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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舊街飄白事,磨練刀技,玉鹿踏藥堂,黃老頭的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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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蕭瑟,枯樹無枝。

  又是一年末,寒風朔雪,不日將臨。

  這個冬季,不知又有多少家窮苦人,困于污水橫流的街巷,被褥漏風,無柴無炭,艱難求存。

  以往,每每到了此時,自家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張青緊了緊身上厚實的風云會服,一襲勁裝,努力的昂起了頭,看著這條破舊的巷子,眸子發亮:

  “昨日藥堂里,黃藥師不知為啥嚇得草木皆兵,叫我跑腿去了內街,請了拳槍刀劍之中的‘霸王槍’王教頭親自過來,忙活了一天,天都黑了。”

  “耽擱之下,只能今天早上領了銀錢,回家看看老爹,還有幾個姐姐。”

  他鼓了鼓腰包,面上是藏不住的笑:

  “跟了季哥,果然日子好過了太多,唉...”

  “但他太厲害了,我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個十分之一,能幫得上他忙。”

  張青撓了撓頭,有些害臊。

  從小玩到大的玩伴,突然一躍而起,成了拔尖的大人物,要說短短兩個月就能習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自己如今的一切,一半是季哥給的,一半是‘韓師傅’給的。

  自己學得一身武藝,有了出息,還是得回饋回饋他們才是。

  這樣想著,他挺直了腰,搭上佩刀,大步流星走入巷內。

  老爹前不久,曾跟他說過。

  人窮了一輩子,出了頭,就得挺著腰。

  不要和他一樣,彎著彎著就習慣了,再想直起,就直不起來了。

  然而。

  才快到自己家門。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

  緊隨其后,嘩啦啦的,一片白茫茫的‘雪’剮蹭過張青的臉頰,叫他眸子茫然:

  “這是...下雪了?”

  他望了望天,撓撓頭:

  “也沒見白啊。”

  順著臉頰抹了一把,嗅了嗅,聞了聞,他的面色才忽得一凝:

  “白紙灰...”

  循著寒風吹來的盡頭望去。

  當他看到那熟悉的家院,擺起了靈棚,一片漂白時...

  他的面色,‘唰’得慘白。

  ...

  與此同時。

  火窯,青石磚院。

  觀想‘刀山火海勢’揮刀,捕捉其中形韻成功,進度+1!

  刀山火海勢:(7/1000)

  “果然如我預料的一般,法越高,越難練。”

  季修氣喘吁吁,揮舞著魏芷所贈,刻著‘愿逐月華流照君’的細柳刀,觀想‘刀山火海勢’,一遍一遍走著刀。

  就在剛才。

  他足足練了一整個時辰!

  竭盡全力,屏息凝神,腦海觀想神韻,手中刀架嚴格按照路數去走...

  可足足劈上幾十刀,才有一刀能夠增加進度。

  而看著元始道箓,季修心知,想要修滿此刀,任重而道遠。

  “這‘刀勢’級別上去了,果然比天河刀要難預支。”

  “那所謂的‘秘傳武道’,又該多狠?條件是否更加苛刻?”

  “這‘元始道箓’要是能再同時多預支幾個就好了,不夠學,不夠練吶!”

  “不過段師說此刀乃是打法,勢需戰養,非苦練能夠修得,又提了‘三大幫、四大館’...應當便是想要我去以此試刀。”

  “唔,今日給黃老頭煉完丹,就試上一試。”

  狠狠揮動了下拳頭。

  季修看著騎到自家青磚小院,渾身蒼青膚色、生得碧綠玉角的靈鹿,正被小妹季薇圍著,眸中好奇,卻不敢上前。

  對此輕輕一笑:

  “過來!”

  噠噠噠!

  聽到他的話,本來匍匐著打著哈欠的玉鹿,一個激靈,‘蹭蹭’便跑了過來,鹿目露出諂媚。

  見此。

  季修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搓,拋出一枚九品‘虎豹丸’。

  隨后,便眼睜睜的看著玉鹿一躍,將其叼在嘴中,囫圇吞棗,一口將其吞了下去,人性化的露出了‘滿足’的意味。

  叫季修一陣無語:

  “我跟你說,你是馬,是馬!”

  他一邊念叨著,一邊掏出了一把豆子,催促著:

  “吃,快吃!”

  “別家的馬兒都吃不到這么好的料子!”

  結果玉鹿一趴,小臉一撇,理都不理。

  叫季修臉色一黑。

  以往他當馬夫的時候,覺得馬匹吃精米大豆還有雞蛋,那都是浪費,最后和姚老頭暗戳戳的,把好的全吞進了自己肚子里。

  結果現在,他拿了這么好的料子,這死鹿卻理都不理...

  “罷了罷了,要不是它比尋常馬匹都要好騎,再加上...”

  季修眸子劃過精光,露出了一抹‘和善’: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

  “那你多吃點丹藥,盡快變強,到時候你我‘歃血為盟’,定是好戰友、好袍澤...”

  玉鹿一聽,眸子‘滴溜’得轉著,猛猛點頭,甚至還主動低了角,叫一旁季薇摸了摸。

  同時心中美滋滋想著:

  “這玩意比山里的草好吃啊!”

  “雖然營養比不上,但每天風餐露宿的,哪里比得上被人騎一騎,邁開腿就能有肉吃的日子舒坦?”

  “不走了不走了。”

  而季修瞇著眼,一邊騎上了它的背,催動‘腰馬合一’,指鹿為馬駕馭,一邊暗想:

  “段師說這玉鹿食‘天生地養’,未曾沾染血氣,乃是真正的精怪,未來若能‘吞吐月華,修得靈氣’,將會了不得。”

  “它的血液,也是大寶,之后淬骨需要不停換血的時候,它的血液,堪比百年開智大妖,那可是比‘煉皮’高手,都要厲害的狠茬子!”

  “吸你幾分血,可不是歃血為盟嗎...”

  “小鹿兒,我要你助我修行!”

  ...

  風云會,藥堂。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已經下午。

  黃軒眼皮子發黑,身畔有背著一口大槍,發絲灰白,身形削瘦的中年人,盤膝而坐。

  “黃先生,你說的那人,究竟還來不來?”

  ‘霸王槍’王鈞嘆了口氣:

  “咱們在江陰府時,雖有些交情,但這一天一天耗著,我館子家大業大,徒弟也需要教授,總不能天天在這...”

  “老夫加錢!”

  黃軒眼眸冒著火星子,只覺得人身都受到了威脅,叫王鈞眼神一亮,將那句‘加錢’硬生生自己咽了回去:

  “一天代煉一爐七品丹藥,分文不取,這好事,上哪找啊...”

  “就算不能用百草丸、祛寒丹拿捏黃老頭,能叫他為我免費煉丹,也足夠了。”

  “待到我再深入一二五百里山道,往‘地龍窟’那邊靠靠,找齊藥材,說不定煉皮巔峰的‘仙衣’關隘,三年五載,真能沖破!”

  “到時候,在府城也能站穩腳跟了,何苦在這謀生計!”

  兩人坐著各懷心思。

  噠噠噠!

  這時候,一匹黃昏下沒有一絲雜毛的玉鹿,施施然的奔至藥堂。

  當即叫黃軒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鹿...”

  “上好的‘大藥’!”

  旁邊王鈞還沒看出斤兩,他就已經先一步起身,看著那甩韁騎鹿,大氅如披風般獵獵作響的黑衣少年,眼眸‘豁’的灼熱,搓了搓手指:

  “季小子,你這鹿哪里弄來的?”

  “今天早上你晚到我便不計較了,這鹿能不能給老夫...”

  話音才剛落下,待到少年翻身下來,那鹿前一腳才乖乖俯首,安靜趴著,后一秒看到了兩架竹竿子曬的藥材。

  鹿鼻當即噴出了兩股白息,眸子瞪大:

  “這里...”

  “是天堂嗎!”

  當下,它便如離弦之箭沖出!

  當即叼著一株曬干的靈草,‘吭哧吭哧’的咀嚼著,速度快得人眼睛一花,便沒了影。

  頓時間,黃軒的怒罵,季修的喝止,響了半天才逐漸落幕...

  獨留‘拳槍刀劍’之一的王教頭王鈞,看著季修的模樣,眼眸閃爍精光:

  “這就是‘廖老頭’沒收成的徒弟?”

  “嘶...這一下,我也動心了,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能夠叫那老東西鎩羽而歸,還守口如瓶,一字不吭呢。”

  “不行,改天得問問去。”

  ...

  兩個時辰過。

  黃昏落下。

  季修‘呼’了口氣,得心應手,看著成色越來越好的百草丸、祛寒丹,心中暗想:

  “得找個時間,將‘八品丹術’也修了。”

  “八品、七品,才是黃老頭的壓箱底手段吶。”

  隨即將煉好的丹藥帶著,交予在外面一人一鹿,正斗雞眼的黃軒手里:

  “黃老,我入‘淬骨’了。”

  “之后幫我留一些淬骨的丹藥如何?最好還能有之前熬筋的藥浴...”

  季修舔了舔嘴唇,趁機要些好處。

  然而。

  他沒想到黃軒一聽,當即悲憤不已,氣得都不看自己牽來的玉鹿了:

  “你一說這個,老夫就來氣!”

  “本來是還能有的,但...”

  “有個劫匪,深夜前來,自己帶得材料缺斤少兩不說,卻硬要老夫給他配江陰府標配的‘燉骨靈湯’,還在夜里綁架老夫!”

  “老頭子我勢單力薄,哪能抗衡,那一鍋老底都快掏空了,氣不過,這才請了‘四大教頭’之一的霸王槍來,下了血本!”

  “格老子的,別被老夫逮到...”

  他嘟囔著。

  叫季修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那一日,一臉淡然的段沉舟,面色古怪。

  不會這么巧吧?

  不過黃老頭眼睛一瞇,話鋒一轉:

  “但你小子牽的這頭鹿不錯,它的血也能煉一鍋,而且是‘精血藥浴’...”

  “那,才是老頭子的壓箱底本事。”

  “那個莽夫,根本不懂,哼!”

  “念在你我交情份上,我回頭給你一份清單,等你什么時候搜羅夠了,老夫酌情給你煉一爐。”

  “畢竟風云會不提供那些藥材,老夫也是要吃飯的...最多稍稍資助你一下。”

  說罷,他自傲的仰頭,吹噓了下。

  對此,季修邊點頭,邊暗自思索:

  “既然如此...”

  “看來,還是要段師出馬啊。”

  “精血藥浴?”

  “可以可以,黃老頭,我后面就靠你了!”

  他一邊想著,才露出笑。

  院門便突然被推開,因為自己得了靈鹿,失了業,從而淪為跑腿的洪江流著汗,上了門:

  “季爺...張六子出事了!”

  聽聞此言,季修眸子一凝,笑容淡去。

  不由得...

  握住了腰間的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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