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身存在不可取代性,張學舟并不擔心會引發什么亂象。
二號天坑中的情況是這樣,他在大漢王朝也是這樣。
他甚至沒那么擔憂九靈元圣帶來的麻煩,哪怕他藏身時被抓走了,他依舊能活命。
但張學舟并不欲去賭這種可能,也沒延長時間給自己增添風險。
時間剛剛到,他就和綠頭鴨完成了互換。
大約是近期被折騰了數次,綠頭鴨聒噪囔囔頭疼,這種情況讓張學舟頗為無奈。
“也不知鴨子形態的生命體該怎么修行?”
如果可以,張學舟還是希望綠頭鴨變強一些,但張學舟不會妖修之法,只能在以后找帝君參詳一番,看看是否能給綠頭鴨一條修行路,從而讓對方實力強一些,也能承受這種穿梭拉扯。
碎碎念落下,張學舟身體輕微一動,感知迅速掃遍了四周。
身下是草墊子,身上鋪著稻草,身邊是堆積的陶罐、陶俑等陪葬制品,再加上暗淡無光的大棚,張學舟躺在其中并不顯眼。
若再迭加上張學舟神魂穿梭時的辟谷狀態,將他當成半個死人也沒問題。
張學舟在這種區域的安全性較高。
容添丁因地制宜對他的防護顯然是較為到位,并沒有發生意外。
張學舟伸手一撥,身上鋪著的干稻草拉開。
他這一次離開的時間較短,又有丹藥對靈絲玉藕沖擊,體內法力的損耗非常低,靈絲玉藕副作用非常輕微。
張學舟對此還是非常滿意,甭管自己的丹藥歪瓜裂棗到什么程度,又是如何挑剔服用者,這至少是能治病的良藥,還能助推修行,他沒法做更多苛刻要求。
他在藥理辨析方面的能力差了一些,煉丹能力則是勉強,又走了幾分運氣,才得以完成這種煉丹制藥的事。
“您也在這邊?”
從棚區中走出,張學舟只見新帝一身常服坐在院落中,孔寧則是提著一壇米酒不斷灌入嘴中,容添丁則是慢條斯理在一尊陶罐下添加著干柴,利用小火烹飪陶罐里的肉類食材。
張學舟打了個招呼,只見新帝眉頭一展望了過來。
他眼神中有兩分復雜,又帶著三分慶幸,剩下則是關懷。
“趕緊過來吃點食物補補身體”新帝招呼道。
“行!”
如果沒有靈絲玉藕的副作用,張學舟的辟谷決足以應對長久時間的饑渴,復蘇時并沒有特別強烈的進食需求。
他也沒推脫邀請,從一堆瓦罐中穿插到了院落中央。
新帝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堆碎掉的瓦罐,瓦罐被四足踩踏的痕跡明顯,看上去像是某種猛獸前來了此處,但又不見其他踩踏的痕跡。
這兒顯然被九靈元圣進行過簡單搜尋,只是被張學舟等人躲了過去。
“茂陵營造得越來越好了!”
一些事情當著孔寧不便探討,新帝也只能伸手指了指諸多被燒制出來的陶罐陶俑。
“我一直想在茂陵造設一處陣法,也不至于遇事太過于狼狽”張學舟道。
“遇事不能打回去嗎?”新帝問道:“他們能來,我們也可以過去看看!”
“我可以去看看,您不行,您逃命的能耐太差了”張學舟直言不諱道。
“那真是遺憾,我學了很多,就是沒學過逃命的本事!”
新帝的劍術擅長正面殺伐,涉及速行、潛匿等本事則是不曾涉及。
這些本事并非后續學了一學淺顯入門就行,而是幾乎伴隨了終身的修行,也只有化成神通等能耐才能進行良好運用,從而在危急關頭避過頂級大修士的搜捕。
沖殺到北俱蘆洲容易,達成戰果很難,若要敗退時安全保身又是一樁難事。
這不是喪氣話,而是做事需要謀而后動,并不能憑借一時氣憤無腦怒沖。
新帝惋嘆了一聲,顯得有幾分遺憾。
“若哪天可以堂堂正正前去,學不學這類本事都無所謂了!”
張學舟寬慰了一聲。
九靈元圣此前襲擊皇宮差點被鎮元神君打死,這一次又被赤霄劍戳了一劍,這種級別的修士都難于全身而退,張學舟覺得主動殺到對手地盤沒什么值得稱道,能達成目標才是硬道理。
“那就再待幾年,我們也去那邊看看!”
新帝舀了一瓢米酒盛入陶碗中,又親手遞了張學舟一碗,而后舉碗一飲而盡。
絕境中的人說這些話是自我安慰,但新帝有幾許信心。
他回歸長安城不僅僅只是和皇太后展開了辯駁,還看到了無數人慕名而來長安城,哪怕一些諸侯國的名望之士也主動前來,從而尋求朝廷的晉升之路。
沒有那么多遮遮掩掩,也削減了大量的人情利益締結,有些靠關系上位者人心惶惶,更多人則是摩拳擦掌,試圖依靠朝廷綱領躍遷改變自身階級。
能從這種制度中躍遷向上者必然優秀絕倫,也必然會取代原有腐朽的人員體系。
只要這些改革的方案有良好反饋,新帝必然堅持推動。
如同一個春天播種的農夫,他也渴望在秋季有所收獲,從而打破原有秩序。
“你什么時候恢復了體能和法力說一聲,我們早去早回!”
張學舟清醒的時間堪稱卡點,較之新帝估算中更早。
看得出張學舟非常想洗白自身,從而避免韓焉的命運,新帝也不介意張學舟這點小心思。
大漢王朝疆域龐大,過往的帝王能分諸侯王一域之地,一些諸侯王甚至憑此對抗朝廷,他讓自己臣子沾點光彩不算什么大事,就算影響再壞也壞不到分封諸侯王的程度。
但凡有些能臣易運改命,這改變的或許不僅僅是對方,也有可能讓新帝所面對的局面有所改變。
如果這其中真被安插了什么仙庭修士,從而妄圖取代他上位,新帝也會讓對方知曉運術帶來的不僅僅是幸運,還有一輩子都掙脫不了的束縛。
“你們要去哪兒?”
張學舟應了一聲,灌了半壇米酒的孔寧醉眼朦朧望了過來。
“我和表哥求了這位大人替你去辦節,早點辦妥讓你住進長安城,如果你沒錢財購買房舍,你還能去我的小府邸住一段時間!”
張學舟敷衍了一聲,孔寧開始嘟噥長安城的規則太嚴苛了,事情辦了如此之久都不曾辦妥。
“規矩嚴苛是好事,其他人想混入長安城是一件難事!”
張學舟勸說了一聲,孔寧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張學舟,最終只能認同張學舟說的話沒毛病。
“我怎么感覺似乎見過這位曹大人?”
孔寧拿酒壇子和新帝碰了一杯,又靠近嗅了嗅新帝身上的氣味,只覺氣味清新仿若有著種種熟悉感。
“你別見了誰都靠這套拉近關系”張學舟吐槽道。
“我對你似乎也很熟悉”孔寧晃頭道。
“咱都照過多少次面了,你居然對我只是似乎熟悉,這讓我很傷感!”
張學舟擺擺手,孔寧被張學舟說得滿臉通紅。
但隱約中,她只覺心中念頭一股股不斷涌現。
對面的張學舟明明好心在幫她的忙,但孔寧不知怎么就想對著那張臉狠狠揮拳連打,從而才能宣泄心頭的氣息。
她最終覺得自己有幾分喝醉了,也不適宜繼續在這兒丟人現眼。
在容添丁那兒索要了兩斤豬腿肉,她草草吃完鉆入了棚區一處草墊子上,而后趴在了上面酣睡,再也看不出半點大修士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