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
“我竟然連他的一個英靈面相都打不過？”吉爾伽美什滿臉難以置信。
這一棒子抽得他有點懷疑人生了。
曾經打不過鄧肯的本體，畢竟對方是活著的傳說，不朽者，這是可以理解的，但如今就連一個面相都能把他打成這樣，吉爾伽美什簡直是難以置信，懷疑自己是不是降臨的時候沒帶上靈基的法則。
鄧肯的神色透著一絲嘲諷，淡淡道：“都過去八百年了。”
“我的傳說遍布世界各地。”
“而你呢。”
“連帶著那道蘇美爾神話的裹尸布，一起漸漸消亡。”
污染的原罪之惡不是吉爾伽美什，這家伙也就是有點傲慢有點蠢，還達不到原罪的地步。
鄧肯的視線落在了他手中的那把怪異武器上。
——蘇美爾的敘事創世詩。
不管吉爾伽美什取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這把劍的本質就是蘇美爾神話的裹尸布，也是他們的創世敘事詩，當年鄧肯拿著它抽得吉爾伽美什團團轉，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眼前這個家伙依舊一點長進都沒有，甚至抽他的姿勢都不用換一個。
污染物是它。
美索不達米亞神話的裹尸布，因為異常節點的關系，它也被什么力量給激活了。
誰要詐尸了？！
鄧肯看都沒看地面上咬牙切齒爬起來的吉爾伽美什，他的身影開始發生變化，隨著一道璀璨的圣光浮現，一對對潔白的天使羽翼出現在了鄧肯的身后。
這是他的另一個面相，一神教承認的天使，龍面相之外的另一種形態，只不過他極少使用。
通常情況下，鄧肯都不會啟用天使面相，但是法蘭西這邊可以暫時用一用。
畢竟英法大亂斗的時候，圣女貞德拿到的‘圣杯之血’就是他的遺留物，法蘭西這邊確實有隱修會的傳承，還有一絲圣杯所轉化的天使血脈。
暴怒的吉爾伽美什被鄧肯隨手一揮，再度抽飛了出去，這家伙整個無能狂怒，別死在這里了。
那柄蘇美爾的敘事創世詩被插在了原地。
無盡的黑泥從其中瘋狂涌出。
這是具現化的原罪之惡，隨著這個史詩卷軸化作的武器被展開，一道古老的創世敘事詩浮現世間，數之不盡的黑泥瘋狂涌出，一絲絲神靈的氣息也浮現在其中，這是英靈召喚系統根本無法降臨的位格。
——繁衍之罪。
人類的原罪之一。
代表著獸性的繁衍欲，隨著時代的變革，不加控制的人口繁衍，也導致無數的罪惡因此而生。
鄧肯雖然提高了世界的生產力，但也因此導致了人口的提前大爆發，在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時代背景下，此方世界的一些社會底層過得比前世還要慘，鄧肯提高的生產力，幾乎完全被爆炸的人口所抹平了。
當人口不受控制的爆炸增加，那提高的生產力也僅僅是杯水車薪，生產出來的一個面包，根本不夠嗷嗷待哺的數個孩子們分。
原罪之惡。
這不受控制的代表著獸類的繁衍欲，也是人類的大罪，生存環境稍微有所好轉，便立刻瘋狂地繁衍，不但導致了絕大部分人都活得凄慘，甚至還沖擊了整個自然界，提前讓許多生物滅絕。
這種陣痛。
讓整個世界并沒有因為第一次工業革命而變得更好，甚至有些社會底層的人過得還不如農耕時代。
人口增加得太多太快了，直接壓得整個時代不堪重負。
不是沒有做大蛋糕，而是根本不夠分。
本來就是有人多占多拿，最后剩下來的那點資源，還得被龐大的人口分一分，最后普通人活得越發生不如死。
法蘭西的大革命，本質上就是重新分配一次。
如果剩下來的資源夠分，能喂飽社會底層人，那就用不著送王黨貴族上斷頭臺了。
法蘭西人民的日子稍微好過點，路易十六也不會摸不著頭腦。
真逼急眼了。
別說是國王貴族要砍頭，就連天宮都給你掀了。
那道崩裂的巨坑中。
從蘇美爾的敘事創世詩中涌出的黑泥漸漸匯聚，一點一點化作了一個高挑女性的輪廓，當她的身影出現后，甚至對鄧肯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壓制力，仿佛是有一絲血脈克制般，壓制了鄧肯體內的部分力量。
一直到她的額頭上浮現了一對巨大的龍角，鄧肯才知道自己被克制的是哪一部分的血脈力量。
龍的血脈。
——提亞馬特（創世母神）（美索不達米亞神話）（繁衍之罪）（血色骷髏標記）！
多少年了。
鄧肯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遇到血色骷髏標記的單位了。
“果然是詐尸了！”
“吉爾伽美什這個蠢貨，拿著蘇美爾的敘事創世詩這么多年，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神話時代的遺留物。
諸神的殘骸。
最后啃食美索不達米亞神話體系，以殘骸的方式存續于創世史詩中的神靈，創世母神提亞馬特。
她蘇醒了。
吉爾伽美什天天拿著它晃悠，居然都不知道里面提亞馬特的意志已經腐化惡墮了。
美索不達米亞的神話后來消亡于古波斯，并被其所融合，按照歷史的時間線來說，吉爾伽美什本身就是美索不達米亞的圣遺物，這個文明兩件遺留的東西，分別是《巴比倫創世神話》與《吉爾伽美什史詩》。
第一個是他本身，另一個就是他拿著的那把破劍了。
古波斯就是拜火教，以及后來演變的宗教，再往下便是鄧肯的老熟人，也就是密特拉的面相。
提亞馬特，她所擁有的創世母神概念對后世的猶太教經以及《圣經》，特別是《舊約》有深遠的影響，再往后演變就是完全體的一神教，也是覆滅古希臘古羅馬神系的上帝陣營。
她都不算是前朝余孽，這算是神話時代的殘骸，突然就詐尸了。
世界升格。
也意味著一些原本不能降臨的神靈，能夠以殘次品的方式，借助某些手段降臨到現實世界，比如說眼前的提亞馬特。
她便是蘇美爾神話消亡的最后一點殘渣。
正常來說，吉爾伽美什才是最后的繼承人，但這個家伙不靠譜，相比之下反而是提亞馬特更有傳說度。
“提亞馬特？”
吉爾伽美什神色透著一絲恐懼，他在英靈陣營里面作威作福習慣了，突然遇到了神靈陣營里面的存在，一下子便呆立在了原地。
現實破碎。
鄧肯四周的空間好似浮現裂痕般，逐漸地剝離現實，宛若進入了一片獨特的空間層面。
——迷霧中的阿瓦隆固有結界。
鄧肯必須得開大招了，要不然這一戰能直接把巴黎從地圖上徹底抹去。
“蠢貨。”
“你拿著蘇美爾的創世敘事詩，居然都不知道提亞馬特的意志在里面嗎？”
鄧肯的目光冰冷，神色十分凝重。
這是以不完整神靈形態降臨的提亞馬特，光是他的一個面相形態，未必是提亞馬特的對手，可是匆忙之下，鄧肯也很難再降臨更多的力量。
古巴比倫神話中記載。
阿普蘇與提亞瑪特創造了世界，以及誕生出眾神。
但眾神的喧鬧使得阿普蘇與提亞瑪特無法安睡，于是兩位神決定消滅自己的后代來解除痛苦。可眾神不愿坐以待斃，便共同反抗，最后阿普蘇與提亞瑪特分別被埃阿與馬爾杜克所殺。
并且馬爾杜克將提亞瑪特的尸骸拿去創造了天和地，以及天地間的星辰雷雨等。
提亞馬特的神話，實質上代表著母系社會朝著父系社會過渡的階段。
“吾的孩子們！……”
“蘇醒吧……去吞沒一切！……”
此刻出現的提亞馬特并非是神靈本身，若要具體來形容，有點像是龍與地下城世界觀下，那些漂浮于星界的強大神靈尸骸突然詐尸了。
她的雙眸一片漆黑，仿佛是黑洞般吞沒一切情感，只剩下最本質的原初之惡。
已經神孽化了。
隨著提亞馬特的身影緩緩站起，她的體型也變得越來越龐大，最后宛若是奧林匹斯的泰坦女巨人，俯視著腳下的一切生物，她的身上僅覆蓋著黑紅色的紋路，好似是一層皮膚與鱗片的結合體，高聳的胸部僅覆蓋著一點鱗片，象征著母性，并在神話中多次被提起乳房，在她的身后則是一條宛若是巨蛇與龍結合體的尾巴。
一灘灘的黑泥在她恐怖的力量下蠕動，漸漸化作了諸多‘神話’側的生物，以英靈的方式被召喚。
——有翼雙足蛇巴修穆五星金色。
——三角獅龍烏修穆迦魯六星銀灰色。
——七頭蛇穆修瑪夫五星金色。
——怒蛇穆修素五星金色。
——人魚庫盧魯五星金色。
一道道充滿著污穢氣息的身影浮現，仿佛是神話時代的魔獸般，降臨了鄧肯開啟的固有結界中。
一共是十一個擁有神性的怪物。
傳說中提亞瑪特為了替丈夫之死報仇，于是生下了“十一個怪物”來對抗其他神靈。
有點棘手了。
這十一個強大的怪物不亞于十一個厲害的英靈，再加上以神靈殘骸復蘇的惡墮提亞馬特，鄧肯不拿出點壓箱底的東西，還真的干不掉他們。
不過如今鄧肯降臨的面相，確實有些東西不能用了。
速戰速決！
如果繼續讓提亞馬特吸取現實位面的力量，說不定最后他的大圣杯都得被污染了。
鄧肯身后的天使羽翼緩緩張開，耀眼的圣光籠罩萬物。
固有結界也好似在發生變化。
在一旁的吉爾伽美什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四周的一切好似幻化為了天堂之國，一重接著一重的山丘浮現，最終形成了‘七丘天堂’般的模樣。
以羅馬為原型，梵蒂岡的神話版本，七丘天堂山。
不過只是倒影罷了，鄧肯根本駕馭不了天堂的力量，甚至他的天使面相，都是因為凡人相信才凝聚的一個形態。
一陣陣的怒吼聲響起。
墮落的創世母神提亞馬特所召喚的十一個強大怪物涌了上來，鄧肯則表情凝重地將雙手伸入了圣光之中，緊接著他的神色好似十分吃力，甚至額頭上浮現一縷汗水，在消耗了大量的傳說后，他終于從一神教的神話中抽出來了一柄武器。
不是守誓者。
這個面相并不太好駕馭守誓者的力量，也很難召喚阿瓦隆的誓約勝利之劍。
想要擊殺惡墮的提亞馬特，最好弄來一把足夠份量的神器。
一道圣光劃過。
那些沖到鄧肯面前的十一魔獸瞬息間被好似圣光的流星所擊殺，當它們的尸體全部都煙消云散后，鄧肯這才伸手抓住了那道圣光，它漸漸化作了一柄槍的輪廓。
這把槍讓遠處的吉爾伽美什渾身顫抖，因為他感覺鄧肯手中的這把槍，甚至能斬殺他的靈基，直接抹去他的英靈形態。
圣杯。
這是比圣杯更強的力量之一。
——朗基努斯之槍！
當鄧肯伸手握住了朗基努斯之槍時，他背后的潔白天使羽翼也籠罩著淡淡的微光，四周仿佛是響起來了無數神圣的吟唱聲，甚至壓過了提亞馬特蘇醒時傳出的低沉嘶吼。
上帝的力量。
真是可怕啊！
鄧肯的雙眸深處都有一絲淡淡的震驚。
他借過很多神話體系的力量，比如說古希臘古羅馬神系，凱爾特諸神，迷霧中的阿瓦隆，北歐神系，乃至是萬靈信仰的力量。
可是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媲美他如今所擁有的偉力！
一神教的信仰。
以上帝為根源，雖然沒有感知到上帝的存在，可是一神教的底蘊所凝聚的信仰力量，卻是遠超于其他的神話體系。
世界第一大宗教。
從覆滅了古希臘古羅馬神系開始，一神教就完全是暴走的狀態，哪怕是鄧肯都很難壓制他們的信仰傳播。
——“神說，要有光。”
鄧肯以大天使的傳說形態持有朗基努斯之槍，仿佛是審判世人的米迦勒，他的身影宛若是一道從天而降的圣光，直接洞穿了提亞馬特龐大的軀體，無數的黑泥在恐怖的力量下蒸發消散。
這股力量看起來神圣，以圣光為形態，但本質卻是極為霸道的，而且既不神圣也不愛世人。（注：一神教的理念，神愛世人。）
上帝不在乎。
不管是鄧肯，還是一神教，又或者是眼前的提亞馬特，上帝都不在乎。
或者說上帝并不是一位神，而是一種概念。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在遠超于‘蘇美爾的創世敘事詩’的力量下，一神教的信仰化作了鄧肯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槍，瞬息間洞穿了提亞馬特宛若神孽般的軀體，接著連吉爾伽美什的看家武器都穿透了，鄧肯將這創世敘事詩的卷軸宛若破布般挑起，以圣光的力量摧毀了其中的一切神話殘留物。
一神教才是真正的神話終結者。
別說是區區的美索不達米亞神話，就連古希臘古羅馬神話、凱爾特神話、北歐神話都是他們摧毀的。
咔嚓！
伴隨著空間的破碎，提亞馬特那龐大的身軀也轟然崩塌，鄧肯一瞬間伸手，抓住了一道殘破的神魂，那是提亞馬特的遺留物，也是美索不達米亞神話傳說的遺物。
既然吉爾伽美什把握不住，那就由他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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