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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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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

  “駕!”

  凌晨時分,晨霧未散。

  四匹健馬沖進破廟,白附在廟里快速轉了一圈,朝著車蘊秀遺憾搖頭。

  “小姐,他已經走了。”

  “啊!”

  車蘊秀面露驚慌:

  “那現在怎么辦?”

  “別急。”錢伯活了大半輩子,經歷過世事沉浮,很快穩住情緒:

  “就算那人指點白附讓她在短短兩天實力大增,也不見得本人有多強。”

  “即使他很強,但受了重傷能發揮出來多少猶未可知,更未必會答應保護小姐。”

  “當務之急!”

  他回頭看了一眼,道:

  “我們先回冀州!”

  “錢伯。”白附開口:

  “此去冀州,最少也要五天,去宛城快馬加鞭一日即到,為何不去宛城?”

  “宛城?”錢伯搖頭:

  “老爺沒了,趙家認不認我們這邊的親戚都是兩說,何況那些人有備而來,去宛城的路肯定有埋伏。”

  “相反。”

  “襲擊商隊的盜匪不可能從安西府追殺我們到冀州,過了前兩天就安全了。”

  “是。”車蘊秀兩眼含淚:

  “全憑錢伯安排。”

  “那就走!”錢伯調轉馬頭:

  “追兵很快就到,不要拖延時間,我們快些上路。”

  當時逃出驛站的一共有九人,結果除了他們四人其他幾人全都死于盜匪追殺。

  若非白附拼盡全力反抗,就連他們幾人也未必能逃到此處。

  “駕!”

  健馬上路,一路疾奔。

  “小姐。”白附身姿輕盈,修為增加后就連騎馬的技術也提升不少,策馬靠近詢問:

  “前面有大道、小路,我們選哪條?”

  “大道?小路?”車蘊秀兩眼通紅,抽了抽鼻子問像一旁的錢伯:

  “錢伯,您說哪?”

  “小路。”錢伯開口:

  “小路更快,不容易被人追上,而且雨后的地面走小路也更隱蔽。”

  雨后地面慢聲泥濘,馬蹄踏過印記明顯,有經驗的人很容易辨識。

  唯有林間小路,印記不顯。

  “那就走小路。”

  三人三騎趁著晨霧未散,沖進小路,眨眼工夫就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

  錢伯的身體搖搖欲墜,胯下馬匹一個飛縱,他差點從馬背上栽下去。

  “錢伯!”

  “錢主管。”

  幾人急忙一拉韁繩,停下奔馳。

  “我……我不行了。”錢伯面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面泛苦澀道:

  “老了,身子骨真的不行了。”

  “小姐!”

  他看向車蘊秀:

  “你不必管我,讓白附護著你趕緊逃,逃出安西府你們就安全了。”

  六十多歲的年紀,早已不復壯年。

  況且策馬狂奔兩三個時辰,就算是成年大漢也受不了,何況是他。

  錢伯早就堅持不住,大腿內側血肉模糊,只是為了不影響趕路一直忍著。

  “不行!”車蘊秀聞言搖頭:

  “我們不能撇下你不管。”

  “小鐘。”

  她看向唯一逃出來的護衛,道:

  “你帶上錢伯兩人乘坐一騎,我們一起上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是。”小鐘應是,背起錢伯上馬。

  “駕!”

  四人再次上路,速度也不得不慢下來,實則其他人也早已滿身疲憊。

  “吁……”

  突然,白附突然一拉韁繩:

  “小姐,前面有人。”

  “哦!”車蘊秀身體繃緊:

  “小心。”

  前行不久,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自剝著野兔,準備撐起架子烤肉。

  雖然只有一人,在荒寂的林中毫不顯眼,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

  原本繃緊的精神竟也一松。

  “朱公子!”

  “是他!”

  白附面泛欣喜,躍下馬背匆匆奔來:

  “您也在這?”

  “我要去圣首山,在這里很合理。”朱居放下手中匕首,看向幾人:

  “倒是你們,似乎是走反了?”

  幾人陷入沉默。

  車蘊秀更是想到傷心事,兩眼垂淚。

  “來得正好。”朱居并不打算詢問幾人的遭遇,朝白附招了招手:

  “你的手藝不錯,幫我烤一下兔肉。”

  “是。”白附下意識應是,隨即看了眼自家小姐,接過野兔之際道:

  “朱公子,您也是要去冀州,能不能與我們同行,有……有人要害我家小姐。”

  “是嗎?”朱居了然:

  “車老爺哪?”

  “節哀!”

  只看車蘊秀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如何,他靠在樹上緩緩閉上雙眼。

  “生死離別,在所難免。”

  “朱公子。”錢伯面色變換,邁步靠近:

  “我想請您護送我家小姐,只要到了冀州,車家定然會奉上厚禮。”

  “看在前幾日我家老爺善心的份上,還望您答應。”

  他先以利誘、又以恩逼,態度、言語中滿是謙卑、祈求,委實讓人難以拒絕。

  可惜,

  “我們不同路。”

  朱居表情淡然:

  “此事無需多言。”“車老爺的善心讓人感激,不過就算沒有碰到他,我也不會有事。”

  “你這人怎么這樣!”小鐘見狀怒道:

  “當時你渾身是傷倒在路邊,可是我家老爺心善才把你收留下來。”

  “是嗎?”朱居語聲緩慢:

  “看來我們之間存在些誤會,我是渾身是傷,但確實不需要幫忙。”

  “你!”小鐘怒急。

  “算了。”

  錢伯擺手,制止小鐘的話頭,語氣隱含譏諷:

  “朱公子想來是世外高人,不喜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也正常。”

  “不過一路奔波,也已經疲了,在這里歇息片刻公子應該不介意吧?”

  “隨意。”朱居開口。

  在小鐘的攙扶下,錢伯緩緩坐下,車蘊秀也紅著眼蹲在篝火一旁。

  “白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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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伯嗅了嗅鼻子,贊道:

  “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錢伯過獎。”白附低頭:

  “熟能生巧而已,不算什么。”

  “不然。”錢伯搖頭:

  “你生來內慧,這點打小就能看出來,不然老爺也不會把你留在小姐身邊。”

  “唔……”

  他想了想,慢聲道:

  “你是個可憐孩子,自小沒有爹娘,是老爺讓人把你照顧長大的。”

  “是。”白附點頭:

  “老爺的恩情,白附一輩子也報答不完。”

  “嗯。”錢伯面露滿意之色:

  “是個懂事的乖孩子,老朽跟你一樣,身上的一切都是車家給的。”

  “老朽無兒無女,不如你來做我女兒如何?”

  白附一愣。

  錢伯雖然名為車家的管家,但地位之高,與車家人已經一般無二。

  就算是車蘊秀,面對他也要恭恭敬敬。

  為車家效力幾十年,錢伯自己也積累了不少家資,這些東西都會留給后人,而他又無后,那么被他收為養女自然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在車家,做錢伯養女,是許多丫鬟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白附面露遲疑。

  她與其他丫鬟不同,她讀過書、識得字,對于錢財看的不是很重。

  認錢伯為父,倒也沒有太過期盼。

  “白附。”

  車蘊秀聞言點頭:

  “我覺得錢伯的提議很好,你做他的養女,以后出嫁也不會被夫家人欺負。”

  “是啊!”小鐘也道:

  “能被前輩看中,是你的福氣。”

  白附一臉懵懂,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看向朱居,就見對方緊閉雙眼不聞不問。

  “義父。”

  在幾人的勸說下,她迷迷糊糊磕了頭,認了義父。

  “哈哈……”錢伯大笑:

  “好女兒!”

  “老朽活了大半輩子,想不到臨到老了,竟然能有這么個乖巧女兒,真是三生有幸。”

  他本看不上白附,但今時不同往日。

  現如今的白附顯露出驚人的習武天賦,只要活著回去,以后的成就肯定不凡。

  興許,

  能成為淬體武師!

  而且白附性格柔弱、心性也善,作為她的養父,自己也能安享晚年。

  可謂一舉多得。

  “女兒啊!”錢伯輕捋呼吸,笑道:

  “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為父今天就給你說個媒。”

  “小鐘這孩子老實乖巧,你不如就嫁給他,做一對鴛鴦夫妻如何?”

  白附面色一變。

  一旁的小鐘也是皺了皺眉。

  對于面上有胎記的白附,小鐘自也看不上,但現在是錢伯的女兒,則另有不同。

  娶了白附,就能得到錢伯的遺產,而且這女人性格溫順,應該不會攔著我找小妾。

  倒也不是不成!

  想到這里,小鐘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好啊!”

  車蘊秀擊掌強笑:

  “今天算是雙喜臨門,我們逃亡至此,你們能有一個歸屬我也很開心。”

  說親。

  夫君!

  多么陌生的詞匯。

  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三人,白附只覺心中惶恐,卻不知該如何自處。

  就像是落入大網的魚餌,無力掙扎,直至脫水窒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拒絕?

  “噼啪!”

  組成篝火的樹枝發出清脆爆響,白附猛然回神,看向對面的朱居。

  不知何時。

  朱居已經睜開雙眼,幽幽眼眸透著股看透一切的深邃,卻又是那么淡漠。

  白附突然明白。

  沒有人可以成為她的依靠。

  秦伯不行,

  小姐……

  也不行!

  面前這位神秘的公子,更是從頭到尾把她當做一個路人、一位過客。

  之前指點武藝,也許只是吃食的回報、一時的興起,而非真正的心善。

  “公子。”低下頭,白附一邊移動兔肉、一邊道:

  “我打聽了一些有關圣首峰的事,其中有一個涉及到百年前絕世大宗師傳說故事。”

  “哦!”

  朱居挑眉:

  “說來聽聽。”

  “百年前,絕世大宗師來過一次圣首峰,據說他在峰頂觀云海七天七夜方下山。”白附道:

  “他下了山,留下一句話后就消失不見,據說是回到傅家后死了。”

  “留了一句話?”朱居緩緩坐直身體:

  “什么話?”

  “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當時被人傳出也只當謠傳。”白附開口: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原話是這么說的:先天無望,大道有毒;霧里觀,方得真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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