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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佛門足跡,千年舊影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仙人竟在我身邊

  佛門地界。

  巨型金像之下,數十名佛門僧侶散為扇形,包圍著中央的觀臺。

  在臺上,鴻遠老僧將一柱焚香插入爐中,香煙徐徐散開,為整個寺廟大堂蒙上了一層虛幻的濾鏡。

  “依照之前所言,我將在此處喚起凈土,為諸位展現千年之因果。”

  鴻遠緩緩起身,舉起一邊的禪杖,轉向等候在身后的蒼天宗眾人:“凈土中包含佛祖偉力。請諸位固守靈臺,保持靈識集中。”

  在他后方的蒼天宗眾人相互交換了一番眼神。

  能有資格站在這里的都是各地蒼天宗的掌舵者,修為最低也是元嬰,平日里他們見面時往往會為蒼天正統性的問題爭得不可開交,但如今站在這里卻像是成了真正的同盟。

  一股靈機升騰開來,幾位蒼天宗主同時閉目,數股龐大的氣息凝為一點,構成堅不可破的壁壘。

  待到一切準備完成,鴻遠老僧走至臺前,面朝這那巨大的金身佛像,雙手合十,口中吐出吟誦之聲。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那并非是什么高深的佛法,卻是最基礎的《心經》語句。隨著他的吟唱,守在四面的諸僧同樣開口,所有的吟誦之聲匯集為一,如同奇異的鐘聲回蕩在天地之間。

  那人聲組成的鐘以奇特的頻率敲打著,聲音陣陣傳入蒼天宗眾人耳中,令他們眼中的場景仿佛加上了濾鏡。

  每一段經文念出,天地間似乎就變亮一分,連時間都像是被無限地拉長,直至最后,眼前的一切都被淹沒在金色的光暈中,只有面前的巨佛之相依舊清晰。

  在他們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變成了一片金光組成的奇異空間,那富麗堂皇的寺廟,徐徐燃燒的香燭、守在四方的僧人都消失不見,只留下面前的鴻遠老僧微笑著站在層層光暈之中。

  “在此,歡迎蒼天宗諸位見證我佛凈土。”鴻遠道,“此地為佛祖所造,乃是因果集結之地,雖只是尚不完整的凈土殘片,但應當已能供諸位一窺我佛底蘊。”

  蒼天宗眾人環顧著四周,臉上都流露出了些許驚異。

  他們的修為與年齡都不低,自然看得出這是一片完全由精神組成的空間,而今站在這里的也并非實體的人,而是純粹的神魂之體。

  他們本以為佛祖之造物會攜著壓倒性的氣勢,也暗地做好了心神受到沖擊的準備。可方才全程當中他們都沒有感受到任何壓迫,仿佛剛才的誦經聲就像一曲搖籃曲,將他們送入到了一個共同的夢境之中。

  不,或許還不止他們。

  眾人環顧四面,這空間中的金光乍看上去空無一物,但若是仔細看去,便會發覺那金光之下似有無數人影晃動,密集得連成一片,根本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影子身處其中。

  那些影子就如冰面下的魚群,而他們則是行走在冰面之上,走到哪里,哪里的“魚群”便顯出影來,若即若離,若有若無,似是近在眼前,卻又不可觸碰。

  那是與他們牽連的因果。在這片特殊的空間之中,虛無縹緲的因果化作舉目可見的業力,這是天地規則的顯現。

  集萬千心念于一體,聚萬千因果于一成,名為極樂凈土。

  “如此一見,想必諸位已經初步察覺凈土之效用。”

  鴻遠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的表情變化,微笑著撫摸手中禪杖道:“在這凈土當中,一人所攜之因果實乃微不足道,真正的變數,在于一整個時代。”

  “老僧手中這禪杖,便是一千二百年前我佛合道前所留。佛祖將氣機留于其上,庇佑四方佛門子弟,我等因此得了普度之權柄,前往四方渡盡世人。”

  “如今,便由老僧利用這圣物,為諸位展現一千二百年前之景。”

  手中禪杖抬起,劃過四面的空間,便如劃開了水面,陣陣漣漪從中激蕩開來,一幅畫面如水墨般展開,侵染四面的金光,不消片刻,整個空間便已化作了一副全新的場景。

  青天白云,山川林立,看上去似乎是一片高原。

  他們踩在山間的草坪上,遠方隱現雪山之影,無數牧民牽著牦牛行走于青稞之間,瞧得見臨時扎起的游牧據點。在天空之上,偶爾會有蠻族修士的身影一晃而過,留下片片掠影。

  “此為一千二百年前的吐蕃國地界。”鴻遠老僧道。

  吐蕃,與大唐王朝接壤的高原之國,所盤踞之處為如今的雪區,子民多為高原游牧民族。

  一千三百余年前,它幾乎與大唐王朝同步崛起,早在唐太宗時期,皇帝便派遣文成公主與其和親。

  之后幾百年的時間中,吐蕃與唐王朝的交流和交戰都數不勝數,時而和親,時而拔劍,時而互利互惠,時而互相捅刀,真正稱得上相愛相殺。

  眾人順著鴻遠老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高原盆地之間,似乎隱約能看見一座城池的痕跡,城池之上,似有一頭虛幻的巨牛臥于半空之中。

  “那是……”巨牛之影映在蒼天宗眾人眼中,令他們隱有猜測。

  便如中原的龍圖騰一般,這生于高原的吐蕃國是以神牛作為國家圖騰。中原諸王朝國運皆顯化為龍,那么,吐蕃國的國運自然便顯化為牦牛了。

  國運本為氣機所成,除卻易術修士外,它本不應該為人所見。但在這由因果構成的凈土當中,虛無縹緲的氣機完全顯化在了眾人眼前。

  “吐蕃此國,棲高原之地,集生靈之機,子民生性本純,卻多為愚鈍、放縱獸性。我佛慈悲,攜佛祖之意入高原,開化民智,渡盡眾生。”

  一群人影從眾人身邊走過,那是成千上萬名身穿袈裟的僧侶。他們的身影毫無阻礙地穿過眾人,自高原間飄落而下,直向那遠方的城池飛去,進入其中。

  湛藍的高原天空忽然變了色,一股金色的佛意自都城之中騰起,如噴涌的泉水流經整片高原。

  在那“泉水”之中,臥于城池之上的神牛國運起了些微的變化,絲絲縷縷的“金線”順著牦牛的身軀爬升,越來越濃,越來越密。

  而同時,四面的高原場景亦然急劇變化起來,數十年的斗轉星移被壓縮在數息之間,草木在瞬間繁榮又在瞬間枯萎,山川間奔涌的溪流急劇干涸,人與牲畜穿行在高原之間,只眨眼便已換了代際。

  一幅幅畫面映在眼中,蒼天宗眾人都變了眼神。

  他們都是靈力修士,并不通曉易術,即使這樣他們仍能清楚這一幕的內涵佛門是將本門信仰種在了吐蕃國之中,以信仰干涉吐蕃國運!

  這著實稱得上驚人。

  國運乃是地界因果之集成,尋常人莫要說觸碰,單純觀測都需要有修為深厚的易術修士出手方才可見,哪怕是一國帝王,也僅僅只是國運的承接者而非使用者,哪怕是王朝幕后的仙門,想要對國運施加影響也需要費些手段。

而佛門作為外來勢力,竟然能直接扭轉一國國運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齊齊望著當空的那頭代表吐蕃國運的神牛。

  在急速變化的場景之中,那神牛迅速地染上屬于佛門的金色,而同時高原之上開始出現一座座的寺廟、佛塔,在佛光映照之下,恍惚間讓人感覺自己看到的是那矗立天際的靈山。

  穿梭在山間的蠻族修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身披袈裟的僧侶,陣陣誦經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回蕩在整片高原之中。

  “此便為我佛度化之歷史。”鴻遠偏過頭,朝眾人微笑道,“我佛用了大約二十年,最終度化吐蕃,將其化作佛意聚集之地,從此脫出蠻荒,進入慧海。”

  蒼天宗眾人一時無言。在這一刻,他們徹底明白了門派與教派的區別在于何處。

  在數百年的封建王朝時代中,各修仙大派與凡俗的聯系大多都不外乎一個模式。

  凡俗人士為宗門提供香火,宗門受之,并為其提供對應的助力,令其氣運逐漸膨脹,最終形成或大或小的一方國度,二者相生相依,宗門滅,則國度滅,哪怕是當初霸絕一方的蒼天宗,也脫不出這方式。

  而從眼前的這段歷史看來,佛門借助佛祖之力,竟能將已經成型的國運化作己方所用,甚至連當地的蠻族修士都轉投了佛門信仰,這等手段,對于仙門出身的他們而言著實稱得上震撼。

這就是合道級別的手段么  鴻遠手中禪杖一點,高原畫面崩碎,無數的碎片于面前重組,如萬花筒般重合為一,勾勒出一幅全新的畫面。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綠草之間,瞧得見一片片部落的營寨,一群群牛羊分布在營寨外,山間升著裊裊的炊煙。

  “此為一千二百年前的回紇汗國。”鴻遠老僧道。

  回紇汗國,原為多個草原部落聯合體,屬突厥汗國的一支。在與唐軍聯合推翻突厥后,這些部落自立為汗國,仍以游牧為主。

  與過往常常代表侵略的草原民族不同,在立國前后的百年間,回紇汗國與大唐的關系始終較為良好,有過多次聯手克敵記錄,甚至一度接受唐朝的管轄。

  而放在眼下的場景中,這一汗國的國運顯化為一頭蒼狼的模樣,那狼俯趴在天空之中,傲然注視著面前的一望無際的草原。

  “草原之人,生性淳樸,然為薩滿蠱惑,惡殺好生。我佛慈悲,攜佛祖之意入高原,鎮服惡氣,渡盡眾生。”

  金光再起。與方才吐蕃國中情況相似的,眾多僧侶踏草而入,躋身于廣闊的草原之間,而同時當空的蒼狼開始染上屬于佛門的金色,不消片刻,翠綠的草原亦然籠罩在佛光之下。

  “度化回紇,我佛用了十五年,將其化作佛意聚集之地,從此馴化野性,終歸慈悲。”

  接下來的時間內,類似的場景不斷上演,山川、草原、海洋、大漠...凡有氣機聚集之地之地,皆有佛門中人踏入,只是數息的功夫,蒼天宗眾人卻看完了佛門數百年的發展史。

  一部驚人的歷史。在僅僅幾十年的時間中,佛光已然遍及中原周邊,從草原到臨海,舉目四處皆為誦佛之聲。

  “直至此時,至一千二百年前,中原周邊已盡在我佛恩澤之下,而我等即將赴最后一個度化之地………”

  鴻遠望著面前的場景,禪杖再抬,面前場景再換,顯出了最后的畫面。

  沃野千里的關中平原,巍峨壯觀的城池佇立其中。在那金碧輝煌的城墻之上,金色的氣運之龍盤踞,俯瞰巍巍中原。

  “...中原之地,大唐王朝。”

  “就在此處,我等遭遇了九黎魔道的阻截。百年紛爭,自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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