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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舊日雷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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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云北部。

  浩渺無垠的凈土上空,忽如墨染,深邃的烏黑雷霆如江流奔涌不斷,上方又蒙起一層粹然銀光,壓得天地間僅余黑白二色。

  金愿長虹開始崩塌斷裂,凈土中原本盛放的朵朵金蓮盡數枯萎,在雷霆謫罰下化作一片劫灰,那尊直入云霄的法相微微低頭,看向那道銀色身影。

  許玄御風而下,衣袂翻飛。

  司天劫在逐漸重新司正這一片地域的靈機,重重天劫自空而落,將原本光華璀璨的凈土轟成飛灰。

  他擰轉劍身,丹霆之上交錯的菱形紋路流淌雷光,向前一劃,眼前的凈土便開始搖晃不止,太虛崩碎,再度勾連。

  明癭神色慈悲,念誦經文,座下白玉蓮花綻放,十二道瑩瑩彩華自蓮花中升騰而起,繞著他的法相悠然轉動,如同簾幕。

  兩人對峙,氣勢如海潮般往復沖擊。

  天陀居于內景,借著秘法默默看著這尊法相的玄虛,悄聲說道:

  “此人是由仙轉釋,已至菩提二重,尋常紫府后期都要避上一避,若是古釋,今日就該退了.”

  許玄并不多言,身旁道道天律被拘出,在太初序的感應之下,對方的法相卻不如表面那般輝煌莊嚴,無數業力糾纏在其身,使得天中劫數不斷加重。

  社雷在于代天行罰,如何司定罪責,看的便是業力,而對方的凈土之法幾乎是處處都要浸染業力因果,幾乎是天底下最容易引來雷霆的事物之一。

  破軍高懸,星斗明澈,使得天中雷劫越發沉重。

  ‘遼兵敗退,大陣已破,青湖已經注定落于離國仙道手中這明癭還不退走?’

  許玄心中升起幾分疑惑,對方難道是真的蠢笨無謀,還是驕狂慣了?

  不談別的,先前敗走的宋世清必然不會輕易離去,必然已經去請人,只是不知是離宋還是太真的紫府。

  且蓐肅也已經領著霄靈二使往北壓去,即便不能再短時間占下青湖,也足以截斷明癭的退路。

  對方殺入天水,縱然得了大因果,可這行徑無疑是冒犯了宋氏,以這一脈帝族的作風,豈會放過他?

  明癭俯視而來,聲如洪鐘,使得周身十二道彩華如若沸騰,下身的木軀如若受激,黑赤廣木之氣蔓延滋生。

  自洛青方位飛來一道真靈,女尼樣貌,身上滿是陰火燃燒的噬咬之傷,火毒甚至浸染到這金剛的魂光之中,使其慘嚎不止。

  “大士!”

  徐流化作一線靈光奔來,直直向著凈土方位而去,此時迎面卻撞上一線銀光,雷霆暴動,她在一瞬之間便被斬滅,化作漫天光雨。

  明癭眉眼低垂,念了一聲佛號,任由徐流隕落,他卻未有所動。

  許玄輕蕩劍鋒,金刑和雷劫之氣躍動不止,他語氣越發冷了,好似谷中寒風:

  “鐵遂已敗,明癭,你還不退,倒是好膽。”

  宏偉莊嚴的法相微微一動,那張白玉凝成的佛容微微低下,似有無數道金環嵌套的法瞳看來,明癭終于開口,聲如洪鐘,響徹凈土。

  “許久不見社雷了,威能倒是一如往常的霸道。”

  他的法相之下開始有無數男女老少走出,乘著金華,唱念經文,細細聽之,念的都是往生道的那位世尊之名。

  “我且問你,你有何資格來判罰本座?”

  白蓮綻放,金愿再凝,下方的一眾善男信女似乎得悟佛法,皆都目露慈悲超脫之色,種種業障,盡在這一片佛光中消弭。

  明癭的面上開始顯出一種極深的忿怒來,他的法相震蕩不已,和天中雷霆相激。

  “天水為帝族舊地,本是世間福地,仙道圣土,可這數十萬的百姓過的又是何等日子?大漠之中少有良田,又遭了那煉妖塔的惡氣,多的是苦,多的是難!”

  “這一地界尚且如此,其余之處的凡人更是久受仙道盤剝之苦豈有自在之時?”

  他下方的無數男女老少如若恢復神智,開始痛陳所受欺壓,一時間愁云廣布,凄風陣陣。

  “本座度化有情眾生入我佛國,忘卻煩惱,清凈無憂,何錯之有?”

  明癭面上顯出一種深沉的忿怒之色,那顆摩尼寶珠大放光明,高懸在上,照得他顱頂金髻熠熠生輝,而簇擁著他金身的一眾凡人齊齊呼道:

  “何錯之有?”

  他的法相越發莊嚴,勉強撐開雷云,護住周邊的信眾,滴滴金血自木軀之上流淌落下,太虛之中傳來陣陣哭聲。

  許玄握緊劍鋒,神色肅然。

  “你可問過凡人愿不愿意皈依?以法力度化,使其失了自我,和傀儡又有何異?”

  明癭白玉凝成的面上漸漸多了幾分譏諷之意。

  他輕輕抬手,下方數萬名凡人當即恢復清明,華光不照,和這一處凈土斷了聯系。

  “爾等可愿離了我這凈土,重回塵世?”

  一眾男女老少齊齊跪拜,紛紛祈求重入凈土,痛哭流涕,百態盡顯,甚至有不少開始陳訴己罪,只求那尊法相開恩。

  “你可看到了,太初序有感應人心,明辨真假之用,這一眾凡人可是出自真心?”

  許玄不言,因而他感到那一眾凡人確實是真真切切地想要重歸凈土之中,即便已經恢復神智,這些人也渴求極樂。

  明癭聲如風雷,再度抬手,華光彌散,重新覆蓋,下方的凡人則紛紛露出喜樂之態,稱頌佛名。

  “我佛慈悲,普攝眾生,可讓一切有情眾生往生,洗滌凡軀,讓其早早達到厭離娑婆,欣求極樂之境。”

  “若他在見過我凈土極樂之后,仍留戀凡塵,也可離去,只真正懷有求生凈土之愿的,方能入我極樂世界。”

  他的聲音中漸漸泛起一種莊嚴的慈悲之意,使天中花雨紛飛,金光搖落。

  “我道帶業往生之法才是這末法之世的唯一出路。懸空寺的佛法是高,可也僅僅度開了法慧的人物,而放任眾生在紅塵受難。”

  “入我凈土,種種愿望,皆能滿足。”

  言及此處,他的眼中開始流出兩行金淚,凈土之中的光華膨脹到極點。

  天陀卻是叫嚷起來,有些煩躁,只道:

  “聽他廢話什么,直接殺過去,把他的法相斬成飛灰就是!”

  許玄持劍,神通催動,天中破軍則牢牢鎖定眼前的金身,劍意蓬勃,時刻待發,可他卻未立即動手。

  “你為大士,以佛法造就的極樂吸引這些凡人,可到底都是虛妄,不過作偽。”

  “可你仙道連作偽都不愿!”

  明癭雙目之中似有杏黃的離火噴薄,種種忿怒之色在他面上浮現,整片凈土如怒潮般開始波動。

  “太穀慈悲,尋了仙谷賜予凡人,遭霄蘊合殺。僉棲發善,折了廣枝庇護諸修,為雷宮誅滅。就是靈雷位上的若極,于北海開鑿靈源,要使人人可求仙,反被同道所殺。”

  “自古至今,過了何止千萬年,仙道才是私心最重,可曾管過凡人?本座自仙轉釋,正為救濟眾生。”

  許玄目光幽深,殺機畢顯,一字一句道:

  “何來救濟,即便在凈土之中,你明癭的法相還不是高高在上,受著這一眾凡人供養。說是度化,不過凡人吃的一干二凈,反倒要讓其跪下謝恩。”

  天地間雷霆越發沉重,向下壓來,雷劫接連不斷的凝聚,使得蒼穹中好似綻開千萬朵銀花。

  幾乎不費什么法力,許玄就將司天劫推行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明癭念經一聲,大日摩尼法珠升空,綻放無量光明,和那重重雷劫相抵。

  高巍至極的法相探出一掌,華光升騰,向著許玄所處之位壓來,如若天崩,將那一道渺小至極的身影鎮壓。

  “十方眾生,至心信樂”

  大地破碎,山河動搖,可明癭的手掌卻一點點被撐起,下方漸漸有清風流轉,地氣升騰,交織為縱橫,為天地。

  掌下身影陡然升起,迎風便長,直至和明癭齊平。

  青云彩霞憑空顯化,如織錦環繞,使人看不清其中的那尊高巍身影。

  一線極細的雷霆豎斬落下,云霞紛墜,自其中走出位神武威嚴,雷霆環繞的仙將。

  這仙將面如塑像,頭頂玄冠,體如太岳,身似銀鑄,戊光為披掛,青云作玄甲,浩蕩無際的雷霆隨著他的呼噓而動。

  泰清玄妙法身,清炁作天,戊土作地,交為縱橫。

  許玄屹立,眉心漸有一道璀璨至極的金華生發,如日臨空,心竅又有白月散發霜華,日月輪轉,使得這尊法身越發神異。

  這片戰場已經無法容納二人,太虛破碎,那仙將和金身齊齊墜入其中,連帶凈土也半沉于黑暗的太虛內。

  赤云上方僅能見雷霆同華光相激,再難窺探。

  太虛之中,許玄感受著這一道清源廟的法身之術,作為「清炁」玄天變化和「戊土」金剛不壞的結合,無疑是一道頂級的斗戰之身。

  他招來丹霆,催動神妙。

  這柄靈劍上瞬間有蒙蒙金氣和雷光生起,不斷增長,落在他手上,好似一條金氣和雷光凝成的天河。

  明癭再度抬手,雙掌合十,身旁積蓄已久的十二道彩光如游龍般沖來,直直向著許玄的劍身糾纏而去,縛住丹霆。

  ‘霞光之物。’

  許玄心念稍動,霞光有迷蒙法器之用,對方的這十二道彩光久經祭煉,并非凡物,眼下如將丹霆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劍身之上災劫涌動,渾然不同的劫難生發,先是北斗星光擊穿這一道道彩光,又有如鐵水般的黑雷生發,將這霞光中的陽輝消謫殆盡。

  摩尼法珠卻已經沖來,在整片凈土的加持之下,煥發出無量光明,照著許玄的天靈鎮壓而下,使得風云不動。

  明癭誦經不斷,加持此珠。

  “光明之下,無欠無余。”

  許玄眉心之處的金華陡然爆發,崇玄徹光天眼在法身加持之下,威能高漲,金明玄光如道道洪流涌出,照徹太虛。

  這顆法珠乃是以佛法效仿大日,此刻真正遇上太陽之光,當即被打的搖晃不止,金華瞬息貫穿了明癭法相的右肩。

  金血流淌,虛白日焰爆發,又受了丙火六合之光加持,開始迅速向著傷外蔓延,而戊土正儀之光又讓明癭整個法相的重心開始偏轉,幾乎不能直立。

  許玄心中沉凝,到了這一地步,明癭仍然未有退走的心思,實在讓人心疑。

  天眼已經煉入三道威能強橫的靈光,雖然消耗頗多,但論起殺傷范圍之廣,這卻是他手中最為厲害的法術,當即建功,擊穿法相。

  他并指抹過劍身,雷霆大盛,劍意陡生,一道劫光悄然升入太虛上方,開始巡天。

  太虛外又有一道真靈奔來,是一著白麻僧袍的青年僧人,身上有道道金赤火光焚燒,極為凄慘。

  雷霆暴動,真靈湮滅,隨雷當即化作漫天光雨散落,連一聲慘呼都發不出。

  明癭眉眼低垂,念了一聲佛號,再度催動法力,下身的木軀開始煥發重重黑赤之光,交轉打來。

  “妄造殺孽,外道邪魔,當誅!”

  他驟然抬首,可迎面而來是滾滾風雷,二災交疊。

  許玄手持羽扇,奮力一扇,颶災的神妙發動,罡風呼嘯,牽動雷霆,使得凈土中的華光悉數黯淡。

  于此同時,他劍上開始有一道如同活物般掙扎的黑律顯化,天地之間的社雷之性越發濃重,那顆破軍星散發出重重光輝。

  居北斗全力催動,在一瞬之間讓他的殺力陡漲,近乎翻倍,此時又得了黑律和法身支持,一劍之威,幾乎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雷霆貫穿那華光彌散的法相,將其釘死,上方顯出一道銀色仙鍘,橫亙天地之間,隨著許玄劍落,這道仙鍘也轟然斬下。

  司劫!

  如黑水鐵漿般的災劫爆發,北斗注死,消謫靈真,使得這尊法相之上開始有道道烏黑紋路蔓延,玉色佛容被斬出萬千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而廣木之軀則為雷霆伐盡。

  明癭不顧自己身上傷勢,再度祭出那顆摩尼寶珠,好似流星墜落,打向法身,光明涌動,可最終卻被一片戊光擋住。

  許玄心竅之處月光瑩瑩,催動太陰秘法避開,可耳邊卻有重重梵音響起,眼前白光炸開,使得他六識皆被剝奪。

  明癭拖著殘破的法相再度出手,念誦真言,道道經文開始束縛住許玄,而他手中則祭出一道金雷暴動的降魔寶杵,發力砸下。

  這一杵結結實實敲在許玄天靈蓋上,打得玄冠歪斜,云霞散盡,整個法身極為迅速的開始崩解。

  明癭并未放松,心生警兆,抬首看去,一線銀色劍光自高天墜下,直直斬落。

  逆劫!

  這一道積蓄已久的劍招同步斬下,徹底將那尊佛首削了下來,金血汩汩流淌,白玉般的身軀破碎不堪。

  那尊法相摸索著撿起首級,試著按回,可丹霆卻死死插在他的脖頸之處,災劫暴動,大辟之殺成形,讓其不得愈合。

  明癭似乎意識到什么,手捧頭顱,轉而看向許玄所處的方位。

  法身消散,化作清風戊光,而后迅速趨于穩定,再度變化,中有一枚形制古老的雷印自其中顯化,雷火升騰,麒麟怒目。

  清戊之氣再度凝聚,借著法身玄變之功,以及普化敕雷印的加持,一尊墨麒麟自風云中踏出,抬起前蹄,向著那尊法相踏去。

  神妙,踏天。

  隨著墨麟落蹄,天地間的雷劫在一瞬之間被引爆,如同至火炸開,使得這片凈土再難承受這種轟擊,一寸寸地破碎。

  這尊麒麟之象散去,許玄行出,恢復原身,握住丹霆,力斬而下。

  明癭的法相開始潰散崩解,自脖頸中線被一劍斬開,煌煌劍光爆發,將其的法相徹底斬成兩半,轟然倒塌。

  自這尊法相的內里卻有重重廣木之光爆發,黑赤光流陡然生出,在其中則有一間青翠寶殿,沉浮不定,懸著銀匾,上書翠元二字。

  這青翠寶殿赫然是一件仙道之器,性屬廣木,極為古老,不沾半點釋彩,內里似乎封著什么東西,傳來一陣陣轟響,隱隱可見黑白雷光自門戶的縫隙中溢出。

  明癭的本象立于殿前,身上華光黯淡,雷霆竄動不息,他探出雙手,似乎費勁全身力氣,一點點拉動門戶。

  如潮水般的黑白雷霆自這座宮殿中涌出,一股極為駭人的氣機生發,讓許玄的神通開始大生警兆。

  他毫不猶豫,再度斬出,可下方白玉蓮臺中卻有一青木棺槨升起,忌木青光和功德之氣涌動,擋住劍鋒。

  明癭的法體在這如潮水般的雷霆之中消磨殆盡,僅剩一具如玉般的佛骨,內里則有華光護持的真靈。

  他盤坐而下,首級低垂,語氣肅然:

  “大愿已還,來世再度。”

  忌木青光變化,棺槨內的尸身一點點恢復生機。

  披著一襲青黑王袍齊太子緩緩起身,他氣態威嚴,步履沉穩,原本死寂至極的尸身開始有了一點生機。

  葉凌霄并未理會周邊景象,踏出棺木,行向寶殿,他隨手捻起明癭玉骨內的一點真靈,吹了一氣,佛骨便化作飛灰。

  太虛中最后響起明癭的呼嚎,近乎癲狂,回響不斷。

  “社雷又如何?鄧拙心,你罰我,殺我,來,來啊!我何錯之有,何錯之有!”

  雷音漸起,若在回應。

  “噓。”

  葉凌霄并指放在唇前,英武的面容上隱隱有一股幽鬼之氣。

  他抬手催動那忌木棺槨,便將明癭的真靈封入其中,連帶浩大的愿蓮凈土也化作一枚金蓮種子,墜入棺中。

  此人回首,深深看了許玄一眼,眼瞳空洞,便攜著那棺木直入殿中。

  許玄拔劍,再欲出手,可殿門中卻涌出浩蕩至極的雷霆,內里混著一種讓人心悸的怨恨和哀慟之意,向著他的方位涌來。

  翠元殿緩緩閉合,內里的雷霆盡數涌出,而這座廣木之殿則破開太虛,直往南行,正好到了巫荒上方。

  法光涌動,神通變化,下方的蠻人見著此景,皆都惶恐至極,開始祭拜一尊巫道神像,漸漸有香火金氣生發,顯出一尊巫神金身。

  躲避已久的樞蠢此時卻被拘出,他的神軀在這靈殿前低矮到了極點,顫顫看去,近乎不可置信地說道:

  “葉——”

  他的話語還未說盡,金身之中便有無數道黑赤法光爆發,真靈裸露,在一瞬之間便被吸入殿中。

  那座翠元殿轉瞬不見,墜入一片釋彩之中,似被接引離去。

  許玄斬開太虛,先前將明癭打落的反饋來的極為劇烈,此刻已然點亮北斗末尾的第二星,由破軍統領。

  北斗注死之劫的威能再度上漲,而他的神通也越發廣了。

  天陀語氣卻越發沉重,肅聲道:

  “小心,有些不對。”

  許玄目光沉凝,看向四方,先前的麒麟一踏之下,幾乎將赤云上方的太虛盡數打碎,而就在這破境般的虛空縫隙內,一道道如黑水般的雷霆涌出,裹挾著沖天怨恨。

  這些黑色雷霆之中似有無數生靈在哭嚎慘叫,顯出種種被雷霆罰滅的景象,讓許玄的神通開始出現滯澀之感。

  此物像是雷罰,可針對的對象卻是行劫之人,專門感應社雷修士,此時已然鎖定許玄方位。

  他一劍斬出,欲要飛離。

  黑雷卻在轉瞬之間涌了上來,演化出眾生情態,或哀求,或痛斥,或悲苦,最終悉數向著他的內景之中鉆去。

  雷霆盡消,僅有一滴烏黑的濁淚懸于內景,內里傳來陣陣哭聲,讓許玄越發覺得揪心。

  除此之外,他的法軀卻無其余異樣,神通運轉如常,也不再滯澀,但那雷霆化作的淚珠卻浮在內景之中,分毫不動。

  許玄欲以清氣消解,可真靈中卻陡然生出一陣警覺,使他停手。

  “這是.何物?”

  他心中漸沉,總覺此物和社雷有極大的聯系,眼下藏伏內景,卻不知何時會作亂。

  北邊傳來的動靜很快打斷他的思緒,許玄睜開天眼,遙遙看去。

  極遠之處似有庚金之氣升騰,同血光交織一處,耀滿天際,金威變化,為太白,為兵戈,同如龍蛇般升騰而起的血云相撞。

  神通臻極的氣勢隱隱傳來,這動靜卻比許玄和明癭之間的斗法還要恐怖的多,即便相隔萬里,也能感知。

  “大神通者,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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