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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章 車輪放平,筑京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篡蒙:我岳父是成吉思汗

  大凡面對密林埋伏,無非采取三種策略。

  其一,派部分兵力誘敵,趁其圍攻那部分兵力時,后續兵馬跟上,與其決戰。

  其二,突然放火燒林,燒死一部分敵軍,逼迫另外一部分敵軍出戰。

  其三,派一部分秘密繞過密林,斷其歸路,同樣是逼迫其出來決戰。

  但以現在的情況,放火燒林是完全不可能的。

  現在正是夏季,高麗北方潮濕多雨,八旗軍前鋒又沒有足夠的引火之物,怎么燒偌大的森林?

  繞過密林也是不可取的,高麗人選的這片伏擊地點很有講究,兩側的密林之后,就是起伏不定的山巒了。

  那就只能采取第一種辦法了,派部分兵馬誘敵!

  郝端讓人傳話給后面的正黃旗千戶史天祥,就是已經做好了以身誘敵的準備。

  在歷史記載中,郝端是苗道潤的手下,因為蒙古更不當人,苗道潤站在金國一方。

  苗道潤戰死后,部眾一分為二,張柔率部眾投降了蒙古,郝端和靖安民一起繼續與蒙古軍作戰。

  后來,蒙古軍攻陷了他們的老營,俘虜了他們及其部下的家眷。部下們因為家眷在蒙古人手里,都想投降蒙古。郝端和靖安民仍然堅持與蒙古人為敵,同日被部下所殺。

  趙朔改變了歷史,如今靖安民遠在花剌子模,為色目正黃旗萬戶。而郝端,則是漢軍鑲黃旗第二千戶。

  不管怎么說吧,像郝端這等連妻子被蒙古人抓了,都要寧死不降之人,心志堅毅之極,悍不畏死。

  他后面的正黃旗千戶史天祥,更是漢軍八旗中最能打的正黃旗的第一悍將!

  這也是率先進入高麗的兩個八旗萬戶,選他們這兩個千戶為先鋒的原因。

  不得不說,算金仲溫倒霉,遇到了這兩個殺神!

噠噠噠  郝端繼續率領所屬千戶,緩緩前進,連行了三刻鐘才行了十里多一點,距離那片密林不足五里。

  這也算正常。

  騎兵日常行軍,是不可能不惜馬力,縱馬奔馳的。那樣的話,別說遇到突襲了,就算正常與敵軍交戰,因為戰馬在旅途中積攢了大量的疲勞,都會戰力大為降低。

  不過,很快就不大正常了。

  “全軍換馬,披全甲!”

  “是!”

  日常行軍,為了保持士卒體力,只有少部分警戒部隊才會披甲。隨著郝端一聲令下,他麾下的千名八旗兵齊齊穿上了甲胄,而且是披全甲。

  對于八旗兵來說,所謂披“全甲”,就是披兩層甲胄。

  內穿鐵羅圈甲,外罩扎甲!

  鐵甲和鐵甲也是不同的,各有應用場合。

  扎甲由多層金屬片以鉚釘或皮帶串聯而成,優點是抗穿刺性強,金屬片重疊排列,能有效抵擋箭矢、矛頭等尖銳武器的穿刺。

  缺點是抗砍劈能力弱,甲片的連接處就是其最大的弱點。

  另外,札甲沉重且關節處不好處理,士卒行動不夠靈活,通常用于步兵。

  鐵羅圈甲分內外二層,外層為鐵網,內層為牛皮;外層甲片有如魚鱗,密集分布。

  優點是抗切割性強,能分散砍劈力,對刀劍、戰斧的劈砍防御極佳。

  而且此甲貼合身體曲線,靈活性高,穿上后活動自如,經常被騎兵裝備。

  不過,鐵羅圈甲抗穿刺性能就弱一些了,長箭、弩箭可能穿透環隙,尖銳槍頭也有可能刺穿。

  趙朔早在十幾年前,蒙古軍第一次攻打金國時,麾下已經全員鐵甲。

  時至今日,他麾下八旗軍每個人都有三副鎧甲:札甲、鐵羅圈甲,以及棉甲。

  如果下馬步戰,士卒一般穿扎甲。騎兵出擊,則穿鐵羅圈甲。

  如果天氣寒冷,里面還可以穿棉甲。

  但遇到這種可能有敵軍偷襲需要嚴加戒備,或者攻城的時候,就可以穿兩層鐵甲,稱之為“披全甲”。此舉犧牲了一定的靈活性,增強了防御力。

  足足一刻鐘,郝端麾下的官兵才披甲完畢。

  他們的馬也換好了。

  八旗官兵一人三馬,平時騎乘是一匹耐力甚佳的蒙古馬,臨戰之時會再換一匹阿拉伯馬。這匹阿拉伯馬受傷、戰死,或者長時間鏖戰體力不支時,再換第三匹阿拉伯馬。

  另外趙朔的中軍所在,驅趕著大量的馬群。平均起來,漢軍能達到一人五馬的程度。

  現在,這些八旗兵換上的,正是體力充沛、高大神駿的阿拉伯戰馬!

  然后,郝端命令道:“第一至第九百戶,隨我來!第十百戶看護馬匹。”

  “是!”

轟隆隆  郝端率領九百鐵騎,緩緩向在密林中央的官道上行進。剩下一個百戶,駐留原地,看護其他戰馬。

  在他后方三里處,則是史天祥率領的九百鐵騎跟隨,也留下了一個百戶看馬。

  只是史天祥的鐵騎為了保證足夠的靈活性,就不必披全甲了,僅僅穿了鐵羅圈甲。

  “嘶……漢軍怎么披甲了?而且前面漢軍,穿了兩層鎧甲。甚至是分為兩隊行動?”

  在密林中埋伏的金仲溫得了斥候的稟報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自從唐末契丹崛起以來,高麗已經三百余年沒和漢人接壤了,也早已忘記了當初的唐軍是多么強大。

  他們只知道,漢人是多么的孱弱,先是被契丹欺負,后又被繼契丹而興起的女真人來了個靖康恥,只留下了半壁江山。

  北方漢人也不行啊,他們真行的話,金國能被蒙古滅了?

  金仲溫一直是參照蒙古軍,評估草原戰士的實力的。

  窩闊臺麾下怯薛軍的裝備,他都見識過,很多人穿著兩重鎧甲,個別人穿著三重鎧甲,堪稱武裝到牙齒。

  普通蒙古兵的裝備也頗為犀利,全披鐵甲。

  就算漢軍的精銳部隊,也應該不是普通蒙古兵的對手吧?他們的裝備,也應該遠不如蒙古兵吧?

  在金仲溫估算中,漢軍有一半的人披著鐵甲,就算不錯了。

  然而,現在,漢軍全部披甲!前面那九百漢軍,穿的是兩層鎧甲!而且,最外面那層是比羅圈甲造價高得多的扎甲!

  有沒有搞錯?

  普通蒙古軍的鐵甲,也是鐵羅圈甲為主啊!

  漢軍不是蒙古的仆從軍嗎?怎么裝備比普通蒙古軍還要華麗?都要趕上怯薛軍了!

  而且,雙層鎧甲這玩意兒,不但要有裝備,還得有足夠的體力。能穿雙層鎧甲的,就是毫無疑問的精兵!

  漢軍似乎不弱啊!

  還有最關鍵的,他們為什么要忽然披甲?而且分為兩隊?

  到底是發現了什么?還是出于漢軍指揮官出于慎重,在險要地形披甲前進?

  金仲溫滿腹狐疑。

  當然了,盡管如此,金仲溫稍加考量之后,還是決定一條道走到黑。

  很簡單的道理,這兩千漢軍后面五十里,還有一萬八千后援呢!

  不管這些漢軍發現沒發現埋伏,只要通過了這段密林之間的官道,就算截斷他們的歸路,回不了龜州城了。

  如果不發動伏擊的話,現在馬上要做的就是撤退。這三千高麗兵既然要虎口拔牙,當然都是騎兵。只是一部分騎兵在后面,騎馬待命。一部分在前面手持弓弩,把馬拴在后面而已。

  跑總是能跑的。

  但話說回來,看見兩千漢軍披甲就望風而逃,金仲溫還要不要臉了?原來他那四百“別抄”沒參與襲殺窩闊臺那一戰,已經讓他抬不起頭來了。再來這一出,他還怎么見人?恐怕高麗朝廷,都得治他一個畏敵怯戰之罪!

  “不管漢軍發現沒發現埋伏,這仗總是要打的!就算他們的裝備精良又怎么樣,我就不信了,他們的戰力,真能比得上蒙古騎兵?”

  金仲溫暗暗想著,等待著最前面那穿雙層鐵甲的漢軍進入他包圍圈的那一刻。

  那時他就會發出命令,前面騎兵出擊堵截,兩翼先亂箭齊發,再騎兵出擊,打上一仗。

  然后再視戰斗情況,虎口拔牙殲滅這批漢軍,或者漢軍不容易對付脫離接觸直接回龜州。

  然而,他做夢沒想到的是,世界上還存在望遠鏡這種東西!

  郝端不僅通過斥候得知了密林內可能有埋伏,而且通過趙朔賜下的望遠鏡,看到了他們的高麗軍埋伏之地!

  隨著騎兵不斷前進,郝端一直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密林,很快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比如刀槍反照點點日光,比如不小心露出來的一角戰袍,比如某個高麗士兵的半張臉……

  就是這里了!

  “殺!”

  郝端大吼一聲,率領麾下九百鐵騎,向著埋伏的高麗軍惡狠狠殺來。

  嗖嗖嗖!

  當當當!

  高麗人倉促射出的箭雨,對披了全甲的漢軍鐵騎構不成多少威脅。

  漢軍騎兵只是一個突擊,就殺翻了上百弓箭手!這種屠殺還在迅速擴大!

  “可惡!真的被漢軍發現了!”

  金仲溫不得不接受了這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現實,趕緊高聲大呼道;“出擊!騎兵出擊!攔住他們!攔住他們啊!”

  “攔住他們!”

  “殺漢狗!”

  “為了高麗!”

  高麗騎兵趕緊騎馬前沖,攔截漢軍鐵騎。

  密林中戰馬難以奔馳,雙方白刃交擊,捉對廝殺起來。

  高麗騎兵雖多,卻占不到什么優勢。

  雙層甲胄給漢軍提供了足夠的防御力,用了大馬士革鋼的槍尖,足夠鋒利破開高麗人的鐵甲。

  他們人人武藝精熟,也不在普通草原戰士之下!

  高麗這三千騎兵中,也只有那四百“別抄”能夠與之匹敵。

  還有最關鍵的,三里的距離縱馬奔馳,連五分鐘都用不到,很快在密林中參戰的漢軍達到了一千八百人。

  高麗軍人數雖然略多,卻已經節節后退。

  他們的士氣更是急速下降,因為他們赫然發現,與他們作戰的漢軍,跟蒙古騎兵唯一的區別,只是裝備更好而已!

  高麗軍如果有跟蒙古軍野戰的本事,還用得著死守龜州城?

  “跑!快跑!”

  “跑回龜州去!”

  “漢軍厲害!”

  “這仗沒法打!他們比蒙古人還恐怖啊!”

  誰也沒想到,最先逃走的金仲溫和他麾下的“別抄”軍。

  當初金仲溫從朔州逃出,連家眷都顧不得了,還不是被蒙古人殺得膽寒?

  當初要襲殺窩闊臺時,金仲溫那四百別抄軍士氣不振,以至于被金慶孫留下,還不是被蒙古人嚇破了膽?

  發現漢軍不是想象中的軟柿子,而是相當于裝備更精良的普通蒙古軍時,無數恐怖的記憶瘋狂涌上了他們的心頭。

  他們明白,現在的處境是多么的危險!

  再多打一會兒,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倒是那些普通高麗精兵,原本屬于龜州守軍,只是打守城戰,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情形多么危險,還在抵抗著。

  但他們也抵抗不了多久。

  發現金仲溫率領別抄軍逃走后,高麗軍士氣直接直接降到了谷底,四散奔逃。不過,無論是金慶孫還是這些別抄軍,都別想逃走!

  漢軍騎的是遠比高麗馬要快的阿拉伯戰馬!

  很快,漢軍兵分兩路。

  郝端繼續率領所部,追殺密林中的高麗軍。

  而正黃旗第一悍將史天祥,率領所部沖上了官道,向著前方猛追而去!

  一方面是截斷密林中高麗的退路,一方面則是要抓住那員逃走的高麗主將了。

  “別抄軍”的戰力以及金仲溫身上的華麗鎧甲,讓史天祥意識到這是條大魚!

  往前奔不足五里,前方已經豁然開朗。

  史天祥的隊伍頓時分為左中右三支隊伍,每隊近三百人,中路直追,左右兩翼包抄,向著前方疾馳。

  這是跟草原戰士學的追擊殘敵的法子,八旗軍現在已經用的熟極而流。

  再往前不足二十里,就發現了金慶孫的蹤跡!

  嗖嗖嗖!

  利箭如雨,向著這支逃命的隊伍射來。

  有的箭支射中了別抄軍,有的箭支射中了他們胯下的戰馬,不斷有人摔落馬下,也有戰馬驟然倒地將騎士狠狠摔下。

  別抄軍的戰力其實相當不弱,真的當面廝殺,史天祥還真得費不少事。

  但是,這支別抄軍已經喪膽,只知逃命,強軍也就變成弱軍了。

  在被追殺的過程中,人數不斷減少。

  再前行二十里,金仲溫身旁只剩下了百余騎!

  “快!快!快啊!”

  “大家加把勁,前面樸犀將軍在接應我們!”

  金仲溫一邊縱馬狂奔,一邊鼓舞著士氣。

  事實上,他也沒撒謊,按照計劃,樸犀為防意外發生,將會率領兩千軍在龜城外十里外進行接應。

  只要再狂奔十里,不,五里,就可能逃出生天。畢竟,樸犀也要撒出斥候去的。發現不對,會率軍向前。

  然而,這五里是如此的漫長!

  嗖嗖嗖!

  金仲溫將戰馬的速度提到極致,身邊護衛的騎士紛紛落馬,現在算他在內只有十三騎了,史天祥一馬當先距離他已經不足百步的距離!

  盡管金仲溫看見遠方有大隊的騎兵正急速趕來,為首一人看不清相貌,似乎正是樸犀,但他明白來不及了。

  后面那員漢軍大將的箭太重,又太準,隨時可能一箭要了他命!

  那就拼了吧!

  “隨我殺回去!”

  金仲溫大吼一聲,率領十二騎陡然回轉,向著史天祥迎面而來。

  雙方各催戰馬,不到百步的距離轉瞬即至。史天祥胯下是趙朔賞賜給他的薩克拉維馬,比普通阿拉伯馬還要快上許多,此時身邊沒有任何護衛,竟形成了以一敵多之局。

  不過,史天祥怡然不懼,挺槍向前,

  當當當!

  兵刃交擊,鎧甲火星,血光崩現!

  不到半刻鐘,史天祥已經連殺十人,敵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臉面和甲胄,好像血海中走出的魔神!

  “啊!”

  金仲溫和僅剩的兩名親衛見狀,再次撥馬就走!

  不是他們不明白此時逃走很可能被這員漢軍大將射殺,而是這員漢軍大將也太恐怖了,恐懼已經完全壓倒了理智!三個人分三個方向急速逃竄!

  “哪里走!”

  史天祥顧不得那兩員別抄軍,直接催馬來取金仲溫。

  “過來吧!

  薩克拉維馬快如閃電,史天祥俯身揪住金仲溫的衣領,將他拽上了馬背,用手掐住他的脖子,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職?”

  金仲溫作為高麗貴人,卻是懂漢語的,趕緊道:“我叫金仲溫,官居朔州防御史之職,正三品。”

  “好,朔州防御史金仲溫,正三品,我知道怎么報功了!”

  眼看著大隊高麗騎兵距離自己不足兩百步,史天祥右手一用力,“咔嚓”一聲,擰斷了他的脖子。

  噗通!

  金仲溫的尸體被史天祥拋到地上。

吁吁吁  樸犀見狀,趕緊放緩了速度,在百步的距離上勒住了韁繩。

  沒辦法,剛才史天祥力敵十三人,生擒金仲溫的經過,樸犀已經看在眼里。

  金仲溫和他麾下別抄的本事,樸犀是知道的。

  史天祥能如此輕易殺了他們,簡直是足以名垂青史的悍將!史天祥那些部下,能夠追殺別抄軍,恐怕也不好惹。如今,八百余八旗兵已經來到附近在史天祥身后列陣。

  如果樸犀率軍和史天祥交戰,得有多大的損失?

  樸犀盡管率領的這兩千軍有八百是別抄,但是他的部下多寶貴啊,那是要守龜州城的,死在野戰中多么可惜!

  還有,樸犀自己如果戰死或者受傷怎么辦?

  倒不是他貪生怕死,也不是覺得史天祥殺他的機會有多大,而是金慶孫的傷勢還沒好,金仲溫又戰死了。

  一旦他有個什么意外,誰來主持龜州大局?

  樸犀在百步之外,高聲道:“吾乃高麗西北面兵馬使,樸犀是也!對面那名殺我朔州防御使的敵將,你是何人?”

  “趙朔大王麾下,正黃旗正一萬戶第四千戶千戶長史天祥!姓樸的,你想奪金仲溫的尸體,恐怕沒那么容易。”

  “你……”

  樸犀深吸一口氣,道:“想不到,趙朔大王麾下,一個小小的千戶長,都有如此威風!不過,麻煩你趙朔大王一聲,龜州城城池堅固,易守難攻,連蒙古大汗都折戟沉沙于此,他要是想打龜州的主意,小心步了窩闊臺的后塵1”

  史天祥卻微微搖頭,道:“不好意思,你這話我不會的。”

  “為什么?”

  “一個死人的話,有何意義?”

  “狂妄!”樸犀冷哼一聲,道:“那就走著瞧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樸犀撥轉馬頭,向龜州城的方向退去。他身后的士兵交替掩護,一看是訓練有素之輩。

  史天祥見沒有什么可乘之機,也取了金仲溫的尸體,緩緩退軍,去截殺從密林中逃出的高麗殘兵敗將了。

  戰斗到當天傍晚,所有高麗殘兵敗將盡數被斬。

  第二天,兩個漢軍萬戶抵達龜州城下。

  現在龜州城只有別抄軍不足千人,正規軍一萬五千,府兵兩萬。他們見識了漢軍的實力后,不敢出城野戰。

  龜州再次被圍。

  非但如此,一個由近三千高麗士兵尸體壘成的京觀,在龜州城外豎立起來。

  京,謂高丘也;觀,闕型也。

  所謂京觀,就是以敵軍尸骸為基,覆土夯實成高大土堆。一為彰顯勝利,二為紀念武功,三為震懾敵人。

  比如在歷史記載中,司馬懿平遼東,攻破襄平城后,屠殺十五歲以上男子七千余人,“立兩標以別新舊,以為京觀”,并將公卿以下兩千余人處死。

  七十一年后,前趙劉曜攻陷洛陽,屠殺司馬宗室及官員三萬余人,在洛水北筑京觀。

  北宋狄青平定儂智高叛亂,在邕州城北“斂尸五千三百四十一具筑京觀”。

  當然了,還有高句麗擊敗隋軍后,以數十萬隋軍尸體筑了京觀。后來,唐太宗伐高句麗,將這些京觀悉數毀去。

  不管怎么說吧,京觀一筑,說明雙方仇深似海,戰爭再無下限可言。

  “這應該是趙朔的意思。”

  龜州城墻上,樸犀、金慶孫、金允侯望著那近三千名高麗軍尸體筑成的京觀,滿面沉凝之色。

  樸犀道:“趙朔親征,筑京觀這么大的事,兩萬前鋒軍怎么敢做主?相必是趙朔的他們臨行之前就有交代,若擊敗我高麗軍,直接筑京觀以立威。”

  “他這是給龜州城打了個樣啊!如果龜州城破,你我恐怕都是這京觀中的一具尸體。”

  金慶孫皺眉道:“但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和趙朔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為何對我們這么大的恨意?總不能是因為蒙古大汗窩闊臺吧?”

  如果說之前,這些高麗人以為,趙朔是靠蒙古軍壓制漢軍仆從軍,乖乖為窩闊臺封臣的話,那現在他們這種想法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很簡單的道理,八旗軍戰力,并不在普通草原戰士之下!

  草原戰士才多少人?十幾萬,頂天了!

  而趙朔光漢軍八旗,就有十二萬人!就更別提還有色目八旗,以及幾十萬府兵了。

  如果趙朔有如此實力,還對窩闊臺俯首帖耳,除非腦袋被驢踢了!

  樸犀搖頭道:“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對窩闊臺的忠誠。”

  “那是因為什么?”

  “漢朝時,別說我們龜州了,就是什么開京、西京,乃至于漢江以南大片領土,都屬于漢四郡。即便到了唐朝,唐國和新羅滅高句麗后,新羅也只是控制東南一隅之地。后來,唐軍被吐蕃軍牽制,雙方才以大同江為界,那時候西京都是漢人的。趙朔身懷漢人血脈,恐怕把我們看做侵略漢土的竊賊了,必欲除之而后快。”

  頓了頓,他苦澀道;“漢人講究,九世之仇猶可報也。如今,趙朔崛起,以漢軍八旗為主力。此戰,不僅僅是蒙古人的入侵之戰,還是漢人對我高麗的復仇之戰,我高麗這一關,不好過啊!”

  樸犀雖然駐在龜州,但他的官職是西北面兵馬使,是金慶孫等人的上級,論起見識來比金慶孫等人高多了。

  龜州城外那一戰,讓他明白,自從唐末以來的漢人頹勢一掃而空。“九世之仇,猶看報也”,高麗人吞下來的土地不但要還回去,恐怕還要加利息!

  “那又如何?”金慶孫傲然道:“漢人要收復漢唐故土,但我高麗也不是泥捏的。當初,隋唐年間,他們死了幾百萬人,才滅了高句麗。現在他們想滅我高麗,不知想拿多少人命來填!”

  高麗雖然屬新羅后裔,但他們覺得新羅不夠牛逼,于是乎認賊作父,以當初把新羅欺負苦了的高句麗的后裔自居。

  “慶孫將軍說得好!”

  一直沉默不語的金允侯附和道:“我雖為僧侶,但也是高麗人。趙朔想奪我們的土地,就先試試我神箭的厲害!”

  漢軍的實力,他們見識了,的確野戰不是對手。

  但是,這不是有堅固的龜州城嗎?

  他們有信心,讓趙朔付出足夠的代價!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無論趙朔和窩闊臺,也都想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

  十日后,趙朔率領的麾下主力部隊,以及窩闊臺率領的蒙古軍主力部,云集于龜州城下。

  “姐夫,你說我軍該如何破龜州城呢?”

  中軍帳內,窩闊臺面色發白,有氣無力地問道。

  趙朔道:“龜州被圍攻了半年多,能剩下多少實力?如今龜州城外我軍近二十萬之眾,打造攻城器械后,直接強攻即可。”

  “有姐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龜州城,我深恨之,城破之后按照老規矩,只留工匠、年輕女子和孩子,其余軍民百姓一概屠戮!”窩闊臺惡狠狠地道。

  趙朔卻笑了笑,道:“我蒙古廣大,還缺一座龜州城的工匠?”

  “姐夫你要連工匠一起殺光?”窩闊臺有些震驚,這可不符合趙朔以往的作風。不過窩闊臺自然沒什么不樂意的。

  他說道:“好!不過高過車輪的孩子也要殺!”

  趙朔呵呵:“誰告訴你高過車輪的?我覺得車輪應該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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