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嗎？”
基里曼盯著拉美西斯。
他自然聽得懂了兄弟話里的意思，甚至聽出了對方的隱藏含義。
基里曼看著自己在《帝國法典》之中編著的某一預案。
其為組建‘真歷部’重構帝國文獻，復刻大遠征時期真實歷史，著重向如今普遍愚昧的帝國子民與官僚展現帝皇想要構建的帝國是什么樣子，宣揚當時的積極思想，并以此為基礎開倒車，讓帝國總體思想回歸到大遠征時期。
即使是以基里曼的認知，在他的印象里，人類歷史最為光輝的時期也是大遠征的時候。
但是現在 基里曼看著戰場畫面。
有信徒高呼“請熾天使天使注視我！”并附上自己所在的戰場區域，姓名，所屬，職責，目的。
然后在一陣燦金色的灼燃火光中，這些戰士仿佛能夠預知彈道般安然無恙地穿過陣地，攻入那些凡人叛徒的塹壕。
對外宣稱是“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天使需要認識每一位為人類未來而奮斗的人類。”
但只有基里曼知道，真實原因是方便此刻正在熾天使神域內工作的圣血天使們查檔，然后及時通知迦爾納進行亞空間祝福，其祝福類型包含但不限于預知、強化、傳送.
甚至有些比較棘手的戰場協助還是外包給拉美西斯來完成的。
有牧師高呼“帝皇啊！人類最為偉大的犧牲者，請護佑您的子民！”
然后一發從天而降的火焰大劍與同樣從天際墜落向堡壘的恐虐之劍撞在一起。
有了破曉之翼背書，如今的國教甚少稱帝皇為神，對外宣稱是“神是謙遜的，無需依靠言語強調帝皇為神。”
同樣的，基里曼知道真實原因其實是說帝皇不是神能哄帝皇開心，能夠讓帝皇減輕在‘我是黑王！’——‘我是神皇！’——‘我不是神！’的三角形互搏思維體系中的壓力，自然回應祈禱回應得更快。
任何文字上的描述都無法與切身實地的圖像來得直觀。
基里曼放下常勝軍遞來的說明文件，新晉的秘書團在有德拉庫斯這位大前輩的指導下，進步得很快，基本上在原體有任何需求的情況下都能把配套資料找出來。
如果說是單純的迷信也就罷了，基里曼高低可以批判兩句，然后用自己身為原體的權力命令這種力量不存在。
但是現在吧——
基里曼真不覺得這能算是迷信，反而覺得這異常的唯物。
有些時候的確想要批判兩句珞珈把帝國大環境帶壞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上頭斗將打輸了躺板子，帝國一萬年全靠國教續命，等來曙光，這話又說不出來。
他暗嘆一聲，又看了自己的規劃，只感覺這樣的行為對于帝國來說著實有些多余。
基里曼比大部分原體最大的優點就是挨打后不會犯軸，開始用原體的力量命令這種力量不存在，而是開始思考怎么讓自己理解這一事物，然后反制掌握這類手段的對手。
以前那是純粹認知不足造成的烏龍，現在一堆科普資料在面前擺著，他也不能當沒看見。
“對的，兄弟，對的。”
拉美西斯表示這完全沒問題。
他湊到了基里曼面前，側過腦袋，雙手一指眉心。
“你想想，在過去，我們面對諸神掀起的亞空間潮汐連艦隊都開不出星港，信息也無法傳遞，甚至面對叛亂派的突然襲擊連反制的措施都沒有，你再看看現在——”
他雙手一攤，全息影像勾勒絲線，屬于各個軍團的標志浮現在眾人眼前。
“亞空間有我們的人，老十九完全覺醒，暗鴉之子只要不出意外都能去他那報到，獅王初步覺醒，以后說不定能組建全銀河跳躍的機動部隊，有迦爾納和我在的情況下可以直接找黃老漢這個神志不清的老板訂購咒縛軍團，實現了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為什么迦爾納打架那么猛，為什么他每次打完架都要重新充電？
因為他真在花費這些力量。
聆聽帝國人民的祈禱然后發工資，定時組織亞空間的圣血天使顯靈進行地方視察就算了，每次面對重大威脅動手那都是實實在在地把自己從無數人類那里取得的所有力量都宣泄出去，藍條都是空蕩蕩的。
哪像四神，簽約恨不得把人吃干抹凈，賜福是摳摳搜搜的，kpi是抓得死死的，仿佛讓手底下人過好一點少干點自己就吃了多大虧似的。
“哦”
基里曼試圖理解。
拉美西斯把一系列圍繞馬庫拉格構建的靈能單位和組織往對方手里框框塞。
銀河政權目前沒必要強求大一統，先謀求地方的發展，把最大問題解決了再說。
之后他得和小丑神一起去研究網道，亞師傅他們要著科摩羅還有太空死靈，羅穆路斯早就有一堆計劃了，趕快點處理完大漩渦這邊的問題，到時候大伙都得忙得不可開交，還有靈族神的特質 拉美西斯想到了某個肥宅旁邊的小寡婦。
哦，還有要組萬神殿.
這萬神殿從神秘學的角度來說就是被賦予了無數特質，匯聚了無數頭銜而成的神圣領域，以ppt的說法就是一個能把一堆次級神的神域以某一主體統合在一起，實現一個以眾多亞空間實體為主體構建的大型亞空間平臺，能夠極大保障未來眾人在亞空間活動的安全性。
這仗真得快點結束，后續要做的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不要管這些有的沒的，都有條件了總不能還讓人用鋼鐵意志硬頂吧？”
拉美西斯一想到他們來之前帝國一場戰役的持續時間是以十年為單位就難繃。
“我明白的。”
基里曼認可地點點頭。
當年暗影遠征被珞珈埋伏，他麾下的不少極限戰士就是對混沌巫術不熟悉，貿然選擇跳幫結果人大都卡進了戰艦結構里，造成了極為災難性的后果。
要不是希爾高低籌備了一系列預案，加上懷言者本身也沒有成長到40k時期幾乎全員巫師的程度，不然在后續的考斯之戰中損失只會更大。
而如今，是同樣代表了混沌的阿巴頓來吃這個虧。
這才是進步。
基里曼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能力，沒必要拿破曉之翼如今的成就去諷刺其他兄弟，也許破曉之翼本身的確有獨特之處。
但最為珍貴的是這種謹慎而符合實際的分享。
能夠甩開影響的存在在這個宇宙雖然比例稀少，但因為人口基礎也不在少數。
永生者、原體、穩定強大的靈能者等等.
但能在認識到糞便的成分后開始幫助其他人正確使用糞便來堆肥，而不是研究怎么吃拉得比別人更干凈的人著實不多。
看著破曉之翼手底下的一堆亞空間部門，基里曼摩挲著下巴，尋思是不是讓拉美西斯幫自己也招點極限戰士補一補人什么的。
“過去帝國人不得不依靠鋼鐵意志與智慧來與這些怪物進行作戰，而現在該考驗對方是否具備此等特質了。”
他如是總結道。
“他們最好真的有鋼鐵的意志。”
拉美西斯嗤笑，看著屏幕。
因為我們這真有有意志的鋼鐵。
“我們無堅不摧！”
法庫斯·凱博在泰伯洛斯的壓制下大吼。
他對這些常年游弋于食尸鬼星域那個三不管地帶的星際戰士戰士們并不熟悉，噬人鯊的風格也一直頗為低調，甚至不如三十年前回歸的灰燼之爪。
他們在帝國境內出名的原因更多是他們是最先迎回破曉之翼的戰團，剩下的信息皆是寥寥無幾，尤其是在他們30年第二次出現在帝國大眾的視野中時，從那時候開始到現在的信息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陰影，甚至巫師們都難以依靠獻祭來獲取他們的信息。
而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這支戰團一直以來都以實用主義著稱。
轟隆！
當凱博與兇狠的鯊魚對撞，再次認識到原鑄星際戰士手術遠超他們在亞空間千錘百煉的肉體這一現實，一臺蔑視者無畏從凱博的上方縱身躍下。
蔑視者無畏直接踩在了凱博的胸膛上，他在接觸的一瞬間便能夠聽到終結者陶鋼外殼的崩碎聲，以及精金骨架承受壓力的鳴叫。
一時間，凱博直接被焚燒的空氣包裹，急速下降，隨即落地，掀起一片塵埃。
“是我贏了，大人！”
蔑視者無畏的聲音有些失真，他把自己完好的發聲系統轉向泰伯洛斯，高喊道。
他先一步解決了自己的對手。
從正面看，這臺無畏機甲屬于石棺的那部分已經被掀開了，黑色軍團的戰斗力并不弱，他們也很清楚無畏的弱點在哪。
但其中暴露的管線以及一堆不知有何用處的組件卻昭示著其中似乎并沒有備受阿斯塔特尊敬的長者。
法庫斯·凱博眼瞳一縮，下意識地拿著雙管熱熔朝著石棺位置開了一炮，最終還是趁著無畏機甲的震顫，在對方動力爪落下之前脫離了對方腳掌的束縛。
泰伯洛斯懶得和這頭戰犬爭論，迅速沖向凱博。
阿基亞，噬人鯊連長，安格隆之子，忠誠戰犬，當年面對蟲群時被葬入石棺的倒霉蛋，在獲得了‘雷鑄神兵’技術之后，噬人鯊戰團便著手恢復那些長者的行動力，然而這位卻是迷上了操縱無畏機甲，如今更是選擇與無畏融為一體。
按照他的說法，這樣能夠讓他更加直觀地感受到他源自靈魂源頭的狂怒，從而讓自己更加堅定自己身為阿斯塔特到底為何而戰的思想，不受本能的怒火驅使。
滿身鮮血的凱博匆忙的站起身。
他的身軀破碎，胸膛凹陷，無畏機甲的那一下可不是尋常阿斯塔特能夠承受的。
只是一次簡單的翻滾，饒是來自至高天的力量在不斷修復他的損傷，他便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虛弱。
透過煙塵，他看著已然融化了一半仍在運作的無畏。
在散亂的軍陣中，絕望使者的領袖以意志支撐起身軀，抬起戰錘，再度抗住泰伯洛斯的閃電爪，隨即大吼。
“為了萬古長戰！”
該撤退了！
在成片燃火骷髏的包圍中，阿巴頓如是想道。
所有的謀劃和策略都化為烏有，被這些毫無邏輯可言的造物一掃而空，連同最愚鈍和最瘋狂的蠻人，將自己麾下許多存在都被摧毀了。
許多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勇士都被碾得粉碎，足以讓任何一個指揮者驚叫出聲。
那這顆星球同樣被摧毀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理念才是關鍵，而在如今，隨著他統一了黑色軍團，大部分理念都被掃除，代之以兩個幾乎同樣恐怖的存在之間枯燥乏味的斗爭。
以退為進，來日方長。
也許來日才是能夠獲得勝利的機會，阿巴頓已經證明了自己，跳幫沒達成戰略目標又不是他的錯，他是明智的戰士，不是傻瓜，他知道如何解讀戰斗的走向，并相應行動。
作為掌握了進攻主動權的他們，完全不必像當年泰拉那些黃色傻子一樣堅守不退。
“卡楊！”
阿巴頓高呼。
黑色軍團內部的成員們早早便動了起來。
黑軍團的二把手卡楊忙著組織復仇之魂的防守，敲爛那些復仇之魂號上刷新的忠誠派成員的水晶，塞拉克希婭忙著組織救援部隊，哈肯在一場場大吼之中將部隊替換，讓那些外圍戰幫承受更多的沖擊，減緩黑軍團本身承受的壓力。
緊鑼密鼓。
作為他的老伙計，黑色軍團的原始持股成員，大家都對此很是熟悉。
這不過是走向又一次勝利的岔路口。
但人群卻也不像往日那般急促了。
因為畏懼戰帥的權威而急促，因為戰帥對他們許諾的愿景而積極。
有什么東西一旦破碎便再也回不來了。
“塞拉克希婭正在進行緊急傳送，但是對方的靈能干擾太強，亞空間潮汐一直無法平息。”
看了眼同樣在觀戰，看著因為那些自動機兵與自動無畏似乎大受打擊的機械總管，卡楊迅速回道。
“您需要再等等。”
那聲音多少也殘留著些許有氣無力。
拉美西斯的冷落讓他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不過想到了那些曾在芬里斯陣亡的同僚，也許這位‘父親’對他們的態度并不是多么難以捉摸的事情。
而他對四神的態度某種意義上比阿巴頓要更加的清晰，正如他在靈能方面的造詣那般。
哧啦！
靈能火花爆閃，隨即像是爆炸一般擴散。
周圍的人們慌忙讓開，那些避之不及的奴工當場化為灰燼。
卡牌在靈能沖擊中散落滿地。
這些在卡楊數千年的流浪中搜集的奴隸或是伙伴皆是在這一刻尖嘯著逃離，只留下一片片掉落地面的失色卡牌，隨著靈能風暴卷起的空氣化作粉塵。
又一次失敗。
“那就嘗試其他辦法，不管是什么！”
阿巴頓怒吼，再度抗住一名骷髏戰士的襲擊。
“我們有的他們也有。”
卡楊不甘心地回道。
卡胡蘭吉算是智庫群體中僅次于三位修仙者的存在了，作為能夠在星炬光芒未曾照耀的銀河暗面指引噬人鯊安然度過一個千年的靈能者，除去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沒人能從他手里討得了好。
而且對方可不像他。
卡楊神色黯然。
不是誰都能夠在亞空間中擁有一位愿意庇佑他們的父親，能夠讓他們肆無忌怛地抽取至高天的力量而不受諸神污染。
才發現星際二回歸了，嗚嗚嗚時間過得真快啊，想當年我也算是個雞飼料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