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黑色的龍旗飄揚。
鄧肯率領將軍親衛策馬奔騰，漸漸靠近了前方的一道城墻，雖然說是長城，但哈德良長城只有120公里左右，根本沒辦法跟萬里長城比，不過這道長城卻庇護了不列顛島數百年的時間。
“三十多年了，不列顛人終于打回哈德良長城了。”
公元368年，南下的皮克特人終于突破了這道邊境長城，此后的不列顛尼亞陷入戰爭漩渦，頻繁遭到海上與陸地的雙重攻擊。
此時在鄧肯的身后，旗幟飄揚，一支支軍隊正在集結，許多不列顛老兵望著前方的長城，表情都有點熱淚盈眶。
終于打回來了！
這里就是當年帝國的邊界，疆域過于龐大的帝國已經無法再征服其他的凱爾特蠻族了。
“這就是北境長城的原形嗎？”鄧肯眺望遠方。
哈德良長城包括城墻、瞭望塔、里堡和城堡等，完整地保存了羅馬帝國時代的戍邊系統。
它短是短了點，但質量在當前時代還是過硬的。
“讓我帶你們越過長城！”
“征服不列顛島的一切！”
鄧肯揚起馬鞭，站在高處，俯視著身后的不列顛軍團，沉聲道：“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能嘲笑不列顛人孱弱無能！”
“你們亦是這個時代最勇猛的戰士！”
在鄧肯的下方，成千上萬的不列顛士兵發出震天的咆哮怒吼，他們近百年來的屈辱在這一刻被洗刷。在這個動蕩無比的大爭亂世，并非是不列顛人孱弱無能，而是他們還沒有等到那個帶領不列顛人征戰四方的王者！
在鄧肯的麾下，不列顛原住民的勇猛絲毫不遜色于日耳曼勇士，亦不弱于帝國軍團的老兵。
不列顛人的反抗意志以鮮血鑄就，他們從未缺少拼死一戰的勇氣。
就連剛剛整編的靛藍高地劍士們，也迫切地渴望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勇武。
不知道何時。
有人朝著鄧肯的方向單膝跪下，很快就仿佛是浪潮般，成千上萬的人紛紛下跪，在陽光的照耀下，鄧肯的背影雄偉得仿佛一位巨人，而那飄揚的龍旗，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人群的后方。
重新變回三星銀灰色標記的梅林久久無言，他知道亞瑟王的時代永遠不會到來了，他的一切預言都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今時今日，不列顛尼亞就只有一個王！
那便是鄧肯。
他以王的權柄，重鑄了不列顛人的勇氣，讓他們能夠驕傲的昂首挺胸，面對這個紛爭亂世的一切外敵。
鏗鏘。
鄧肯注視著身后集結的大軍，拔出了腰間的守誓者長劍，指向了哈德良長城的北方。
“越過長城！”
“北伐！”
“征服我們看到的一切！”
一面面旗幟飄揚，薩爾瑪提亞騎手高舉著龍旗，跨過了哈德良長城，而在他們的身后，一支支精銳不列顛軍團整裝待發。
數百年了。
自從帝國戍邊哈德良長城，帝國軍團就再未嘗試過征服蘇格蘭，而今日他們就要開啟先河，將帝國未能征服的土地，徹底納入不列顛尼亞的統治。
鴉后特莉絲同樣心潮澎湃，她知道的更多，在策馬跟上鄧肯后，鴉后微微落后半步。
一道若有若無的蒼涼號角聲響起。
浩浩蕩蕩的大軍中，絕大部分人都毫無察覺，但是也有極少數日耳曼強者，表情疑惑地抬頭望向了遠方的天際，好似隱隱約約聽到了北歐祭祀的號角聲，就如同是幻聽般。
鴉后特莉絲凝神望向遠方，恍惚間，她好似看到了一位鳥翼金盔的女武神。
那位瓦爾基里手捧著一個金色的龍號角，在她的身后，兩位鳥翼銀盔的女武神跟隨左右，為首者朝著哈德良長城的北方，吹響了神系之戰的進攻號角。
這一刻，仿佛是神話在凡人并不知曉的情況下，映照現實。
哈德良長城的北方，那茂密的原始森林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低語回蕩，似乎是在回應，也似乎是在掙扎。
與此同時。
卡美洛王國的方向，阿瓦隆圣域，塞維魯已經集結德魯伊教團，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祭祀儀式。
吟游詩人頌贊著遠古時代的史詩。
在升騰的霧氣中，一位位阿瓦隆的守護仙女以虛影的方式浮現，在她們的身后，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綠騎士，他們身著重甲，頭戴面罩，沉默中于祭祀圣域中現身，身旁環繞著阿瓦隆的精魂。
“北伐！”
泰提斯的身影不再是以一位溫婉美婦人的形象出現，而是一位身披裙甲英姿颯爽的凱爾特女武神，她垂落的長發束起，舉起了手中的誓約勝利之劍，指向了蘇格蘭和愛爾蘭的方向，凝聲道：“統一凱爾特信仰！”
一道道綠騎士的身影消失。
阿瓦隆圣域的祭石上，代表一位位守護仙女的符文漸漸暗淡，但是很快在環繞的迷霧中，其他方向的阿瓦隆祭石和阿瓦隆圣林，全部都亮起了淡淡的靈光。
德魯伊教團已經封鎖了祭石圣林，隨著各地的祭祀儀式形成共鳴，一隊隊綠騎士也突兀地出現在了不列顛島的其他方向。
他們就好像是傳送一般，以阿瓦隆祭石為錨點，漸漸靠近了蘇格蘭方向的祭壇。
夜風呼嘯。
在蘇格蘭的東北方向，一處規模不小的皮克特人部落內，突然間祭祀圣林內浮現一簇火焰，緊接著是驚慌失措的德魯伊祭司睜開雙眼，他閉目祈禱好似在聆聽什么，很快匆匆趕往了酋長大廳的方向。
“戰爭……”
“祭祀圣域被毀滅……自稱為不列顛之王的男人……”
“他想要征服諸部落……”
酋長大廳內。
德雷斯特眉頭緊鎖，注視著眼前有點激動得語無倫次的祭司，恐懼讓這個祭司微微顫抖，通過神靈示警的幻象，他看到了戰火燃遍蘇格蘭的叢林，一座座祭祀圣林和圣域被強大的軍隊踏平，那些不愿意臣服的部落統統都被屠戮，鮮血將大地染紅，尸山血海般的景象，預兆著他們的部落將被毀滅。
在酋長的旁邊，一個四十來歲的蠻族親衛袒露胸膛，露出一道道的靛藍紋身，他表情疑惑道：“不列顛行省總督要征服我們？”
“難道他忘了當年帝國慘敗的教訓嗎？”
這兩百多年的時間里，從來都是皮克特人入侵不列顛，什么時候輪到他們進攻蘇格蘭了？
蘇格蘭的叢林也不適合帝國的軍團作戰，而且皮克特人十分勇猛好戰，經常在戰場上以駭人的沖鋒驚嚇帝國的衛戍軍團。
德雷斯特是皮克特人的領袖，后世稱為德雷斯特一世。
是他領導了皮克特人一次次的入侵，就連撒克遜人也在他的手上吃過虧。
此時這位頗具威望的首領表情凝重，沉聲道：“不列顛總督鄧肯已經統一了帝國行省，而且擊敗了入侵的撒克遜人。”
“他早晚要跟我們一戰。”
“只不過，沒想到他會率領軍隊跨過長城主動進攻我們。”
不打到長城以北，算什么不列顛之王。
這時，一個德魯伊打扮的老者起身道：“他難道想要奪回安東尼邊墻？”
這也是當年帝國修建的邊境，但是很快就廢棄了，都不能算是長城，只是一道防御的邊境矮墻，如今只剩下一堆破石頭。
德雷斯特微微搖頭，沉聲道：“鄧肯斬殺了傳說中的上帝之鞭。”
“他親自率軍遠征，絕不可能只是為了擴大邊界。”
“立刻派人通知其他部落的酋長。”
“召集親衛戰團。”
“我們想辦法在洛克斯的森林拖住他們。”
此時的皮克特人還是松散的部落制度，類似于日耳曼蠻族聯盟，有一個強大的軍事領袖，但是其他時間都是諸多酋長各管各的地盤，蘇格蘭更是窮鄉僻壤，德雷斯特在入侵后，直接就將部落遷移到了土地更肥沃的哈德良城墻外。
部落制度的軍事體系，都是發生戰爭后，緊急召集其他部落的戰士集結，只有入侵英格蘭劫掠時，他們才會提前部署。
這年頭都是搶劫有錢的地方，打蠻族的土地全是虧本買賣。
鄧肯打得太快了！
幾乎是在打到邊界線后，立刻便越過了哈德良長城，根本不給皮克特諸多部落反應的機會。
德雷斯特現在也只能爭取時間，撐到其他部落的援軍趕到。
與此同時。
在一座茂密的叢林地帶，沖天的火焰正在燃燒，哭泣哀嚎聲響徹夜空，庫林面無表情地率領高盧武士戰團，檢查地面上的尸體，如果還有氣就補一刀。
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皮克特人部落，也就是三四千人的樣子。
在面對越過長城的不列顛軍團時，這些皮克特人明顯十分錯愕，他們主動進攻了兩百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到老家。
但錯愕過后便是反擊，皮克特人比傳聞中的更加勇猛，他們就只有數百戰士，居然也敢對先鋒軍團發動反沖鋒。
但迎接他們的是漫天的標槍。
庫林率領的先鋒部隊硬頂著投擲出的人頭雨，率領高盧誓約勇士正面沖鋒，一波斬殺了數十個不列顛擲頭兵，還將十多個使用黑劍的凱爾特武士圍殺，最終成功擊潰了敵人的反擊。
“搗毀祭石！”
庫林此刻渾身鮮血，一刀將一個試圖偷襲的女人斬殺，他才剛剛砍死了那個女人的丈夫。
皮克特人勇猛無比，女人也不容小覷，照樣參加劫掠，不遠處那些臣服的蠻族平民全部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而在黑暗中也出現了不列顛德魯伊教團的身影。
“這里供奉的是格瓦努，皮克特人的鍛造之神。”
那年老的德魯伊表情冷漠，淡淡道：“焚毀祭石附近的一切神像，抹去格瓦努的誓約印記。”
“原本的德魯伊祭司，愿意改信的留著，不愿意的全部處死！”
伐山破廟！
手段必須酷烈，不能給敵人任何死灰復燃的機會。
總督大人說得沒有錯，凱爾特信仰太亂太雜了，阿瓦隆必須統一信仰。
不遠處。
皮克特部落的蠻族看著祭祀圣林燃起沖天大火，有人恐懼，有人哭泣，有人怒發沖冠，也有人試圖反抗，但是反抗者都被毫不留情地殺死。
想要埋葬舊信仰，必須處理掉那些狂信徒。
一點心慈手軟的余地都沒有。
大火焚燒了一夜。
在火光中，不列顛德魯伊教團已經重新布置了祭祀儀式，隨著天邊的微光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霧氣升起，一隊隊肉眼不可見的阿瓦隆綠騎士出現在了改變信仰的祭祀圣林內。
德魯伊教團將守護仙女們的誓約印記銘刻在了原本的祭石林地中，然后毀掉一切舊信仰的痕跡。
守護仙女們將全面接管這個部落的宗教祭祀。
不過這里不是格瓦努信仰的核心區域，想要斬滅這個神靈的世俗信仰，必須搗毀祂的祭祀圣域。
天蒙蒙亮！
鄧肯的身影出現在了這里，他俯視著那些跪伏在地的蠻族俘虜，沉聲道：“酋長貴族都殺完了？”
庫林滿臉殺氣，擦了把臉上的血，點頭道：“敢于反抗的都殺光了。”
鄧肯淡淡點頭道：“那就給平民均田分地吧。”
“先分原來屬于那些酋長貴族的土地。以不列顛總督的名義，賜予他們自由民的身份。”
“條件只有一個。”
“必須皈依阿瓦隆信仰！”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免費送給他們是不可能的，只有皈依阿瓦隆信仰的皮克特人，才能分配一部分土地，并且重新獲得自由，其他的照樣還是蠻族俘虜，將來扔進礦洞也算一份勞動力。
不列顛還是有不少礦產的。
鄧肯要滅的是以部落酋長為主的統治階層，皮克特平民，將來還得重新安置，畢竟英格蘭的不列顛人都不喜歡這邊。
太窮鄉僻壤了。
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鄧肯要滅掉格瓦努的所有祭石、圣林、圣域，以阿瓦隆信仰取代這片土地上的一切宗教祭祀。
如果可能的話，鄧肯還要嘗試奪取格瓦努的神職法則！
至于這些神職交給誰，還是自己用，那都是后面才需要考慮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鄧肯甚至想給鴉后特莉絲一個神職。
就是這個時代凡人封神太難了。
上帝之鞭阿提拉一路毀滅圣域，也是用薩滿教的神靈吞噬原住民的神靈，沒有說把自己也封為神靈。
鄧肯此戰，注定要殺得人頭滾滾，殺掉一批，拉攏一批，分化階層，強制改變信仰。
他負責以殺戮開頭，阿瓦隆的守護仙女們負責以安撫收尾。
如今敢于反抗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改個信仰而已！
又不是沒有凱爾特神靈庇護了，還能比吃飽飯更重要？
那些冥頑不靈的家伙，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