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幫駐地。
自青衣幫覆滅,這里就成了三河幫的地盤。
“彭!”
桌案顫抖。
周福面色陰沉,怒瞪對面的干瘦男子:
“姓張的,瞎了你的狗眼,周家的貨你也敢壓,真以為這里你說了算?”
“周福。”張姓男子眼神冰冷:
“我只是聽從副幫主的吩咐做事,而且周家的貨不是已經送回了嗎?”
“張殘!”周福低吼:
“不要拿副幫主壓我,你明明知道朱家家主就是我周家的女婿。”
“朱家布坊當然也算周家人。”
“呵……”張殘冷笑:
“據張某所知,朱居好像還未娶你家小姐,何況就算娶了又如何?”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朱家布坊是朱家布坊,周家管的也太寬了。”
“彭!”
他話音未落,面前的桌案轟然碎裂,周福踏步靠近,怒目圓睜。
“姓張的,你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有人在一旁打著圓場:
“都是自家兄弟,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不過是一批貨而已。”
“張兄,何不讓周兄帶走?”
“你以為我想攔?”張殘冷哼:
“這是副幫主的要求,它老人家千叮萬囑,不論誰都要拿錢。”
“我若給爾等面子,誰替我交差?”
“好啊!”周福挽起袖子:
“說了半天,還是不松口,看來今日周某不得不動真格的了。”
張殘面色一變。
他雖有習武,實力卻遠不如對方,真要廝打起來只有被毆的份。
“夠了!”
就在這時,一位中年文士從后面走了出來,冷眼掃過場中眾人。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張殘,把朱家布坊的貨放走,若是副幫主責問,就說是我的要求。”
“是。”張殘急忙應聲:
“何堂主。”
不久。
張殘手拿賬簿,來到駐地西區。
三河幫駐地廣闊,容納數千人也綽綽有余,但偌大西區卻罕有人跡。
就算有。
也是匆匆忙忙。
“吱……”
推開房門,無數股怪味撲面而來,張殘屏住呼吸、面色如常行入。
此處當是一處大堂。
此時堂上并無活人,反倒被一頭頭豹子、野豬、巨鱷等物盤踞。
它們形貌半人半妖,顯然還未完全化形,正自啃食各自面前的肉食。
對于張殘的到來,也是毫不理會。
“鱷堂主,這是今日的賬。”
張殘咽喉轉動,壓下心中的懼意,緩緩走到一頭數米長的鱷魚面前:
“周家強勢,又得何堂主吩咐,朱家布坊的布料沒能要到銀子。”
三河幫有一位幫主、兩位副幫主和三位堂主,其中副幫主和堂主中都有一位不是人。
而是妖!
“唔……”鱷魚雙眼翻滾,緩緩停下吃東西的動作,直視張殘:
“你聽誰的?”
“我……小的……”張殘面色發白,聲音顫抖:
“自然是聽您的。”
“聽我的,還讓人白拿東西?”鱷魚扭動身體,頭顱化作人形,猙獰五官滿是狠厲之色:
“吃里爬外的東西!”
“彭!”
巨大的鱷尾猛然一甩,張殘整個人離地而起,撞在墻上吐血滑落。
鮮血的氣味,讓一眾妖物紛紛抬頭,口中嗚咽作響,眼中泛出貪婪之色。
“沒有我們,姓李的成不了三河幫幫主,三河幫也占不了這座太原府。”
鱷魚低吼:
“區區周家又算什么東西?”
張殘身體顫抖,強撐著重傷的身體跪倒在地,一邊叩首一邊求饒:
“堂主饒命,堂主饒命,小的也不愿如此,實在是……迫不得已!”
“堂主。”下方一頭小妖聲音尖利:
“是我們一步步幫姓李的走到今天,現在用到他了,卻如此不頂事。”
“要我說……”
“干脆把這里的人全都吃了,把太原府變成一座妖城,豈不美哉?”
“沒那么簡單。”一頭年老豬妖悶聲開口:
“太原府有高手坐鎮,就算海頭領叫來父母,也未必能夠拿下。”
“何況……”
“這里是人族地界,我們妖族做事終究有些不方便。”
“頭領急需銀兩,用來購買丹藥突破六品,這件事不能耽誤。”鱷堂主雙目微瞇:
“殺我的妖,拿我的東西,還要我看他們的臉色……”
“吼!”
它低聲怒吼:
“若是他們比我強也就罷了,一群孱弱的凡人,竟敢如此囂張?”
“堂主。”有妖物低笑:
“人類就是這樣,被一些表面東西遮住雙眼,不懂得強大才是真實。”
“那好!”鱷魚垂首:
“我就教教他們,所謂的堂主名分,遠沒有真正的力量來的強大。”
“朱家布坊?”
“去城外叫兩頭禿鷹過來,就算出了事,他們也怨不得我們頭上。”
“是。”角落里,一頭鼠妖點頭應是,隨即身軀翻滾鉆進地下消失不見。
雖然事情沒有辦成,王家還是宴請了朱居。
畢竟相較于這次的事,拉近兩家的關系,對王家來說更為重要。
“唉!”
王家家主王良才同樣是一個胖子,他一臉苦澀:
“本以為三河幫取代青衣幫,我們的日子能夠好過些,誰曾想……”
“雖然沒有多繳稅,卻多出來一堆妖物。”
“哦!”
朱居開口問道:
“多很多?”
“是啊。”王瑞接口:
“朱兄有所不知,最近幾個月,城外多出許多妖物,甚至有些村莊的百姓被妖物盡數殺絕。”
“就連城內……”
“據說三河幫駐地附近,就有人見到有妖物出沒,雖然不知道這些妖物與三河幫有沒有關系,但當初青衣幫可是經常清理城外妖物的。”
“這樣!”朱居點頭:
“城主府應該不會不管不問吧?”
“這……”王家父子對視一眼,王良才方道:
“應該不會,但何時管,誰人清楚?”
“嗯。”
朱居若有所思。
他很少出門,都知道最近妖物肆虐,沒道理城主府會不清楚。
所以……
是他們有意縱容?
不過周汝萱說過,妖物只能逞兇一時,早晚會解決,看來周家知道些什么。
酒足飯飽。
朱居坐上馬車朝朱府行去。
半途。
他突然睜開雙眼,眼中露出不解,垂首看向自己的心口所在。
“怨念?”
他雖未修成大道,卻已不會輕而易舉沾染怨念,所以這怨念……
“原身?”
“我只是借助這具身體的精血復活,現今原身印記幾乎盡數散去,僅剩些許血脈都能激活怨念,看來因果糾纏極深。”
朱居手撫心口若有所思:
“原身不過是一個普通富家子,害他之人也已解決,如此怨念只有……”
“殺父之仇!”
“天鷹盜的那位三當家,紅鷹童癡香在附近?”
朱居掀開車簾,朝著外門看去,眼神漸漸生出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