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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藝考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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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藝考軼事  “千萬別緊張,文常題肯定攔不住你,正常寫就行了……”

  叮囑著方星河不要緊張,馮遠征自個兒倒是緊張得夠嗆。

  也是,進校門之前,馬路對面堵得嚴嚴實實,攝影機加照相機怕不是得有好幾百臺,這陣仗多少是有點嚇人了。

  方星河回實驗之后,再就沒接受過采訪,大略一算,已有3個月了。

  媒體沒事總寫他,可他極少露面,于是越寫越饑渴。

  不帶圖的新聞算什么真相?

  現在好了,導演系的三場考試都是固定時間,只要大爹心情好上一次,興許就可以問出兩個問題。

  2001年是時隔三年后北電導演系新開本科班。

  上一次是98年,4名本科生。

  99年沒有導本,只有22名剪輯高職生入學。

  2000年也沒有導本,只有8名研究生和24名高職生。

  2001年,經過三年嘗試探索,北電終于恢復了故事片導演的招生工作。

  招生公告剛剛放出去的時候,院里壓根沒抱多大期待,就是重新整理教學體系之后的一次嘗試,結果收到報名表之后,喜從天降。

  外人很難想象北電受到的震動,但事實是,從院長到學生,全炸鍋了。

  “方星河要考咱們導本?!”

  “真的假的啊?”

  “報名了是真的,但是考上了也未必來吧?”

  放假之前,消息傳遍校園,到處都有人一驚一乍。

  雖然坊間一直傳聞方星河想走影視路,但是外人根本無從確定真假,而且自打他在海外血賺,再沒有人敢幻想自家這座小廟能請來這尊大佛。

  盡管北電從來不缺明星,可明星和明星仍然不一樣——畢業之后拍片火了的學生,和入學前就已經站在文學偶像頂點的巨星,壓根就是兩種感覺。

  單從心態上講,很多教授都不敢在方星河面前拿大。

  導演系笑歪了嘴,表演系怨氣沖天:“他那么好看,怎么不順路報個表本啊?!”

  此時表演系的系主任是劉市兵,他跟個陀螺似的可哪兒找人,希望能勸方星河“順路”再報個表演專業。

  文學系反倒一聲不吭,大家想的是:不來就不來吧,來了誰教誰啊?

  導演系主任謝曉京走路帶風,喜氣在臉上焊了三個月,別人問他吃了沒,他回:“咦?你怎么知道方星河要報我們導本?”

  導演系主任教員王紅衛滿嘴大泡,上火上得七天拉不出一條粑粑——原本早都確定他給楊琳打下手,做01導本的副教,結果方星河報名的消息一傳出來,臭不要臉的領導們天天開會,琢磨著親自拿起教鞭。

  媽的,這有什么好搶的?又不多開一分錢!

  話雖如此,可他還是緊緊抱住了謝曉京的大腿,沒事兒就哭一嗓子:“主任,我為系里流過血啊!”

  這還只是剛剛報名,沒到真正確定的時候,可想而知,后面會有多亂。

  2月13號,文編導剪專業初試的日子。

  方星河在師兄們的護送下,穿過沒啥禮貌的本地媒體大軍,來到北電校園。

  才進校門,呼啦一下子,涌過來四五個學姐。

  “同學,我是本次藝考的工作人員,你需不需要幫助?”

  學姐們明明眼神直勾勾的,卻一副正氣凜然一心為公的模樣,好狡猾。

  馮遠征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忽然拔腿開溜:“你排隊吧,我去找朋友們敘敘舊。”

  等他一走,學姐們馬上暴露真面目。

  “方星河,我是滿天星啊!能不能請你給我簽個名?”

  能知道剛剛誕生的粉絲名稱,看來真是方粉,方星河打開面板一掃,確定是中堅級別的藍光,大大方方道好。

  五個學姐,五個粉絲,最差的都是浮粉。

  “我們是專門留在學校,爭取考生接待工作的,都是為了親眼看看你。”

  開口的是個漂亮學姐,應該是表演生,熱烈大膽。

  方星河雙手合十輕輕一晃,沒再和她們閑聊,直接問去哪里排隊進考場。

  大庭廣眾之下美女環繞,影響不好。

  可是,即便他已經如此謹慎了,仍然受到了考生們的大量羨慕嫉妒恨。

  “德性!”

  人群中時不時泛起兩聲酸溜溜的嘀咕,證明還是有很多男生看不慣他的風光。

  這種事情原本就難免,隨著方粉在大量抹黑下變得越來越極端,方黑的數量其實也在暴漲。

  什么文化標桿都扛不住個體意識,蝦哥被國稅總局確立為三連A納稅標兵的新聞底下一樣有大量謾罵,肥仙被外交部定義為中華好兒女的評論區里到處都是“美國人不配”,很正常,放平心態就好。

  不過當方星河融入隊伍之后,嘀咕和冷笑就消失了——當面嘲諷武神方,黑子沒那么癲。

  排隊,進考場,小插曲不斷。

  比如他剛剛走進教室,所有監考老師都瞧了過來,視線那叫一個集中。

  不過沒人跟他打招呼,可能是顧忌著考場公平吧。

  導本的初試是筆試,給張考卷,文常題作答。

  考試的范圍還挺廣的,對于正常高中生而言,題目太偏,藝術史電影史什么的叫人頭大。

  不過方星河抽時間把該看的教材都看了,倒也問題不大。

  考完出來,也沒人留他,仿佛真就只是一個尋常考生。

  挺好的,消停,方星河對此很滿意,開開心心去訪友。

  結果,等到考卷收上去,老師們回到辦公室,這幫人馬上變臉了。

  “方星河的考卷呢?看看,看看!”

  “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格,可急死我了!”

  “注意紀律!”

  主考官謝主任嚴肅擺手,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

  隨后,口風忽然一轉:“以方星河的學識,考到75分肯定沒問題的,你們慌什么?”

  有反應快的,頓時恍然大悟。

  “高啊,還是您高!”

  老謝矜持點頭,呵斥道:“胡扯什么?還不趕緊去批卷?”

  結果一批,方星河的文常考了88.5分,他們這番媚眼完全是拋給瞎子看了,也是搞笑。

  方星河對此一無所知,開開心心去了石鐵生家聚會。

  趙春華、王亞麗、軼凝、余樺、劉震雲、石鐵生、葉辛等一票好友正在家里擺弄銅鍋涮羊肉,給方星河接風。

  這一小幫,基本都是經過時間驗證,對方星河足夠友好,性格也合得來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不會拿方星河當小孩,擺什么前輩架子,而是有足夠的心胸接受他和自己平等,甚至比自己更強。

  如此一來,氣氛就很好了。

  余樺主動坐在方星河邊上,舞舞扎扎牛嗶哄哄:“來來來,上回被你嚇到了,今天你別開口,開口我也不聽,咱倆酒上見!”

  方星河真就什么都沒說,當時就一口干了三兩白酒下去,然后臉不紅氣不喘,安靜的看著他,潦草小狗的飛揚跋扈頓時僵在臉上,嘴角抽了又抽……

  “哈哈哈哈哈!”

  一群損友差點笑劈叉,輪番調戲余樺。

  他嘴里嘟嘟囔囔辯解著:“我沒有躲,文人喝酒不是這種風格,我是頂級文人,我得按照正確的節奏喝……”

  后來這次聚會被石鐵生寫到了人生的最后一本書里,與世人共同見證了方星河少年時代的美好時光。是的,在大部分人眼中,方星河的少年時代只持續到今年9月,上大學之后,他就徹底被視為了一個成人。

  最先對他表露出成人級別尊重的,恰恰是電影學院。

  2月15日,導演藝考復試。

  方星河以95.5分筆試第一的成績闖進面試,又引來了一幫記者。

  不過他仍然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專心考試。

  考場里,總共5個主考官,分別審查學生的各方面資質。

  導本的面試和進修班、研究生的面試都不相同,而這一屆要培養的故事片導演又和導演紀錄片導演不同。

  方星河前面那一批5名考生,考官問的是最近讀了什么書,由此引申出各種閱讀理解問題,什么主題啊結構啊,都是方星河最擅長的東西。

  結果等到他們這批考生進場,考官反倒不問文學了,開始聊電影。

  就主打一個天馬行空。

  最⊥新⊥小⊥說⊥在⊥六⊥9⊥⊥書⊥⊥吧⊥⊥首⊥發!

  方星河當然不慌,他對面試的模糊性早有了解。

  導演這個專業,在本科階段沒法進行專業能力審查,基本就是嘮嗑,通過閑聊判斷學生的潛力和素質。

  所以輪到方星河時,考官又出怪題。

  “37號考生,以你目前的聲望、影響力和財富,其實更適合去做制片人,或者當老板開影視公司,導演其實是一個很苦的崗位,永遠沒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風光,你對其中的艱辛是否有所準備?”

  謝曉京目光炯炯的看著方星河,心里緊張得一批。

  他害怕方星河只是玩票,閑著沒事過來扒拉一下大家,高考之后未必選北電。

  所以這個問題主要是確定方星河的決心,試探他對導演到底有多大興趣。

  方星河差不多也聽懂了,于是規規整整的實話實說。

  “我對導演有所了解,導演和寫作相比,是一項艱巨幾倍的腦力工作,更是一項非常磨人的心力工作。

  因為寫作沒有時限,最難不過是卡文,這個時候完全可以把任務放下來,去休息,去娛樂,去換換心情。

  而導演是一項有時限的工作,每一天都面臨著高昂成本,輕易停不得。

  與此同時,寫作是一個人的事,導演卻必須統籌劇組,管理好一個可能充滿矛盾、素質不高、各懷心思的團隊。

  夏日酷暑冬季寒風,早起統籌熬夜總結,什么苦都得吃,還要在高壓中進行創作。

  我對其中的艱辛早有準備,驅使我走上這條道路的,是電影與文字截然不同的表達方式——我想將我的文字用光影記錄下來,讓全世界的任何人都能看懂我的思考、我的總結、我的憤怒、我的悲喜……我對電影談不上熱愛,但我將義無反顧。”

  在考場里,謝曉京不能公然叫好,可他在心里已經叫過了。

  愛不愛電影不在考察范圍,你愿意來北電才是重點。

  老謝喜形于色,下意識放水:“你對導演的理解,已經足夠有高度也足夠細致了,我相信以你的藝術天賦,完全有能力做一個好導演……”

  剩下的4個考生瞪大了眼睛。

  咋回事?

  我們都是反復盤問,到了方星河那里,輕飄飄的一個問題就拿滿分了?!

  他們怒了一下,但是一想到那是方星河,于是也就怒了一下。

  “咳咳!”

  王紅衛清了一下嗓子,提醒主任不要如此不值錢,然后主動接過提問權。

  “聊聊你最喜歡的電影吧。”

  方星河坦然道:“最近兩年實在沒有時間看電影,兩年前看的多半是港臺商業片,最喜歡《大話西游》吧。”

  房間角落里忽然響起一個嘀咕聲:“不是《玉蒲團之玉女心經》嗎?”

  “噗!”

  好些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急忙捂住嘴。

  方星河反倒沒什么感覺,大大方方點頭:“如果可以算上那類片子,玉蒲團確實在我的記憶里占據一種特殊地位。”

  “鵝鵝鵝鵝鵝……”

  房間里響起了吭哧癟肚的悶笑聲。

  “咳咳!”

  王紅衛又咳嗽了一下,感覺心累極了。

  但是他能怎么辦?

  為了當上愛徒的教導員,他得努力圓場啊!

  “那種不算……你對《大話西游》的遇冷又復熱有什么看法?”

  這是一道怎么回答都行的送分題,但是可巧,方星河對此還真有過深入思考。

  “《大話西游》之前的周星馳,神擋殺神佛擋殺佛,92年港島票房前五的影片全部出自周星馳,當年也被媒體稱之為周星馳年。

  結果《大話西游》不但票房失利,而且招致一片罵聲,導演負罪遠走,西影廠不認可影片質量,配樂大師上映前便要求不要署名,關公陸樹銘至今不愿承認牛魔王由他扮演。

  《大話西游》的藝術價值遠遠高于92年星爺包攬票房前五的屎尿屁爛片,可是觀眾接受不了過于混亂過于超前的藝術,最終是時間給予了大話一個公正的評價。

  但這種‘公正’的本質是什么?

  很多人以為這是一種后知后覺的補償心理,我不這樣覺得。

  我以為,這件事的本質,是花了真金白銀購票的觀眾并沒有從《大話》中得到滿足和快樂,但是后來看了免費電影和盜版影碟的觀眾,從中得到了足夠的滿足和快樂。

  這固然有時代因素,可根源是一種非常典型的期待感錯位——當下觀眾期待的是這個,你給端上來的是那個。

  類似的情況在電影界里相當常見,比如《肖申克的救贖》,票房稀爛,口碑爆表,無數觀眾為它抱屈,但是,將它重映,票房就會好起來嗎?

  我看不見得。

  購票觀眾是一個非常敏感的群體,想讓他們走進電影院,需要一個足夠強的理由。

  而影碟觀眾是一個低敏感群體,想讓他們租賃影碟,半個理由就足矣。

  所以李蓮杰的好萊塢功夫片票房不高,DVD銷售奇高,這中間有一個非常微妙的心理紅線。

  理解了這根紅線的存在理由和表現形式,我們就能知道商業片應該抓住哪個點、在什么方面妥協。

  星爺當年第一次主導創作,他沒有進行任何妥協,抓了太多點,導致原本90分鐘的劇本被擴張為上下兩部,遠遠超出影院觀眾的承受極限,哪怕是在今年拍出來今年上映,它也一定打不過《少林足球》……”

  主考官們悚然動容。

  《少林足球》剛剛拍完,尚未上映,新聞早已鋪天蓋地。

  但是哪怕內部人員,也不敢斷言這部由他親自執導的電影會有怎樣的表現。

  方星河是目前已知的所有公眾人物里,唯一一個將足球票房表現排在大話之前的人。

  這番“暴論”,實在有點駭人聽聞。

  但是方星河的邏輯,又讓他們不得不深思。

  對不對暫且不好判斷,可是,足夠獨到、足夠深刻、足夠發人深省,這卻是真的。

  “你對電影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謝曉京嘆了口氣,越發堅定了怎么都要把方星河哄到導演系的決心。

  這種看本質的能力,對于導演這個職業而言,實在太重要太關鍵了,遠遠比什么色彩構圖重要。

  謝曉京甚至忽然瞄了一眼王紅衛,心想:這小子毛毛躁躁的,能教好方星河嗎?

  要不,你去帶下一屆,我辛苦辛苦,親自來?

  王紅衛后頸上汗毛藝豎,當時便有所感應——最近這段時間,他實在是經受了太多類似眼神,一撩撥就應激。

  他不敢再問方星河任何問題,點評都給略掉了,故作鎮定的擺擺手:“好,下一位考生,38號!”

  方星河莫名其妙的坐回原位,就感覺這老師好奇怪。

  為什么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你在恐懼什么?

  奇了怪了,我也妹開噴啊……

  這個疑惑能不能解開,不在方星河自己,要看謝主任到底皮多厚、心多黑。

  你方哥到底是你哥,尚未入學,就已經在改變專業生態。

  北電這洼小池塘,早晚會被他浪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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