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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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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海浪聲。

  箭矢破空聲。

  越來越近的喊殺聲。

  趙昺猛地睜開了眼睛,瞳中倒映著熊熊燃燒的火。

  那是一座座燃燒的戰船,在茫茫大海之上,無數的戰船正在沉沒,船頭印有“宋”字的大旗在火焰中燃燒。火焰之上,是無數劃過天空的箭矢,夾雜著無數他聽不懂的蒙語,如同野獸的咆哮。

  “莫怕,陛下,莫怕.”

  一只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轉頭去看,一張疲憊的臉龐映入眼中。

  是當今左丞相陸秀夫。此時這個兩鬢斑白的男人正坐在艦船的船頭上,死死地將他抱在懷中,在漫天火光之中,他像是哄著嬰兒的父親般輕聲地呢喃著。

  趙昺抓著他的衣襟,望著遠方的那些若隱若現的人影,渾身不住地顫抖起來。

  在他僅有七年的人生當中,他已經見過他們許多次。這些名為蒙古的子民長著和中原人一樣的面孔、有著和中原人一樣的手足,可他們是食肉的野獸,而中原人只是吃草的羔羊,羔羊無論如何也敵不過猛獸。

  所以中原就這樣被他們一口一口地吃掉了,淮南被吃了,臨安被吃了,再后來福州和江東也被吃了,無數的宋人死在那鐵蹄之下,連右丞相文天祥都被他們所俘。

  如今,整個大宋的落腳之處只剩下了他背后的這座崖山、只剩下了腳下的這些艦船,再往后便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中原已經沒有了漢人的立足之處。而他能活到如今,只是因為“趙昺”這個名字。

  他作為帝王的后代而生、身上流淌著太祖趙匡的血脈,但如今的他只是權臣賈似道手中隨意揉捏的傀儡、是蒙古人眼中無能的少帝。在短暫的人生當中,他的姓氏便是他唯一的價值。

  破水聲傳來,一個身穿盔甲的人影跳上主艦,向陸秀夫單膝下跪,拳頭狠狠砸在艦船的船板上。

  “報丞相,元軍已經暫時撤退。”那將軍道,“看情況,他們是在進一步集結人馬.恐怕不久后便會再度發動猛攻,看樣子,這一次對方的術師也將下場。”

  陸秀夫沉默片刻。

  他知道那些“術師”是什么人。那是得到長生天眷顧的異士,在他們面前連中原的仙人們都不是敵手。而今諸仙門死的死降的降,已然無力再為大宋提供庇佑,朝廷早已成為真正的無根之萍。

  現在這朵無根之萍飄到了崖山,眼看便要在此沉沒了。

  “丞相,臣此番已不求生路,必將與朝廷共存亡。”面前的將軍說著,目光看向他懷中的趙昺,“我已集結精銳,待漲潮之時,便帶丞相與陛下一同突圍。”

  又是片刻的寂靜,陸秀夫靜靜地與眼前的將軍對視,半晌卻搖了搖頭。

  “張將軍,時局如此你當知曉大勢已不在宋。”

  “若我等盡然戰死沙場,陛下或也將被蒙韃俘辱,皆時靖康恥或將重現。若真如此,往后中原漢人恐將永無再起之日。”

  “我等與蒙韃玉石俱焚便罷,但大宋中原不可就此滅種。你我既死,當啟后人。”

  張將軍微微一怔:“丞相此話何意?”

  少頃的沉默,陸秀夫望著懷中滿臉驚恐的孩童,深深吸進一口氣,仿佛要吐出一個驚天的秘密。

  “陛下出生之時,便被測出身懷靈根。若非蒙韃入侵致使眾仙離世,他本應拜入仙門之中。若修行有成,便可有數百壽數。”

  陸秀夫說著,探手入懷,再伸出時掌中已多出一枚形制特殊的符箓來。

  “我自太后處得知,諸仙在離世之前,曾為大宋朝廷留下此物,只要有皇室血脈作為引子,便可觸發術法,可將有靈之人封于堅冰中,留得一息尚存,保數十年不死。”

  “如今天不佑宋,但我想.或許未來某日,眾仙還將歸來,中原還可回到漢人手中。若陛下可存續至那一日,便可為宋之延續。”

  “我如此篤信”他慢慢地轉過頭來,“張將軍可信?”

  張將軍望著他,在瞬間領略了他的意思,沉吟片刻,遂而拱手。

  “謹聽丞相之命。”在這話說出的半個時辰后,一艘小舟在眾艦的護衛下悄悄地駛入了崖門前的支流之中,避開元軍穿過山埃,到達大嶺之下。

  這里是一處由兩側高峰拱衛的海口,偏僻得連太陽都照不到,只有黑藍色的海水不斷地沖刷著岸邊的山石,光是看著便憑空生出一股死氣。

  趙昺蜷縮在陸秀夫懷中,抬頭望著頂頭的天空。在他們背后,戰斗仍在繼續,天際的火光依舊燃燒,越來越盛、越來越旺,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燃燒殆盡。

  他知道此時蒙古的進攻已經再度觸發,每一分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名為宋的艦船已然駛入深淵,正在走向無可避免的沉沒。

  “丞相.”趙昺抬起頭,顫抖著向陸秀夫問道,“大宋.是不是就要亡了?”

  陸秀夫望著他,那張疲憊的臉上似是有無數的風霜凝結,但在他開口的一刻,所有的風霜盡然融化,化作溫暖的柔情流淌在話音里。

  “并非如此,陛下。”他輕聲說,“國與君同在。陛下既存,宋室便不亡。”

  “那丞相呢?”趙昺看著他,“丞相和張將軍.你們不隨朕一同么?”

  陸秀夫頓了頓,疲憊的眸中泛起精光:“臣受宋室之恩,而今敵寇當前,當與國同在陛下當見來日,而臣等當為陛下守住如今。”

  七歲的皇帝懵懂地望著他。他的年紀還太小,尚無法理解這話的意味,也不知這樣的自己該如何背負起一個王朝的重量,只有那未知的命運讓他感到恐懼,這讓他緊緊地抓著面前的丞相,像是小獸用力地靠向母獸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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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旋即,他的手被另一只粗糙的手拉了開來。

  “陛下,請恕老臣僭越。”

  寒光閃過,一把短劍劃過他的手心,鮮血頓時奔涌而出。鉆心的疼痛讓他大哭起來,眼睜睜地看著那血流入陸秀夫手中的符箓當中,巴掌大的符箓登時亮了起來,似是有無盡的寒氣從中逸散。

  在諸多侍衛的注視之下,陸秀夫將那符箓塞入他手中,俯下身,慢慢地將他置入山埃間的海水之中,在觸及海水的一刻,極端的寒氣將水流化作冰面,將幼小的皇帝包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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