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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丁,看好了,我怎么殺的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開局被曝假世子,我當場就職皇帝

  顧芳塵猝不及防地對上顧于野清癯冰冷的臉孔時,確實是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一方面,是顧于野來得突然,他本身就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

  就好像看恐怖片正聚精會神地欣賞女主角的大胸時,猛地遇到一個jumpscare。

  很難不被嚇得一哆嗦。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是這具身體記憶里的本能反應。

  ——顧于野在原身心里,是徹頭徹尾的陰影。

  顧芳塵尚且還能修煉的時候,也是不甘過,也認真刻苦過的。

  就是因為每一次顧芳塵被人暗害,顧于野回府之后不僅從來沒有半句安慰的話,還只用冷漠而失望的眼神過來看他一眼,然后處理完事情,離開。

  讓顧芳塵一次次覺得,是自己不夠強,才會讓父親失望。

  他一心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

  雖然收效甚微,尤其是在顧憐纖的對比下,更是顯得有些杯水車薪。

  但他也是真的努力過的。

  然而,丹田被毀之后,顧芳塵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笑話。

  被摧毀的不止是他的丹田,還有他的心態。

  王府內的禁閉室只為顧芳塵一個人準備,結構很簡陋。

  四面只有墻壁,完全隔音,沒有光。

  每當顧芳塵犯錯就會被關進去跪著面壁思過。

  一關,就是三天。

  讓現在的顧芳塵來看,這完全就是專門為了毀滅一個人的意志而準備的酷刑。

  但是在原身看來,這反而是父親的寬容。

  不打不罵,不是很輕么?

  可是不知何時起,他一想到顧于野,就會膽怯發抖,下意識地畏懼。

  他以為這是自己的軟弱,越來越自我厭棄。

  殊不知,這就是顧于野的手段和目的。

  顧于野負手站在原地,俯瞰著眼前這個由自己一手打造的蠢貨。

  察覺到顧芳塵的顫抖時,他心里滿意極了。

  在戰場上,顧于野是兵圣,號稱“心魔”,令人聞風喪膽。

  眾所周知,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

  對敵人來說,顧于野就是他們逃不開的心魔,總能如鬼魅般輕而易舉地把他們耍得團團轉,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丟盔棄甲,一瀉千里。

  而當他將這些攻心手段,一樣一樣用在這個“兒子”身上時,效果一分不減。

  他完美地獲得了自己想要打造出來的靶子。

  并且確保,當他想要徹底消滅污點的時候,只需要揮揮手,就像“撣去一粒灰塵”。

  顧芳塵。

  從取下這個名字開始,一個悲劇就已經注定了。

  顧于野看著顧芳塵,冷聲道:

  “孽畜,與魔教勾結,鳩占鵲巢,魚目混珠,你還不知悔改,過來跪下!”

  他聲音并不大,然而傳到顧芳塵耳邊時,就宛如驚雷炸響,令他臟腑都跟著震動。

  顧于野冷哼一聲。

  來自一位三品修行者的威壓,轟然降下。

  顧芳塵霎時感受到無形的立場壓在自己的脖子和肩膀上,要將他壓至跪地!

  他眼前一黑,悶哼一聲,原本之前就因為回瀾陣的反擊效果受的傷,立刻就被牽動了。

  “我就知道,顧于野百分百是想要直接滅口!”

  顧芳塵暗自心驚。

  雖然游戲里面的假世子開局就已經死了,但是從游戲中種種碎片化的線索,都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死和顧于野父子倆絕對脫不了干系。

  甚至他可以斷定,原身并不是自殺。

  從父子相認開始,他這個假貨就沒有價值了,相反,還因為寧采庸對他的感情,成了一個定時炸彈。

  顧于野是走一步算百步的人,霸道專橫,專斷獨行。

  平生最恨,就是脫離掌控的不穩定因素。

  這一個照面,他就想先用顧芳塵“蓄意欺騙”的信息鎮住寧采庸,趁著她沒反應過來,直接把顧芳塵殺了。

  顧于野是在下死手!

  顧芳塵試圖對抗那股力量,但他越是想要直起身體,虛空中傳來的力量就越大。

  “咯吱咯吱——”

  他可以清晰地聽見,皮肉和骨骼受到龐大的重壓,逐漸不堪重負,內里的組織正在斷裂。

  可以想見,再這樣下去,他就會像液壓機下裝滿水的氣球一樣。

  砰地爆開,變成一攤爛肉。

  寧采庸看到青年晃了晃,霎時七竅流血的畫面,頓時揪心不已,下意識要過去接住他。

  “塵兒!”

  然而,她剛抬起腳步,就被顧元道攔住了。

  顧元道疾言厲色:

  “母親!您還不懂嗎?三年前,他就已經和魔教的人有過來往,不僅當初的事情他知道,他還很有可能是魔教的內應!”

  然而美婦人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低聲道:

  “我知道。”

  “什么?”

  顧元道愣住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寧采庸看向眼前豐神俊朗的青年。

  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就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孩子。

  長相、氣度、成就,顧元道才更像是那個王府世子,可以稱得上完美無瑕。

  但是看到顧芳塵痛苦的樣子,想到那時候小小的孩子拉著她的手說自己好痛……

  她不忍心。

  寧采庸重復道:

  “我知道這件事,一直都知道,塵兒也并沒有和魔教勾結,我可以作證。”

  一生柔弱溫馴的鎮北王妃冷靜地看向顧于野,提起裙擺繞過顧元道,轉過身擋在了兩人面前。

  她一字一頓地道:

  “如果王爺是為這件事而來,那么,就請回吧。”

  顧于野沉默了片刻,冷硬的眉頭才微微一松。

  “既然王妃開口……”

  空氣中彌漫著的巨大威壓驟然消失。

  顧芳塵像是溺水的人剛剛上岸,猛地松了一口氣,被喉嚨口涌上來的腥甜味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寧采庸連忙轉過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娘,我沒事……”

  顧芳塵咧了咧嘴,抬手摸了摸耳朵和眼睛。

  果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顧芳塵嘆了口氣。

  在見到顧于野之前,他想過自己是不是應該暫避鋒芒,同他虛與委蛇。

  畢竟這是一個權傾朝野的三品大能。

  無論如何,在發育都沒有一撇的時候,正面和他對剛,都是不太明智的決定。

  但現在,他覺得沒有必要了。

  顧于野想殺了他,他也想殺了顧于野。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啐!”

  顧芳塵朝旁邊吐了一口血。

  摸上心口,他感受到了另一個靈魂的憤怒和不甘。

  世子之位,從來是他留給自己親生兒子的。

  可承世子之名,要經的因果,卻全都讓他這個外人受了,到頭來,還要給正主做嫁衣。

  毒入血,毀丹田,沒半點反抗之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憑什么呢?

  顧芳塵看向顧于野,玩味地輕聲道:

  “我猜,你手里已經捏了一個搜魂術,就等著娘注意力一轉移,就直接拍我腦門上,直接從我攪爛的腦子里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對吧?”

  顧于野的右手猛然僵住,他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縮。

  怎么可能?

  “顧于野,你真的很好猜啊!”

  顧芳塵眼中毫無笑意,笑嘻嘻地看向他。

  “兩面三刀,反復無常,狡詐毒辣,陰險城府,你有哪一點稱得上圣呢。”

  顧于野還沒有說話,顧元道先急了,冷喝道:

  “住口!像你這種作惡多端的小人,有什么資格倒打一耙?!”

  “父親不過是為了國之社稷,確保魔教不會利用一些不忠之人動搖大魏江山,縱使手段粗暴了一些,也是他秉性耿直,護國之心急切。”

  “反倒是你,若是你當真問心無愧,就該讓父親搜魂查證。”

  “父親堂堂三品大圣,一個搜魂術,怎么可能傷你神魂分毫,你分明是心虛了吧?”

  神他媽秉性耿直!

  這話要是讓死在顧于野手上的人聽到,怕不是也得笑得活過來……

  該說不說,不愧是狀元,嘴皮子真他媽利索,正反話都給他說全了!

  不愧是后期主角團里面的話術擔當,遇到一些難纏的人物,派他出去游說一番,十之八九都能直接過。

  三兩下就把鍋又甩給了顧芳塵。

  可惜顧芳塵并不打算和他講道理。

  顧芳塵搖了搖頭,很驚訝地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今天應該是你們父子二人第一次見面吧?”

  “怎么我們的大魏狀元郎,一口一個父親好順口。”

  “是以前沒爹養,所以這么急不可耐地想盡孝了嗎?”

  開玩笑,每天在貼吧和人對噴練出來的鍵術。

  講究的就是一擊必殺。

  顧元道哪里見過這種人身攻擊,當下臉色漲紅,伸手怒指:

  “你!”

  顧芳塵搖了搖頭,轉頭朝寧采庸笑嘻嘻地道:

  “娘,你看,他急了。”

  寧采庸:“……”

  王妃掩嘴咳嗽了兩聲,拉了拉顧芳塵,示意他不要太過分。

  同時,因為顧芳塵的話,她心里也冒出了一個淡淡的問號。

  是啊,明明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為什么這父子兩人之間,似乎半點隔閡也沒有?

  用血脈親情或許也可以解釋……但總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顧元道胸膛起伏,一甩袖子,眼珠子都在噴火:“我!”

  他是真的急了。

  那么多年沒有和自己的親生母親見過面,他心里自然也是渴望自己一朝功名在身,能夠讓母親另眼相待。

  可結果親娘偏向這假貨不說,自己在她面前被人貶低成這樣,他還偏偏沒辦法反駁。

  顧于野抬起手,攔住了顧元道。

  他平靜地看著眼前滿臉是血的“兒子”,目光如同不透光的深淵,叫人捉摸不透。

  眼前的顧芳塵無論怎么看,都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可顧于野的心里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違和感,讓他極度的不舒服。

  不應該。

  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么他不害怕?

  他看上去不僅不害怕,甚至像是……無所畏懼。

  顧于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

  “你是誰?”

  此言一出,寧采庸和顧元道都一起愣住了。

  顧芳塵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舊笑嘻嘻:

  “怎么,王爺不認我這個兒子也就算了,連我的人都不認識了?”

  “那我重新和你介紹一下,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做顧芳塵。”

  沒有說謊……

  顧于野的眼神更加深沉。

  顧芳塵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發現擦不干凈,干脆放棄了。

  他往前走到顧家父子兩人面前站定。

  左右看了看,他撿起地上一根樹枝,直直指向了顧于野。

  顧芳塵將心里憋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直接把話說開:

  “顧于野,縱使人人都覺得我仗著鎮北王府的名頭胡作非為,是鎮北王府對我有恩,你也應該清楚,我從來不欠你什么。”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根之水,無因之果。”

  寧采庸怔怔地看著兒子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陌生,但又有一種篤定油然而生。

  這還是顧芳塵,并沒有變。

  甚至,從之前帶出顧芳塵之后,就一直隱約存在的違和感,都瞬間消失了。

  顧芳塵也感覺到,從穿越而來,心頭隱約的一種頓悶感徹底消失。

  他若有所感——

  這恐怕就是原身的不甘心。

  顧芳塵心里一笑,看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顧元道還在旁邊冷笑道:

  “你不欠王府還有誰欠?若非是你,父親一生無暇,何以會被冠以‘教子無方’的污點,整日被人彈劾。”

  “若非是你……”

  顧芳塵并不理會他的bb,自顧自地道:

  “同樣,我向來不喜歡別人欠我東西,你今天險些殺了我兩次,那就算兩個半次吧。”

  “所以……”

  “老丁,看好了,我是怎么殺的。”

  顧芳塵話音未落,顧于野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老丁,是誰?

  顧芳塵那可笑的樹枝像是孩童的任性玩笑,毫無殺傷力,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卻感覺到了一種極端的危險預兆!

  在場的所有人都冒出了一個疑惑,他要殺誰?

  下一秒,他們就知道了。

  顧于野瞳孔緊縮,剎那間反應過來,就已經抬起了手。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留手。

  只要他出手,顧芳塵必死無疑。

  然而毫無預兆,下一秒,他的表情僵硬,眼睛失去了神采。

  鎮北王高大如山的身形,轟然倒塌,化作齏粉。

  飄散在了空中。

  顧芳塵手中樹枝輕輕一劃,生殺予奪發動。

  白馬寺內。

  在寺廟后院,一處幽靜的院落中。

  夜風徐徐,天井中央的水池內,一池幽紫色的蓮花悄然開放,散發出陣陣魅人的香氣。

  一層層飄動的雪白紗簾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白馬寺主持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面。

  紗簾之中,傳出了一道慵懶的女子嗓音,語氣饒有興趣。

  “你是說,在我今日到達之前,就有一個人,提前知道了我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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