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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水墨世界,莫要回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大道朝真,從甲子老道開始

  廣法司,明鏡堂。

  殺人后,王瑯當場氣行逆海,將自己弄成重傷,并表示等處理完家事,會自愿入獄,自封法力,入礦場勞作一載,算是對朝廷法度有個交代。

  這場審理將近尾聲。

  事已至此,海奉明沒再追究王瑯之罪,大玄百家爭鳴,是好事也是壞事。

  雖在神朝調停下求同存異,矛盾有些緩和,但某些方面依舊爭端激烈,主張截然不同,各行其道,法有法理,儒說儒學,故而,法度定得不太死。

  像王瑯便抓住了這個漏洞。

  海奉明不能再逼迫,太得理不饒人,容易適得其反,能讓王晟以死謝罪,他已經滿意。更何況這方世界歸根結底,強者為尊,法律公正建立在拳頭之上。

  王瑯離開。

  眾多看客散去。

  在場練氣起身挪步。

  海奉明對玄虛行法家禮,善意道:“法力好修,本心難渡,此番多虧玄明真人之言才點醒海某,令我重拾初心,請真人回山后轉達海某謝意,來日定親自登山拜謝。”

  “大人言重了,行于山林,儒者見智,道人看道,法修觀法,論對法的了解,師兄遠不及大人,這回不過是恰逢其會,送了一個引子,大人能有所獲,是大人本心如此……”

  玄虛還禮,實話實說。

  哪怕他敬重師兄,覺得十六個大字不錯,也不會違心認為師兄比海大人于法理上造詣更深,就像他說的,不過是拋磚引玉。

  玄虛走后,案桌前,海奉明揮袖,十六個大字脫離紙張,朝一處方向飛去。

  廣法司門外,玄虛帶長安子四人剛跨出大門,便聽到喊聲,人群騷動。

  下了臺階,好奇望去,廣法司外墻上緩緩凸出玄明師兄贈予的十六個大字,豎行排列,每排四字,一共四行,格外醒目。

  于深夜里綻放法光,交織法理,彌漫一股凜然正氣,更顯露異象,化為矛盾。

  遵紀守法,法為盾。

  違法亂紀,法成矛。

  一剛一柔,皆可護民。

  “海大人好氣魄!”

  旁邊楚氏族老贊道。

  將這十六大字鐫刻墻上,昭告世人,彰顯決心,海奉明不愧是圣胎境法修。

  “經此一事,只要海大人熬過刁難,有其坐鎮,風陽郡風氣與治安必將煥然一新,百姓有福了。”

  玄虛笑道。

  楚氏族老贊同。

  兩人交談片刻,玄虛婉拒了楚氏邀約,叮囑長安子四人一番,走出風陽郡,乘鶴離去,迎朝陽而來,披明月而歸。

  長輩們離去。

  楚氏年輕一代與長安子四人相約仙客來,品酒慶賀,當然,楚云飛做東。

  ———

  廣法司,一座宅院前。

  脫下官服,換上常服的海奉明行至門外,躊躇不前,直到院內傳來一道催促聲:“在門外猶猶豫豫作甚,還不趕緊進來,莫非等我親自請你不成?”

  搖頭苦笑,海奉明深吸口氣,推開院門,邁步而進,入目處水墨丹青:

  涼亭一座、硯湖一片、房舍三間、一株巨大墨梅參天而立,主干有磨盤粗,冠如華蓋,遮蔽半個院落,樹上墨梅萬朵,樹下身著水墨衣袍的俊秀青年正于桌案上揮毫潑墨。

  海奉明雙手交錯,掌心上下相對,行法家弟子禮,恭敬道:“晚輩見過前輩,特意賠禮而來。”

  不在意地揮揮手,讓海奉明起身,青年頭也不抬,問道:“你依律執法,為民做主,何錯之有?本君傳音,讓你放王晟一條生路,不過是善意提醒,怕你得罪王家。

  放過是圓滑,追究是方正。前者有益官途,后者有利道途,談不上哪種更好,你既然在最后一刻改變主意,說明已考慮清楚,做了取舍,便在自己認為對的路上繼續走下去,莫要回頭,否則,冒著風險才重拾的初心會頃刻崩塌。”

  海奉明再行禮感謝。

  男子依舊沒抬頭,專注筆下,開始趕人:“若無他事,莫要打擾本君作畫。”

  海奉明稱是,轉身離開,剛跨出院門,男子溫潤聲音傳入耳畔。

  “水至清則無魚,王氏傳承千載,有真正剛直之輩,也有睚眥必報之徒,本君既然答應令師照拂于你,便會在這風陽郡里護你周全,專門修行與當職,其他不必擔心。”

  海奉明心湖起波瀾,轉身行禮后繼續向前,跨過水墨橋,下橋那一刻,虛空生出細微波動,光芒一閃,他自一副水墨畫上走出,由畫中返回現實。

  仙客來,二樓祥云亭雅間,酒過三杯,長安子詢問楚云飛為何在公堂上攔住自己。

  飲下一杯酒,這位楚氏天驕解釋道:“道友久居深山,又是宗門弟子,不懂山下世家規矩,世家子弟多愛惜羽毛,有些事上不會輕易出面,哪怕要安人心,不得不掛名,也不會擔任主事,若非王晟貪心不足,恐怕想摁死他都難。

  說起來,還要感謝玄明真人,若非他送出十六字,堅定海大人信念,恐怕真要讓王晟逃過死劫,到時候,王家運作一番,極可能只吃苦幾年。”

  想了想,他補充道:“王氏族老也是真狠!”

  ———

  有人歡喜有人愁,年輕一輩慶賀時,部分王氏族人哭喊連天。

  一座看似占地數百畝、實則百里之廣的府邸坐落在郡城西,建筑恢弘,流水潺潺,竹林滔滔,山巒疊嶂,風景秀麗,布局雅致,分明加持了空間之術,正是王氏所在。

  松柏常青的祠堂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王瑯率領一眾族老跪在牌位前,其上隱約有香火神光繚繞。

  而王晟一脈所在院落響起咒罵聲、哭喊聲、抱怨聲、求饒聲,這些聲音自瞞不過一眾族老靈覺,只是他們都無動于衷,默默等待。

  祠堂前方擺著一個墨缸,散發奇特墨香,此刻缸中墨水旋轉飛起,在空中凝成一個廢字,一字落下,一分為二。

  一個廢字落到族譜上,整本書散發微光,自動翻卷,來到王晟一脈,三代以內,其上姓名相繼消散,密密麻麻的字跡頓時寥寥無幾,連供奉在龕上的靈牌都生出反應,要么下降,要么開裂。

  一個廢字落到跪在最后的王氏當代家主身上,凄厲慘叫聲中,修為被廢,轉瞬華發,渾身散發腐朽氣息,行將就木。

  沒有轉身,王瑯嘆息,輕輕揮手,立刻有護衛入內,將廢家主帶走,對這個后輩,他并不同情,養不教,父之過,連自家兒子干了這種要命事都不知曉,可見其能力不足。

  何況,若非其生得太多,加劇了家主一脈矛盾,王晟也不會鋌而走險。

  祠堂內,缸中再起水墨,于虛空凝成一個飭字,王瑯率領眾族老行禮:“我等謹記老祖吩咐,必整頓家族,重整家風。”

  飭字這才散去。

  等籠罩祠堂的氣息消失,王氏族老們松了口氣,王瑯起身,端坐一旁椅子上。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此番王晟帶累家族聲名,想要重振,恐怕要頗費一番心思與功夫。好在謀劃已成,晴明等人識相,我王氏沒沾上主謀惡名,否則,事情會更難辦。”

  旁邊一位族老開口,另一位族老冷哼道:“幸虧兄長及時出手,親自結果了那個不肖子孫,我王氏還能對外宣傳一下大義滅親、家風嚴謹的名聲,挽回些許名譽,不至于一落千丈。”

  其他族老頷首,都覺得王晟死不足惜,何況他們私下早有默契,主要不背上主謀之名,至于王晟死活,倒不在意,甚至有族老覺得他死不足惜。

  “要挽救我王氏聲譽,對內需嚴加管教族人,對外除了樂善好施、救濟窮困,還需安撫受害者親友,只是對楚氏與求真觀,我等該如何?”

  其他都好解決。

  可對這兩家,眾族老心情復雜。

  王瑯睜開雙眼,眸生精光,開口道:“給兩家送重禮,既然錯在我王氏,那就讓家中大儒親自上門,大張旗鼓地送,楚氏與求真觀關系好,這賠禮一定要價值相當,不分伯仲。”

  眼神交流間,王氏眾族老懂了,一位族老補充道:“另外,給海奉明送一塊在世青天的匾額,彰顯我王氏擁護大玄律法之心,一定要轟動,老夫親自去送。”

  王瑯贊同,想了想繼續道:“王晟在我等眼皮底下干了這么多年勾當,他能瞞天過海,其中必有蹊蹺,說不定是有人暗中布局,借他謀害王氏,必須要查,就從那不知所蹤的老叟開始。”

  話落見,他身上騰起一股強大氣勢。

  ———

  鶴鳴聲響。

  玄虛連夜歸山。

  藏道峰,問道院。

  玄明感應到這個便宜師弟歸來,卻沒現身詢問詳情,眼下他正運轉周天,行至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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