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土,幾堵殘垣,了無人跡。
地面上,枯草衰敗,到處是風干的黃土。
冷風吹起,卷起一片黃沙,彌漫四處。
一堵半塌的土墻上,蹲著一名老者,灰黑色的衣裳殘破,變成了絲絲縷縷的布條,掛在身上,隨風飄蕩。
老人干枯的面容上是一道道深深的皺紋,仿佛黃土高原上的溝壑,一雙眼睛混濁無光,無神的盯著地面上的一塊殘匾。
那殘匾似乎是石制的,但經過無數年的風吹日曬,如今也已經變風化的不成樣子,上面的文字也已經被歲月消蝕殆盡。
老人如一座雕像一般的蹲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這種狀態持續了多少歲月。
突的,風聲之中,略顯悲涼的音樂之聲響起,一個清揚的聲音出現在天地之間。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滋滋滋滋……!”
這聲音才出現兩句,便出現了一陣陣的撓心的電躁音,下一刻,聲音變幻,婉轉悠揚的弦律響起。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空靈旋律,悠揚的歌聲,在天地間回蕩。
轟轟轟!
音樂聲中,一陣重機車的轟鳴鉆了進去,一輛黑色的重機車一路火花帶閃電,在漫天的黃沙之中疾馳而來,最后,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了那半堵墻的前方,揚起一陣煙塵。
機車上下來的是一名高約二米多的壯漢,一臉鋼針般的胡須,雙目如銅鈴,皮膚黝黑,腦袋上還頂著一個牛角頭盔。
隨著他的腳落在地上,天地間的音樂嗄然而止。
“韋師兄,好久不見了。”
看著那如雕像一般動都不動的老者,這名壯漢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來不及了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仿佛剛剛回過神來一般,心中嘆了一聲,望向壯漢,干涸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譏誚,“刑天君啊,我想你們也該來了,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敢當天君的師兄啊!”
“韋師兄,枯坐千年,可有收獲?”
“冢中枯骨,徒耗光陰罷了。”被稱為韋師兄的老人搖頭道,“既然你都親自來了,看來,對我的處理結果已經定下了!”
“擊散神魂,回歸天地。”刑天君笑了笑道,“韋師兄,你也知道,我們是不會留下后患的。”
“是啊,不會留下后患,元符大羅天,九千七百八十四個大小世界,一百四十五萬億開智生靈,不都是這個結果嗎?連進入陰世的機會都沒有啊!”
“出了這樣的事情,徹底泯滅不是惟一的結果嗎?”刑天君搖頭道,“留你一千年,也不過是一個誘餌罷了,可惜,這鉤太直了,沒把人釣上來。”
“那人不死,就算你們再毀滅十個元符大羅天都是無用的。”老者輕輕的動了一下身體,身上的灰塵撲撲的往下落,望向刑天君。
“那也沒辦法,欠下的債終歸是要還的,九千年,十四尊天君渡劫失敗,涉及十一個大羅天,這也就罷了,竊取造化碎片,阻斷大羅前路,阻道之仇,不共戴天啊!”
“胡說八道,這都是他一個人做的,跟元符大羅天有什么關系!”
即使已經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可是聽到這話,韋師兄如死水般的心湖還是輕輕的震蕩了一下,聲音也顯得有些激動 “十二命符竊奪造化,天人寄生啊,不徹底湮滅元符大羅天,又如何能讓人放心呢。”
“可你們毀了元符,也沒有找到。”
“那就是下一步的計劃了。”刑天君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諸天輪盤呢,拿出來吧。”
“你知道在哪里,自己拿吧,我累了。”老者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姿態,一動不動,整個都陷下了沉寂之中。
“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刑天君輕嘆一聲,一陣風吹過,老者的身軀化為塵埃,消散在天地之間。
悠揚的旋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高亢的嗩吶,驟然之間起于天地之間。
刑天君就這么靜靜的站著,看著老者的身體慢慢的化為塵埃,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一曲百鳥朝凰嘎然而止,他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走到了地面上那塊殘破的石匾面前,抬起腳,將石匾踏碎,一個巴掌大小的黃銅羅盤顯現了出來。
“諸天輪回盤。”刑天君右手輕動,黃銅羅盤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四個大羅天,七千四百六十二個世界,四萬八千六百人。”刑天君只是瞟了一眼,便將羅盤的數據讀取了出來,“征召培養,簡單模式還勾連了陰世,韋師兄啊,你還是那么天真,做事瞻前顧后的毛病,真是到死也改不了啊,這么搞,怎么能培養出合格的人才呢?溫室里的花朵是經不起風雨的,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他輕嘆一聲,拿著羅盤,撥弄了幾下,再次騎上重機車,一陣轟鳴聲后,重機車消失在這方廢土,周圍天地輪轉,轟鳴聲在虛空中回蕩著,再次出現時,已是另外一片天地。
※※※
“什么鬼?”
東宮,睡在床上的李承乾猛的起身,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床邊的一件青衫,快速的套到了身上。
下一刻,空間扭曲,一股吸力,將他吸入了空間漩渦之內。
這里,是什么鬼地方?
冰涼的體感讓他感覺有點不對,睜開眼睛,周圍很暗,被一股青黑色的霧霾籠罩著,彌漫著一股子讓他極不舒服的陰冷氣息。
因為霧霾的緣故,周圍有幾道人影影影綽綽,倉促之間他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難道又被征召了,可是為什么諸天輪回盤沒有任何反應呢?”
李承乾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諸天輪回盤的機制似乎改變了。
對于這種神秘的東西而言,任何一點改變都可能是致命的。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征召我?”正思忖間,一個暴躁的聲音響起,下一刻,一股勁風襲來,李承乾眉頭一皺,腳步流轉,避開了這一周。
一聲悶響,一個高大的黑影從他的身旁閃過,一掌狠狠的擊在了墻壁之上,這一掌的力度極大,一聲轟鳴炸響,鋼筋水泥的墻壁竟然在這一掌之下被轟塌,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來。
灰暗的光芒從洞口透出來,一片迷蒙的空間也變的清楚了一些。
“只要你有腦子,看看周圍的環境,就知道不是我征召你的。”李承乾望著洞外的景象,眸孔猛的縮緊。
借著昏暗的光,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外面是一個籃球場,在籃球場的不遠處還有一些體育設施,以及還有一個足球場,標準跑道。
球場周圍的墻上刷著著一些字跡。
學校!
這是一間中學校園。
而他們應該是在一間教室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