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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害玉樓易走日出奇子,大戰急天蛇宗先升級(1.04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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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蛇宗是個很特殊的宗門。

  有的宗門是神通化妖的大修士建立的,雖然大修士們已經為了長生化作了妖身,但其原本畢竟是人。

  天蛇宗不一樣,天蛇就是從一條不知道什么品種的蛇開始修行,一步步修上去的。

  很多蛇妖會遵循溯源龍種的天賦血脈修行路徑,這條路,相對好走的同時,走上去也能自然而然的找到組織,比如說梧南的伏龍觀、群青原的碧落泉,都是龍種的上好去處。

  這類以龍種為核心建立的勢力,在四海五域八荒都不缺。

  可偏偏天蛇愣是把蛇種修到了極致,建立了名震梧南的天蛇宗,即便是在群仙臺上,它也敢持之以恒的裝沙比敲詐其他仙尊。

  有這樣的創始人,天蛇宗內,各種妖族的長老自然不缺。

  之前被莽象斷了半邊身子的翻山蛟是一個,紅燈照‘內鬼’進賢聯系的瓜真人,也是一個。

  “那些紅燈照的長老,就喜歡道貌岸然的裝正經,但肚子里總是憋著無數的壞水。

  要說什么人最壞,那還得是偽君子!

  他燭照仙尊那么厲害,干嘛不自己出手?

  找我們去踩中線,說不定就是坑您的,瓜真人,您千萬別被那些人騙了啊!”

  天蛇宗的掌門谷神青原苦苦相勸,只希望瓜真人不要中了紅燈照的計。

  連綠帽哥谷神青原都能坐的位置,能是什么好位置嗎?

  黃秋生看起來大權在握,是因為莽象需要他,莽象支持他。

  “青原,你安排人就是了。”

  騎在一只銀背鸝之上的瓜真人開口道。

  這位妖王,身形只有嬰兒的拳頭般大,但妖王的實力從來不看身體大小,被神光邀請去帶隊砸西海的妖王黑龍也小的厲害,影響它縱橫西海了嗎?

  瓜真人的實力強不強,單從它的坐騎就能看出來。

  這位,和莽象仙尊一個配置,都是紫府騎紫府,那只銀背鸝說不定還能爆殺李海闊呢!

  谷神青原面對瓜真人的命令,沒敢繼續勸誡。

  說到底,他能上位,還是因為谷神宗的幾位真人推動,可現在紅燈照和天蛇宗都打起來了,他這個掌門,就更沒什么主導權了。

  “真人,安排人不難,但安排少了,沒什么大用,安排多了,紅燈照必然會知道。

  想要踏破中線,需要真正的好手,您看.”

  天蛇宗內那些實力強橫的資深筑基,不是谷神青原能調動的。

  理論上他作為掌門,可以傳掌門令,接到掌門令的人就要聽從命令。

  實際上谷神青原可以這么做,但第一個清算他的會是谷神家的老祖——就和丘彌勒當街捏爆丘連瀑類似。

  王玉樓沒少打著莽象的名號做事,可他從來都很清楚,祖師的恩情不是讓他們這些門徒亂用的,所以,他一直做的很小心。

  瓜真人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張口。

  “呱”

  銀背鸝之上,那只小小的蛙只是輕輕一鳴,便停了下來,谷神青原甚至沒感受到什么特別的變化。

  “好了,我已經通知相關的人等了,會有一百多名筑基巔峰參與此次行動。

  青原,好好干,莽象給門下畫餅的紫府是假的,仙尊許諾的兩名新紫府機會才是真的。”

  原來,瓜真人修的是音道,而且是極其高明的音道。

  剛剛那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一叫,已經傳遍了天蛇宗內外,那些該知道的人,也都被通知到位了。

  面對瓜真人的畫餅,谷神青原當然樂得吃。

  “青原定會竭盡全力,為揚我天蛇宗威名而戰!”

  瓜真人騎著同為妖王境的銀背鸝離開了,跪在地上的谷神青原也終于起了身,滿是振奮之色的投入了充滿壓力和夾板氣的掌門工作中。

  然而,谷神青原自己心里門清,谷神家已經有兩位紫府了,天蛇宗的兩位仙尊,不可能允許谷神家再來第三位。

  莽象那個畜生,堵死了很多人的路。

  莽仙尊厲害,一脈三紫府還不夠,還支持李海闊成為了紫府,這還不夠,又收了周縛蛟。

  三紫府瞬間變五紫府,燭照看了直呼入他祖宗十八代。

  這樣的教訓,群仙臺中的仙尊們不會再犯。

  你問為什么是教訓?

  同樣的蛋糕,多一個筑基吃,沒什么影響,多一個紫府吃,影響就開始有了,多一個仙尊吃,那影響就太大太大了。

  進賢和天蛇宗的陰謀正在醞釀,對其一無所知的王玉樓,則是在玉闕宮中煉起了靈器。

  他如今的煉器室,已經不能用煉器室來形容了。

  應該叫燭火宮。

  作為紅燈照在兩宗前線地位最顯赫的人之一,王玉樓手下,現在不缺人。

  其中,雖然大部分都是因宗門內派系妥協而被塞進來的,但來了玉闕宮,就要聽玉闕道友的話。

  比如現在,四名煉器造詣達到輕松煉制中品靈器的煉器大師親自為王玉樓做輔助,職責卻僅僅是幫王玉樓處理材料、控制靈火。

  靈器和法器不同,下品法器也有價值,但下品靈器沒有價值。

  或者說,價值低的可怕,往往煉的再好,也難以覆蓋材料成本。

  原因很簡單,筑基修士的壽元太長,數量相對太少,厲害的筑基煉器師可以在足夠高成本的投入后,獲得輕松煉制中品靈器的能力。

  而作為靈器的需求方,筑基期的修仙者往往又不是那么缺靈石,至少不是底層引氣、練氣修士那樣的‘絕對匱乏’,所以,他們往往會在護道之寶的選擇上奢侈些。

  如此的供需關系下,造成了下品靈器往往只能在功能性上做文章的情況,比如曾經作為符箓大師賽獎勵的靈器符筆,就是功能型下品靈器的代表。

  這種格局也影響了那些妄圖想靠煉器改命的修仙者們,原因無它,靈器的煉制成本、學習成本都太高,能煉中上品靈器的煉器師,堵死了后來者的路。

  當然,如果他們能和王玉樓一樣,不計成本、不計人力、不計損耗的沖刺自己的煉道造詣,那還是有機會成為高水平的筑基煉器師的。

  小心翼翼的在材料的內里勾勒禁制,再小心翼翼的將不同的禁制勾連在一起,再.

  “砰!”

  面無表情的隨手將煉器爐內的殘渣收攏,送給四名輔助他煉器中的一位。

  這位煉器師精通材料還原和分離,可以挽回三成的成本。

  “繼續!”

  王玉樓平靜的開口,其他幾人也趕忙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怎么說呢,玉闕道友的煉道水平其實還是很高的,雖然依然一件靈器都沒煉出來,但起碼煉炸的平均時間拉長了。

  開始時,王玉樓會在靈韻匹配的環節煉炸,后來,是在禁制刻錄的環節煉炸,現在已經達到了勾連禁制的環節,而且馬上就要突破了。

  當然,和損失的二十萬枚靈石相比,這樣的進度不算優秀,但王玉樓畢竟求的是速度,而不是節省,浪費靈石也就無傷大雅了。

  而且,王玉樓之所以煉的這么次,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直接跳過了煉下品靈器的階段,是從修習如何煉中品靈器開始的。

  高成本、高投入、見效快、收益高,這套修習方式,放在全天下也是獨一份的。

  王玉樓這么選,有自己的原因。

  前線特別功勛堂是他開的,里面上架的靈器如何安排,也是他定的。

  早日拿下煉制中品靈器的水平,王玉樓便能早日借著前線特別功勛堂這個對目前的他堪稱無限大的市場,全力推高自己的煉道修為。

  煉道修為再高,也不能直接幫王玉樓解決自己成道之路的麻煩。

  但是吧,當莽象拔劍起,兩宗大戰圈著數不清的修士來送死時,當王榮遠悄無聲息的、死無葬身之地的死在前線時,王玉樓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如此的修仙界中,如果他想要成為那個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人,短期內他需要跟著莽象這輛將要成道的大修士混,可拉長時間的尺度,王玉樓終究是要面對莽象的。

  莽象,王氏所侍奉的大修士,折騰的紅燈照上下驚懼的人,攪得梧南乃至于仙盟波濤洶涌的人,修行了幾千甚至上萬載的老妖。

  一個在仙盟的牢籠中,準備憑實力撕開限制證金丹的人。

  這樣的莽象,當王玉樓面對他時,又該如何翻越呢?

  法寶載道紫府法。

  弱,弱得很,神光給的七門紫府法中,比它更弱的只有兩個,天人感應紫府法和化府奪道紫府法。

  但法寶載道紫府法快,修行快,成型快,只要能為想要開紫府的人找到適合他根性、稟賦、修行法門、資質的法寶,就能提高其開紫府后的上限。

  這意味著,如果王玉樓的煉道造詣夠高,不僅能批量的制造紫府,還能通過把煉道天賦帶給手下的方式,為其本命法寶再賦能,從而提高其實力的上限!

  相比于這樣的未來,王玉樓如今在煉道修行上投入的二十萬靈石貴嗎?

  哪里貴了?

  簡直劃算的不能再劃算!

  一步早,步步早,王玉樓如今還不滿一甲子,他未來的每一年,都會受益于如今的這筆投入。

  然而,快樂的煉器時光并沒有持續多久。

  郭呈泰,來了,并在厲長明的帶領下,等在了燭火宮門口。

  “停一停吧,今日到此為止,諸位師兄辛苦了。”

  心里罵著王玉樓不是東西,四人卻都一一笑著和王玉樓告別。

  他們是因為宗門內派系利益考量,被派到特別功勛堂分王玉樓做的蛋糕的,但卻被王玉樓薅來做牛馬,心里不各色反而才奇怪。

  “你怎么來了?香竹坊出什么事了嗎?”

  作為代替王玉樓在香竹坊鎮守的郭呈泰,不該無事而來才對。

  但香竹坊雖然與前線接近,終究是前線后的坊市,已經算是紅燈照腹地。

  紫府不出手的情況下,兩宗前線的雙方陣線都有筑基連點成線的守護,因而,后方的香竹坊不會受戰爭的困擾。

  所以,王玉樓才會因郭呈泰的到來而心有憂慮。

  老郭臊眉耷眼的不說話,臉上全是難以開口的神情。

  王玉樓搖了搖頭,道。

  “沒什么不可說的,說!”

  兩宗戰事焦灼,宗門內斗激烈,仙盟亂象漸起,時局已經很難了,王玉樓不認為還有什么事情能打倒自己。

  “仙盟執事連成賢帶隊,在北線鎮守關外,抓走了林師妹。

  空谷師兄正帶著人和連成賢周旋,我擔心他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您,就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親自來此通稟。”

  林櫻是練氣,但卻是王玉樓的道侶,因此資深筑基修為的郭呈泰會喊林櫻林師妹。

  但這些,不重要。

  見王玉樓一言不發的肅立,似是醞釀著待發的雷霆,只等找個宣泄口一次排空,郭呈泰不安的開口補充道。

  “我已經讓香竹坊三分之二的筑基前去支援空谷師兄了。”

  王玉樓張口,想說不用,那女人不重要。

  就像,當初他對嚴恪義說榮遠叔不重要一樣。

  但他最后無聲的囁嚅了兩下,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連成賢,連成賢,真的是個響當當的大沙比啊。

  袁五和他比,都顯得像是真麒麟了。

  在種種難題面前,連成賢抓林櫻,只是個小問題,它甚至不會對大局有任何大的影響。

  可對于王玉樓而言,他的心不允許他再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謊言。

  謊言作為一種工具,很好用,但它騙不了自己。

  林師姐跟了玉樓很多年,什么余裕都沒享受過,兩人的關系很多時候甚至還帶著些寡淡。

  小林不會談戀愛,王玉樓的愛也不純粹,但論感情,王玉樓怎么可能沒有投入真感情?

  它沒有一個進度條和具體數值,但王玉樓知道,自己不能坐視林櫻被連成賢那個沙比給害了。

  “走!”

  他言簡意賅的開口道,沒有絲毫的猶豫,三道靈器級的令符就從手中發出。

  翻身上了黑龍馬,王玉樓在老郭的帶領下,直向北方而去。

  三道特殊的靈器令符,一道發給了嚴恪義,一道發給了王景怡,一道發給了宗門中的懸篆真人。

  是很任性,但王玉樓不后悔。

  修仙修仙,如果窩囊到連道侶被抓都要忍,那還有什么修的意思?

  綠毛仙?

  龜孫仙?

  算了吧,王玉樓接受不了!——

  另一邊,紅燈照,燭照山上。

  易走日在榻上躺著修行,鄒天行興奮的在殿內踱步,他慷慨激昂的分析道。

  “從他在清溪坊,到他于滴水洞、西海時的經歷,我研究了整整十幾遍。

  他的每一個命令,每一個決策,我都帶人細細的分析過。

  師兄,我很確信,王玉闕這個人,偽善!”

  王玉樓面臨的競爭,意味著他的所作所為,是會被人盯著分析的。

  易走日手中掌握的資源之多,可以幫他輕易的實現這點。

  而之所以對王玉樓如此針對,也是因為王玉樓手里握著的資源太多,屁股所坐的位置太關鍵。

  利益就在那里,王玉樓不能跪下求別人不盯著自己。

  頂不住,就真的頂不住了。

  鄒天行回頭,看向踏上的易走日,補充道。

  “為什么說他偽善?

  三個點可以看出來,首先,他在清溪坊搞了個‘盲盒’,實際上沒掙多少靈石,很多跟風他的鋪子都掙得比他多,這里就凸顯出他的偽善了,明明已經找到了一種收割底層修仙者的路子,但他偏偏不好好用,反而搞的和打九五折差不多。

  其次,他在滴水洞內,曾和一位修為低微的練氣修士斗法,就是爭權,那人練氣三層的修為,但.”

  易走日繃不住了,他抬手示意鄒天行停一停,有些疑惑的確認道。

  “你說那人練氣三層的修為,王玉樓和一個練氣三層的修士爭權?”

  鄒天行笑的很鄙夷,對王玉樓的鄙夷。

  “對,最離譜的是,他好像還沒爭贏,最后是把那人殺了,才解決了問題。

  要我說,王玉樓一開始就可以殺了那人,偏偏非要斗一斗,斗不過才殺。

  其行為前后之矛盾,簡直可笑似小兒!

  等他到了西海,執行對神光的清洗,更是把偽善展示的淋漓盡致。

  知道么,在刑罰庭的牢房中,王玉樓遇到了自己的朋友,西海虎。

  西海虎當時和西海龍虎一起被抓,被拷打的厲害,見王玉樓去了,向王玉樓求救。

  你猜怎么著,王玉樓還真就放了西海虎一馬!”

  易走日頓時眼睛一亮。

  “你是說,王玉樓私通神光流毒?”

  我的師兄啊,王玉樓清洗不力,也是莽象和懸篆處置,你激動什么?

  只能說,王玉闕在兩宗前線搞得有聲有色,易走日早就坐不住了。

  鄒天行哭笑不得的道。

  “不不不,為什么說王玉樓偽善,因為他只是不讓那些獄卒繼續對西海虎拷打逼供。

  然后,他依然坐視西海虎被清洗!

  這不是偽善是什么?”

  易走日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的道。

  “對,還有一事,就是王玉樓放了那些散修盟練氣一馬,把他們送入前線。

  被清洗是死,上前線最后也是死,王玉樓看似給了他們希望,但那希望,絕大多數人都等不到,只會死在追逐的路上。

  這也是偽善,偽善簡直就是為王玉樓定制的。

  虛偽,假仁假義,從這一點看,連成賢這步棋,走對了。”

  守正出奇,進賢勾結天蛇宗直接賣紅燈照是‘守正’——見效快啊。

  而易走日調動沙比連成賢坑害王玉樓的道侶,是出奇,這一招是他們根據王玉樓的性格特點設計的。

  “欲讓其亡,先讓其狂,王玉樓已經夠狂了,是該讓他死的時候了。

  迷亂其心智,只要他還放棄不了自己偽善的性子,這個坑,他必會踩中!”

  鄒天行信心滿滿的開口道。

  然而,他們口中偽善的王玉樓,偏偏是從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又豈只是一個偽善可以形容的。

  無非是他們過于傲慢,看不到王玉樓身上那些非凡的特點。

  出身大族的他們,天生享受著大族的余裕,可以輕易的得到很多人想象不到的資源。

  他們永遠無法理解王玉樓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或者說,沒人可以真正的認識那個被自己層層偽裝起來的王玉樓。

  連成賢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北線,并且抓走了林櫻,這件事有沒有問題,王玉樓能不知道嗎?

  但就和以地事秦不可能有好結果一樣,哪怕知道是敵人的設計,王玉樓也不能退。

  棄卒保車的意義在于保,王玉樓又沒什么直觀而明顯的危險,他怕什么?

  如果這也怕,那還是別修仙了。

  這才哪到哪,只是大派系中層的筑基修士之間的斗法罷了。

  紫府乃至于仙尊的層面,斗起來更不留情,死都不一定是最壞的結局。

  越大的利益,伴隨著的是越大的矛盾,甚至仙盟治下,這種矛盾的極端化趨向已經被大大壓制了。

  不保林櫻,示敵以懦,他的敵人只會再進十步,是十步,不是一步。

  北線鎮守關外東南七十里處,仙盟執事連成賢帶著五名仙盟行走,被三十多名筑基密密麻麻的堵住了。

  空谷黑著臉,壓抑著怒火,好聲好氣的勸著連成賢。

  “成賢師弟,何必如此,不至于,實在不至于。

  她有沒有問題,我能不知道么,大家都差不多,何必為難一個練氣期的女修。”

  空谷不向王玉樓報信,不是因為他對王玉樓有什么惡意,實在是這事太扯淡、太丟臉了。

  王玉樓把自己的道侶送到北線,雖然做的是監察使,但什么都不管,屬于非常給空谷面子的。

  但在空谷的照看下,林櫻生生被仙盟執事帶走,空谷不知道該如何向王玉樓傳信。

  玉樓師弟,出了點小問題,我是廢物,讓弟妹被連成賢那個沙比搶走了。

  不行,想到自己要這么和王玉樓說,空谷整個人從頭發絲到腳趾都是麻的。

  玉樓師弟,我也盡力了,但連成賢來勢洶洶.

  算了吧,真丟不起那個人,連成賢什么水平,懂王玉樓的人都懂。

  空谷自然也是沒少研究王玉樓的,所以他說不出這種自己都嫌惡心的話。

  因而,空谷才沒有通知王玉樓。

  當然,這也不意味著空谷就坐視不管了,他帶著三十多名筑基圍堵,為的就是把林櫻搶回來。

  然而.

  “為難?仙盟行走和仙盟執事只為仙盟負責,輪不到你一個區區妙峰山的筑基來管!

  多年來,林櫻長期在交易過程中不向仙盟納稅,已經犯了仙盟的法度。

  我此番來,就是將她捉拿歸案的!”

  仙盟的法度千千萬,能全搞明白的修士不多,只要你做了除了呼吸和吃飯外的事情,就可能涉及到違反法度的問題。

  總有無數的帽子,等著往你的頭上扣。

  而空谷,只覺得自己被一坨屎糊了滿臉。

  看著滿臉不屑之色的連成賢,北線鎮守空谷的心中,抑制不住的升起了個念頭。

  真想宰了他啊!

  想可以,但做不到,連成賢是蓮蓬仙尊家族的族人。

  連成賢好殺,以空谷的修為,三招,只需要半息,初入筑基的連成賢就會化作肉泥。

  但.怎么向蓮蓬仙尊一脈交代,難。

  當王玉樓趕來時,看到的便是林櫻被一位仙盟行走捆了起來,面色驚惶的坐在一邊。

  連成賢負手而立,根本不帶怕的,只是他身側的那些仙盟行走,心里已經開始犯嘀咕了。

  好端端的仙盟行走、仙盟執事,被他們做得好像綁票的劫匪似得。

  荒誕!

  隔著老遠,空谷就注意到了大妖黑龍馬的氣息,黑龍馬的速度極快,就像在空中勾勒出了道黑色的閃電,轉眼間便從十幾里外飛到了眾人的面前。

  “玉闕道友.”

  空谷結結巴巴的打了個招呼,滿臉的無奈和尷尬。

  都什么事啊!

  “王玉樓,你來此也是想搭救你這小道侶的嗎?”

  沒有回答沙比的問題,王玉樓先是對林櫻道。

  “放心,沒有仙盟的紫府來支援他,說明他是被人利用后的盲動,你不會有事的。”

  誰利用連成賢,王玉樓懶得猜,猜不到的,他現在的敵人太多了。

  燭照派和浮煙派都是籠統的分類,紅燈照內的勢力,是十五座靈山代表的大修士們,一共十五派,王玉樓目前得罪的差不多有十派.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很無奈,但王玉樓畢竟也吃爽了前線的利益,所以他樂于頂一頂,沖一沖。

  只是吧,目前看,林師姐被他影響的成為了別人攻擊他的棋子,不,應該是惡心他的棋子。

  連成賢這種廢物,掀不起大浪,但偏偏出身高門,能充分的起到極致的惡心效果。

  易走日的這步奇招,有種羚羊掛角般的妙手偶得意味。

  它或許不能直接損害王玉樓的利益,但卻能對他造成巨大的惡心感——被人往臉上糊屎嘛。

  “成賢道友,我們拖了這么久,仙城也沒派人支援你,要不就算了吧,我做個主,就當誤會,什么都沒發生過。”

  空谷深吸一口氣,又一次努力勸誡起了連成賢,暗中卻是和王玉樓傳音道。

  ‘玉闕道友,十萬枚靈石,如何?’

  時代變了,現在的十萬枚靈石,購買力大概是靈石危機前的兩倍半,也就是二十五萬枚。

  空谷這人,敞亮,當然,王玉樓也沒少給他放水、給他撈的機會就是了。

  ‘可以,但如果連成賢不同意,我就上前搭話引開他的注意力,你帶人去把她搶出來!’

  王玉樓沉吟片刻,終究是在十萬枚靈石面前低了頭。

  這筆‘友情維持費’,得收。

  現在的十萬枚靈石,都夠把一個五靈根的修士一路培養到筑基了。

  哪怕和自己過不去,也不能和靈石過不去,對吧?

  “王玉樓,你不過是個靠女人上位的小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阻撓仙盟執法?

  支援不支援的,不重要,難道你們還敢在這里殺了我?”

  連成賢冷笑道,他就是想惡心王玉樓一把。

  仙盟給他的權力,就是拿來用的,他從未考慮過要為授予他權力的仙盟負責。

  見此僚到現在還如此猖狂,王玉樓眉頭緊鎖,他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距離連成賢五丈的地方。

  “連成賢,你一個筑基,欺負練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她違反了仙盟法度,我按仙盟的規矩對她做了些處置,怎么算得上過分?”

  “欠稅,我知道,我們補交,翻倍補!”

  “不可能你們想干什么?”

  連成賢說到一半,才意識到王玉樓只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在他的身后,妙峰山的四位筑基巔峰已經摸了過來。

  空谷也不藏了,瞬間一道遁法,直沖林櫻而去,以他的實力,他有信心全力沖刺救下林櫻。

  之前不這么做,主要是怕出意外,結果自己擔責。

  畢竟,連成賢就是把林櫻抓走,也可能不會直接殺,萬一他惹惱了這個沙比,把林櫻害死了,就是他的責任——雖然林櫻被抓已經是他的責任了。

  空谷怕的是自己的鍋再大一圈,但如今有王玉樓的交代,他再出手,出了問題也就不會全是他的鍋了。

  在邏輯上,林櫻出事是因為她‘違法’了。

  但在現實的邏輯中,林櫻被忽然冒出來的連成賢帶走,就是空谷的責任,王玉樓把道侶送到了北線,結果被仙盟執事帶走了,空谷不背鍋誰背鍋?

  面對眾多筑基如狼似虎般的沖刺,連成賢慌忙的想要拉住林櫻。

  然而,他速度再快,也不過剛剛筑基罷了,怎么可能比得上筑基期老登空谷?

  易走日的失誤,終于出現了。

  找人研究王玉樓的行為,高明。

  針對王玉樓最薄弱的環節,他的道侶下手,單純的惡心王玉樓,高明。

  忽悠和引導連成賢這個出身高門的大沙比做具體的執行人,高明。

  可成也連成賢,敗也連成賢。

  因為連成賢夠沙比,所以他會來抓林櫻。

  也因為連成賢夠沙比,所以,他成為了易走日這個設計的最薄弱環節。

  矛盾的對立統一和互相轉化,在這一刻,又顯露了其威力。

  巨大的矛盾中,稍稍溢出的風險,便能壓得身在局中的人喘不過氣。

  想要成道?

  抱歉,這是屬于百萬修士中最崢嶸、最狠辣、最聰慧的天驕們才有資格爭的獨木橋,你準備好了嗎?

  易走日準備好了,王玉樓也準備好了,連成賢準備沒準備好呢?

  當然沒有!

  看著被空谷用法力攝走的林櫻,連成賢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空谷,你怎么敢從我手里搶人,我是仙盟執事,我是仙盟的人!

  王玉樓,你好大的膽子,我要向仙城稟報,我要向仙尊稟報!”

  無能狂怒,但不是完全無能,連成賢的身份和背景都是真的,這兩點必須尊重。

  但.易走日、連成賢這類高門貴子,無法理解的事實是。

  權力和影響力并不天然的依托于實力存在,不同主體實力本身對影響力的轉化率也是有差異的。

  連成賢背景深,仙盟執事的身份也很有含權量,能惡心的空谷和王玉樓如同被屎糊臉般難受。

  可這一切,不意味著他可以為所欲為。

  空谷是北線鎮守,王玉樓是特別功勛堂執事,他們背后不缺支持的力量。

  林櫻被連成賢扣著的時候,王玉樓需要給他點臉,現在佳人已經回到了他的懷中,他自然不用再顧忌了。

  “去稟報吧,連成賢,你到筑基后,依然沒有認識到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好好稟報稟報,你也能早日看清自己。

  記住,如果你不姓連,你現在已經死了!”

  王玉樓摟著林櫻,一邊溫柔的為林師姐擦去淚水,一邊毫不顧忌的威脅連成賢。

  “你!”

  連成賢沒想到王玉樓這么狂,相比于在西海時王玉樓只會暗戳戳的拉著智力達到平均值以上的人孤立他,如今,王玉樓直接當面羞辱他。

  “你什么你,連成賢,回去好好謝謝那個讓你過來坑害我的人,他送了你一場大造化。

  這件事沒完,空谷,你到現在還要看著么,還有老郭,你們幾個資深筑基一起上,給我把他的四肢都打斷!

  不,五肢!”

  郭呈泰還有些猶豫,但空谷明白事,當然清楚連成賢不會有好下場。

  大族的功能性沙比,沙比到連成賢這種地步的,已經是損害性大于了功能性,其存在的價值本身,在這波坑害王玉樓的事情發生后,被他自己摧毀了。

  沒有價值的功能型沙比,有什么好怕的?

  紫府真人和金丹仙尊們,怎么可能為一個沙比連成賢出頭?

  丘彌勒捏爆丘連瀑,才屬于大修士對待族中廢物的實際最優解。

  “五肢?什么無知?

  我不無知,是你們無知,你們打了仙盟執事,都要被抓去鎖仙臺坐牢!”

  哭的梨花帶雨的林櫻沒繃住,笑了,還很滑稽的打了個鼻涕泡,直接沾到了王玉樓的萬夜永明法衣上。

  “你馬上就知道什么是第五肢了!”

  空谷獰笑著按住了連成賢,他也不用法決,甚至不用法力,只是用腳踹。

  只一腳,就把連成賢的臉踢成了苦瓜。

  “王玉樓,我不會放過”

  穿著萬夜永明法衣的玉樓揮了揮袖子,冷笑道。

  “是我不會放過你,紅燈照和天蛇宗兩宗大戰戰況正激烈,你們蓮花仙城的仙盟執事和仙盟行走,卻來紅燈照北線抓人。

  此事,我會向宗門稟報,向青蕊仙尊稟報,向莽象仙尊稟報。

  連成賢,你以為你還能活?”

  這件事,上不上秤,都很重,而王玉樓決定一次把它上好幾個秤!

  他的目標已經不是連成賢了,而是鼓動連成賢來害自己、惡心自己的人。

  連成賢這個廢物,如果真押走林櫻或者殺了林櫻,他也會死,但王玉樓極有可能被影響狀態與道心。

  這種惡意和惡行,又曲折又縝密,還調動了連成賢這個大沙比,總之,其背后的人,不簡單。

  王玉樓將連成賢扣押林櫻的行為,定性為了‘仙盟在兩宗大戰中偏幫天蛇宗’,也不知道連成賢有沒有聽懂。

  但即便聽懂也沒用,連成賢已經說不出話了,嘴邊更是冒起了紅色的血沫。

  “滿意嗎?”

  隨手用價值連城的萬夜永明法衣為佳人擦了擦眼淚,王玉樓柔聲問道。

  “要不還是停手吧,相公,他畢竟是蓮蓬仙尊門下的人。”

  師姐還是那個師姐,識大體,甚至懂事的有些惹人憐惜。

  “無妨,仙尊不缺這個沙比后輩,繼續打,五肢全部打碎!”

  然而,面對林櫻的建議,王玉樓卻是淡定的又叮囑了一句。

  繼續打!

  “相公!”林櫻頓時急了。

  這姑娘向來如此,很愿意為王玉樓考慮,當初王玉樓非要給她置辦昂貴法衣,她也不愿意接受。

  ‘打的狠一點,若是查不動了,也好給對面一個和我談的理由。’

  王玉樓傳音叮囑了林櫻一句,林櫻頓時了然。

  原來,打廢連成賢給對手遞籌碼,也是一種博弈的設計。

  這就是王玉樓如今的水平。

  兩宗大戰,風高浪急,手中的手段不夠,是沒法在這里混的!

  谷神青原驚異的發現,瓜真人居然親自出現在了第一波總攻的籌備現場。

  戰爭不上紫府,是紅燈照和天蛇宗控制戰爭烈度的最后手段。

  可現在,瓜真人來到了前線之后,其中的意味,令谷神青原有些不寒而栗。

  想想也是,莽象是強,但天蛇宗什么時候弱了?

  天蛇是真的忌憚莽象嗎?

  不,天蛇不忌憚任何一位大修士,沒有這樣的實力,它憑什么敢那么狂。

  要知道,天蛇可是狂到在群仙臺隨機抓仙尊敲詐的地步。

  當然,也沒人給就是了——月華答應給它一個九品靈物,但那玩意就和羞辱差不多。

  有這樣的天蛇坐鎮,天蛇宗主動升級戰爭烈度,反而可以看做一步搶先機的妙手。

  “呱計劃有變,中線依然要打,但我們的目標是,一路把戰線往前推三百里。

  我將會率先沖陣,用音道法門,對中線核心段六百里,發起無差別攻擊。

  攻擊結束后,銀鸝會帶著你們跟上我的步伐,一路沖三百里,再直接落下大陣。

  而后,我們就在陣法中堅守,等后面的紅燈照戰線徹底被宗門吞噬!”

  以前,谷神青原知道紫府可以很強。

  但他第一次知道,瓜真人強到能夠同時攻擊六百里范圍內的所有生靈。

  這已經不是可怕了,而是恐怖。

  “呱還有問題嗎?”

  小蛙形狀的瓜真人又叫了一聲、問了一遍,這時,一名天蛇宗的資深筑基站了出來。

  “真人,戰事升級,不是好事,我們如今又沒有吃虧,沒必要跨越式加碼,太危險了。”

  瓜真人沒有回答,只是張開嘴,一道粉紅色的光閃過,那出言反對的筑基,瞬間就被瓜真人吞進了肚子。

  “呱擾亂軍心,當誅!

  這些年,宗門的筑基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我問有沒有問題,是讓你們查漏補缺,而不是反對我!”

  瓜真人無法理解剛剛那位筑基的腦回路——不是,你還真提意見是吧?

  它只覺得,天蛇宗的弟子培養一年不如一年。

  “還有問題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谷神青原。

  綠帽哥顫顫巍巍的開口道。

  “沒有問題,謹遵真人法旨!”

  眾人紛紛跟上。

  “沒有問題,謹遵真人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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