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輕輕抬起眼簾,朝著秦魚和太后娘娘看去,眼神中透著一抹難掩的擔憂。
“朕來陪她。”
望著宛如木雕一般呆坐在那里的秦魚,女帝還是起身走近,旋即,就想將太后娘娘攙扶到床榻上去。
但是,太后娘娘緊緊的抱著秦魚的手臂,紋絲不動。
“陛下,不然……就這樣吧?”
秦魚無奈一笑,隨著女帝的動作,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那份沉甸甸的信賴之中。
他捕捉到女帝神色中的微妙變化。
但是,這真不怪自己,他動都沒動,要怪也只能怪……大鳳凰太過威嚴了吧?
真是要了命了。
為什么要這樣考驗他呢?
女帝眉頭緊鎖,恨不得將太后娘娘叫起來,可是,望著那張有些疲倦的精致面龐,她最終還是不忍心。
若不是對付那頭有著上古兇獸血脈的饕煞,太后娘娘也不會身陷險境。
祥瑞雖血脈高貴,但是卻缺乏戰斗經驗,所以才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之所以如此粘著秦魚,也只是因為和這家伙靠在一起,能緩解血脈詛咒帶來的疼痛。
女帝實在不忍心看到太后娘娘陷入痛苦和折磨當中。
飛舟穿梭而過,很快,就回到了大炎帝都。
接下來幾天,女帝嘗試了各種方法,想要為太后娘娘驅除身上的血脈詛咒。
然而,無論是用天材地寶,還是動用皇室底蘊中的寶物,幾乎沒能起到任何效果,甚至還不如秦魚的真元有效。
很顯然,上古兇獸的血脈詛咒,根本不是這些東西所能緩解的。
在這段時間中,雖然太后娘娘什么都不肯說,小靈兒卻也察覺到她的異常。
女帝更為苦惱,這該怎么向小靈兒解釋?
所幸,小靈兒似乎并不介意太后娘娘與秦魚的親密接觸,似乎,還樂得如此。
而殷清荷她們就更別提了。
她們似乎早就見怪不怪了,沒有任何意見,最多只是剛看到時,驚詫了一瞬。
畢竟,太后娘娘身份尊貴,以往就算與秦魚走得很近,也鮮少會有如此親密的……行為。
最讓女帝為難的是,為了照顧太后娘娘,這段時間中,秦魚日夜留在玉華宮中,甚至都沒回去那片空間。
因為,只要他離開,太后娘娘的面色就會瞬間蒼白下來,很顯然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玉華宮。
夜色如墨,寢宮中燭影搖曳。
太后娘娘安靜的靠在秦魚臂膀上,聽他講著話本,一片祥和。
在小靈兒和小嬌妻們回去本命空間沒多久,女帝的身影準時的出現。
她倒不是擔心秦魚會對太后娘娘做出什么過分的行為。
畢竟,這家伙平日里還是舉止得體,恭敬有加的,而且,在自己眼皮底下,他也不可能行逾越之事。
“陛下。”
太后娘娘小嘴微微一嘟,很識趣的稍微松開了一些。
這是挨訓多了的本能反應。
女帝微微頷首,沒有去多看一眼,因為,看著久了,她真會忍不住想要將兩人分開。
“此乃霞光仙露,或許能幫你祛除血脈詛咒。”
女帝取出一道晶瑩剔透的玉瓶,瓶中盛著一汪淡綠的液體,泛著淡淡的碧色光暈,似有星辰在其中流轉一般。
霞光仙露,乃是古族葉家,洞天福地中獨有的神奇之物,每百年方能凝聚一滴,雖然不如傳說中精靈族的生命之泉那般神妙,但是,具備恢復生機、祛除詛咒之效。
萬族強者想要求得一滴,都難如登天。而在女帝手中,竟然有著一小瓶之多!
“陛下,本宮沒事,不用浪費了。”
太后娘娘搖著頭,拒絕道。
這些天,女帝給她用了太多天材地寶了,但是,她感覺得到,就算用了這一瓶霞光仙露,對于血脈詛咒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將它倒在水里即可,去沐浴吧。”
女帝沒有多說,將玉瓶放在太后娘娘手中,淡淡的說道。
太后娘娘撇了撇嘴,擰開瓶口,一股濃郁的生機溢散而出,如春風拂過枯木,寢宮外的花草悄然舒展新芽。
秦魚深吸一口,體內的燥熱都平靜了許多。
很顯然,這霞光仙露的確神奇,甚至難以用靈石來衡量其價值。
“歐”
太后娘娘小聲應道,旋即松開秦魚的手臂,隨手解開鳳袍束縛。
“去屏風后面!”
女帝聲音變冷,已經快要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了。
實在是,越來越過分了!
若不是看她受傷了,真想好好訓斥一頓!
“秦魚又不是外人。”
太后娘娘小嘴一嘟,小聲辯解。
聽到這話,秦魚頓時汗顏。
陛下,你聽我狡辯一下,這真不是我教的。
“朕,不想說第二次。”
女帝強壓著心底的怒意,這蠢祥瑞,她根本就不知道秦魚只是看上去老實巴交,在背后……可不是這般恭謹!
“那本宮還給你。”
太后娘娘很不情愿,將手中玉瓶遞了過去。
“你在威脅朕?”
女帝身軀微微一顫,自己這么擔心,她卻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實在氣人!
最后,太后娘娘還是選擇了妥協,一步三回頭的走向屏風,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呼喚秦魚過去,在女帝瀕臨爆發的注視下,這才生生的咽了回去。
“秦魚。”
聽到屏風后方響起的水聲,女帝的目光才看向秦魚。
這家伙,雖然沒有那么老實。
不過,這么多天下來,太后娘娘那般的粘著他,他居然還能把持住,也著實讓人意外。
女帝原以為……
若說她一點沒有放任的話,肯定是假的。
畢竟,她已經親身體會到了暖流的種種好處,或許,能祛除血脈詛咒也說不定呢?
所以,女帝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知秦魚這家伙,在這種時候反而正經了起來。
這是想要做什么?
“陛下,有何吩咐?”
秦魚頭都不敢抬起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怒女帝。
“你……”
女帝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有把握助太后娘娘祛除詛咒?”
“這……”
秦魚一時有些分不清女帝是什么意思。
畢竟,有些事情,他與女帝從未坦白交流過,每次都是在渡劫。
事后,女帝仿若什么都不記得,他也不曾去提起,就好像那些事情從沒發生過一樣。
“我也不清楚。”
秦魚猶豫少許,還是如實說道。
那道血脈詛咒,是饕煞臨死前的反撲,以上古兇獸血脈所化。
說實話,他從未遇見過,也不知道暖流有沒有效果。
不過,暖流極為神奇,世人眼中無法遏制的傷勢,都能輕易恢復,甚至還能提升根骨。
或許,對于詛咒之力也有一定的壓制作用。
“靈兒的體質問題,你是如何解決的?”
女帝微微沉吟,問道。
她可以確定,秦魚沒有對小靈兒做出過分的行為。
但是,如今小靈兒的先天冰火道韻之體,已經得到遏制,甚至,已經恢復如常。
如此下去,或許用不了多久,靈兒就可以嘗試修行。
“或許是因為我那片空間比較特殊的緣故吧?”
秦魚想了想,說道。
這些事情,他從未想過去瞞著女帝,畢竟,兩人是知根知底的關系。
女帝默默的點了點頭,她早就看出來了,之所以去問,只是為了找個臺階而已。
片刻后,她已經可以確定,剛才給太后娘娘的霞光仙露,根本沒有效果。
屏風后,太后娘娘的氣息很明顯的有些不穩。
“你,不妨帶太后進去試試。”
良久,女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哈?”
秦魚一愣,讓他帶太后娘娘去本命空間?
陛下不是一直反對,讓太后娘娘去那片空間嗎?
這是……想通了?
女帝淡淡的看了秦魚一眼,轉過身去,身形消失在寢宮中。
這家伙,聽到讓他帶太后娘娘去那片空間后,眼神瞬間就變了。
她實在說不出口。
女帝是真不想讓太后娘娘跟著秦魚去那片空間,放在以前,她就擔心祥瑞白給,更何況是現在這么粘人的狀態。
但是,所有能試的辦法,她都已經嘗試過了。
實在無能為力。
祥瑞,對于大炎仙國,甚至是人族而言,都有莫大的作用。
若是因為血脈詛咒,影響到祥瑞的血脈之力,對于萬族而言,都是一個莫大的損失!
而且,就算不提祥瑞的身份,僅憑這一份情感,女帝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太后娘娘如此痛苦。
“陛下,你過來扶一下本宮。”
就在秦魚失神間,屏風后,傳來太后娘娘有些虛弱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太后娘娘,陛下已離去。”
秦魚緩緩吐納,輕聲稟報。
“陛下……走了?”
太后娘娘似乎愣了一下,這幾天晚上,陛下可是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怎么就這般走了?
很快,太后娘娘自屏風后裊裊而出,一襲華貴的鳳袍已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其實,她并不介意在秦魚面前自然一點,只是,那道盤踞于肩頭的猙獰黑紋,她實在不愿示人,更不愿意讓秦魚看到。
然而,太后娘娘殊不知,在秦魚眼中,那抹黑紋非但不減其風采,反倒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
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