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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新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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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新豐  灞橋。

  魏軍棄寨而走。

  魏延將本部四千余戰卒分為兩部,一部繼續追殺至灞陵城下,消滅魏軍有生力量,擴大戰果。

  另一部兩千人往新豐殺去。

  新豐在灞陵城東四十里,那叫作郝昭的魏將與四千步卒,離開灞橋不過半個多時辰,此刻至多也就行了十余里。

  雖有魏軍騎兵護衛,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楊條與劉聰此刻也應引兩千余騎,從新豐城東北方向渡河趕過來了。

  丞相與費祎等人還在灞水西畔組織后勤運輸事宜,魏延沒有去請丞相將令,直接率領五十親軍勒馬往新豐追去。

  過不多時,虎騎監麋威與楊條之子楊素、劉豹次子劉澤也引另外一千五百虎騎、羌騎、匈騎通過灞橋直直向東。

  十二里外。

  郝昭領四千余人沿著漕渠旁的官道徐徐東向。

  隊伍長逾一里,四列并行。

  這足以表明,這是一支處于行軍狀態的軍隊。

  夜色之下,蜀軍縱有伏騎,又如何能看出他們是否穿著甲?

  雖然還是會因隊伍太長而導致指揮失靈,但他四千人貼著漕渠而走,那么蜀軍伏騎縱來,也只能從前方或者東南方來襲一途。

  再加上將士已有心理準備,中伏大亂的可能性已降到最低。

  郝昭走在隊伍最前頭,沒發現前方有什么動靜。

  又往東南方向望去。

  只見七八里外,月色下的驪山露出漆黑的輪廓,頗似一頭伏地沉睡的巨獸。

  文欽三千騎便在彼處行軍了。

  這個距離恰到好處,剛好能勉強看見郝昭四千步軍舉的火把,又能避免被漢軍伏騎察覺。

  郝昭牽馬而行,每走上百余步,便以聽甕扣地,伏地而聽。

  這絕活有個專業名詞,叫作“罌聽”,關鍵在于聽甕甕口蒙了一層薄薄的皮革,騎兵大規模奔馳時,會產生特定的頻率,聽甕便會隨之發出特定的聲音。

  這是郝昭在涼州練出來的。

  偵測范圍大約三四里。

  不算遠,但在夜里,卻是比眼睛要可靠得多。

  視力再好的人,在夜間一里以外便已是人馬不分,二里以外不論人馬都已與夜色融為一體了,就算有月光都無濟于事。

  大軍行進半里,郝昭再次伏地罌聽,這一次,卻是終于聽到甕中傳來那陣特定的嗡鳴之聲。

  直起身來努力朝前方望去,卻仍是什么也望不見。

  “全軍戒備!”

  “準備迎敵!”

  郝昭下了第一條軍令。

  大軍不再行進,進入戒嚴狀態。

  郝昭再次伏地罌聽,只覺甕中聲音越發清晰。

  片刻后直起身來,翻身上馬。

  不過幾十個呼吸的工夫,耳邊已傳來真切的馬蹄踏地之聲。

  又十幾個工夫后,馬背上的他終于望見前方有黑影攢動。

  “熄滅火把!”

  “擂鼓聚陣!”郝昭連連下令。

  熄滅火把,一是解放雙手,二是由亮到暗眼睛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三是給文欽發出信號。

  戰鼓聲隆隆而起,火把被熄滅的一瞬間,不少人直接喪失視野,只能精神緊張地往隊伍中間,鼓聲響起的方向聚去。

  楊條一馬當先,聞得魏軍隊中鼓聲響起后,只望見魏軍前軍向后,后軍向前,全部往中間聚去。

  未及他率軍殺至魏軍跟前,魏軍前部便已組織出了較為密集的軍陣,且開始有箭矢向他們拋射而來。

  不得不說,魏軍緊貼漕渠而走,又背靠漕渠列陣,使得他們列陣之時更加從容,受擊面也只有兩面。

  一時之間,楊條與身后兩千余騎竟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

  只得一邊縱馬自魏軍陣側越過,一邊朝右手側的魏軍放箭。

  而在漢軍騎弓朝魏軍陣中拋射試探的同時,魏軍步弓也向漢騎拋來更加密集的箭雨。

  僅僅一個回合,便對漢軍伏騎造成了四十余騎的殺傷。

  若非魏軍后陣緊張無措,列陣不及,弓弩不多,被楊條為首的精銳羌騎以幾乎貼臉的方式射殺百余,那么這第一個回合,怕是漢軍的損失還要更大。

  察覺到魏軍后陣是薄弱之處,楊條連連下令,命手下三百精銳羌騎繞著魏軍后陣進行游射。

  其余不善騎射之人則各自為戰,駐馬而射,一箭又一箭。

  見魏軍壓上前來,便拔馬跑路。

  倒不是夜里不好結陣,而是羌人根本不識什么騎射之陣。

  沒練過,讓他們結陣環射實在是有些為難他們了。

  這支騎兵的表現很快盡收于郝昭眼底,明白這支騎兵絕非虎豹騎那樣的精銳,只是兩千多頭四蹄巨獸聲勢浩大,看起來唬人罷了。

  他手中四千人有角弓一千多張,陣勢一但擺開,背水列陣,這些騎兵絕然不是對手。

  等文欽三千騎繞后趕至,便要將這群胡騎盡誅于此。

  倒不是郝昭多厲害,而是在重甲突騎沒有出現之前,以步制騎實在不是什么太艱難之事,一漢當五胡不是說著玩的。

  就算羌騎手中弓矢比一漢當五胡的時代先進不少,但騎射技術戰法卻沒有突破性的進展,一漢就算當不了五胡,當個三胡不成問題。

  再則,楊條雖引兩千余騎出現,于早有準備的魏軍而言不算突然,真說不好到底是誰在伏擊誰。

  在被射殺兩百余人,潰逃一百余人后,魏軍成功在鼓聲的指揮下結好了陣勢。

  既背水列陣,又被隊列松散的蜀軍騎兵團團圍住,幾乎無路可走,所以除卻一戰,這三千余魏軍倒也沒了別的選擇。

  尤其是所有人都明白,文欽為首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

  但郝昭卻未下令進擊,只是依舊背水維持陣形,步弓持而不引。

  漢騎在兩箭距離之外駐馬而立,與魏軍步卒對峙起來。

  “有些不對勁。”楊條敏銳察覺到了些什么。

  劉豹之子劉聰扭頭問:“羌王,怎么了?”

  事實上,楊條與劉豹早些年就打過交道,陽平距離安定不算遠,關中又是人煙稀少,雙方常常互市,交換種馬及鹽鐵等物。

  楊條道:“你沒發現魏寇早早披甲,且沒有輜重隊隨行嗎?”

  “這怎么了?”劉聰不解。

  楊條道:“他們此番目的,無疑是回援新豐,講究一個兵貴神速。

  “沒有輜重隊隨行可以理解,說明灞橋方面魏寇已經騰不出更多的人手給他們了。

  “但披甲而行是為什么?又緣何面對俺們奇襲反應如此之快?”

  劉聰一滯,隨即瞳孔大張:“說明他們早就料到我們會來?”

  楊條頷首:

  “沒錯。

  “但既然料到俺們會來,就不可能沒有別的準備。”

  說著,楊條朝四周望去,可因為黑暗,什么也望不見。

  “那里似乎有火光!”劉聰手往西一指,那是灞陵方向。

  “是魏寇?”楊條似是自語,卻是望不見,顯然,人老了,視力不如年輕人了。

  劉聰看了眼漕渠前列陣的魏軍,又看向西面隱約可見的幾粒火光,不敢確定。

  他們在傍晚渡過渭水后,便與丞相失去了聯系,只知道入夜后大漢與灞橋魏軍會有一戰,卻不知丞相此刻到底有沒有打敗魏軍。

  “現在怎么辦?”劉聰問。

  “能從火光看出是步是騎嗎?”楊條問。

  “應是步軍。”劉聰答,火光已經從幾粒變成了幾片。

  楊條思索一二,遂扭身看向背后的驪山:

  “魏寇既曉得俺們會來偷襲,必有準備。

  “俺若是魏寇,便引騎兵自驪山向東而行,繞到俺們后面再向西,與此處步軍合擊。

  “屆時俺們只能往灞水方向跑。

  “如此說來……這西面火光多半也是魏寇。”

  劉聰頭皮一緊,驚愕相對:“咱們被魏寇包圍了?這如何是好?當往何處走?”

  又環顧四周,道:

  “北面是漕渠,東西兩面皆是魏軍援兵,咱們要走,便只能往西南。

  “可萬一西南也有魏軍埋伏,當如何是好?”

  楊條沉默起來,怎么突然間好像身陷死地了?

  “不對,不對。”

  楊條連連出聲。

  “魏寇的兵力應付丞相就已經捉襟見肘,哪來那么多人來埋伏咱們這兩千來騎?

  “西面的火光,必是丞相帶人打過來了!”

  “這么快?”劉聰愕然,他倒愿意相信西面是魏軍。

  “向東!”楊條下定了決心。

  “向東?”劉聰心中惶恐,臉上不解,“羌王剛不是說,魏寇騎兵恐怕繞到東方去了?”

  楊條頷首:“沒錯。”

  劉聰愕然:“那緣何向東?豈不是自投羅網?”

  楊條道:“丞相既然已經打敗魏寇,步軍至此,那么虎騎監麋威,我兒楊素,還有你弟必會引剩余千余騎前來截擊。

  “我只須把魏寇騎兵引走拖住,待虎騎監他們引千余騎一至,便能將這四千步卒全部留在這里。”

  “萬一那不是漢軍?”劉聰看向西方五六里外的火光,仍不認為漢軍能這么快就解決掉灞橋魏寇。

  他們陷入重圍的可能性更大。

  又道:“而且真要截擊,不應是騎兵先到?”

  “步兵可浮橋渡河,騎兵不可!

  “來不及多說了,你走不走?”

  楊條問。

  劉聰沉默片刻,搖頭:“我們兵分兩路,你往東,我往西南,若那真是漢軍,我再來拔馬回軍,來圍魏軍不遲。”

  “好。”楊條心知劉聰不信那火光會是漢軍,如此提議不過是想逃出重圍而已。

  但也正如劉聰所言,他的匈騎稍后再拔馬回軍確也是可行之法。

  只是如此一來,他這千余騎就要獨自面對魏軍騎兵了。

  不再多作討論,楊條命人吹響牦角撤了圍,帶著一千二百余安定羌騎往東方奔去。

  而劉聰則率領八百余名匈騎往西南逃亡。

  所謂來去如風,留下郝昭與三千余步卒一陣錯愕。

  而隨著兩千余騎撤圍,視野被讓了出來。

  郝昭也終于望見灞水方向有大團火光東來,距此地不過四五里路了。

  “這是怎么回事?”王雙問。

  “王揚烈又派人回援新豐?”

  郝昭神色復雜,先是不敢確定,而后突然一驚,連連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

  “王揚烈不過六千守軍,應付諸葛亮都不夠,哪可能還有人手能再分出來?”

  王雙心臟瞬間跳到了嗓子眼,臉上寫滿了驚惶無措:

  “所以那是蜀寇?咱們走了不過一個時辰,蜀寇就已經攻了過來?還趕到了這里?!”

  “所有人分散逃往新豐,各自保命吧!”郝昭沒有再想太多,徑直下令。

  “什么?”王雙驚愕不解。

  郝昭望著火光大吼:

  “那必是蜀寇無疑!

  “蜀寇必還有騎兵從后面趕來!

  “以騎兵遲滯我們,步軍后至!

  “再不分散逃命,就一個人也走不了了!”

  郝昭聲音很大。

  魏軍頓時喧嘩起來。

  郝昭咬牙大吼:“弟兄們,不是我郝昭放棄你們,而是再不分散走就全都走不了!

  “蜀寇已經打下了灞陵,你們不要往西走,往西走必死無疑,我在新豐等你們!”

  言罷,還不等魏軍發出質詢,郝昭便已率先領著十余騎東奔,他先前就守新豐,對路況很熟悉,知道好幾條小路。

  王雙猶豫片刻后也帶著十余名親衛拔馬跟上。

  這四千步卒見狀終于一哄而散。

  絕大多數往新豐方向逃亡,卻也有極少部分人往灞陵方向逃去。

  楊條率騎軍奔出不過二里,便撞見成群的魏軍騎兵自東南方向朝他逼來。

  心下慶幸自己謹慎的同時,命所有人貼著漕渠東奔,不要與魏軍騎兵多有接觸。

  魏軍騎兵此刻正在調頭,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一旦讓魏軍前部貼到了漕渠邊上,他這千余騎恐怕就要被魏騎包圍,很難走脫了。

  文欽見到漢軍騎兵竟沒有與郝昭他們糾纏在一起,反偷襲之策失敗,心中一時懊惱。

  但也不做多想,先是親率兩千余騎追了上去。

  而后又派數百騎沿著漕渠,往郝昭所在方向奔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會不會是漢軍的疑兵之計。

  魏騎前部很快追到了楊條后部。

  楊條親自率領精騎殿后,不斷朝身后魏軍左右開弓而射。

  左右開弓可以說是名將才有的技能,楊條不愧是羌族首領,幾乎每發一矢,魏騎輒倒一人。

  而就如拖刀計一般,從前朝后射擊總是能造成更大的殺傷。

  魏軍追上前來的騎兵很快就被楊條左右開弓的箭術震懾住了。

  又由于跋涉距離比漢騎更長,戰馬體力早就難支,沒跟出四五里地就再也跟不上漢騎,只得無奈停止了追擊,沿著漕渠往東馳去。

  然而很快,文欽便撞見了郝昭派過來報信的親衛。

  “文將軍,我家郝將軍請你速速率你部三千騎回新豐!否則新豐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什么?”文欽驚愕不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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