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短信回復來了。
很顯然。
對方立刻就察覺到了李水成在糊弄。
畢竟Avalon的老板不就是唐瑤。
李水成看到回復，絕望地閉上眼睛。
他就知道。
真是幽默。
說真話沒人信。
而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他又低頭看了眼：“別糊弄！這可是大客戶！認真去查！對了，聽說Avalon下周要公測新游戲，客戶想要一手信息，你想辦法弄到測試包。”
李水成看著信息，沉默片刻，默默把手機塞回口袋，走出了廁所隔間。
然后洗手時，他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突然釋懷地笑了：“行吧，既然你們不信……“
擦干手，李水成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辭職！這破內鬼誰愛當誰當去！
因為可以預見。
接下來這種情況還會發生。
這家公司的老板就你媽離譜！
他想到接下來的折磨，決定還是和自己和解。
下了這個決定后。
他便驟然放松了下來。
聽說Avalon工資也不錯……而且那位美女老板性格很好，很大方。
最重要的，她還那么有才，這公司不妥妥起飛？
是啊。
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出洗手間，然后迎面就碰上了測試組的同事：“小李，正好找你，《爐石傳說》的最終測試包出來了，老大讓你過去。”
李水成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啊，我這就去。”
九霄。
嚴云敲門進入了沈侖辦公室，然后有些尷尬地看著沈侖，猶豫道：“BOSS，你讓獵頭打聽的主播，打聽到了。”
沈侖抬起頭來，緊蹙的眉頭稍微舒展，眼睛微紅道：“打聽到了？”
“嗯，叫唐瑤……”
沈侖大手一揮：“那還等什么！讓獵頭去挖！無論花費多少代價，立刻將她挖過來！然后挖過來后，讓她公開露面，用直播的聲線去ANF建個號，先稍微積累一些人氣。
隨后等時機合適，讓她暗示用戶當初她在Avalon受到了嚴苛對待，同時讓她直說Avalon游戲都很無聊，她根本就不喜歡，完全是被逼著去直播的。”
沈侖當然知道這很下作。
但他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因為就在剛剛，他去ANF游戲版塊看了眼。
然后，他本以為十萬預約就是ANF游戲板塊的極限了，但他去看的時候，最高的那款游戲，預約人數已經突破四十萬了！
他可太清楚這代表著什么了。
代表著光靠著自發宣傳。
Avalon公開的幾款游戲，就吸引來了龐大的外部玩家！按照這種情況下去！
這幾款游戲一經發售和公測，Avalon作為真正意義上的手游先行者，就要徹底壟斷手游賽道初期的紅利了！
沈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
但短時間內，九霄確實沒辦法推出競品。
那剩下的手段就只有潑臟水了。
哪怕不知道效果如何！他也要先做了再說！
嚴云看著激動地讓自己去挖人的老板，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道：“……老板，唐瑤這個名字你不覺得很熟悉嗎？”
“什么熟悉？你想說什么？什么阿貓阿狗我都要知道嗎？”
沈侖聽到這話，有些惱怒。
這幾天他很暴躁。
因為他明明一切都想好了，卻被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打亂了所有計劃。
更離譜的是，他發現自己還沒有太好的應對手段。
本來就焦躁。
現在聽到底下的人還他媽賣關子，整個人立刻化身為暴躁哥：“有話就說！你是不是不想干？我管他媽唐瑤是誰！不管是誰？去挖就對了！你在質疑我的判斷是嗎？”
嚴云看著暴躁的老板，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老板，Avalon的創始人就叫唐瑤啊。”
沈侖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
他突然想起來了。
當初嚴云好像確實跟他說過，Avalon老板叫唐瑤。
過了足足十秒鐘。
沈侖才緩緩開口：“你再說一遍？”
“唐瑤是Avalon的老板……“嚴云的聲音越來越小，“而根據可靠消息..直播的主播就是她本人獵頭那邊就是這么說的。”
此刻距離李水成和自己和解。
已經過去了幾天了。
獵頭發覺李水成聯系不上了，而雇主沈侖催得急，他們只能硬著頭皮把他最后給出的消息報給嚴云。
聽到這話。
沈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的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最后定格在一種詭異的鐵青色。
接著。
他猛地拿起桌上的資料，用力摔向嚴云：“可靠？你上次還跟我說，Avalon真正的核心人員，其實是他們的老板，叫唐瑤，FGO幾乎是她一手締造的，從最初的游戲DEMO開始，她就是整個項目組唯一的策劃，同時還兼任了主美，反正除了技術方面，游戲每個方面都有她的影子，漫畫也是她一個人畫的！
而你現在又跟我說？連他媽的主播都是唐瑤？下一步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他們公司的保潔也是唐瑤？
用你的豬腦子想想！我都說了她是想被員工仰視、擁護，大搞個人魅力！你他媽還信這種鬼話！你也是九霄在線游戲互動娛樂事業部的主管！那你給我直播一個看看！現在就去發公告！就說今晚你要出道！
現在立刻去！你就算是跳脫衣舞！也給我跳夠四個小時！”
沈侖的怒吼在辦公室里炸開。
嚴云臉綠了。
不是。
出道？
關自己什么事啊。
就先不說自己能不能直播，就算能直播自己禿頭大叔哪有人看。
他趕緊解釋道：“其實我也覺得這個消息很荒謬，但獵頭那邊信誓旦旦，甚至一再給出類似的消息，我猜他們要么是被收買了，要么就是.就是在消極怠工！”
越說。
他越覺得有道理。
逐漸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
“那就立即終止與明德獵頭的所有合作，換一家獵頭！這事還要我教你嗎？我每年付給他們七位數的服務費，不是讓他們給我講笑話的！”
本來就諸事不順。
現在連獵頭都開始糊弄自己。
這讓沈侖表情變得扭曲了起來：“老板親自下場當主播？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這樣的消息你也跟我說！？你想直播跳舞就直說！”
而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
沈侖的秘書走了進來，剛好聽到‘脫！現在就脫’這話。
臉也綠了。
她看著眼前兩個年過半百的男性高層，瞪大眼睛。
直到。
沈侖目光猛地掃過來。
她才驟然驚醒，強忍著內心的震撼，輕聲道：“沈總……你讓我關注那家名叫Avalon的公司的動作，最近他們有新動作了，他們其中一款游戲在海外應用商店上架了，而且開始投放。”
“什么！？”
沈侖霍然起身。
接著。
他突然發出一陣大笑，笑聲在辦公室里回蕩。
嚴云和秘書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老板何故大笑？
“出海？就憑Avalon？果然！那個唐瑤一直被吹噓，吹噓久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這時，沈侖止住了笑聲，有些譏諷，同時有些興奮道：“他們也配！我們九霄都要摔個大跟頭！他們以為這是過家家嗎？真是不自量力！想出海？好啊，那就讓她知道什么叫驚濤駭浪！等他們在海外摔得頭破血流的時候！面對巨額虧損，我看那個唐瑤要怎么和股東交代！
而且這是我們的機會！他們海外市場絕對會虧損！嚴云！去！盡快推進《星穹詩章》以及另外兩款游戲的上線事宜！
同時立刻推進我們旗下著名端游IP的手游化進程！
同時通知財務部，準備專項資金，等Avalon在海外碰得頭破血流的時候！給我用錢砸另一個股東！我要Avalon！！！”
與此同時。
Avalon的測試部門，李水成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上的《爐石傳說》測試界面，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忍不住感嘆道：“……這游戲還挺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