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虛宗。
朱居還未落下遁光，裴驚鵲、水千凝就已行出大殿迎了過來。
柳凰兒、翟清風去了空縫尋找合適的搬遷之地，現今不在宗門。
“師弟。”
裴驚鵲音帶關切：
“一路無事吧？”
“無事。”朱居淡笑：
“雖然魔道勢大，這邊終究是正道仙盟的勢力范圍，沒那么危險。”
“嘻嘻……”水千凝抿嘴輕笑：
“師叔有所不知，自從您離開宗門，師尊每日都會念叨個幾遍。”
“不久前山門陣法感知到師叔的氣息，遁光未見師尊就準備相迎。”
裴驚鵲面上微紅，轉移話題問道：
“這孩子是怎么回事？”
“有勞師姐擔憂。”朱居把懷里的嬰兒遞過來，道：
“回來的路上撿來的，此子天生道體，我被他的哭聲吸引過去。”
又一指身旁的女子。
“據這名叫‘秋娘’的丫頭說，此子來自天虞派孫家的一個支脈。”
“孫家？”裴驚鵲皺眉：
“應該是一個小家族。”
天虞派有名的家族她都知曉，既然感覺陌生，定然不怎么出名。
“家族內亂、外敵入侵，導致他父母雙亡。”朱居摸了摸嬰兒臉蛋：
“若非遇到我，這孩子怕是已經命喪狼腹，也算是命途多舛。”
因元嬰真人隕落，宗門即將封山，現今的天虞派亂成一鍋粥。
不然。
這等先天道體，也不可能遺落在外。
“師弟。”
裴驚鵲若有所思看來：
“你要收他為徒？”
一旁的秋娘聞言面泛狂喜，急忙抬頭看來，眼中滿是希冀之色。
如裴驚鵲猜測那樣，孫家在天虞派并沒有出色修士。
而秋娘所在孫家又是孫家的一個支脈，修為最高之人不過煉氣圓滿。
能拜一位道基高人為師，自是再好不過。
“不。”
朱居搖頭：
“我再收徒已經不合適，水師侄有沒有想法？”
現在明虛宗二代弟子，除了席幽月年輕些，其他的都已六七十歲。
年輕的也已五六十。
幾位道基修士早在多年前就已不再收徒，朱居也不打算破例。
“我！”水千凝一愣，隨即接過孩子細細打量，片刻后嫣然一笑：
“我還從未收過徒弟，不過這娃娃與我有緣，可為我大弟子。”
“姓孫……”
“沒有名字嗎？”
最后一句，問的卻是秋娘。
“沒。”秋娘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卻很好的遮掩過去：
“老爺、夫人還未來得及給少爺起名字，就……”
“就遇害了！”
“這樣啊。”水千凝若有所思：
“此子雖命途多舛，卻也得天庇佑保住性命，以后就叫天佑吧。”
“孫天佑！”
“嘻嘻……”
她逗弄了一下嬰兒，把嬰兒逗得‘咯咯’大笑，才交還給秋娘。
“還有一事。”
朱居解下腰間的御獸袋，輕輕一抖，一條長達六七丈的巨蛇出現在場中。
黑水玄蛇即使收斂了氣息，如此巨大的體型依舊極具壓迫感。
秋娘面色煞白，抱著孫天佑連連后退，就連水千凝也是面色一凝。
好強！
自己怕不是這頭巨蛇的對手！
“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劫修，解決了他們得了這頭戰利品。”
朱居開口：
“我打算用它來做護山靈獸，師姐以為如何？”
“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裴驚鵲未在意眼前的巨蛇，反倒是音帶埋怨：
“我就說不該去。”
“唉！”
嘆了口氣，她方看向巨蛇，美眸微動：
“黑水玄蛇？”
“正是。”朱居點頭：
“我看過它的血脈，再有個五六百年，差不多就能進階成熟期。”
“到時，堪比一位金丹宗師。”
“師弟……”裴驚鵲目露驚訝，嘆道：
“你可真是給我們帶了一個大驚喜。”
五六百年對于散修、小一些的修行家族來說，無疑是一個漫長歲月。
但明虛宗只要代代有道基傳承，延續數百年不成問題。
“后山有一處毒龍潭，可以作為它的棲息地，丹房好像還有幾粒提純血脈的丹藥。”
裴驚鵲若有所思：
“若是能夠提純血脈，興許用不了那么久，宗門就能多一尊金丹戰力。”
“嘶嘶……”
黑水玄蛇口吐蛇信，雙目發光，朝著裴驚鵲、朱居連連點頭。
“咦？”
裴驚鵲目露驚訝：
“竟然能聽得懂我們的對話，好濃的靈性！”
“是。”朱居開口：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聰明的靈獸，應該是與它主人修煉的功法有關。”
天妖策極其詭異，不屬于正道法門，也非魔道功法，修煉有成可以讓修行者與妖物相融。
而在這個過程中，鳩婆婆變得性情古怪，黑水玄蛇更具靈性。
似乎是……
兩者的元神在互相影響。
當然。
現在鳩婆婆死了，朱居也不打算修煉天妖策，自無法證明他的猜測。
孫天佑拜水千凝為師，秋娘依舊負責照顧他。
黑水玄蛇定居后山毒龍潭，元神打入宗門印記，成為護山靈獸。
安置妥當，朱居返回自己的洞府。
“嘩……”
打開儲物袋，各色流光從中竄出，顯出一件件寶物懸浮半空。
“呵……”
看著那一件件法寶、極品法器，朱居面色古怪：
“熊楚三人真是大方，不僅填補了我在交易會的損失，還有補足。”
去之前。
朱居懷揣數件法寶。
把法寶、靈石消耗一空回返，結果又從熊楚三人身上收割了一批。
算一算。
東西不減反增！
搖了搖頭，朱居關上密室，邁步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里，朱居修行之余祭煉飛劍，同時在封神榜中繪刻陣法。
有靈丹補益，身外化身協助，他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封神榜上的陣法，也漸漸完整。
飛劍內殘存的劍意，也逐步了然其底蘊。
一晃。
就是數年過去。
這一日。
一股玄妙的波動自明虛宗山巔傳來，也讓閉關修煉的朱居睜開雙眼。
“道基！”
“宗門又有一位道基修士誕生？”
“唰！”
他身形一閃，已是在原地消失不見。
山巔。
裴驚鵲、水千凝并肩而立。
已經六歲的孫天佑扯著師傅水千凝的衣袖，一臉好奇看向前方。
“唰！”
朱居的身影憑空出現，他開口問道：
“季師侄成功了？”
最近準備突破的九竅先天只有一位，那就是有著先天道體的季明溪。
“嗯。”裴驚鵲面泛激動，重重點頭：
“成功了！”
“明溪是先天道體，又服用了上品筑基丹，有七成幾率成功筑基。”
“剛才天地元氣交匯，就是證就道基之兆！”
“可惜！”水千凝嘆道：
“馬師兄沒能看到這一幕。”
馬書雙見證了她成就道基，此后又熬了數年，于幾年前病逝。
他的一生都在為明虛宗效力，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宗門崛起。
多一位道基，想來他也會多一分笑意。
“六位道基了。”
朱居看向裴驚鵲，道：
“師姐，明虛宗在你的執掌下，如今已經有了六位道基修士。”
“功不可沒！”
“非我一人之功。”裴驚鵲搖頭：
“時運使然。”
六位道基在小門小派中已然不錯，但裴驚鵲從未放松過警惕。
實際上。
多年前前線一役，若非朱居前去接應，柳凰兒、翟清風已經遇難。
若是如此，明虛宗現今依舊是四位道基。
“嗡……”
石門打開，一臉木然的季明溪從中行出，朝著裴驚鵲抱拳拱手。
“宗主！”
“晚輩不負所托，終于證得道基。”
“好，好！”裴驚鵲一臉滿意，連連點頭：
“天劍一脈的前輩若是見到今日，定然會以你為榮，做得好。”
“唰！”
她輕揮長袖，一柄飛劍緩緩飄出。
“此物名曰飛霞劍，乃我以天劍一脈一位老友遺留的飛劍重煉而成，雖非法寶卻有幾分靈性。”
“希望你以后能繼承天劍遺志，不墜明虛宗之名。”
“謝宗主賜寶。”季明溪雙目凜然：
“弟子誓死守護明虛宗！”
在現在的二代弟子中，季明溪天賦最高，卻也最不為他人所知。
此人性格木訥，是苦修之輩，很多弟子拜入宗門多年都未見過他。
看著那有些眼熟的飛霞劍，朱居輕嘆一聲，同樣送出一件法器。
“此物名曰定魂鐘，是我早些年練手之物，有守護元神之妙。”
“謝朱師叔。”
季明溪道謝。
“你剛剛突破道基，需穩固境界。”裴驚鵲開口：
“兩個月后，宗門為你舉辦筑基大典，邀請附近的道友一聚。”
季明溪明顯有些緊張。
他有些內向，不善與人交流，聽到要舉行大典下意識繃緊身體。
“是……”
“謹遵宗主之令。”
看著季明溪遠離，裴驚鵲笑道：
“師弟，這段時日勞煩你幫我處理宗門示意，還有招待各方賓客。”
“應該的。”
“千凝，你讓人去送賀禮，尋仙派、百花門……”
“是！”
兩年后。
朱居背負雙手立于山巔，看著不遠處的石室。
“師弟，不用緊張。”
裴驚鵲慢聲開口：
“你那弟子服用了延壽丹藥，底蘊深厚，又有你的指點，定能突破成功。”
“……”朱居緩緩搖頭。
谷如松已經七十歲，就算服用了延壽丹藥，也非最佳突破時機。
而且。
他的底蘊并不算太好。
“嗡……”
天地元氣躁動。
朱居眼神微動，隨即輕嘆一聲。
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