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珠！”
上林苑秘地幻陣的核心是一枚珠子。
張學舟等人在機關城時曾認定當時遭遇的幻覺可能是蜃妖所引發。
雖說后來發現事情完全猜錯了，但蜃妖確實是一種大范圍搗鼓幻景的生靈，甚至能以超遠距離投放蜃景。
秘地雨水稀缺，顯然不是蜃妖所居住之處。
張學舟尋覓的是蜃妖的妖核，也就是構建構建這片秘地幻境的蜃珠。
他伸手抓握著蜃珠，但目光所至時壓根看不到這枚珠子，也只有他握緊杜絕外來的光線，張學舟才能看到蜃珠的一點模樣。
蜃珠看似透明，但透明中包裹著無數種色澤，這些色澤極為鮮艷，仿若主動散發光亮的彩色光源，與正常的色澤有著種種格格不入感。
這甚至讓張學舟想到了虎育的定魁。
張學舟記得定魁就能散發出這種艷麗彩色光芒，而虛爐的火種紅亮得不像自然色彩。
透過手指的空隙，張學舟注目了蜃珠三五秒。
在張學舟認知中，他的感覺確實只有三五秒，但在腦袋一個激靈清醒時，張學舟只見此前需要靠著金萬兩才能下潛的深水區域已經消失，腳底下已經變成了一座高山，而天空中的火燒云景象已經消失。
朝著遠遠處觀望時，張學舟甚至能看清楚外面的終南山。
這方秘地的遮掩無疑被破除了，只需往邊緣踏出一步，他們就有可能鉆出去。
“好兇險！”
張學舟的手中帶著秘地信物弽，但還是沒能擺脫致幻的影響，甚至沒有感受到秘地中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掐了法兒，連連往小乾坤袋里塞了兩次才將這個禍患送走。
清醒回神后，張學舟才發現自己處于山頂一個供奉的神廟旁。
而他所取蜃珠就源于神廟頂部。
這是他此前進入秘地所不曾見到的神廟，被取走蜃珠后才浮現了出來。
“太一？”
山頂的神廟很小，不過數個平方大小，但該有的規矩一點也沒少。
廟宇中放置著依舊能辨析容貌的古木雕像，廟旁則是立碑銘刻的古文進行了記載。
張學舟照例念了一些簡單的文字，而后就磕磕巴巴念不下去。
他目光在神廟中一收而回，又掃向山下四處。
這片秘地漲水時速度很緩慢，退水時的速度也不算快，除了掃去墜落樹葉形成的腐敗干枯層，秘地的一切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泡了水的櫟樹，泡了水的紫靈芝和黃精大藥齊齊顯露了出來。
泡水的樹還能活，泡水的大藥則沒那個好命了。
張學舟此前屢屢想留著這些藥材在秘地中生長，待有需要時就來摘一兩株，哪曾知這些大藥沒躲過這一刀。
這其中或許還有堅韌頑強能存活的，但他們哪能判斷哪些大藥能活下來。
“劉去疾，你還活著嗎？一起來收拾大藥啊？”
張學舟大呼了一聲。
此時解除了秘地大水，進出秘地似乎也沒那么艱難了起來，張學舟不免呼了一聲，看看新帝是否想搶救一下這些大藥。
“衛青？”
“霍去病？”
“金萬兩？”
“義父，我在這兒呀！”
連連喊了三個人沒人回應，金萬兩的回應倒是很積極。
張學舟卷風而起，他搜尋時只見金萬兩夾在兩棵櫟樹中間，鼓脹的肚子被櫟樹脖子粗細的樹枝死死卡住，也讓金萬兩身體浮空難于借力，只能在下方來回晃悠。
“你肚子還動過刀呢？”
張學舟瞅了瞅金萬兩的肚子，只見肚子上開了一個孔。
與張學舟想象中滿腹惡臭并不同，金萬兩肚子里流出的透明而有些黏黏的液體，味道不算好聞，但也不難聞，屬于藥香味中夾著一些發餿了的味道。
藥香明顯是辟谷丹所帶來的，而液體則是藥物中和了水導致，類似于某種高級營養液，從而可以供給身體活力能量。
“我請那個小霍拿棍子戳了一個洞，義父，現在這個世界看上去正常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呀！”
金萬兩擺動著四肢，又使勁晃了晃身體，失衡的肚子讓他看上去就像被翻轉的王八，不管怎么擺動都難于翻身。
他請人在肚子上戳個洞也不是腦子犯病，而是金萬兩見識過張學舟愈合傷勢的術法。
別說一個洞，就算三個五個洞，金萬兩覺得張學舟愈合時也沒半點問題。
若不是怕霍去病沒輕沒重將自己戳死了，金萬兩很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漏水的篩子，從而可以讓肚子恢復正常。
“加入了秘地的黃精，看來辟谷丹的能量過于豐富了！”
余料配置的辟谷丹效果顯然遠超了張學舟的判斷，金萬兩的癥狀是過量服藥。
再加上金萬兩所在暗渠里一直喝水，辟谷丹沾水藥效發揮快了數倍。
張學舟想了想，不免還幫金萬兩推了一下肚子里的腹水，而后才施了法愈合傷口。
“還能動就四處找找人，看看小霍他們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將金萬兩在櫟樹中撈了出來，張學舟呼了一聲，示意自己得干點別的活了。
他心中也有幾分忐忑，難知眾人當下是什么情況。
但張學舟也沒太著急，畢竟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死掉的他也救不回來，而且身份最重要的新帝修行了運術，應該不至于在退水時淹死又或摔死。
“小霍啊！”
金萬兩叫了一聲胡亂大喊，隨后被張學舟劃定了范圍搜尋，張學舟則是身體浮空飄向了山中央處。
快速飛縱在搜尋時用處有限，人或許掛在樹上，又或埋在地里，快速飛過時必然會疏忽。
山上的枯枝爛葉被沖刷得多干凈，山下堆積層就有多高。
哪怕張學舟看了層層厚厚的堆積殘留也頭疼，只盼新帝等人不要埋在里面，否則搜救的難度會高到離譜。
“劉去疾？衛青？霍去病？”
連聲大呼，張學舟也動用了魔音術傳聲。
“我在這兒！”
沉悶無力的聲音傳來，張學舟豎起了耳朵，身體飄飄蕩蕩墜落。
山腹的宮殿廢墟下，新帝腦袋從朽木中鉆出，又勉強爬出坐了起來，不斷排吐著體內嗆入的水，人看上去則是有幾分精神恍惚的驚魂未定。
“你是幻覺還是真的？”新帝吐了一堆水后喘氣問道。
“我能告訴你一件你所不能預料發生的事，但又能讓你判斷真實！”
“那你別打我！”
張學舟回了一聲，新帝連連擺手，迅速放棄了驗證真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