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虛收了手,
黑紅二使者感覺到壓力驟然消失,從那一種死亡的窒息感里脫困了,兩人都面露驚喜又疑惑。
黑臉使者說道:“咦,姜若虛收手了!”
紅臉使者說道:“他是不是覺得打不過我們?”
黑臉使者非常睿智道:“我覺得是因為,他是劍靈,是元神,也就是鬼魂,而我們是人,我們碰不到他,但他也碰不到我們!”
“有道理啊,那我們還怕他干嘛?”紅臉使者。
“對啊,他又打不到我們。”
黑臉使者伸出一根手指,朝著姜若虛勾了勾,喊道:“來打我呀!”
姜若虛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見此情形,兩人更加確定了他們的猜測,紅臉使者也伸出手指,十分囂張道:“姜若虛,你來打我呀!”
“倆傻貨!”
姜若虛揮手扇出兩巴掌,“啪啪”兩聲脆響,兩記耳光分別抽打兩使者的左右臉上,兩人頓時向著左右兩邊飛了出去,直接倒飛出去幾十丈砸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隨即,
姜若虛望向轎子,平淡道:“你就是這倆傻貨在尋找的蓬萊島圣女?”
轎簾掀開,
小白從里面走了出來,不復此前那一臉天真的小孩神色,眼神里也不見了那清澈純真。她向著姜若虛拱手,道:“我當年沒死的時候,你還在姜國一隅之地,你成名之時,我已經死了,未曾趕上你的時代,真是遺憾。”
姜若虛問道:“你是誰?”
“我是一個比你早三十年進入蓬萊島的人,”小白說道:“也是比你早三十年意識到蓬萊島問題的人,也是當世唯一一個保存著前世記憶在蓬萊島新生的人。”
“蓬萊島新生,什么意思?”姜若虛問道。
“就是字面意思,死后在蓬萊島復活了。”小白說道:“我知道,你已經察覺到了蓬萊島的問題,也察覺到了你靈魂里的禁錮,所以,你在想辦法躲避蓬萊島。”
“你都知道什么?”姜若虛問道。
“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我也知道。”小白說道:“但是,我全都愿意告訴你。”
“理由是什么?”姜若虛問道。
小白說道:“我需要隊友幫忙,而你是當世唯一一個有機會在蓬萊島中保持清醒的人,只有你能夠幫到我,當然,也是幫你,因為你和我是一樣的,都想擺脫蓬萊島的限制。”
姜若虛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將你的經歷和知道的事情給我講一遍,我一會分辨你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我就與你合作,如果是假,我就殺了你。”
小白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前世叫玉驚鴻,乃是乾國云州唯一的女宗師,不過,放眼天下,名聲不顯,但是,在蓬萊島的評價里,我是那個時代女子之中武道天下第一,所以,我受到了蓬萊島的邀請。
我以劍道成名,但我是練氣士,我在蓬萊島中獲得了巨大的幫助,最后更是見到了白玉京,將我的功法推演到了一個超越飛升境的層次,但隨之而來的是,我在突破飛升境即將叩天門之時,看到了心魔。
我不敢直面心魔,便不得已自斬境界,停留在半步飛升境。也正是因為我那一劍自斬,讓我發現了我元神深處竟然有一個神秘的禁制將我牽制著,即便是我叩開天門,我依舊進不去會被拉回來。你應該是和我差不多吧,也是看到了禁制吧?”
姜若虛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繼續說。”
小白繼續說道:“我飛升失敗,又自斬一劍,讓我的元神受了重創,也就是在我慢慢恢復期間,我察覺到我的那個禁制竟然是來自于我的那一門武功。
那一刻,我猛然醒悟過來,蓬萊島助我們這些人提升境界,完善武道,并不是說的那么無私,實際上是在暗中標了價碼。
于是,我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我修煉了一門魔道武功,可以通過吞噬他人靈魂來凝聚一個傀儡元神,只要數量足夠,甚至能夠達到主體元神的一半的境界修為,隨后,我將我的記憶渡進了那個傀儡元神里。
然后將之封印在我的肉身與法陣之中。而我的本體則是賭了一把,我選擇了自殺,讓我的意識消散,精神力回歸天地,我賭的就是蓬萊島的目的就是我的元神。”
姜若虛看向小白的眼神有些變了,是一種佩服的神色。
小白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真的在蓬萊島新生了,不過,我沒有任何前世的記憶,就是一個新生兒,而且因為我有一道神識留在那個傀儡元神身上,還導致我這一世新生在蓬萊島上成了一個傻子。
但是,我的賭局才剛剛開始。我的那一道神識漸漸的壓制不住傀儡元神了,那個傀儡不再甘心一直被困在棺材之中,一直都在不斷地反抗著,但是,我的法陣不錯,它一直出不來。
其實,我這一世還未長大的途中,那傀儡元神有一次差點出來過,但好在,我有個好徒兒,我留了他的一道劍意在棺材上,將那元神傀儡給重創,又為我爭取了幾年時間。
最終,與我的計劃還是有了一定出入,我沒有想到死后那么多年還會被人恩將仇報,最終還是提前了十年讓那元神傀儡破棺而出,而在她破棺出來的那一刻,我前世在精神力里做的伏筆就呼應起來了。
這一世的我,受到指引,強行從蓬萊島跑了出來,但是,因為元神傀儡出來的時間比我預期早了十年,也就導致我這一世修煉少了十年,修為不夠用,我從蓬萊島出來后,竟然漸漸感知不到指引了。
但是,天命在我,我在云州蹉跎了兩年,卻十分幸運的碰見了顧陌,他將我帶去了滄瀾劍宗,然后又帶去了我的傀儡元神所在之地,傀儡元神被殺,我封存的那一道神識也回歸我的元神,記憶也慢慢回來了。
這就是我的經歷。”
姜若虛問道:“你那個徒弟是誰?”
“齊天樞,你可能聽說過。”小白說道。
“原來是他呀,”姜若虛說道:“是他的話,那就能解釋為什么他的劍意能夠鎮壓你的元神傀儡了,他的劍意很特殊。”
“你們認識?”小白問道。
“上一次去蓬萊島就有他,”姜若虛說道:“他走了一個極端路線,打架不行,搏命像條瘋狗,逮誰都能咬下一塊肉,很多人都打得過他,但都有點怕他。
很多人都以為他走錯了路,實際上,他沒錯,他充分的利用了他的天賦,在生命層次上可做到上下兼容,只可惜這世間飛升境的生靈終歸少見,才顯得他走錯了路。”
小白輕嘆道:“他的劍道天賦很強的,我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知道,他注定會成為劍道的一座高山。”
“他被我們稱為劍宗,單純在劍道上的成就,比我高。”姜若虛說道:“你既然需要幫手,為什么不找他?”
“沒用,”小白說道:“我需要的是是上了島之后,還能夠不受禁制影響的人。天樞……這么多年都沒能發現禁制,他的劍道很強,但他自己都無法完全控制,就不可能是我要的幫手,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你今日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
“你如何知道我?”姜若虛問道。
小白說道:“我這一世在蓬萊島生活了十八年,但天賦異稟成了蓬萊島圣女,又因為心智不全,所以,大島主、二島主對我沒什么避諱。
他們不止一次談論到過你,他們能夠感知到你在想辦法破開元神里的禁制,所以,當我心智恢復,記憶恢復后,第一個想到的幫手就是你。”
姜若虛問道:“據我所知,如今顧陌也在滄瀾劍宗,此子當世天下第一,修為深不可測,若是不倚仗驚蟄劍,即便是我也沒有把握與他正面應對,你為什么不邀請他,他沒去過蓬萊島,可沒有蓬萊島的禁制。”
“我不敢邀請他。”小白說道。
“為什么?”姜若虛疑惑。
小白說道:“我懷疑顧陌就是心魔!”
“嗯?”姜若虛詫異道:“你這是從何而得來的說法?”
小白說道:“顧陌,擁有完整的元神,可隨意施展元神出竅的手段,同時還保留了肉身,這在當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姜若虛,你是知道的,完整的飛升境才可以自由的元神出竅,而一旦達到飛升境,就必定叩天門,而心魔就在天門前。
這世間不可能有人能夠打敗心魔的,而就算是僥幸打敗了心魔,叩開天門,也肯定得快速進入天門了,怎么可能還在人間逗留?所以,我懷疑顧陌已經被心魔控制了,這也正好可以解釋,為什么顧陌原本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人,短短幾年就成了天下第一!”
姜若虛緩緩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顧陌短短幾年,突然就從一個毫無背景的人,一躍成為了天下第一,的確是匪夷所思,很符合被心魔所控的可能,但是,也不一定。
世間有圣人者,其中一種為生而知之者,顧陌也符合這種情況,至于你說的,一定不可能成功叩天門,還真不是這樣的,是有可能的。”
小白疑惑道:“有心魔在,怎么可能叩天門?”
姜若虛說道:“我就成功叩開天門了。”
小白瞳孔微縮,大驚道:“你怎么叩的天門?”
姜若虛說道:“我與你不一樣,你在飛升之時見心魔而生怯一斬境界,但我是直面了心魔。
心魔很強大,而且他的生命層次超越我們人,哪怕是飛升境,對他能夠造成的傷害也不高,但是,很巧,我從蓬萊島帶出來的驚蟄劍,能夠對心魔造成傷害。
我與心魔打了很久,我的確不是它的對手,但是,在交戰之中,我成功的叩開了天門,我得見了天門之后,但是,沒進得去,因為我元神里有蓬萊島禁制,我是被拉回來的。”
小白滿是震驚,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說道:“那你現在已經是超越了飛升境了?”
“勉強吧,”姜若虛說道:“我叩開天門,雖然沒能進得去,但是,得到了一縷天門之后的仙氣,在生命層次上的確是超越了飛升境。”
小白疑惑道:“我記憶心智恢復之后,在滄瀾劍宗待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里,了解了許多當世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就是關于你的……”
“你是說我走火入魔的事情?”姜若虛問道。
小白點頭。
姜若虛說道:“我叩天門成功,但是被禁制拉回人間,途中又與心魔動手,受他魔氣侵擾,迷了心智,最后走火入魔被天下圍剿,最后又清醒了過來,不想再做過多糾纏,因為心魔還在虎視眈眈,于是便主動成了驚蟄劍的劍靈,避開了心魔的趁人之危!”
“原來如此。”小白點頭道。
姜若虛問道:“你還是繼續說說蓬萊島吧?真相是什么?”
小白說道:“其實,蓬萊島沒有白玉京,不,準確來說,大島主、二島主就是白玉京,這是兩個活了無數歲月的老不死。
他們一直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斷地創造、完善武功,讓武功越來越強大,能力越來越多種多樣。不過,人力終歸有極限,哪怕他們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境界再高,也會有思維誤區。
于是,他們每隔三十年,就邀請一次世間各種天才人物去蓬萊島一同創造,集合一個時代的天驕之力,他們絲毫不吝嗇的將他們所創造、所完善的武功秘籍分享出來,就是集合更多天驕人物的智慧。”
姜若虛疑惑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小白搖頭,道:“他們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創造、完善武功。”
“白玉京呢?”姜若虛問道。
小白說道:“據我所了解,白玉京,其實就是大島主、二島主兩人制造的一種精神幻境,他們二人的境界非常高,我懷疑他們很有可能也是超越了飛升境的。
所以,他們制造出白玉京,其實就是為了挑選出了最具有天賦的人,以他們二人強大的精神力量來為他人推演武功,讓武功更強大更完美。同時,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誆騙所有天驕被他們在無形中種下精神禁制。
等到那些被他們種植了精神禁制的人死后,就會被他們牽引著轉世,而這個轉世,也不是普通人理解的輪回轉世,而是他們刻意引導的,所有轉世成功的,都會被他們在娘胎里就做禁制。
這些人全都是當世最頂級的天驕轉世,保留了前世強大的精神力,同時,又被他們下了禁制,全都擁有一顆赤子之心,你去過蓬萊島,你應該知道,島上的人全都是非常單純的,都是像剛剛被你扇飛那兩個胖子一樣缺心眼。”
姜若虛點了點頭,道:“我以為是因為蓬萊島與世隔絕的原因。”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小白說道:“主要原因是轉世之時,都會被大島主二島主做限制,全都是赤子之心,全都是老老實實的修煉武功、鉆研武道,創造完善各種各樣的武功。所以,外界的天驕們,每三十年上島,都會在蓬萊島看到各種強大深奧多種多樣的武功,就是因為,島上的人全都是大島主、二島主的創功機器。”
姜若虛沉聲道:“所以,給我們這些人元神下禁制的目的,就是為了等我們死后都轉世到蓬萊島為他們所用。”
“不錯。”小白點頭。
姜若虛想了想,說道:“按照這么說的話,如果不是因為我要追求飛升的話,其實我還真沒必要與蓬萊島為敵,他們給我機緣,助我完善武功,讓我這一生突破自己的極限,報酬就是死后為他們所用,甚至,他們還給我第二次新生的機會。”
小白說道:“理論上來說,的確是這樣,但是,你會因為感激,而不想辦法消除元神里的禁制嗎?”
“不會。”姜若虛說道。
“那就是了。”小白說道:“所以,我們應該合作。”
姜若虛說道:“我是為了消除禁制,可你就算消除了禁制,你也不敢直面心魔,無法飛升,你謀劃這么多年圖什么?”
小白沉聲道:“我總能找到辦法對付心魔,或者,蓬萊島就有能夠對付心魔的,可,我總不能等到我已經有辦法對付心魔了,才來慢慢想辦法消除禁制吧?”
“有道理。”姜若虛問道:“這個轉世是怎么回事兒?”
小白說道:“與傳說中的輪回轉世不一樣,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像是奪舍,普通人死后,意識消失,精神意志也消失,但武道強者死后,意識消失,但精神力和意志會彌留很久。
這個過程里,大島主二島主就會用他們的手段將精神力和意志灌進孕婦肚子里的胎兒的神識之中,也算新生,也算奪舍,新生是因為這個胎兒意識誕生開始,就已經是如此,而說是奪舍,是因為如果沒有這個精神力的注入,胎兒的人生會是另一個方向。”
說到這里,
小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所以,我這一世其實與上一世并沒有關系,因為上一世的我,意識已經消亡了,這一世的我,誕生的是一個新的意識。
但是,又有一個問題了,那就是記憶,我如今又有了前世的記憶,我的意識依舊是這個新生的意識,可是,我的一切認知、理念、情感都會發生變化,那我到底是新生的意識,還是前世的意識?
我,到底是小白,還是玉驚鴻?”
姜若虛輕笑道:“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因為按照這種說法,上一刻的我已經停留在了過去,如今的我才是我,這一刻的我,不是上一刻的我,我不是我,我在這一刻已經死了,下一刻的我,只是一個擁有了我的記憶的另一個人!”
小白陷入了沉思。
姜若虛擺了擺手,道:“我個人建議,你可以邀請顧陌合作,說真的,他是心魔的可能不大,而且,就算是心魔,不更能合作嗎,蓬萊島的存在,讓心魔少了多少進補之物?”
小白疑惑道:“顧陌殺了你的肉身,殺了你的后輩子弟,如今,姜國可能都會因顧陌而亡,你能放下成見與他合作?”
姜若虛說道:“到了你我這種層次,親情也好,后代也罷,還會放在心上嗎?沒有徹底斬斷因果,如何能夠飛升?難道,你當初飛升的時候,沒有斬斷俗世因果?”
小白恍然,道:“倒是我有些受這一世的記憶影響了。”
若是她還看重凡塵情感,就不可能因為擔心暴露,而讓陸家連點自保之力都沒有了。
在前世的她的眼里,陸大夫雖然是她的孫子,但更多的只是一個為她打理法陣的工具人。為了避免陸家人因為會武功而產生別樣心思不愿待在青衣村,她都沒允許陸家人修煉武功。
“明年八月十五,我會來蓬萊島,希望你能做好準備。”姜若虛說道。
“你不好奇我準備怎么做嗎?”小白問道。
姜若虛平淡道:“我沒興趣知道你的謀劃,你那邊能成最好,不能成,我就殺,贏,回歸自由,輸,一切后果自當自負。”
小白說道:“到時候,還真需要你打一架。”
“可以。”
說罷,姜若虛就化作一縷霧氣瞬間沒入了驚蟄劍中,而驚蟄劍瞬間沖天而起,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與蓬萊島使者見面的第二天,顧陌與顧初冬就從滄瀾劍宗離開了,向著臨江郡而去。
一路上,顧初冬都是非常的激動,因為他們已經有一年多都沒有回去過臨江城了。
但是,
在回到臨江城時,城中的場景卻是讓顧陌和顧初冬都有些詫異,臨江城竟然變得蕭條了許多。
臨江城,因為是三江匯聚之地,水路便利,所以,商業繁榮,在云州六郡之中論繁華程度只比州府所在的云郡稍微差一點而已。
顧陌和顧初冬就是臨江本地人,又在臨江城生活多年,對臨江城十分熟悉,從未看到過如今蕭條的臨江城,街上的商鋪竟然很多都關著門,印象里那些走街串巷的小攤販也都不見了蹤影。
“哥,臨江城這怕是發生了什么變故!”顧初冬詫異道。
顧陌沉聲道:“咱們好久沒回來了,可能是換了知府,新知府推行了什么新的政令……”
顧陌話沒說完,
迎面就看到一隊差役非常囂張的進入了一座酒樓一通打砸,最后,掌柜的出來陪著笑臉交了錢才算了事。
顧陌和顧初冬就在門口目睹了這一切。
隨后,一路前行,見到了多起差役使用暴力逼迫那些商戶交錢,同時,他們還在街上看到了許多潑皮招搖過市,十分囂張,那些差役對此也都是視而不見。
這一幕幕,
讓顧陌和顧初冬都非常的疑惑。
他們兄妹倆在臨江城多年,還從未遇見過臨江城治安這么混亂過。
很快,兩人在路過長風鏢局的時候,竟然發現長風鏢局門口門庭若市,許多人排著隊進進出出,更讓顧陌和顧初冬驚訝的是,很多人都是他們當初當鏢師的時候所認識的同行,其中還有很多更是臨江城有名的老鏢師,是其他鏢局的中流砥柱。
顧陌和顧初冬湊過去打探一下,竟然都是來長風鏢局應聘的。
兩人心頭的疑惑又多了一層。
就在這時候,顧初冬突然拉了拉顧陌的衣袖,指著門口,說道:“哥,是曲叔……另外那人……好像是平南鏢局的總鏢頭謝在園,不會吧,平南鏢局可是臨江第一鏢局,除非垮臺,否則,謝在園不可能跳槽吧!”
顧陌也認出了曲恒身旁的人的確就是謝在園。
雖然這謝在園放眼天下江湖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那只是對于如今的顧陌而言,對于幾年前、那時候還在趟鏢的顧陌而言,謝在園這樣的人物都可以算是他一輩子的追求了。
作為同行,謝在園的大名對于他來說也是如雷貫耳,雖然未曾有機會打過交道,但是,私下可沒少與當時一起趟鏢的人去遠遠的觀望過。
即便是當初的曲恒作為一個資深鏢頭,在謝在園面前也是屬于低一層次的人。不過,此時的謝在園在曲恒面前卻是非常謙卑,謙卑到甚至是有些討好的意味了。
曲恒送著謝在園到了門口,謝在園握著曲恒的手,說道:“曲兄,你我相識多年,您也知道我的品行和能力,麻煩您給唐老板多美言幾句,不當鏢頭,當個鏢師都可以,拜托您了!”
曲恒微笑著,說道:“謝兄的資歷怎么可能當個鏢師,你屈尊來長風鏢局,我都甘愿退位讓賢,讓您來當總鏢頭……”
“曲兄,可莫要這樣說,”謝在園連忙道:“曲兄,如今這局勢,唉,真的得請您賞口飯吃了!”
“哪里話,謝兄,你回去等候消息便可,最多兩天,我這里就給你回信。”曲恒說道。
“曲兄,拜托您了!”
“客氣。”
曲恒揮手送別了謝在園,便準備轉身進入鏢局,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曲叔。”
曲恒頓時渾身一顫,立馬轉過身在人群里看了起來,很快,就看到路邊的顧陌和顧初冬,雖然兄妹倆都戴著斗笠,根本看不清面容,可曲恒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連忙跑過去。
“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曲恒心情很是激動,又有些責備道:“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顧初冬笑嘻嘻的說道:“叔,我們才剛到呢,”她晃了晃背上的大書箱,說道:“您看哪,我東西都還沒放下呢,都還沒回家的。”
曲恒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們兄妹倆這一次出去就是一年半沒回來了,不過,我在云州可是經常聽到你們的消息。”
顧初冬笑道:“是我哥的消息吧!”
曲恒說道:“你哥的消息,但你的消息也不少,你如今可是咱們云州天榜排名第九的宗師,唯一一位女宗師,你在云州的名頭可響了,特別是那些江湖女子,很多人還在盼著你學玄女宮一樣開一個女子門派呢!”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是當掌門的料,”顧初冬擺了擺手,道:“對了,曲叔,這臨江城發生什么了,怎么變化這么大?是換知府了嗎?”
“沒有。”曲恒說道:“走吧,邊走邊說吧,唐不疑也在鏢局里。”
當即,三人便往鏢局進去。
此時,許多人都在注意看顧陌和顧初冬,畢竟,曲恒如今在臨江鏢師行業里的身份可不一般,能讓他親自來接的人,自然會引人好奇。
此刻,還沒走遠的謝在園也正與幾個朋友一起也在注意著顧陌和顧初冬。
當顧陌和顧初冬進入大門時,顧初冬側了一下身,抬頭之時,正好露出了側臉。
謝在園心頭猛然一驚,道:“那位……好像是顧初冬……顧女俠!”
幾人頓時一驚,有人詫異道:“那……豈不是說……旁邊那位便是天下第一……顧陌顧大俠!”
“顧大俠回云州了?”
“長風鏢局真的與顧大俠有關系?”
“這還有什么好懷疑的?臨江及時雨唐不疑,曾經可是與顧大俠背靠背戰斗過,曲恒曲總鏢頭可是顧大俠的叔叔……”
鏢局里,
顧陌、顧初冬、曲恒三人并行著,曲恒沉聲道:“臨江城沒有換知府,之所以如今這么蕭條,是因為官府強行征稅,很多商鋪都直接倒閉了。”
顧陌疑惑道:“臨江官府敢私自征稅?”
“不是私自,是全國都在征稅,”曲恒詫異道:“你是不是好長一段時間沒在外面走動了?”
“是,”顧陌說道:“這兩個月,剛開始在龍虎山,后來在滄瀾山,外界發生了什么事情我還真不知道。”
曲恒嘆了口氣,說道:“要開戰了。”
顧初冬驚訝道:“開戰?跟誰打?”
“楚國,”曲恒說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聽官府的人說是朝廷調兵三十幾萬遠赴姜國,而楚國那邊也有幾十萬大軍到了姜國,據說是楚國要借道姜國來攻打我們乾國,也不知道姜國怎么回事兒,竟然真讓楚國大軍進入他們國土,也不知道阻攔!”
顧初冬突然抬頭看向顧陌。
顧陌嘴角一抽:“……”
姜國不阻攔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