個動作,而此時又有陰鬼呼嘯,朝著道道殘影掠去。

  劇烈的疼痛感涌來,青云玄甲之上一個接一個的升起灰黑霉斑,散著惡臭,逐漸向那一張威嚴的雷霆神面涌去。

  銀光如海,雷霆奔涌,一劍將那身后的殘影斬滅,而內景之中則傳來天陀的喝聲:

  “莫要妄動。”

  高如山岳的仙將拄劍而立,保持靜止,身后果然沒有了殘影和陰鬼生發。

  一旁的南罔見此,亦然保持靜止,果然身后再未有異樣,但遠處卻有一線神雷之光竄動殺來,赫然是那蕭雪崖。

  他借著這陰影藏身,掙脫禁法之術,眼下卻不準備逃離,反將刀口對準了南罔。

  南罔見此,祭出火網,籠罩對方。

  可一線金光劃過,瞬息就斬開了那離火羅網,當空落下,將他擊飛。

  南罔的身后又有一道道殘影生出,陰鬼呼嘯著涌入其中,使得他殘破不堪的法軀之上生起道道霉斑,同那水蛭和金電一齊作亂。

  許玄剛欲出手,忽覺一陣冷意撲面而來,拔劍前斬,同時以雷霆磨滅身后的一道道殘影,但還是慢了些,又有霉斑在其法身之上生出。

  金鐵人面大日當空升起,長虹切割,金鋒頓挫,乘兌卻已經調轉殺來。

  他本欲借著地利斬破那法身,可此時卻忽地一頓,金銅人面上的色彩在漸漸褪去,整具法身都變得模糊虛幻。

  天中。

  宏偉的玄黑魔門驟然洞開,萬千魔頭呼嘯著自其中鉆出,撕扯鬼魂,吞下陰靈。

  又有失色魔光自門中照耀降下,使得這片幽影鬼界被迅速侵蝕轉化,成了無色魔域,那失色之光籠罩將幽華鬼氣以摧枯拉朽之勢磨滅。

厭無色  這一道殆炁的界神通迅速壓過了景不徙,使其留滯殘影和藏匿陰鬼的效用大減,凡是肉眼所及之處,都被失色之光照拂。

  不論是駕馭金雷的蕭雪崖,還是身化暴金大日的乘兌,都受了影響。

  二人身上的色彩都在飛速褪去,連黑白都不留,法軀中的一切似乎都在往精神轉化,失去影響現世的物質實體。

  許玄踏前一步,雙手執劍,體內天箓和黑律同時感應,劫難爆發。

  幽藍飄逸,如同星光的北斗瞬息穿過了那重重金德之光,又有烏邃沉重,好似鉛汞的消謫朝著那金日涌去,打亂了兌金號令之能。

  劫罰在人,災落于道。

  六道金虹如流星般穿梭跳躍,打在丹霆之上,阻擋殺機。

  天箓震顫,黑律生發,社雷劫罰之氣迅速增長,許玄只覺性命又有感應,似乎能看見無窮高處的一座神宮,內有此世全部的災劫沉積,銀黑雷霆奔涌流轉,環繞此宮。

太始制雷萬劫社宮  以北雷之法,駕馭災劫,如今的他已經名實具備,足以和古代的雷宮真修去比。

  而天中無窮無盡的殆魔失色之光也在躍動,魔門似有感應,溝通天地,上達神宮,于是有劫難透過這魔門降下。

  天地之間開始飛速凝聚起片片黑雪,附著劍上,魔光繚繞,牽動心神,同另外兩道劫難完美至極的匯聚一處。

第三劫難,殆魔亂心  這一道劫難正是殆炁擾亂迷心所用,一旦遭中,心中越是有憾,有悔,有愧,則被控攝的時間也就越長。

  北斗高懸,打落氣數,剿絕命同時發動,在許玄眼中那輪暴金大日正有深厚至極的氣數,貫通天地,浩蕩至極。

  滾滾雷霆和劫難釘穿了那輪失色的大日,殆魔亂心,北斗注死,消謫靈真,重重劫難迅速向著那輪大日蔓延開來。

  乘兌心智堅定,僅僅恍惚了一瞬,立刻就催起神通,但終究是慢了,他只咬牙喝道:

  “脫受附決!”

  君王作裁,執革附決。

  肅殺的灰白金風刮起,就要將其法身之上的劫難脫去,斬斷聯系,可那清戊環繞的仙將只更踏前一步,劍鋒下斬,隱隱能聽得雷誓響起,剿絕天命。

  乘兌身上原本浩蕩至極的氣數頓時一衰,金風止息,君王駕崩,君執裁竟是被打得潰散,一時之間絕難再凝聚起來。

  意神通,所修在于氣數道性,而他身上的氣數卻是被一瞬之間削去極多,雖然能再度凝聚起來,可這一道君執裁在短時間內是難以動用了。

  金鐵斷裂破碎的聲音一寸寸響起,失去顏色的暴金大日中有道道裂縫綻開,那六道長虹劍光卻愈發璀璨,殺力陡漲,使得許玄法身的眉心、脖頸和心竅都有破損。

  他反手凝聚起了一道雷池,轟在那金日之上,將對方打得倒飛出去,同時自身急往后退,以避金虹。

  可乘兌卻收了六劍,散開法身,眼神冰冷,灰色法衣破碎不堪,災劫、雷霆和劍意正在其法軀之中肆虐。

  他縱身一躍,化作一道灰白色的亮點。

身入道外  鋒銳、毀折、裁決、殘金等種種純粹的概念生出,一瞬之間斬開了魔光陰影,這位兌金一道的紫府后期竟然主動要遁走。

  那灰白色的亮點飛速穿梭,直至蕭雪崖的身旁,斬開天地,便帶著那金衣男子一同遁出,朝著太虛之中奔逃而去。

  許玄目光一沉,卻未去追。

  清云涌動,戊光流散,泰清玄妙法身瞬息散去,只見一身著銀袍的男子立身此間。

  他解開法身,重回人軀,法體之上有道道被斬開的傷口裂痕,種種性質迥異的金德劍光在其中攪動,但都帶著極致的殺機。

  如果他剛才進入天人合一之境,應當能攔住對方,但他并不準備同那乘兌搏命。

  此人非常危險,尤其是受傷之后,殺力在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增長,能夠將其逼退已經足夠,若是再追,自身反而危險了。

  “辟劫道友,速退此地,免得受波及!”

  南罔拖著殘破不堪的法軀行來,面色稍凝,看向許玄,二人此時皆都達成了共識,不管如何,先遠離這兩位紫府巔峰的戰場才是正事。

  許玄一劍斬開那幽冥陰影,重見太虛,便同南罔一道遁入。

  二人沿著一路往南前行,直至到了離火照拂之處才停下,踏出太虛,重歸現世。

  向北望去,白壑西邊方圓千里的地界已經徹底化作廢墟,雷霆流淌,金氣錯亂。

  法身之間的戰斗帶來的破壞極為嚴重,整片地域的靈脈已經被打沉了,沒有數百年的時間是無法自然修復的。

  陰影將天幕徹底遮蔽,鬼魂悲哭,似有一尊尊陰帥之形顯化,為黑兇白煞,日游夜巡,鬼牛惡馬等等。

  “無常鬼”

  天陀藏在內景,此時借著少陽感應之功探明了情況,語氣愈沉。

  “這神通用處和變化極多,一旦落在紫府巔峰手中,就能調動十位陰帥的真形,可勾魂奪魄,拘靈遣將,捉陰拿異,驅幽御鬼。”

  而這陰影卻自正中的位置開始一點點褪色,十種截然不同的魔性被驅使而出,為天地人神鬼,陰陽病妖境,變化不斷,吞吃起了那一尊尊陰帥真形。

  “心魔渡,制御十魔之法,也是一等一的功用繁多,倒是能反壓一頭聞幽.”

  天陀倒是看的頗為入神,紫府巔峰的修士斗法對他來說不稀罕,但「聞幽」對「殆炁」,這可是千年都指不定有一回的事情。

  鬼哭之聲在天地間響起,周邊的一切陰影都在潰散,離火大陣開始向著白壑繼續推進。

  “老祖占了上風!”

  南罔精神一振,一點點修復起法軀,有大大小小的魔怪自其血肉中生出,將那化水白蛭徹底除去,可神雷留下的傷勢卻不好解決。

  此雷如金,鋒芒畢顯,號稱五雷殺力第一。

  此時他的法軀之中滿是神雷鋒芒,一旦觸動,金雷便又飛速斬出,讓其傷勢更重。

  若是別的道統,他還能身化魔性,散去實體,以此來削減傷勢,可神雷偏偏沾染了太陽之性,能夠破匿顯形,鎖定變化。

  “道友這傷.”

  許玄雖然受傷,但有清戊之軀在,卻是好上不少,可以戊土降伏諸金,用清炁修復法軀。

  “神雷一道,煌如天威,斬殘殺衰,也是那蕭雪崖沒有修成煌靈敕,不然我遭了神雷,又氣機大衰,天地之間就要凝聚一道斬勘之殺來取我性命了。”

  南罔咳出一口黑血,落在地上,轉瞬便化作一個個指頭大小的魔怪跑動。

  他顧不得這些,只自懷中取出了兩枚青色寶丹,上有清風繚繞,散著淡香,而其則送了一枚到許玄手中。

  “此乃清虛妙和丹,有呼應清炁,生發血肉之功,你我先煉化了再說。”

  青色丹藥入口,南罔的神色頓時好了不少,法軀之中清風涌動,托舉神雷,使其自然而然地升騰離去,不再飛斬。

  許玄亦是服下,他修過泰清玄妙法身和清儀空胎術,對于這丹藥煉化極快,身上傷處彌合,好上了些,但稍稍一動,那金德劍光又有暴動的跡象。

  他深呼一氣,看向西北之處的陰影魔云。

  “魏霜.”

  這位踏雪真人被那度生附體,倒是不知下場如何,恐怕.有性命之危。

  “那度生也是慣會惡心人.魏霜道友對他恨之入骨,卻偏偏奪了其法軀。”

  “正因有恨,才會被趁虛而入。”

  南罔勉力驅散身上的金雷,點點青黑魔光涌出,將它的法軀外表大致修好,內里的傷勢一時半會是難以處理了。

  “可憐霜梅門一道,今日恐怕是要絕了。”

  他語氣之中頗有幾分惋惜,一旁的許玄更是聽得眉頭直皺。

  魏霜算是個頗有自性的人物,性急如火,時時刻刻念著門中大仇,但和自家修行的道統實在是不合其身。

  畢竟寒陰要求的是心冷心靜,哪里能天天懷恨?

  那陰始凝又有極大問題,似乎少陰下化,可在記載中,這一道神通卻親近太陰,那冱寒雪反而親近少陰,恰好相反。

  如此一來,魏霜恐怕最多也就修到紫府后期,甚至可能就困在中期,他要去為師門報仇,實在是遙遙無期。

  ‘只是.眼下被仇人奪舍,太過折辱他了!’

  許玄心中漸冷,看向遠天,眼下以他的修為,還遠遠無法摻合這兩位大神通的爭斗,一旦五法俱全,就是踏入了另一個層次。

  白壑前方,蒼白的少陰之光爆發噴薄,混著水火降下,卻被一道道戒律鎮壓,兩相抵消,難分勝負。

  至于東邊,則有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使得山岳崩塌,大地震動,無數黑火惡障沖天而起,和無數道杏黃火焰相擊。

  又有秋金掠空,彩霞升騰,紫氣東來,道道神通氣機交織一處。

  許玄深呼一氣,滿是傷痕的法軀中金氣暴動,卻又被雷霆鎮壓,清戊之氣涌動生發,將其鎮住,但短時間之內是用不了法身了。

  他凝望著東天的那一道紫氣,旋即拔劍出鞘,斬開太虛,就欲踏入。

  “許道友,你傷還未好,這是去做何!”

  南罔出聲,欲要勸一勸對方,卻只聽得一聲冷如寒風的聲音。

  “殺人。”

  這讓南罔面色一滯,可還是咬了咬牙,駕起殆光,緊隨在后,一道朝著東天那黑火彌散處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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