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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教父(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勇者可以不活,但不能沒活

  愛士威爾的地下排水系統始建于神允歷400年,遠比這座城市還要古老。

  彼時的愛士威爾只是一座依附于學院的湖邊小鎮,人口數百,鎮上居民們主要做的生意是打漁給學院,或者服務住在山頂的公主殿下。

  當愛士威爾山被勇者梅林以至高偉力搬到南大陸后,為學奧術蜂擁而來的人氣令小鎮迅速繁榮了起來,但一個問題也隨之出現——

  一旦下雨,鏡湖泛濫,便會洪澇。

  愛士威爾雖是一座山,但山頂的鏡湖與湖邊的地形卻是平坦的,若從高處眺望,這座環形山的山頂就像一片盆地一樣陷在山體里。

  原先愛士威爾處在天寒少雨的北大陸,沒有水患問題的困擾,可搬到雨季綿長的南大陸后,一年到頭大雨便沒完沒了的降臨在這座小鎮上。

  人少還好,湖邊總有那么幾處地勢高的地方,例如千年后的云端大道,或格林德沃之眼所在的高地空港。可當人越來越多,地方不夠住之后,如何解決降雨帶來的鏡湖洪澇問題便成了擺在學院眼前的難題。

  于是,由梅林牽頭,學院“現代奧術系”的前身——“土木工程系”便誕生了。

  三十名熟練掌握土系奧術的師生,進駐愛士威爾山體耗時一年,在不影響山體結構穩定性的前提下,挖出了一條縱橫交錯,長達300公里的地下排水管道。

  至此,所有雨水都能順著地下排到山腳周圍的森林河流中,洪澇問題被一舉解決,甚至神秘界集市掃把巷也是沿用地下管道建設而成。

  這條由奧術師建成的城市下水道,是泰謬蘭第一例將奧術當做高效生產力應用落地的工程,被史學界認為是奧術工業革命的開端。

  在千年后的今天,隨著城市不斷擴建,下水道也變得更加錯綜復雜,尤其是近百年來愛士威爾的高速發展,令下水道幾乎成了迷宮般的存在。

  若不將那山一般龐雜的工程圖紙看完,恐怕連負責維修的亞歷山德家族都理不清下水道究竟有多少條支線。

  黑暗中,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將他包圍,空氣彌漫著淤泥腐爛的惡臭味,點點藍色熒光勉強照亮了古老的墻體,自言自語的男人穿過一個又一個分叉口,往下水道被淤堵的盡頭走去。

  “放心,不會打起來的”

  “行了,把嘴閉上,我知道一會該怎么做.”

  “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許,再他媽的,喊我尼哥——”

  “我說過,不管我長得跟他有多像,我都不會穿上那什么該死的皇馬球衣,去扮演什么狗屁貝林厄姆,拉著手下一起踢皮球我是黑幫頭領,懂嗎?那會讓我顏面盡失——草你媽,你才是尼哥,你全家都是尼哥”

  “什么?家人都死光光啦?死光光我就放心了,好!好消息!再報來,再報再探,終于來好消息了,都死光光了.”

  瘋瘋癲癲的男人在下水道中東拐西拐,走了近半公里的路程,終于來到管道盡頭。

  泥濘的感覺從皮鞋根下傳來,若點亮一盞燈,便能看到前方高達五米的出水口被垃圾與泥土死死堵住,也不知堵了多少年,才能讓這條水道中的淤泥腐敗成這樣。

  男人雙手結印,低喝一聲“土遁”,便將左掌猛地拍在淤泥上。

  旋即,詭異的事發生了。

  一陣沉悶的氣爆聲響起,男人消失在了原地,反倒是堵住出水口的泥土隆起一條飛速延伸的線,往深處遁去。

  半分鐘后。

  愛士威爾山體某處,一個因千年前學院奧術師們的失誤,沒有被并入下水道的巨大空間中——

  嘭,泥土炸開,雪白西裝一塵不染的男人沉著臉走了出來。

  數道警惕的目光瞬間落到了他身上,隨之而來的是刀劍出鞘的聲音,但當守衛者們看清來者是誰后,又將武器收了起來。

  與漆黑的下水道不同,法陣驅動的照明術提供了充足的光線,這竟是一座插滿無數玻璃培養槽的奧術工房,數十名奧術師在培養槽前不停忙碌,曾參加過學院助教應聘的黃金之風成員弗爾就在其中。

  工房里彌漫著遠比下水道空氣中更濃厚的湛藍色熒光,男人土遁而出的位置是一片栽滿藍色花朵的試驗田,熒光便是這些花散播的花粉,又被通風系統排到外界。

  他毫不心疼的踩在花上,皮鞋將花枝踩折,這些花脆弱的驚人,稍微遇到一點外力就瞬間枯萎,失去顏色變成灰燼一樣的碎片。

  “喂?!”

  培養花朵的是一名延根復國組織的奧術師,他年紀很大,眼見自己辛苦培育的試驗品被人這樣踐踏,惱火的喊道:“你明明可以從正門進來,每次都這樣….你知道培養一朵星之花有多難么——”

  “星之花?”

  男人不屑地笑,“兩年了,你這片試驗田花了我三十萬金鎊,培育出來的垃圾除了長得像星之花外,能有學院星之花十分之一的效果么?”

  那年邁的老人曾是延根宮廷奧術師,心高氣傲,被一小輩這樣直白的指責,頓時漲紅了臉:“教授說培育失敗是很正常的,我嘗試用滿月教的月光代替星辰,這個路線沒人試過,我.”

  “行了,我聽不懂你們奧術師的玩意。王子呢?不是說今晚開會么?”

  “.在教授那。”

  男人便徑直朝工房中心走去。

  周圍的培養槽傳來液體沸騰的咕嚕聲,淡化后的星光魔藥將各種人類的肢體浸泡在里面。手臂、脊背、心臟、大腿..….

  每一條肢體都被剖開了一個觀察窗口,里面刻著復雜的人造回路,回路泛著漂亮的晶體質感。

  熒光綠的人造神經突觸如同電纜般連接著肢體與培養槽壁上的法陣,向外界的終端輸送術式。

  有奧術師站在培養槽前進行實驗,拉動杠桿,培養槽內的手臂肌肉便在瑪納的刺激下痙攣起來,回路亮起寶石般璀璨奪目的光芒——

  法陣終端的觀察區內驟然噴出帶著血腥味的寒汽,奧術師走過去掀開蓋在觀察區上的黑布,里面已然布滿冰霜,他用溫度計測量后,便提筆在備忘錄上記錄起來:

  二階奧術寒氣噴發第十三次測試,瞬時溫度負141度,達到施法標準及格線,實驗體輕度損傷,未見奧能溢出。

  不時能聽到“老大好”之類的招呼聲,男人不斷點頭。也有無視他的,多是延根流浪政府的老奧術師們,只敢在他走后對著背影投以輕蔑的目光。

  在工房中央,聳立著一罐最大的培養槽,密集的管道與人造回路連通著培養槽內外,如蛛網簇擁著織線的蜘蛛。

  那竟是一顆人類大腦。

  “教授,晚上好。”

  男人在培養槽前站定,單手撫胸,行了個紳士禮。

  見到走過來的男人,一群黑壓壓的螞蟻從培養槽底爬出,像是黑潮涌來,令人毛骨悚然。

  隨著蟻群竄動,一行螞蟻組成的文字出現在地上——

  晚上好,卡朋。事情進展的怎么樣?

  男人搖頭,遺憾的說:“高凈度的寶石太難購買,按照目前人工回路的消耗進度,恐怕不出一個月實驗就得暫停了。”

  蟻群再次移動起來,新的文字組成:

  想要穩定植入人工回路,至少還需要三個月的實驗時間。

  “三個月?”

  男人無謂的說:“那只能祈禱偉大的太陽神保佑我們了。”

  “嘖”

  不滿的咂嘴聲從一旁傳來。

  在培養槽后方,擺著一張與工房基調格格不入的象牙長桌,像是從王宮里搬出來的物件,氣派又華麗。而長桌旁,正坐著七名西大陸人。

  發出咂嘴聲的,是一個才不過十多歲的少年,出生開始就養尊處優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極重的痕跡,不過才一米七的身高,體重卻直逼二百五十斤,像一塊顫巍巍的肥肉一樣擠在國王的高背椅上。

  “你這家伙,不是說好在年底之前給本王的軍隊武裝上人造回路么,還有吹噓的什么一定能打勝仗的全自動槍械——”

  男人看都不看他。

  而是接著對“教授”的大腦說道:“至于星之花,我們最近找到了一名新的學院合作者,運氣好的話,應該很快就能穩定的供貨了。”

  是誰?

  “一個新入職的.”男人頓了頓,“工作人員。”

  “喂!”肥胖少年將桌子拍的嗙嗙響,尖叫道:“艾克·卡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本王說話——寶石呢?研究要的寶石呢?!!”

  一旁的老人急忙打圓場。

  “殿下,據微臣所知,在北大陸被封鎖的如今,高凈度寶石的確很難通過黑市途徑入手,貨太少了.”

  如果有經常看愛士威爾報的人在這,恐怕會認出這名老人的身份——他是愛士威爾著名的銀行家,卡西莫多·懷特曼。

  坐在長桌旁的還有愛士威爾火車站的第二股東賽恩,執法官副處長貝尼特斯,冒險家協會愛士威爾分會王牌冒險家博伊,農貿處處長弗雷德里克,以及鏡湖餐廳的老板老布什。

  這些在愛士威爾各行各業中有頭有臉的老炮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他們是延根流浪政府的內閣成員。

  冒險家博伊曾是延根王家騎士團的騎士,農貿處長弗雷德里克曾是延根的世襲子爵,執法官二把手貝尼特斯曾是延根的外交部部長.

  而銀行家卡西莫多·懷特曼最為重量級,他是延根內亂中四王子政府的宰相,在四王子被二王子殺死后,便一路逃到了愛士威爾。

  宰相安撫完少年,便扭頭看向男人,嚴肅的說:“卡朋先生,如果您的渠道收集不到珠寶,那我們就要自己動手了。”

  “自己動手?”

  男人啞然失笑,“動什么手,你們這群七老八十的老頭準備扛著鐵鍬回西大陸下礦么?”

  “.你知道我們會怎么做。”

  卡西莫多平靜的說:“在東威爾的豪宅中,高品質珠寶并不難找。”

  他所謂的“高品質珠寶”,便是3月25日搶劫案中,劫匪們搶走的高級貨色。

  正如鉆石會根據純凈度分為無瑕級、內部無瑕級、極輕微內含級、輕微內含級等等一樣,所有自然界中的寶石都有凈度劃分。

  寶石是大地的產物,其在形成的過程中受環境影響,會不可避免的產生裂縫、瑕疵、綹裂等損傷,完全純凈的寶石極為罕見,能賣出尋常寶石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價格。

  不但能打磨成珠寶,高凈度的寶石因為沒有裂縫,所以儲存瑪納的穩定性極強,在奧術界一樣受到追捧。通常用來做高階奧術法陣的核心樞紐,在工房的建設和各類對能量釋放要求苛刻的實驗中也經常被用到。

  而想要制作人造回路,就需要一顆完整的無瑕寶石來作為植入物。

  寶石越大,回路便能越復雜,能刻入越高階的奧術。

  “豪宅.呵。”

  男人笑了笑,“怎么,老爺們都是下凡的財神,來給我們這些西大陸的泥腿子們賑災了?將珠寶擺在馬路上,免費拿免費送?”

  長桌末端的少年猛地握拳,得意的說:

  “去搶就是了,我們有人造回路,有不怕死的勇敢子民,有多少就能搶多少!”

  “喔。”男人笑著鼓掌:“不怕死的子民.太好了,既然不怕死,想必他倆被處刑時也能昂首挺胸的上路了。”

  宰相卡西莫多一愣。

  “他倆?處刑?.誰?”

  男人冷笑著說:“當然是被城議會重金通緝的兩名劫匪啊。”

  “什么.”少年的激昂僵在臉上,隨后徒然大怒——

  “你把本王的勇者交給議會了?!”

  卡西莫多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該死的黑幫年輕人敢先斬后奏。老人們皆死死盯著他,這是出賣同胞——在異國他鄉抱團的流亡組織最忌憚之事!

  “.命運已被收買,他們不可能抓到魯伯特和謝潑德。明明沒有必要,你為什么這么做”

  卡西莫多壓抑著怒火重復問道:

  “為什么這么做?!”

  男人緩步走到長桌末端,雙手撐在桌上,眼神從他們臉上掃過。

  “如果不殺那四十多個人,學院就不會查下來。現在學院查下了,你們指望一個投身深淵的瘋子能把這事搞定?我再藏一會,死的就不只是那兩個劫匪,還要搭上黃金之風的兩千多名成員.你說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一個教書的破學校,就那么令你恐懼么——”

  卡西莫多提高了聲音:“我們延根人當年敢和腓烈帝國作戰!我們派出一人就能嚇退他們一整支軍團!你”

  “你他媽真是蠢到沒邊啊。”

  男人憐憫的看著他:“就是你的自大,葬送了延根的國祚。如果我是四王子,當年就會把你這個蠢貨一腳踢開,再將王位拱手讓給執掌軍隊的二哥,而不是聽信什么騎士團能守衛王城之類的鬼話”

  屬于是六神裝青鋼影a接提亞馬特二段Q,精準而優雅的給老頭踢破防了。

  “你——”卡西莫多伸手顫抖的指著他,話都說不利索了。

  “艾克·卡朋!!!”

  這是最刺耳、最沒家教的熊孩子尖叫聲,一直被無視的少年猛地站了起來,下巴的肥肉在怒火中幾乎要搖出油花,他跳腳大吼道:

  “是誰!他媽的!允許你!未經本王的許可,就將本王的勇士——”

  他的話語慷慨悲憤,像一個真正的國王在揮斥不忠,可偏偏他話還沒說完,就有聲音響起來,似是在嘆氣。

  “哎,吵死了”

  男人的手掌按到了桌上。

  幾位老人中,當過王國近衛騎士,參加過戰爭,也是超凡者的博伊率先反應過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還沒意識到男人想做什么,眼中便失去了他的蹤影,下一瞬,少年的吼叫聲戛然而止。

  延根末代國王的王孫,流浪政府的法統與復國希望所在——那名可憐的孩子正被一名狂徒捏住了嘴,那是最常見的黑道施暴手段,腦袋砰的一聲砸在桌上,像抓小雞一樣,鼻血立即就濺了出來。

  “黑鬼——你敢?!!”

  博伊瞬間貼到了男人身前,身為曾經的延根騎士團成員,哪怕年近百歲,反應也不可謂不快。戰爭的火血磨練出的氣勢讓他聲如雷鳴,也不知是什么命途的超凡者,抬起一拳就往男人臉上轟去。

  男人卻避也不避,就這么譏諷的看著他。

  那沙包大的拳頭隔著男人的臉,只差分毫就要砸中他的面門,可卻硬生生剎住,不敢再動。

  原因很簡單——

  一把不知從哪變出來的苦無,正貼著少年的脖子,那苦無明顯不是一般武器,鋒刃銳利到僅是微微一蹭,鮮血便止不住的淌了下來,將桌面上的血跡染成更大一灘。

  也不見男人有什么動作,爆炸聲便伴著強光響起,將博伊炸飛了出去。老人的身子砸碎一罐培養槽,奧術法陣噼里啪啦的發生殉爆,好一會才從中爬起來,受傷不重,但衣服已是破破爛爛。

  其他人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七嘴八舌的指責與呵斥鋪天蓋地傳來。

  他們驚恐的命令男人放開少年,周圍的奧術師們也被動靜吸引,一根根魔杖先后對準了他,可隸屬于黃金之風的奧術師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更狠,掏出來的不只有魔杖,還有一把把造型古怪的手槍——

  兩撥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

  而處于風暴中心的男人卻渾然不覺,松開握著苦無的手,一巴掌又一巴掌輕拍在少年臉上。

  “欸,你那死去的爹媽沒有教過你,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不要插嘴嗎?”

  捂住嘴的手也松開了,很是期待少年的回話。

  “你你你你.你不可以殺我、你不可以殺我.”少年不再自稱‘本王’,肥豬一樣的身體軟了下來,哪怕男人不再控制他,也被苦無的寒光嚇癱了,“我爺爺是延根最后的國王,我爸爸是四王子,你不能殺我.殺了我國家就毀滅了,沒了我怎么復國我不催你了,我不要寶石了,我不要勇士了.”

  “看來你還是沒學會安靜啊。”

  男人嘆息,旋即,在無數根魔杖與斥責中,他提起少年的脖頸,邁腿跨出,抓著他的腦袋一頭砸爆了旁邊的培養槽。

  玻璃與混有星光的培養液泄了一地,腦袋整個被壓著浸入了水中,氣泡咕嚕嚕的冒上來,少年掙扎著,那只手卻始不放。

  老人們瞬間嚇得六神無主,明明魔杖都指著他,流浪政府的奧術師卻沒人敢施法,因為黃金之風的奧術師們也在拿槍和魔杖指著他們的腦袋。

  “你知道嗎,我們道上去討債就是這樣談判的。”男人蹲在地上,和藹的說:“把人泡在水里,談判就容易進行下去了。一般在泡死之前,總能把錢要回來,人可是很耐泡的.”

  “卡朋先生——”

  卡西莫多的聲音軟了下來,近乎懇求:“殿下只是一個孩子,剛剛是我們不對,你沒必要對他斤斤計較”

  “你也是延根的一份子——”一旁的人也在焦急的說著好話:“你父母為了王國獻出了生命!我們正是因為相信他們的忠誠,才會冒險跟你合作,你要繼承他們的遺志啊.”

  “嘬嘬嘬。”

  男人發出逗狗的聲音,他皺著眉將尿褲子的少年提了起來,還沒等他喘兩口氣,又浸了回去。

  “老實說,我都不記得那兩個蠢貨的樣子了你們知道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在戰場死人堆里刨食吃是什么感受么?如果跟我說那就是我的祖國,可實在沒啥值得懷念的”

  他看著水中越來越少的氣泡,笑瞇瞇的估量著什么時候再把少年提起來,又似自言自語的囔囔道“難道是我求著跟你們合作嗎?不是你們厚著臉皮找上來,說什么‘延根延根’之類的怪話,想讓我以后當什么卡朋公爵.呵。”

  “一個十五歲大的弱智兒,一個亡國政府的宰相,一個眼睜睜看著國王被刺殺卻不敢動彈的騎士,一個靠女人上位的外交部長,一個跑得比誰都快的小貴族.一群喪家犬逃到異國他鄉,又覺得自己行了,自稱什么流浪政府,每天做復國大夢,結果那么多年來一事無成,買點寶石還要一個黑幫來掏錢東威爾的老爺們有誰把你們當回事么?”

  他們難堪的沉默下來。

  卡西莫多咬著牙說:“你要敢殺他,你走不出這里。”

  “嘬嘬嘬”艾克將少年的頭按得更深了些,“與其讓這蠢貨害死,連帶我幫派里兩千多人一起被學院殺雞儆猴,那不如省事點死在這里你們要不要試試看,能不能留住我?”

  卡西莫多見硬的不行,只好換軟的:

  “我們的矛盾還沒到這個地步,卡朋,犯不著。你能建起那么大一個黑幫,你肯定明白,延根復國后能給你的是這座城市給不了的”

  “哦,你還記得我是黑幫的啊——”

  男人猙獰的說:“你當黃金之風是軍隊?還是國家?!我們只是放他媽高利貸,開他媽賭場,搞他媽走私的一群混混,光是應付執法官就精疲力盡了,學院?他媽的那是我們能得罪的人嗎?校務處動動手指我們就死了.你為什么要拉著我們這些小人物在這座城市的紅線上反復蹦迪呢.嗯?”

  “.那你想怎么辦?”

  卡西莫多沒招了,只好聽天由命的看著他。

  “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態度,我幫你們復國,你們給我勇者江南的圣器。回到西大陸后你們怎么作死我不管,但在愛士威爾,你們得聽我的,別對我的決定指手畫腳好嗎?”

  他歪著頭問。

  內閣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見少年就要沒氣了,只好一個接一個低下腦袋。

  老人面色變了又變,終是妥協了:“.在人造回路實驗成功后,就把東西給你。”

  “很好,那看來我是正式加入這個流亡政府了”

  男人將即將沒氣的少年從培養槽中拔起來,看他抽搐著將水嘔出,又坐在地上驚恐到不敢亂動、小聲喘氣的模樣,滿意地笑了。

  “親愛的,沒弄疼你吧?”

  “沒沒.”

  “我不太喜歡你對我直呼其名啊,為了未來的合作能夠順利王子殿下,懂禮貌很重要,不是嗎?”

  他深深的看著少年。

  最終,少年屈服的低下了頭——

  “.是的,教父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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