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當侯爵哎！”
“連書都不會念，你只能當一根人藥！”
張學舟在長信宮所得有限，他回去時有幾分無精打采，連帶霍去病也一起噴。
他所講只是將西京城委員制度進行了適當變換。
如果有什么序列者能將一頭活著的兇獸帶回西京城，這種序列者成為委員沒人有意見。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有這種制服兇獸的序列實力，對方大概率已經在委員會了。
說到底，這只是給予其他人參考的目標。
除了硬實力，這其中也不排除有些人撿了狗屎運的便宜，從而捕獲了兇獸。
哪怕對方的序列實力不達標，一頭兇獸納入西京城換一個委員席位，這種好事換誰都得贊同。
至于退出機制則是眾委員身殞，而后代難于支撐，從而給予十年緩沖期交接替換，譬如左騰、左登高等人就是這種情況，若這兩兄弟在十年內能站在一線，原有的權力又會獲得繼承。
張學舟狩獵過兇獸，按規則實際上已經能成為委員，但他序列實力沒達標，也不欲做走狗屎運的案例宣傳，一直擔當著候補委員的職位，至于他說話的權威在當下則是和委員沒什么大區別。
現實中的事難于完全照搬到大漢王朝，張學舟也只是為了擺脫麻煩隨口瞎胡謅，哪曾想霍去病倒是動了小心思。
逮著霍去病一番亂噴后，霍去病咬了很久的牙齒，而后才吐出一句‘我認真點學就是了’。
這算是一點點意外收獲，畢竟霍去病對儒家經文深惡痛絕，只喜歡儒家的技藝，平常誰勸都沒用，此時算是霍去病難得改變自己的時候。
“狗改不了吃屎，我怕你也是習性難改！”
“誰說的！”
張學舟還噴數句，引得霍去病好一番嘴硬。
在諸多人眼中，只要參考過往典籍勤學苦練，再加上丹藥輔助，就能不斷修行向上。
這是修士修行的標準流程，但張學舟見過太多修士的潦倒落魄。
近的有他的父母張重和有容氏，有木道人，遠一些的則是兇國那些部落勇士，又涉及靈山諸多修士，也包括其他圣地的中低層。
眾人的差異性并不簡單在于修行的典籍，而是在于缺乏系統系的教育，從而缺乏了足夠的認知。
只有一些教育良好的修士才能又穩又快不斷修行向上，譬如新帝，譬如孔安國等人，哪怕一些修士有入境的契機，又具備修行的特殊才能，這種修士沒有系統性教育大概率缺乏后期乏力，難于成為大修士。
霍去病身體特殊，算是一些常人眼中的天才。
但只要厭惡教育，甚至不接受系統性的教育，對方不斷長大就會不斷常人化，最終與那些兇國蠻子沒什么區別。
“儒家六經十萬字，每日理解融匯一千字，一百天的學習足以”張學舟道：“你能達到這種基本要求再嘴硬了！”
“不就……不就十萬字，對我沒難度！”
霍去病掰了掰手指，身體哆嗦一下又繼續嘴硬。
張學舟也沒刻意刺激，只是提及如果擁有百日學習儒家六經的能力，這就夠得著學習他技藝的基本要求。
張學舟并不像個正經的術法者，霍去病對儒家六經沒興趣，他對張學舟的術是真有興趣。
如果術法者能和衛青近身斗毆，能不懼怕衛少兒的長劍刺殺，霍去病難于想象這種能力出現在擅武者身上是什么效果。
其他不說，但凡他能得一成本領，霍去病覺得自己制霸太學府沒半點問題，諸如李敢等人也要跪著叫他爺爺。
“等小爺學了能飛能挨打的本事，李敢那把破木弓連我的皮都穿不透，更別說把我眼睛打腫，到時我將他木弓直接拆了，以他那么珍稀自己武具的性情，他肯定要痛哭流涕求我放他木弓一馬，我到時……”
霍去病心中念念了著種種想法，等到衛少兒的訓斥逃課的叫罵聲傳來也沒搭理。
“我要念書，念很多很多書，從今天開始閉關一百天念書，直到將六經搞懂為止，誰也不要阻攔我學習，我愛學習，我愛六經，我愛太學府！”
霍去病大叫，下午匆匆趕回府邸的衛少兒滿臉錯愕，只覺霍去病腦袋似乎有毛病了。
“喜歡念書是一件好事！”
公孫弘摸著胡須在二樓低語，目光又不經意掃了一眼府邸正堂擺放的一尊簸箕大小的丹爐。
霍去病不正常，朝廷的帝王也不正常，居然真會為臣子跑腿奔波，甚至將丹爐親自送到府邸。
在公孫弘所認知的帝王中，帝王都是高高在上俯視臣子，哪曾有這么平易近人。
上位近十年幾乎默默無聞，能從太皇太后、皇太后控制的權力中掙脫出來，甚至讓朝臣信服，公孫弘不覺得新帝是什么善茬，若對方性格平和無爭，早就在皇室傾覆中倒了下去。
當然，能讓朝廷帝王如此平易近人，張學舟同樣很不正常。
公孫弘想著接觸張學舟的種種，硬是想不通張學舟為何能與帝王親近到這種程度。
這是一種極讓人羨慕的關系，也讓公孫弘近水樓臺先得月，從而獲知了極為重要的信息。
只要他有所成，哪怕不依照董仲舒的方式進入朝廷，背后又欠缺儒家的合力舉薦，公孫弘覺得自己也有一定能力站穩于朝堂上。
他嘴唇低念，掌心中一團如同雞蛋大小的火焰緩緩燃燒。
公孫弘心有所求導致修行重心偏移，這道過往用于測試和驗證的火術水準也大幅度提升，不再是此前的點點火苗。
高修為境界帶來的優勢非常明顯，導致南明火綻放的火焰擴展了數倍，公孫弘盤算著自己的術法水準，又盤算著有可能修行術法的大修士。
他是朝廷當下最緊缺的人才，若能保持南明火的威能強悍，他這種緊缺性會一直保持下去。
諸多事占一個‘先’字，哪怕后來者更為優秀，那時的他地位已經高高在上很難撼動，又會因為經驗等條件具備權威性，從而能穩固地位無憂。
在他落魄時，哪怕他擁有修行通向真我境的正確方式，他哪有這么多修行資源堆積向上，又哪能尋覓到適合破境界的‘地’。
只有攀附上朝廷這顆大樹，公孫弘覺得自己才有資格尋求真我，而不是像此前一樣如同空中閣樓一樣探尋。
“這個衛少兒也不正常，她身上氣血氣息很亂，就像女子產后大出血一般，那個劉玄也不正常，他似乎隱藏了什么……”
公孫弘面帶笑意，又與進入府邸的張學舟頷首示禮。
他注目著眾人，只覺沒一個正常人。
這種不正常甚至包括了看家護院的竇十三和竇十四，公孫弘能感覺到這兩人狀態非常不對勁。
在這個府邸中，公孫弘覺得唯有自己才算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